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河北路扈成展雄威
麒麟村裏周侗把一本薄冊交到了扈成的手裏,道:“這是天書譯本,你拿回去吧。”說完又把天書原本給了扈成,扈成急忙道:“師伯認得那天書文字,這天書我就留給嶽師弟了,師伯教導他就是了。”
周侗擺手道:“這天書雖然是我譯得,但是我年紀大了,不可能這麼快就給你寫出來,都是鵬舉默寫出來的,這孩子有過目不忘了的能力,應該已經都記住了,卻不需要再著這天書了,而且;你這天書是三卷一套,分開不好,你還是拿回去吧。”
扈成聽到這裏,也就不再推讓了,把天書和譯本都收了起來,然後向周侗做謝道:“小侄兒公務在身,準備就要回去了,以後有了時機,再來拜見師伯。”
周侗灑脫的笑道:“不必再來,老頭子還不知道自己能活幾天呢,說不定你再來的時候,老頭子就過世了也不可說。”
嶽飛就在一旁,急忙道:“師父休要妄言。”
盧俊義也道:“師父您老功力已經脫凡,定然不會有事的。”
周侗笑著擺手,隻得指向嶽飛道:“老夫已經選好了陰宅之地,他自知道,卻要把老夫葬在那裏才是。”
扈成聽著這話奇怪,猛的想起《說嶽》裏,周侗也是這樣向嶽飛提前交待好了墳地的事,不由得暗道:“難不成周侗知道自己要死?”這個念頭一起,扈成先是覺得不可思議,但隨後又想,周侗武功精湛,若不是對自己的身體有所了解又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呢?想到周侗的兒子、媳婦都戰死在西夏,老妻知道消息之後,吐血而亡,周侗傷心之下,在大相國寺一住就是十年,悲傷心,思傷脾,憂傷肺這三樣隻怕是都有了。
扈成撓了撓了頭,向著周侗道:“師伯,我給你把把脈行嗎?”
周侗好笑的道:“你少在這裏扯淡。”
扈成笑道:“小子就是被我師父逼得,他讓我學醫,我怎麼也學不會,卻落下個毛病,見人就想把脈,您就當是成全我了。”
周侗哈哈大笑,伸手道:“好,好好,讓你把就是了。”說著把手伸了出去,扈成把了一會,然後又要周侗抽換了一隻手,又再把過。
兩隻手把了近兩刻鍾,扈成這才收手,周侗笑咪咪的道:“小子,把出什麼了?”扈成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子什麼都沒有把出來。”
周侗又是一陣大笑,盧俊義道:“師父,隨我去大名府吧,那裏名醫多,卻讓他們給你看看。”
周侗不以為意的道:“看什麼!行了,你也回去吧,你家裏一大攤子事,留在這裏算什麼。”
盧俊義隻是在那裏苦勸周侗,嶽飛卻看到扈成向著他擠眉弄眼,心裏一哆嗦,急忙道:“大師兄,你莫是要和我們搶師父不成。”說著一拉盧俊義,手上用力,微微的掐了盧俊義一下,盧俊義先還對嶽飛不識輕重的話有些不滿,但是被嶽飛一掐之後,知道有事,便也住口了。
三個人找了個借口出來,就尋了個靜處,嶽飛急急的道:“扈師兄,是不是你看出什麼了?”
盧俊義先是一驚,隨後也向著扈成看去。
扈成道:“盧員外,鵬舉,我事先說明,我學藝不精,可能有有錯誤之處,你們不放心可以再找一個名醫來看看。”
盧俊義不耐煩的道:“你隻管先說。”
扈成道:“老爺子身體裏麵,已經虛了,空了!”
盧俊義和嶽飛都有些不明的看著扈成,扈成又道:“老爺子外表看著精神頭挺足,但那是他用自己的內功撐著的,實際上,他的身體裏麵,髒器都已經很衰弱了,不得病還好,隻要有病……隻怕就有不忍言之事了。”
盧俊義、嶽飛同時變色,盧俊義道:“元韶,你有幾分把握?”
扈成心道:“老子有十成把握,他要不是髒器虛了,哪能跑一回馬,出了點汗,就一病不起,沒有幾天就死了。”嘴上卻道:“我最多有四成的把握。”
扈成是故意少說一點,可是盧俊義和嶽飛的臉色更難看了,在他們看來,四成把握,扈成的四成把握,就是周侗有四成會死,他們那裏能接受得了啊。
盧俊義一拍大腿道:“不行,必須和我回大名府,要是不行了,就去東京,我還認得幾個太醫院的太醫,我就不信救不得我師父!”
扈成笑道:“員外,你說必須,可是老爺子能聽你的嗎?盧俊義長歎一聲,也不說話了,正像扈成說得,周侗豈能聽他的啊。”
嶽飛一咬牙道:“我和大師兄一齊勸,哭求之下,師父也許……”
“也許就死了!”扈成毫不客氣的道:“員外,鵬舉,你們不懂醫,可也該聽說過五髒五傷吧?那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憂傷肺,恐傷腎,你們也該知道吧?其實喜與悲都傷心脈,你們要是過於相求,讓老子動了七情,那時候就是沒病也有病了,所以最好不要讓老爺子有太大的活動,就在這裏,員外請了人來這裏看,隻說是保養,讓鵬舉盯著老爺子吃藥,小徒弟撒嬌,老爺子不吃也要吃了。”
盧俊義和嶽飛兩個對覷一眼,都點頭道:“如此最好。”
三個人正說話,就聽王貴的大嗓門叫道:“扈大哥,扈大哥!”
嶽飛閃出去,叫道:“別喊了!”王貴這貨也不會看得眼色,就向嶽飛道:“大哥,有個叫楊林的,來找扈大哥。”
扈成一怔,道:“他來這裏做什麼?”猛的想起來自己人讓他去琉璃寺接明月長老,不由得心咯噔一下子,暗道:“臥嚓!蒼天不會報複得這麼快吧?我這裏叭叭的給別人老師看病,那頭就我的老師出問題了!”
想到這個可能,扈成臉上汗都下來了,急忙出來,向著王貴道:“人在何處?”
王貴道:“就在我家客廳等著你呢。”
扈成也不廢話,急匆匆的就向著王家跑去,進了客廳,一眼看到楊林坐在客廳裏正喝茶呢,身邊還有一個滿臉麻子的大漢,看到他進來,楊林急忙跳了起來,拉著他就向門口走了幾步,小聲把張開被困住的事給說了。
扈成臉色大變,罵道:“這個不知死活的梁世傑,捋虎須捋到老爺頭上來了!”
扈成沉聲道:“走,我們回去,看看他胃口有多大!”拉了楊林就要走,這會瓊英也過來了,聽到要走,急聲叫道:“大哥哥等等,我去收拾東西!”
扈成抓住瓊英道:“我有緊急軍務要馬上回去,你還在這裏,我留雲哥護著你,然等盧員外走得時候,你跟著他一起回去。”
瓊英委屈的道:“大哥哥,我知道你要回去打仗,我能幫你,你別把我丟下!”
扈成被瓊英看得心裏發軟,一咬牙道:“好,我們一起回去。”扈成就別了周侗師徒,還有四王、張、湯三位員外,然後一行上馬,楊林是不騎馬隻管走,湯隆沒馬,把燕青的給騎走了,一行人風馳電掣離了內黃縣,向著大名府趕去,他們走得又早,又不停歇,恨不得跑死了馬那樣向著大名府去,到了天黑的時候,已經到了大名城下,但是一向不上夜禁的大名府竟然關了城門,不許出入,仔細打聽,就是因為驛館圍住人了,怕有送信的出去,若是楊林、湯隆他們早早的溜出來,再往後可就難了。
扈成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他就是明天進城把梁中書宰了都不算希廳奇,可是卻是萬萬叫不開這扇城門,無奈之下,隻得和大家在城外尋了一戶人家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扈成告訴大家吃飽飯,然後向楊林道:“大哥,留在城外,隻要我不能把人馬帶出來,大哥立刻北上,調阿裏奇、鄧飛兩路人馬過來,我倒要看看,他們能不能禁住我!”
楊林看得有些心驚肉跳,道:“大郎,要不……我現在就走一趟東京見見嘉王,請他寫一封書信過來,勒令梁中書放行吧。”
扈成道:“梁中書是府留守,王爺雖然有宗親,但是梁中書卻沒有聽他的道理,若是不放,把事情搞成僵局,隻憑著一個張開,就能讓京城裏的太子黨把天都給掀過來,我們現在在這裏不管怎麼鬧,梁中書扣住我們的馬就是理虧,他有九成不會上報,餘下的兩成,既然上報,有王黼、蔡攸等人在中樞給嘉王活動,表章根本就到了官家的麵前,而蔡京一直在皇儲問題上保執著中立,看到這個之後,也會向梁中書施壓,所以我們不會有什麼事的。”
楊林心說:“這些我雖然不搞不懂,但是上瞞下沒的事我也知道,但是你若到了把阿裏奇、鄧飛給調回來,那就是造反了,那個時候,可如何收場啊。”
楊林心裏擔擾,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拿扈成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得留在城外,等著消息,雖然楊林知道,要是扈成被困,那再找人來就是造反,但是隻要扈成有事,他就一定會找人來的。
眾人上馬,都把兵器取出來掛好,扈成這會才和湯隆見麵,問了幾句湯隆手藝上的話之後,滿意的點點頭,道:“如此就好,你也和楊林在外麵等著吧。”
湯隆看著扈成闖城的氣勢,不由得羨慕不已,極想和他一起去,但是聽著扈成的安排,他竟然不敢反駁,就恭順的道:“小人遵命。”
大名府的城門剛剛打開,扈成一行人就進城了,管門的小軍湊過來要說話,雲哥抬手就是一鞭子,把那小軍仰麵朝天的倒在地上,臉上是一條長長的鞭子印,塔日娜跟著帶五、六個女兵下馬,就衝過去,把所有人城門的兵士都給趕到一處,不許一個活動,隨後塔日娜向著人群大聲叫道:“所有人聽著,這城門我們暫時接守了,從現在開那始,西城門不許進,不許,出,敢靠近一步者,殺!”
扈成冷厲的目光在所有人掠開,隨後向塔日娜說道:“一個時辰之後,我們不出來,你就帶著人離開,潛蹤回鄆城,把所有人馬都帶出來,我要盡屠大名府!”
塔日娜沒有楊林那麼廢話拱手道:“小婢遵命!”
扈成提著雙奪,帶著女兵飛騎向著大名府內的驛館衝去,雲哥等人跟在背後,看看就要到驛館了,已經看到官軍了,扈成沉聲道:“雲哥用皮鞭開路,先不要殺人!”
扈成的話音沒落,就聽瓊英尖聲叫道:“打!”隨著她有稚嫩的聲音響起,幾塊指節大的石頭飛打出去,都打在人的耳根、鼻凹的地方,被打中兵士痛呼著捂臉蹲下,哪裏還有本事攔人啊。
扈成回頭看了一眼瓊英笑道:“好,就這麼打!”
瓊英得了鼓勵,雙手連揚,打得那些兵士慘叫連連的倒去,封鎖生生被打開了,眾人就向著驛館大門而去。
在這裏奉命封館的,正是那個和楊誌比武,被提拔成提轄的索超,他正在帳裏吃早點,他的徒弟周瑾急跑進來,叫道:“師父!不好了,外麵來了一夥人,拿著暗器打倒了數十幾名兵士,向著驛館衝過去了。
索超怒吼道:“你這廢物,怎麼不攔住他們!”
周瑾苦著臉道:“根本攔不住啊,那些人衝過來就打,我們隻有靠近的,就沒有不受作的,那小石子雖然不能讓人大傷,但是疼還是免不了的啊。”
索超冷哼一聲,提了金蘸月牙斧出了大帳,上馬趕了過來,就擋在了驛館的前麵,眼看扈成催馬到了,厲聲叫道:“賊子!你是何人,竟敢闖圍……”
索超的話音沒落,扈成先開口道:“你是索超吧?”
索超有些驚愕的看看扈成,點頭道:“不錯,就是某家。”
扈成冷笑一聲道:“你不是急先鋒嗎?哪來那麼多的廢話!”說著話縱馬向前,雙奪裹著一股寒勁向著索超的頭上劈了下來。
索超又驚又怒,他也知道這裏被囚住的不是真正的賊,而是別郡的人馬,梁中書就是看中了對方的馬,其實這樣的事以前也有關,也沒有人追查,留下一半,大不了回去向朝中報死損就完了,沒想到這路官一匹不給,梁中書這才抓了個把柄動手,索超也是因為這個,才不動手,反正還要扯皮,打起來也沒勁,卻萬想不到,對方竟然會先下手。
“當我索超怕你不成!”說話間索超大斧子一輪,向著扈成的雙奪劈了過來。
奪這種兵器,江湖人用得比較多,武將在馬上用得很少,索超不認為那奪能擋住自己的大斧,可是讓他意外的是,扈成雙奪一鎖,兩隻奪的卍字鎖到一起,扈成用力扯住,向前一隔,索超的大斧狠狠的劈到了奪上,被震得跳了起來,索超又驚又異,但是手上不跳:“再接我一斧看看!”隨著叫聲,大斧子橫掃就過來了。
扈成雙奪分開,右手奪橫向著向外一推,左手奪向著索超的心口刺去。
索超的大斧被扈成的右手奪給推出去了,他剛要再拉回來,眼前五色飛揚,一塊冰涼的玉石就打在他的臉上,那石頭不打,卻得索超眼前一黑,慘叫一聲,手上的動作停了,扈成的左手奪刺進,就點在他的護心鏡上。
光可鑒人的護心鏡炸裂開來,四下迸飛,扈成的奪尖跟著刺進了他的衣服,若不是扈成急時一頓,就直接刺進心髒裏去了。
扈成抽奪後退,索超不敢再戰撥馬就走,大名府的官軍也都不由得散去了,扈成就到了驛館門口。
驛館的大門被人在外麵鎖上了,扈成一眼看到,縱馬上了石階,徑到門前,一奪劈去,把鎖頭給劈碎了,這會驛館裏的人都聽到動靜了,都湧了出來,當先一人,正是張開,他看著扈成笑道:“大郎,你怎麼比我還要像土匪。”
扈成擺手道:“少說那個,你立刻派人到西門,把西門給我控製起來,雲哥,你來帶隊。”
雲哥答應了,一聲,點了一百人去了,扈成看著人走了才道:“怎麼就鬧在這樣了?”
張開苦笑一聲道:“有一個項元鎮帶著去北方的小子認出我來了,那梁中書派人和我談判,說是把馬給他留下一半,他就不抓我,我不答應,他就動手了。”
扈成惱火道:“張大哥,以你的本事,還衝不出去嗎?”
張開道:“我若隻是帶著幾十人,就直接闖了,可是這些馬怎麼辦啊?動起手來,我一匹都別想帶出去,那時候再打起官司來,就是我們沒理了。”
扈成冷笑一聲,道:“來啊,給我搬一把椅子過來,我就在這裏坐著,等著和他們講理!”
半個時辰不到,梁中書就帶著人趕到了,他手下兩位都監李成、聞達帶著人馬,先把這裏給圍住,然後梁中書在十幾位金甲武士的保護下,走了過來,他倒沒有坐轎,也算是給扈成一點麵子了。
梁中書背剪雙手,看著扈成道:“你就是那扈成嗎?”
扈成上下打量一下梁中書,突然站了起來,戟指梁中書叫道:“反賊,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得嗎?”
梁中書又氣又樂,冷聲道:“大膽!竟敢如此指摘本官!”
扈成冷笑一聲,道:“指你是反賊,你不承認,那我們是皇城司屬下,位在三司之上的天子衛軍,你憑什麼圍我?”
梁中書冷哼一聲,道:“你那軍中有一個江洋大盜,乃是橫行宋遼邊界的“獨行虎”本官特來拿他,你把他交出來,本官自然放你離開!”
“那是被我們皇城司招進來的。”扈成不慌不忙的說道。
梁中書冷笑道:“你說是招進皇城司的,好,就算是你們招進來的,那我問你,幾時招慕?幾時入籍,講!”梁中書心道:“你想在我這裏打馬虎眼,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回答。”
扈成冷笑一聲,站起來倚著門框,一隻手背到身後,掌心裏顛著一塊牌子,一隻手在前麵撫著下巴上的短胡子說道:“我說你要造反,你還不承認,你卻說說,我們皇城司幾時招人,有必要和你這個外官說嗎?”
北京留守不算外官,準確說大宋在朝中的才是外官以某某州牧行某部事務,而外麵的則是以某部大員,行某州事務,這就是大宋的特點,但是這王安石改製之後,大家也漸漸習慣,把在京外的稱為外官了。
梁中書本書梁世傑,職務是中書省中書丞置北京留守司使臣,這個職務不管是改製前,還是改製後,都不是外官,但是不管是哪一個職務,也管不著皇城司招兵。
梁中書猶豫片刻,道:“你說得我不能相信,因為對這賊人的通緝並沒有取銷,這樣,你把他的官皓拿來,我看了之後,立刻放行。”
扈成冷笑一聲,道:“未帶!”其實不是沒帶,而是鄆城之外的幾個標,根本就沒有官皓,在大宋禁軍行列裏地找不著,現在梁中書把張開帶走,交到刑部就是罪犯,因為朝廷裏就沒有他的檔案。
“哼,當官的沒帶官皓!”梁中書冷笑一聲,道:“我也不和你多話,我把人扣下,你把官皓送來,我一樣放人。”
就在這個時候,張開道:“在下雖然沒有帶官皓,但是我卻帶了別得東西,不知道可不可以。”
梁中書冷笑道:“除了官皓還有什麼能有用?再不你有官印也行!”這話就是擠兌人了,文官七品見印,九品留鑒,武官不到一定的級別,那來個印啊,誰聽說過給班長配個印的。
張開從扈成身邊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塊腰牌一晃,道:“這個行嗎?”
梁中書臉色驟變,仔細的看看,果真是鄆王府的腰牌,但是梁中書馬上就明白了,如果張開身上有這塊腰牌,那早幹什麼了?隻要拿出來,梁中書就算是想要訛馬,也要換個法子,現在明顯是扈成回來,把自己的給了張開了,但是這個東西沒法查,他總不能要過來,到鄆王府問問趙楷,到底給誰了。
梁中書也了得的人物,他想了想,笑道:“我聽說扈指揮就是王府王官出身,不知道扈指揮那塊腰牌是什麼樣的,能不能給本官看看啊?”
“沒帶!”扈成一笑道:“我有印,所以我沒帶!”說著把指揮使的小印拿出來,在手裏拋了拋,道:“你要不要看看!”
梁中書臉上神色不定,半響才道:“看來是我本官誤會了!”現在這個情勢,要是再纏下去,傳到趙楷的耳朵裏,他就不好說話了,還不如就這樣就坡下驢了。
扈成冷笑一聲道:“梁中書,我還忘了告訴你這些馬是幹什麼的了,這是官家要得禦馬,拿來打馬球的,現在馬沒有到位,官家已經很生氣了。”
梁中書冷哼一聲,道:“你不要以為我真是外官,官家拿馬球的馬,我還是能知道的。”
梁中書的意思是告訴扈成,別滿嘴裏跑舌頭,扈成呲牙一樂,道:“你可以去查,鄆王一定會送一批馬給官家打馬球的。”
梁中書恨得直咬牙,沉聲道:“那你還不帶著你的馬走,留在這裏幹什麼!”
扈成冷笑一聲,取出一個口袋向著張開一丟,道:“這是什麼?”
張開打開聞聞,急忙蓋上道:“是砒霜。”
扈成突然站直,幹咳一聲,指著張開道:“大膽張開,你監管馬匹不利,給官家打馬球的好馬運到大名府的時候,竟然在馬槽裏發現了砒霜!我來問你,你這裏已了幾匹馬了!”
梁中書一下瞪大了眼睛,這還帶當麵栽髒的!他雖然圍了驛館,但是一樣是好吃好喝,可沒虧待了這裏的人和馬啊,不對……梁中書猛的想到,這馬吃得是他給得飼料,真要是扈成鬧上這一出,那他當真不好收場。
張開也沒有見過這麼明著栽髒的,看著扈成猶猶豫豫的道:“死了二、三十匹?五、六十匹?”
扈成一瞪眼道:“你不識數啊?明明明死了兩百來匹嗎!”
梁中書差點沒氣昏過去,叫道:“死了兩百來匹,你那後麵是什麼在叫?”這馬嘶聲傳出來,扈成瞪眼道:“進了五百來匹,死一半不是還有一半嗎。”
李成眼看梁中書還有爭論,急忙過來,就在梁中書的耳邊道:“大人,我們不敢把他們怎麼樣,這小子仗著這點,故意在這裏胡扯,您跟他這麼扯下去,也沒有頭緒,趕緊問問他要幹什麼吧,隻要讓他滾蛋,回頭找老太師向鄆王告一狀,鄆王想要謀事,難道會心疼一個小小的指揮使,不親近老太師嗎?”
梁中書猛的恍然,就道:“那死了兩百來匹,你回到東京也要被問責,不如你說說,你有什麼辦法沒有,如果有的話,本官幫你一次就是了。”
扈成一笑道:“大人不是愛馬嗎,那何不發揮千金買馬骨的古風,把死馬都買回去啊,外人聽說大人死馬都愛,沒準就給大人弄幾匹活得來了。”
梁中書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不知道,你這死馬多少錢匹啊。”
扈成道:“活馬百兩,死馬嗎!十兩一匹,就是了,死了兩百來匹,大人給兩千兩就行了,零頭不要了。”
梁中書恨瘋了心了,從來都是他占上風,吃這麼大虧還是頭一次,但是想到回頭告到鄆王那裏,扈成吃了多少,就要照樣吐出來多少,這才壓下心火道:“好,我就給你兩千兩!”揮手讓人去取了兩千兩的銀子,送到了扈成的身前。
扈成示意身後張開的部下把錢都給接過去了,然後拱拱手道:“請中書大人下令,讓開一條路,讓我們走吧,我們還急著給皇上送馬呢。”
梁中書冷聲道:“聞達讓路!”
聞達就下令手下的廂軍把路讓開,張開他們趕了馬出來,就離了驛館,向著西門而去。
梁中書帶著人馬一路押著扈成他們出來,徑到了大名府西門外,和雲哥他們彙和,然後大軍出了大名府的城門,扈成連聲催促:“快走,快走,慢了這馬又讓人給搶了!”
梁中書氣得臉皮抽搐,都有些壓不住了,等扈成他們都走了之後,梁中書回去就給朝中寫表,但是寫來寫去,最後筆一丟不寫了,因為實在找不出什麼來指責扈成的,最後還是一位幕僚寫了一封表章,就表奏扈成運馬傷民,另外梁中書又給蔡京寫了一封信,讓快馬的立即送往東京了。
扈成一行出來,和楊林、湯隆見麵,湯隆聽到扈成不但把馬給要了回來,還訛了兩千兩銀子,不由得看天神一般的看著扈成,好不崇敬。
扈成苦笑一聲,道:“不必想了,我雖然得了這點好處,但是這些馬都保不住了,我們就轉向東京,把馬給鄆王送去。”他訛了梁中書的時候就想到了,梁中書肯定會向蔡京求援,雖然他不怕蔡京,但是現在正是趙楷的關鍵時候,還是不要給他樹立仇敵的好。
扈成抓過一匹馬來,用力的拍了拍,道:“走,先去內黃縣麒麟村,讓嶽飛他們哥幾個一人都挑幾匹馬,然後再向東京給梁中書留點時間,讓他告到京城之後,我們再到,那些準備害鄆王的人,又會就此摔個跟頭了。”
兩家自然沒有意見,就趕著馬匹向著內黃縣出發,三天之後,到了麒麟村,才到村口王貴就跑出來了,看著那些驃肥體壯的大馬,不住的叫道:“我的娘啊,我的娘啊!”
瓊英不屑的道:“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
王貴聽到說話,這才看到瓊英,不由得眼前一下亮了,飛奔到瓊英身邊,叫道:“小師妹,這些馬……”
“這些馬都是我大哥哥運來的。”
“太好了!”王貴興奮的摩拳擦掌,說道:“小師妹,你能不能和扈大哥說說,送我一匹,就一匹,一匹就行!”
瓊英看著王貴說道:“真的就要一匹?”
王貴一聽有戲,急忙點頭,道:“真的一匹就行!”
瓊英狡黠的一笑,道:“行,就給你一匹,本來大哥哥說要一人你給你三、四匹,你既然就要一匹,太好滿足你了。”
王貴傻呆呆的站在那裏,直到瓊英走過去,才醒過來,不由得發出聲歇斯底裏的哀嚎:“我不要一匹,我也要三、四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