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應你個大頭鬼啊,老子們堂堂燕軍,你他娘眼睛被狗日瞎了吧?”
張朝元見那將官眼力勁兒太差,不由對他一頓暴栗,怒聲罵道。
“你們,你們,是燕軍?”
那將官一聽,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轉頭看向身旁的其餘人,隻見個個手提長刀怒目而視,不正是那些凶神惡煞燕軍還能是誰?
洪天德此時也麵露凶惡,一本正經地道:“別看啦,你們那些兵卒全被我們砍了,現在活著的,就你們四人了。”
果然,那將官在人叢中一個熟麵孔也沒見到,除了三個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同伴,自己簡直就是落入群狼的綿羊,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那將官麵色終於顯出緊張和恐懼,顫聲道:“各位軍爺別殺我,別殺我,你們要這些糧草,全部拉走便是了,小的不敢有半分阻攔。”
洪天德嘿嘿冷笑,將腰間長刀拔出當空一劃,淡淡道:“殺不殺你不是我說了算,而是要看你的表現了。這些糧草俺們不僅不會拉走,反而會幫你運到高承義手上。”
那將官聞言不由有些發愣,心道你們費力巴哈地來到這裏,不是為了攔截糧草,而是要助我將糧草運到濟陰?你們腦袋沒被驢踢吧?
想是這麼想,但嘴上卻是另一番說辭:“各位軍爺想要將糧草運往濟陰?那你們需要小的幹些什麼?小的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正在此時,另外三名將官連續被澆了三遍冷水,終於哼哼唧唧地醒轉過來。
洪天德用刀尖抵著一名暈暈乎乎還未醒轉的將官喉頭,聲音轉厲道:“老實交代,這運糧隊伍誰是主將?”
那將官見他的刀尖在另一名即將醒來的同伴喉頭劃來劃去,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顫聲道:“他,他就是我們的主將,虢王李巨的親信家將尹平將軍,我,我是高太守的幕僚鄒牧原,任運糧隊的書記。另兩個,都是副將。”
洪天德見他結結巴巴老實交代,抿嘴一笑,又道:“尹平將軍和高太守是不是早就暗通了消息?”
鄒牧原不知道洪天德言下何意,但看到那把明晃晃的刀鋒,心中大駭,依舊結結巴巴地道:“尹將軍是虢王新近提拔的年輕將領,深得虢王信任,但與高太守並無交集,他們兩並不認識。”
洪天德見他說得老實,又問道:“那這兩名副將中,應該有高太守的心腹吧?”
鄒牧原眼珠一轉,猜想到什麼,搖頭道:“他們都是尹將軍的左右手,與高太守並不相識,高太守與虢王之間,也隻是上下級關係,因而他們之間除了抗燕大計,並無其餘交往。”
洪天德聽他補充那一句,已約略猜到這鄒牧原緊張之餘意圖掩蓋高承義和虢王李巨之間的交易,說不得,此人已猜測到自己這一隊人馬極可能是龍影義軍了。
畢竟是做幕僚一職的,沒有點腦筋怎麼為主將出謀劃策。
洪天德也不迫他,“哦”了一聲後,作恍然狀,此刻三名將官馬上便要清醒過來。
張朝元此刻不失時機地道:“我把這三個豬頭拖到另一邊分別問問,要是有一言不符的,就把他們砍了便了,這些糧草一把火燒了就是。”
洪天德點點頭,表示默許了。
張朝元也不多說,指揮幾名兵卒便要去拖那將醒未醒的三名將官。
這樣一來,鄒牧原麵色頓時再次顯得緊張起來,噗通一聲跪倒洪天德跟前,聲淚俱下地道:“別別別,剛剛我一時緊張,有些事情沒想起來,求求兩位軍爺再給個機會。”
洪天德長刀一揮,端端正正地架在鄒牧原脖子上,憤怒道:“你敢騙俺?!”
鄒牧原身軀大顫,哆哆嗦嗦道:“不敢騙兩位軍爺,小的剛剛一緊張,忘了邢將軍是和我一起到的睢陽,他是高太守的家將。”
洪天德把刀緊了緊,對張朝元道:“拖下去問問。”
張朝元聞言點頭,幾名士兵正要拖那三位將官,洪天德長刀陡然劈出,但聽“啊”的一聲,那名被鄒牧原叫做尹平的將軍頓時被一刀劈中腦門,鮮血飆濺,立馬當場斃命。
剛巧不巧,那熱乎乎的鮮血噴灑了鄒牧原一臉。
鄒牧原全身大駭,哪裏料到洪天德毫無征兆地暴起殺人,本就撲通撲通狂跳的一顆心此時更是差點跳出胸腔。
“既然醒了還要裝死,那便去死吧。”
洪天德抽出鉗在尹平腦門的刀鋒,在他的甲胄上抹了抹,漫不經心地道。
話音剛落,其餘兩個被兵卒拖著雙足還在昏迷的將官頓時睜大眼珠,哆嗦著懇求道:“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鄒牧原見洪天德在猝不及防下一刀砍破尹平的腦門,皺了皺眉,也不說什麼,帶著幾名兵卒將剩下兩個連聲求饒的將官拖了下去。
這時,鄒牧原已經近似嚇傻了,結結巴巴地道:“軍爺饒命,軍爺饒命,軍爺但有所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求軍爺看在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八歲小兒的份上,饒過小的一條賤命。”
洪天德聞言也不搭理他,一邊邊擦拭著染血的刀鋒,過了好一會兒,待遠處的告饒聲小了下來,才將長刀送還刀鞘,站直身軀,冷冷地道:“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不然老子有情刀下無情。”
鄒牧原跪在地上仰望著有如殺神一般的洪天德,臉色煞白,戰戰兢兢。
不多時,張朝元領著幾名兵卒如拖死狗一般將兩名癱軟如泥的將官拖了回來,扔在鄒牧原麵前,沉聲道:“一群貪生怕死之徒,也想與我們大燕雄獅爭鋒,哼哼。他們都老實交代了,與他所說相差無二。”
看著張朝元用手指著自己,鄒牧原緊張的神情頓時一鬆,再也無力支撐著身體,一屁股坐在地上。
洪天德冷冷地看著另兩名將官中的一人,平靜地道:“也就是說,這小兔崽子並不認識高承義了?”
張朝元微微點頭。
洪天德咧嘴一笑,本是插在鞘中的長刀倏然抽出,刀光一閃,又是一道血箭飆射,那名將官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被砍破了腦袋,紅白之物頓時濺了左近的鄒牧原和另一名將官一身。
兩人看著撲倒在地的兩名同樣被砍破腦門的同伴,頓時心膽俱裂,麵無人色。
張朝元見洪天德談笑間便連殺兩人,雖然都是敵人,但此等殺伐果決,手段殘暴,他卻有些不喜。
洪天德也不看他,再次拔出刀鋒,在那已死的將官身上擦拭刀鋒上的血跡,淡淡道:“這下好了,我們正好代表虢王前去拜見高承義高太守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