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病關索大鬧陽穀縣

第221章病關索大鬧陽穀縣

天上晚霞已經出來了,官道之上,一隊差役緩緩而行,進入了陽穀縣東門,祝朝林、祝彪二人帶著手下就在那裏等著,看到那隊役過來,祝朝林大喜,急忙過去,就向著來人一拱手,客氣的道:“來得可是孟豹孟捕頭嗎?”

一個滿臉大胡子的大漢走上前來,就向著祝朝林深施一禮道:“小可參見祝公!小可正是孟豹。”這個是“青眼虎”李雲離開之後,沂水縣新參的都頭“尖頭蟒”孟豹,是沂水本地人,因為好勇鬥狠,這才參上這都頭的。

祝朝林有些激動的道:“那黑賊可曾押來?”

孟豹笑道:“小人幸不辱命,把人給您帶來了!”說著話一揮手,幾個捕快推著一個被用黑布包著頭的大漢到了前麵,孟豹一伸手把那黑布扯了下去,裏麵的人猛的掙出來,不由得用力的搖了搖頭,一雙環眼適應了一下光亮之後,惡狠狠的看著眼前這些人,卻是“黑旋風”李逵。

原來李逵在山上思念母親,就別了晁蓋、宋江兩個,下山回沂水縣百丈村去接老娘,可是扈成把李雲、朱富、李達三個人還有李逵的老娘都給接出來了,李雲、朱富現在就在鄆城、壽張一帶當官,李逵先遇到李鬼夫妻,殺了李鬼之後出來,到家撲了一場空,隨後又匆匆向回趕,在沂嶺殺了四虎,卻被曹太公給灌倒,讓沂水縣的人給抓了。

本來李逵應該解到沂州,然後由沂州交給犯罪地江州結案,可是那祝朝林自從朝中奉命出來,就一直沒有功勞在手,聽到這個消息立刻以他皇城司帶禦器械使的身份,要求把人解到陽穀縣,然後押到東京處置,此時皇城司勢大,沂州府自然不會反對,就讓孟豹押著人北上,解送到陽穀縣,那和李逵一齊回鄉了朱貴因為沒有朱富的幫助,自然救不出李逵,雖然他急著回了梁山泊求救,但是梁山上的人隻以為要把人押到江州,在路上安排了人手,地劫了幾次,都沒有劫到,後來才聽到要解往東京,又向北上來劫,卻被孟豹連著甩開了幾次,把人完好的壓到了陽穀。

祝朝林看看李逵,這會的黑旋風可不像是被李雲押著的時候,那麼自在,被打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而且這一一路上,也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人已經有些憔悴了,但是瞪著兩欲環眼,還是那樣凶惡,嘴裏嗚嗚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卻是塞了麻核桃,罵不出人來。

祝朝林道:“怎麼搞成這幅樣子,可是不好看相。”

孟豹笑道:“此人一心要逃,平素又不聽管束,隻能動手了。”

祝彪冷哼一聲:“叔叔,這賊骨頭就是賤得,打了活該。”

祝朝林擺手道:“先把他關到陽穀縣的大牢裏,明天上京,有了這個賊我回去就好辦了。”

祝朝林的皇城司禦器械使,不像後來高宗朝禁軍禦器械使那樣尊貴,等同大清的侍衛,祝朝林隻當於高級捕快,後來小說“四大名捕”裏麵的高級捕頭那類的職務就是這個,鄆王執掌皇城司之後,知道了祝扈兩家的官司,幾次申斥祝朝林,搞得祝朝林到了最後,連事情都沒得做了,隻能告假回到祝家莊閑待,現在有了李逵這個和籌碼,祝朝林準備通給過他二哥祝朝安,調出皇城司,所以生怕李逵有事。

祝朝林吩咐道:“三郎,你把人送去,然後讓那押牢節級好生看管,我這裏卻陪孟捕頭他們去吃酒。”

祝彪點頭道:“三叔隻管去。”祝朝林又道:“告訴那節級,這是重犯,不要讓他跑了,最好給他點吃得,養養精神。”

孟豹見祝朝林一個勁的說李逵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尷尬,祝朝林急忙道:“孟捕頭,我在獅子樓備了一桌酒席,款待你和弟兄們,你放心,你有這個功勞,我升遷之後,我這個職位,一定是你的。”

孟豹這才開懷大笑,祝彪暗中譏笑,心道:“蠢貨,我三叔走了,你一個沒有什麼援手的東西,就這麼進了皇城司,那扈成知道你是頂我三叔的,還能放過你,你等著去死吧!”

想到扈成祝彪又是一陣煩惱,現在的扈成根本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了,想到祝虎傳信,若不是扈成的那個二師兄,祝清兒也不至於就這麼死了,不由得心中惡心上漲,板著臉讓人押著李逵就向陽穀縣的大牢走去。

李逵被祝家莊的莊丁推著向前走,兩隻大眼睛左看右顧,想著如何才能逃出去,突然他的眼神一凝,卻是對麵一個裁縫鋪子裏,一個人正在笑嗬嗬的招呼著客人,正是梁山上的“通臂猿”侯健。

一個祝家的家丁笑著向祝彪道:“三官人,這家鋪子三天前開張的,那老板手藝好得沒話說,您不是說要咱陽穀縣沒有好成衣可賣嗎,那家就是了,您是沒有看到,那女衣精致得好像彩一般。”

祝彪轉頭看去,眼神也是一怔,原來潘巧雲帶著女使迎兒,正那鋪子前麵,小心的看著,手掌在那些衣服上摸著,眼中全是豔羨之色。

莊丁也看到了,笑道:“這娘子長得倒好,若穿上這店裏的衣服,隻怕就更好看了。”

祝彪思忖片刻,揮揮手讓莊丁停下,自向著潘巧雲走了過去,幾個莊丁擠眉弄眼的互相看著,推著李逵也向這邊走來,候健一眼看到,急忙迎過來,招呼祝彪,同時一擺手道:“夥計,快來招呼這幾位大哥。”

一個兩根耗子大門牙夥計,走過來,向著那些莊丁笑道:“幾位大哥看這樣子都是這裏的人物,卻來看看這成衣,小鋪子新開,一律都有照顧。”

李逵認得那人,正是“白日鼠”白勝,心道:“這兩個是來救我的嗎?怎麼卻在這裏開上鋪子了?”他卻不知,梁山上幾次安排半路劫人,都沒有成功,宋江都快要急瘋了,隻道:“鐵牛救了我的命,我若不能救他的命,不如就這樣死了!”

後來戴宗一路打探,接到了葉光孫的消息,這才知道了李逵被押到陽穀縣,急切之間,再安排劫人就來不及了,梁山上一商量,決定劫牢,就打發了侯健、白勝搶先到了陽穀縣,租下了一間鋪子,離著大牢不過二十來米,然後白勝發揮他的能力,就在地上打洞,一路打通到了陽穀縣大牢裏去,隻是打洞的土不好消化,而且來得梁山好漢正好藏在這個鋪子裏,為了方便不引人注意,幹脆直接開張,反正有侯健的手藝,也不怕蒙混不過去。

侯健剛才在街上招呼客人,看到李逵遠遠的過來,正不知道如何上去給李逵通信,正好白勝出來透氣,自告奮勇的就過來了。

白勝做小生意慣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把幾個祝家的家丁哄得暈頭轉頭,這才湊到李逵的身邊,小聲說道:“不要聲張,今夜救你!”

李逵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就老實的站在那裏,也不說話。

祝彪一顆心都在潘巧雲的身上,湊過去道:“娘子喜歡,怎麼不買一件回去?可是銀錢不湊手嗎?小生這裏還有些閑錢,借娘子使使如何?”

如果是家規嚴謹的,或是斥責,或是避讓,隻是潘家一來在北地,和胡人混居,哪裏有什麼太嚴的家規,二來這潘巧雲有花癡,原書裏看上裴和尚,就是因為那和尚生得好看,而祝彪的樣子,實在夠一個“帥”字,而且不是說西門大官人那樣一臉酒色樣,粉脂麵人一般的樣子,而是一股真真正正的男子帥氣,一眼看上去,頗有幾分陽光少年的樣子,加上他一向不近女色,那眼神看著潘巧去雖然癡迷,卻沒有那讓人厭惡的眼神。

潘巧雲看得眼前一亮,那裏還管這人說話合不合規矩,就笑瑩瑩的向著祝彪一禮說道:“又不相識,怎麼讓公子動銀錢,而奴也買了許多了,再買實在是用不得了。”

祝彪笑道:“那有什麼,這好漂亮的衣服,不就是給美人穿得嗎。”

這話就很露骨了,潘巧雲卻是臉色羞紅低頭一笑,道:“公子說笑了。”

祝彪隻覺得一股淡淡的迷離香氣,正在向著他的鼻子裏衝來,不由得就向上前,好好聞聞,就在這個時候,女使迎兒叫道:“娘子,官人出來了!”

潘巧雲知道自己這看到男的搭話的毛病讓楊雄不喜,心下一凜,急忙臉色一正,就向著迎兒指得方向看去,果然楊雄下了值,剛從大獄裏出來,潘巧雲帶著迎兒向著他走去,隻是看到楊雄雖然生得高大,但是一張臉淡淡發黃,看上去就像是病夫一般,那有祝彪生得好看,不由得偷偷回頭又看了一眼祝彪。

潘巧雲就那一回頭,隻見祝彪也正定定的看著她呢,不由得心裏莫名一喜,就向祝彪笑了笑,然後才向楊雄走過去。

祝彪先是一喜,隻覺佳人一笑,隻如春風化凍,讓他的心都酥了,再看到楊雄的時候,不由得升起一股恨意來,臉一板就向著楊雄走了過去。

“楊節級!”

楊雄正和愛妻說話,聽到祝彪叫他,抬頭看看,拱手一笑道:“是祝家三郎啊,不知道何事尋小人?”

祝彪一招手,那些莊丁急忙把李逵給推了過來,祝彪指了指李逵,道:“這是梁山賊,大鬧江州的黑旋風,我叔叔把他拿了,今夜卻先關在你這牢裏,明日要送他上京的。”

楊雄看看,便道:“卻押過來,我送他進去。”

祝彪又道:“這人犯重要,節級卻辛苦一夜,就在牢裏看著他,不然這裏是去京城的最後一站京東路之地,若是被梁山賊人尋了空子去就不好了。”

楊雄想了想道:“既是如此,小人看他一夜就是了。”隨後向著潘巧雲道:“先自回去吧,我今夜就不回去了。”

這樣的事情時常發生,潘巧雲也習慣了,點頭道:“那官人自己小心。”就帶著迎兒走了,祝彪看著她的背影,心裏竟然像被貓抓了一般,完全無法自控。

楊雄這裏把李逵給帶進牢裏去了,祝彪打發了那幾個莊丁離開,猶豫片刻,就去侯健的鋪子裏,買了一堆衣服,然後走了。

侯健的鋪子裏,藏著進城來救人的梁山好漢,他們以蕭嘉穗為首,有穆弘、劉唐、戴宗、三阮、張橫、薛永、九人,蕭嘉穗這會撫著頜下的短髯,輕聲道:“我怎麼忘了楊雄了。”

穆弘道:“聖僧,可是有什麼差誤嗎?”

蕭嘉穗一笑道:“隻怕我們能容易一些了。”他回頭向著戴宗道:“戴院長立刻出城,去通知林教頭,隻看火起,就來接應。”城外林衝、楊溫、呂方、郭盛四將帶了一千嘍羅,就在不遠處藏著,另外為了做戲逼真,不讓葉光孫那裏難做,特意讓黃信帶了五百嘍羅就堵住獨龍崗向縣裏來的道路。

戴宗雖然擔心李逵,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行,要是就這樣過去,隻能是添麻煩,於是就栓了甲馬,急急的走了。

蕭嘉穗起身道:“張橫兄弟隨我去那大牢裏,那個節級和我是熟人,我們看看能不能把李逵給偷出來。”

穆弘不放心的道:“聖僧,你那朋友……?”

蕭嘉穗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搖頭道:“你盡管放心,這樣……若是我們一個時辰之後沒有動靜,你們就從地道裏出來接應。”穆弘這才放心。

蕭嘉穗帶著人張橫為伴當,就到了大牢之中,拿銀子開路,來見楊雄。

牢裏使錢成常態了,楊雄隻道是有李逵的關節到了,也不以為意,就讓小牢子把人帶了進來,隻是一看到蕭嘉穗,他猛的跳了起來,蕭嘉穗見了笑道:“節級這是何意?”

楊雄讓自己平靜一下,強笑道:“沒想到蕭兄會來,卻是讓楊雄失態了。”然後就把小牢子給打發了出去,仔細關好了門之後,這才道“聖僧怎麼來了?”

蕭嘉穗道:“楊節級,我也不用虛言逛你,我現在就在梁山落草,這李逵是我們的兄弟,我要帶走。”

楊雄跺腳道:“現在人被祝家給看著,你們怎麼帶得走啊,若是就這樣搶了人,隻怕小弟性命有礙了。”

蕭嘉穗道:“我給節級指兩條路,一個是就和我們一路,救了人上山。”

楊雄連忙搖頭道:“這個卻是不行,我妻子好容易有孕了,我怎麼能帶著她上山啊。”

蕭嘉穗道:“那你現在就走,卻帶著你家小,就到扈家莊去躲著去,便是你有通天的大罪,扈成回來,也能想辦法給你解了,何況不過是丟了犯人這點連累。”

楊雄實在不願意這麼做,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仗著扈成,蕭嘉穗雖然落了草,但是他多少了解扈成還在和他來往,自己要是不聽蕭嘉穗的,那人他們還會救,自己也攔不了,而扈成也不會幫他。

無奈之下,楊雄就從腰解下大牢的鑰匙,然後道:“一會我把人都打發出去吃飯,然後你們就動手吧。”

蕭嘉穗拱手道:“節級大義,我代晁、宋兩位哥哥謝了,日後隻要有用得著我們兄弟的,節級說話,我們一定幫忙。”

楊雄長歎一聲,就從自己的小屋裏出來,叫了那些牢子道:“你們先去吃飯,我來了朋友,一會要去吃酒,到時你們再來換我。”

一眾牢子都答應了,大半就都出去了,本來就是下值的時候,這一來,牢裏,就剩下五、六個沒走的小牢子了。

楊雄又道:“我的被子爛了,卻回家再去取一床,我的朋友就在那裏坐地,你們隻管閑耍你們的,我一會就會回來,若是有上官來信,你們先自支應。”

陽穀縣關過最危險的罪犯就是武鬆,平素也沒有什麼江洋大盜被他們這小牢給關住了,所以這些人也不把李逵放在心上,就自應了,楊雄最後看看他們,他知道蕭嘉穗他們一動手,這幾個牢子就別想活了,但是他也救不得他們,隻能快走。

楊雄匆匆出了大牢,就進了侯健的鋪子,先給潘巧雲挑了兩件衣裳,付錢的時候,小聲向侯健道:“聖僧讓你們動手!”說完拿了衣服匆匆的走了,侯健這裏就去安排不提。

祝彪拿著那些衣服,轉著轉著就到了紫石街,他先看看潘家那肉鋪子,卻是開著,潘公坐在那裏看著幾個徒弟剁肉,平時和潘公在一齊的大胡子卻不在,書中暗表,皇甫端染了風寒,就帶著兒子皇甫少良到扈家莊去療養了。

祝彪走到冷酒鋪子裏坐地,這裏也不是胡正卿在開著了,他得了扈成的推薦,就上京去投鄆王,謀差事去了。

祝彪點了一壺冷酒,幾碟小菜,沒心沒緒吃著,他幾乎每回來縣裏都會到這裏坐坐,這會雖然買了那些衣服,但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孟豹押人來得的時候,天就快黑了,祝彪坐了一會,天已經大黑了,但是四下裏挑起燈籠,正是夜巿熱鬧的時候,祝彪一眼看到肉鋪子已經開始關門上板了,別的買賣夜巿好做,沒有半夜賣肉的道理。

冷酒鋪子的看到肉鋪子上板,急忙叫道:“快去看看有沒剩得肉,讓潘公饒一點來。”

小二不願意跑這一回,道:“潘公這會該回家了,那些徒弟做不得主,就是有也不好給咱們啊。”

老板罵道:“你知道個屁!皇甫老丈回鄉下養病去了,潘公給他看房子,晚上不回他女兒那裏了,再說我這裏饒了肉來也是給你們做晚飯,你還廢話。”

祝彪聽在耳裏,隻覺得血往上湧,心道:“楊雄看牢,那老兒在這裏給人看房子,都不回去,那不是說……家裏就那潘娘子一人嗎?”

想到這裏祝彪猛的站了起來,就拿著那些衣服向外走去,但是到了潘巧雲那樓前,卻又站住了,心道:“我叫了門怎麼說啊?”

祝彪正在猶豫的時候,就聽潘家的房門打開,那潘巧雲開門出來,大概新浴之後,臉上紅樸樸的,身上還帶著一股水汽,淡淡清新的味道散了出來,直衝進祝彪的鼻子,他不由得呆呆的向著潘巧雲看去。

潘巧雲出來,是想去冷酒鋪子裏買點酒回來,她自己無聊,想要對月飲酒,偏偏迎兒就了她的水在洗澡,所以她就的自己了來,反正這條街她這樣慣了,也不當回事,可是萬沒有想到一開門看就看到祝彪傻傻的看著她。

潘巧去望向祝彪那張臉,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的向著祝彪一笑,就這一笑,祝彪最後一點理智也沒有了,猛的撲了上去,抓著潘巧雲就進了小樓,回手把門就給帶上了。

潘巧雲又驚又懼,向後退去,尖聲叫道:“你……你要拿什麼?”

祝彪這會被欲念燒得眼睛都紅了,看著潘巧雲叫道:“娘子,我……來給欠衣服,你看看這些衣服,每件都很好看的。”說著把手裏的衣服包向前一送。

潘巧雲接了還好,偏她這會又把那隨意給收了,沉聲斥道:“你這人好沒道理,我和你不認不識,我為什麼要你的衣服!”

祝彪不由得一陣傷心,就道:“我在寇州第一眼看到小娘子,就把小娘子係在心上了,難道小娘子就不肯慰我的相思之苦嗎?”

潘巧雲就是再放蕩,也沒有和隻見了一麵的人就有上床的心,而且祝彪兩隻眼睛通紅,樣子不像剛才那樣好看,卻如凶煞一般,潘巧雲心裏害怕,叫道:“你休在這裏亂說,我丈夫是個狠的,你再不走,小心他回來了打你!”

祝彪冷笑一聲,叫:“你忘了,我們剛才在陽穀縣衙大牢前說過了,你丈夫今天不回來了,而且你爹給人看房子,也不會不回來了。”

祝彪說話的時候,就見潘巧雲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覺得哪裏不對,猛回頭的工夫,一眼看到迎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就裹著衣服,小心翼翼的向著房門過去,卻是要開門出去。

祝彪一閃身過去,一掌砍在了迎兒的項側,迎兒悶哼一聲,摔倒在地,祝彪再回頭的時候,就見潘巧雲慌裏慌張向著樓上就跑,他返身回來,腳下用力身子一躍而起,半途就在牆上蹬了一腳,借力抓住木梯,飛身到了樓上,就攔在了潘巧雲的身前,笑著道:“小娘子,你要上哪裏去?”

這會祝彪的笑,哪裏還有帥氣可方,潘巧雲看得害怕,向下退去,腳下一空,骨碌碌的滾了下去,就摔在地上,隨後臉上一白,發出一聲慘叫。

祝彪的一腔欲火全都沒了,飛身下來,就來托潘巧去起來,口中叫道:“娘子,娘子,啊!你這是怎麼了?”原來祝彪手向下伸,想要把潘巧雲給抱起來的時候,手上發粘,低頭看去,竟然沾了一手的血。

潘巧兒又痛又懼,大聲慘叫,就在這個時候,外麵有人叫道:“大嫂,大嫂,你怎麼了?你喊什麼!”說完了咣咣捶門。

人別做虧心事,做了必然膽怯,那西門慶可以和武鬆獅子樓打個昏天黑地,武大郎抓奸的時候,他嚇得就要鑽床底,祝彪也是一樣,聽到楊雄的叫聲,嚇得手一鬆,向後連退幾步,竟然傻在了那裏,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外麵的楊雄隻聽到潘巧雲大聲慘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急之下,向著樓門就是兩腳,門栓崩開,大門一下被開了。

楊雄閃身進來,就見自己的老婆躺地血泊之中,不住的哀嚎,使女迎兒就滾在一邊,生死不知,祝彪紮著兩隻沾了血的手,站在樓梯口,一臉的慌恐,他腦袋嗡的一聲,險些摔倒在地,手裏找托著的衣服也掉在地上了,指著祝彪怒吼道:“你做什麼!”

祝彪二話不說向外就闖,楊雄抬手就是一個衝天錘,向著祝彪的臉上揮去,祝彪一個不察被他打得倒翻出去,楊雄抽了腰間的官家佩刀,過去就要殺人,就在這會工夫,一個人從他身後過來,死死的抱住了,卻是潘公在對麵想著天冷了,回來拿衣服來,看到這屋裏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也不能看著楊雄殺人啊,故而急忙把楊雄給抱住了。

祝彪跳起來就跑,楊雄還想要追,潘公叫道:“快看媳婦吧,她小產了!”

楊雄急回頭看去,就見潘巧雲這會已經昏過去了,他也顧不得那些了,抱起潘巧向外就跑去,直奔著最近的藥鋪而去,隻是跑出去不到百步,懷裏的潘巧雲就涼了。

楊雄的一顆心就向下沉,急匆匆的闖進藥鋪裏,大聲叫道:“來人,快來從救命啊!”

坐堂大夫急忙過來,看了一眼,卻是胸中有術,取出一根長長的銀針,用力刺進了潘巧雲的人中穴,然後慢慢的柔撚起來,同時叫道:“快切參片來!”

那金針撚了十幾下,潘巧寧嚶嚀一聲醒來,郎中伸手在她的脈上探了探,不由得臉色大變,向著楊雄道:“節級,令夫人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了,而且夫人流血不止,在下沒有把把控製住,隻怕……”

楊雄聽到郎中的話,渾身一僵,怔怔的站在那裏,竟不知該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