這地方再偏僻,也不是與世隔絕,怎麼可能真的殺了夏小白!更何況很多人知道,夏小白是跟著那幫警察來的,更加不好隨便招惹。
眾人一聽,再次把目光定在老餘身上,尤其是老餘不停顫抖的嘴唇,確實像是要說話,眾人生怕老餘反對,一時間都不敢大聲喘氣,就等著老餘說話什麼話來。
然而足足過去五分鍾,眾人都沒有等到老餘說話一個字。
“好了,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我這就去聯係那位大老板,問一問價格。”村長直起了腰板,宣布道。
老餘依然不出聲,似乎是反對的意思,然而卻無法表達。
夏小白顯然是非常反對,但是她沒有話語權。
除此之前,所有人都很滿意這個結果,尤其是村長,他琢磨著跟那位大老板好好商量下價格,當然作為村長也好,作為中間人也罷,至少能撈上一筆油水。但即便如此,村長依然不願意自己付一筆冤枉錢,那口棺材,他是鐵了心不願意支付。
老餘家的屋子裏已沒有任何一個人,除了躺在床上的女屍,因為人們的關注點已經全部移到了買賣麒猿神獸石像的事上,而葬禮之事卻能避則避,沒有人再願意靠太近。
那漆黑的皮膚微微一動,慘不忍睹的麵孔上睜開一雙眼睛,空洞的眸子裏灌滿了怨恨,比之前還要多的怨恨,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
女屍想要入土為安,是她的要求過分嗎?說白了,對大家都好!她入土為安,那麼這個村子也就沒有了她,她也不會再傷害任何人。
一口棺材而已,就這麼難嗎?!
不仁,就別怪不義!
那充滿了絕望的眼眸裏,滿是恨意。
既然警察走了,那麼這件事情就算是處理幹淨了!剩下的事,她想要怎麼做都行了!
“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
女屍嘴唇蠕動著,發出滲人的聲音,陽光明媚的房間裏卻突然充滿了可怖的氣息,有著死亡的既視感。
村長大步離開了老餘家的院子,腳步匆匆,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家趕去,說是腳底抹了油都不為過,村長隻是不好過分地表露出這種喜悅,免得招來其餘村民們的意見。這可是一件難能可貴的大事,談得好能賺很大一筆錢,當然前提要做的滴水不漏。
“村長啊,我兒子在學校成績好,老師們都誇他會說話,要不和那大老板交談的時候,讓他去說說?”
一個村民巴結道,一邊快步跟在村長身邊。
“不用了。”村長一口否決,心裏有些不耐煩,隻是不好發作。
“讓我兒子去說說,說不定價格方麵還能提高一些呢!機會隻有一次,對我們整個土崖村來說都是一個大好的時機,不能錯過了!”村民不依不饒地說道。
關於那個神秘的賣家,誰都沒有見過廬山真麵目。當初來土崖村看麒猿神獸石像的也並非那賣家本人,而是他派來的幾個人,留下的聯係方式也隻有村長一人知道。
村長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那村民,反問道,“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我是土崖村的村長,我難道連這點交涉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我不是質疑村長你,我隻是覺得,機會要好好把握,我也希望能多要些錢,嘿嘿,”村民笑著說出了實情,又道,“這是大夥兒都掛心的事,也不能說我一個人不是。”
跟在村長身邊的人不止一個村民,大家都很關心這件事,聽了話以後都七嘴八舌地應道,表明大家都在意價格能盡量高一些。
“好,我明白大夥的意思,放心吧,我既然是土崖村的村長,我就會以土崖村的利益為重,盡一切可能去談價格,畢竟這麒猿神獸石像是我們村的鎮村之寶,是我們土崖村的守護神,不能白白便宜了外地人。”
村長說著安撫大夥兒的話,一手在半空中揮著,示意大夥兒冷靜,稍安勿躁。
“那就謝謝村長了,謝謝村長了……”
眾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感謝道。
“那沒什麼事的話,大夥兒先散了,各忙各的去吧,我一有結果就立刻和大夥兒說,爭取大夥兒的意見,這是整個土崖村的人,我不會一個人說了算的,就像一開始買賣麒猿神獸石像,連老餘都算進去了,絕對公平公正,可想而知,我的為人,大夥兒都應該清楚了吧!”
“那是的,村長是這麼多屆最好的……”
“行了,行了,那散了吧。”村長笑著說道,一邊轉身要往自己家走去。
遠處的老餘家門口,跑出來一個嬌小的身影,衝著那些人喊道:“喪禮的事呢?!”
村長聞聲望去,看見了夏小白,村長的眉頭不悅地皺著,在心裏嘀咕道,又是這個多事的丫頭,不是她的事,偏偏都要往裏擠!然而這裏這麼多人,隔這麼遠要和夏小白交流,大夥兒都會聽到,不好實話實說,再不滿意也不能表現得苛刻,和一個小丫頭過不去,會顯得他這個村長沒氣量。
村長幹咳了兩聲,又咽了一口唾沫,潤了潤嗓子,說道,“涉及到老餘家的狀況,喪禮一切從簡,能省的就省了,加上屍體已經腐爛成這個樣子了,也不好大操大辦,盡快埋了才是,不過屍體還是得先擱一會兒,等道士來了,看看道士怎麼說,盡量簡單地處理。”
夏小白聽著村長的話,十分傷耳朵,說道,“你都說了,屍體已經腐爛嚴重,要盡快處理,可我覺得,你們關注的都是賣麒猿神獸石像的事!”
夏小白清楚女屍不簡單,雖然不明白女屍為何做出這樣的選擇,但目前看來,女屍隻要一口棺材,隻要入土為安而已!如果女屍知道,這些人都如此麻木不仁,不願意出手相助,卻如此唯利是圖,女屍會不會改變心意?
然而,夏小白所擔心的事,其實已經發生了,女屍不是心灰意冷,而是燃起了可怕的怨恨。
如果不久後發生的災難,讓他們後悔不已,一口棺材就能平息,這些村民還會如此冷血麻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