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欒鐵棒發誓歸心鼓上蚤尋寶救人
扈成要去高唐,扈太公和李綱兩個個嫌鄆城這裏的屋子太小,悶熱難耐提出來就和扈成一路,扈成不願意讓扈太公回去,可是又攔他不住,爺倆正爭執著呢,葉光孫進來了,叫道:“元韶,我有事找你。”
李姨娘急忙向著扈太公道:“太公,大郎有正事要做,我們還是先避一下吧。”
這李姨娘也不願意回去,在扈家莊那是鄉下,哪裏有人理會她啊,在這裏她是指揮使的娘,答裏孛懷孕倦怠,又加上就不願意理會這些縣裏的那些人,所以每日裏大官小吏的家眷,都走關係到李姨娘這裏來,就這一段時間下來,她至少撈了幾千兩銀子。
本來李姨娘接著還有些害怕,但是隻要她接了銀子的事,找到扈成的頭上,扈成都是二話不說的就給她辦,這讓她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生怕回去了,就沒這好事了。
扈太公暴怒的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麼主意,我告訴你,那錢拿著咬手!”說完又指著扈成叫道:“成娃子,你給我說清楚!你任著你姨娘接那些銀子,想幹什麼?是不是想要敲山震虎,到時候殺人殺到自己家窩裏來?”
李姨娘聽到這話,雖然院子裏被太陽照得滾熱,她卻不由得渾身一冷,想到前些日子,扈成他們故意放縱那些鄆城土兵,然後大開殺戒的事,不由得臉都白了,慌恐的向著扈成看去。
李綱在一旁淡淡一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扈成哭笑不得道:“父親,您想什麼呢?我就是再瘋也不能這麼幹啊,那些找來的人,都是那經過篩選的,都是沒有什麼大事的,我想著姨娘一心想要給二姐多弄幾個銀子,就特意讓人介紹到姨娘這裏來了,怎麼就成了我要殺家裏的人了。”
扈太公冷哼一聲,道:“你鬼頭蛤蟆眼,誰曉得你有什麼鬼主意,行了,葉親家不是要回陽穀任職嗎,我們三個老頭互相照顧就是了,你不用管。”
葉光孫這時候咳了一聲,道:“元韶,我想正式認葉清為子,這樣他就可以用我的名義,管理陽穀土軍,而我則想就在莊裏住下,不管那些俗事了。”
扈成想了想道:“這也不是不行,隻是舅父您可想好了?您現在身體還行,若是納一房妾,也許還能有自己的骨血啊。”
葉光孫擺手道:“這個我就不想了,反正我也沒有那個命,何必強求。”
扈成看葉光孫已經決定了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道:“這樣,我們後天上路,明天正好是眾弟兄給我送行,就把那送行宴改成您的認義子議式,您看如何?”
葉光孫道:“這些我都沒有意見,你來安排就是了。”
當下扈成也不站在這裏,聽那三個老頭講古了,回去見了答裏孛,就把事情和她說了。
答裏孛倒是挺讚成的,隻是想著要隆重一些,扈成自然不會反對,就讓人通知下去,隻是原本的送行宴是孫安、朱仝他們鬥銀子來請他,現在多了這事,自是答裏孛出錢,讓扈成來安排了。
議式順利舉行,自此葉清就是葉光孫正式的兒子了。
議式的第二天,扈成、楊林、扈雲哥以及二十名女兵,加上扈成在焦挺的練標裏給葉光孫、葉清選得二百土兵,護著扈太公與李姨娘,李綱一家,加上非要跟著的小瓊英,離開了鄆城。
宋夫人留下,管理軍衙內務,外務扈成都托付給了答裏孛為主,孫安為輔,來處理這事務。
天氣正交秋伏,熱氣逼人,扈成一行隻撿早上涼得時候走,其餘時間就在店房裏歇著,所以不長的一段路,走了五天才到扈家莊。
莊裏麵主管何九,早就得了消息,讓人莊裏莊外給收拾的幹淨,把扈成一行人恭恭敬敬的接回了莊子。
李綱一進莊子就道:“還是這裏舒舒爽啊。”
扈成微微一笑,李綱一眼看到,就湊到了扈成的身邊,道:“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我的日子不多了?”
扈成苦笑道:“世叔,你這說法有點嚇人你知道嗎?”
李綱冷哼一聲,道:“你少說廢話,究竟如何。”
扈成四下看看,道:“我這次去北邊,不是為了接馬,而是奉了鄆王之命,看看能不能和遼國接上頭,好助遼抗金。”
李綱對金國的凶殘日常裏也聽扈成說起,聽到這裏不由得眉頭一皺,道:“你能不能帶著我……”
扈成古怪的看著李綱,李綱苦笑一聲,道:“我也知道不行,這樣;你把一路所見,都記下來,我倒要看看,這個在你嘴裏,厲害到可怕的金國是什麼樣子的。”
扈成一口答應道:“我一定把了解到的東西,都給您帶回來。”
眾人要道上是吃過東西的,所以也不吃東西了,就都各自歇下,扈成身上粘膩,就讓扈雲哥給打了桶洗澡水,在屋裏衝涼。
正衝得爽快,雲哥挑了簾子進來,叫道:“公子,外麵有一個姓欒得要見你。”
扈成手忙腳亂的抓了衣服,把自己給擋上,有些惱火的道:“雲哥,我沒穿著衣服,你怎就這麼進來了!
雲哥不以為意的道:“我們都是公主的陪嫁,也都是公子您的丫頭,還有什麼可要避諱的。”說著話還饒有興趣的看著扈成的身體,說道:“那幾次都是金哥他們陪您出來,這次總算是讓我搶來了。”
扈成哭笑不得,急急的穿了衣服,身上的水漬都沒有下去,沾得衣服貼在身上,扈成也顧不得了,就從屋裏溜了出來,到前麵來見客人。
一進花廳,就見欒廷玉麵沉似水的坐在那裏,看上去好像天塌了一般。
扈成一笑湊了過去道:“怎麼欒教師如何這般黑臉啊?”
欒廷玉看到扈成進來,臉上的肌肉扭抽搐,腮幫子不住的跳動,扈成驚愕的看著他,腳下一慢,手掌向後背去,握住了藏在後腰上的甩棍,臉上卻沒有一點變化,笑嘻嘻的道:“教師請坐,說起來我也和教師學過武藝,怎好叫你就站著說話……”
扈成的話沒說完,欒廷玉突然向前一步,就搶到了扈成的麵前,伏身跪倒,低著頭道:“大郎,卻請救我一救!”
扈成都呆住了,就在欒廷玉向前的時起,他甩棍都抽出來了,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欒廷玉竟然會給自己下跪。
扈成幹咳一聲,道:“那個……欒教師,你卻先起來,我們說話。”
欒廷玉哀聲道:“大郎,你若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了!”
扈成無奈的道:“那你要求我什麼,你也要先說出來啊。”
欒廷玉向著身邊那些人看去,扈成一揮手道:“都下去,一個不許在這裏!”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扈成道:“現在能說了吧?”
欒廷玉跪在地上,道:“大郎!祝清兒……懷孕了。”
“懷就懷了吧,又不是我的,女人懷……”扈成隨意的話突然卡住,驚愕的看著欒廷玉叫道:“教師,那是……你的?”
欒廷玉羞慚滿麵的點了點頭,扈成怕他臉上不好看,強忍住了笑意道:“教師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你們兩個郎有情,妾有意,你就向祝朝奉求親就是了,我想祝朝奉應該也不會不同意吧。”
欒廷玉悲苦的道:“我們東平府新來了一個知府,叫程萬裏,他和祝朝林相熟,特意到祝家來了,希望祝家能挑起對抗梁山的大旗,好讓他在東平府的壓力能小一點。”
說到這裏欒廷玉咬牙切齒的道:“祝虎那小子從祝朝林處,打聽到這程萬裏最愛寡婦,說是……”
欒廷玉說不下去了,扈成一笑,接口道:“熟透了的甜瓜汁水足。”
欒廷玉恨恨的道:“就是這話,他就提出了要把祝清兒說給那程萬裏,我當時正好去北邊了送史文恭了,等我回來的時候,那程萬裏已經見過清兒了,並許了納為他的小妾,可是……清兒肚子裏已經有了孩子了,若是就這樣嫁過去,隻怕……清兒就活不了了。”
扈成緩緩的坐下,道:“那你要如何?”
欒廷玉道:“我知道大郎手裏有人,能不能把清兒給我劫下來?”
扈成冷笑一聲,道:“你說得好聽,那是一府知府,若是被他知道了,我還好得了嗎!”他這會不去扶欒廷玉了,就走到一旁坐下,拿起茶碗,慢慢的品著茶道:“這個忙,我幫不了。”
欒廷玉膝行過來,就跪在扈成的麵前,道:“我知道,大郎一心想要對付祝家莊,隻要大郎肯幫我,我就是大郎在祝家莊裏的眼睛、耳朵,甚至是……”欒廷玉用力一揮手,做了個下斬的動作,道:“手臂!”
扈成笑道:“欒教師,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不相信你,當日在陽穀縣之中,你可是對我動了殺意的。”
欒廷玉道:“我知道,我這樣空口白話,大郎是不能信我,但是我也沒有什本事讓大郎信我,不如大郎給我一個條件,我去做就是了!”
扈成沉聲道:“退親!”
欒廷玉忙道:“這個大郎不用擔心,祝家已經吐了口風,不在抓著這個婚事了,那程萬裏有意讓他的女兒嫁給祝彪,一來程萬裏是個靠山,二來大郎越來越強勢,祝朝奉不想再因為這件事得罪你。”
扈成看著欒廷玉道:“看來你還真得是投靠我了。”
扈成提出退親的條件,欒廷玉完全可以不說祝家的態度,隻說是回去那努力,然後再向扈成傳遞消息,就說他是費了多大的心血,才退親成功的,可是他沒有這麼做,而是實話實說了,這讓扈成還是很滿意的。
“欒教師怎麼還跪著啊,快起來,起來。”
欒廷玉心道:“你又不瞎,剛才沒看到我跪不成,但是這會卻不敢違拗,站起來也不敢坐,可憐巴巴的看著扈成。
扈成沉思片刻道:“祝清兒若是被搶出來,可就不能再在這裏出現了,你有什麼地方安置她嗎?”
欒廷玉苦笑一聲道:“大郎,我劫人卻不是最難的,就是安置才是難的,我一點地方都沒有,這要是個男人,哪裏都能住得,但是這是個女人,還是個身懷有孕的女人,你讓我往哪安置啊。”說到這裏欒廷玉有些動情道:“這是我們欒家傳人,若是有什麼,我……怎麼去見我家的祖宗啊。”
扈成道:“我自然有地方安置祝清兒,但是……”扈成猶豫一下,道:“但是她心必須和祝家一刀兩斷,祝家的生死,她都不能過問,你回去問問,如果她願意,我就幫你。”
欒廷玉無奈,隻得點頭道:“也好,我出來也是瞞著人的,若是被祝家那些人知道了,我就麻煩了。”
扈成擺手道:“你快回去吧。”
欒廷玉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扈成坐廳裏,撫著下巴,思忖著把祝清兒安排是到哪裏去,正想著呢,房梁上一聲輕笑,跟著一個聲音響起:“老兄弟,你還管人家偷情的事啊。”
扈成急抬頭看去,就見時遷就珍珠倒卷簾的掛在房上,手上拿著一個大梨,正吃得來癮。
“二哥,你怎麼在這?我還以為你和那位蔡姑娘在一起……”扈成說到這裏,抬起雙手,兩個大拇指屈了屈,做了個拜堂的動作。
時遷壞笑道:“鬼小子,你也看出你二哥我的心思了?可惜那女人回山了,她那個師父不許有男人在她們修行的地方留戀,硬是把我給趕下來了,真是不可理諭。”
扈成笑道:“二哥,你也別氣,那女人上了山,可也沒有出家當姑子啊,你還怕她不下來嗎。”
時遷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就先回來了,沒想到我這不在,你小子都當了大官了,還把弟兄們都給封賞了,就差了我一個,老兄弟這可不對啊。”
扈成笑道:“二哥放心,等回去了,我肯定好好封二哥就是了。”
時遷飛身下來,道:“那封賞你二哥我也不希罕,倒是我看中了一件寶貝,就在那祝家莊,本來我想去偷出來,可是正好那欒廷玉投靠了你,你讓他把那寶貝給你二哥拿來可好?”
扈成奇怪的道:“什麼寶貝讓二哥看上眼了?”
時遷偷得東西多,所以一般的玩藝根本就看不入眼,他能這樣看中的東西,都是好物,這讓扈成倒是有了幾分好奇。
時遷笑道:“是一尊佛像,叫什麼冷墨觀音,完全是用墨製成的,但是不知道用了什麼高明的手段,那觀音的體表卻是白色的,據說是李後主手製的,祝家備了這個東西,想要送到京城,呈給趙官家,好換一個官職。”
扈成一皺眉道:“這玩意也不過就是一個玩器,二哥好像對這玩藝沒什麼興趣吧?”
時遷幹咳一聲,道:“那個……這東西是青雲師太要得,她說我要是能拿著那個東西上山,她就做主,把……”
時遷打個磕巴,扈成點頭道:“不用說,我懂得,不過……二哥,隻怕欒廷玉很難把這東西給你偷出來,祝家既然對那東西抱了那麼大的希望,他們怎麼會就那樣輕易罷手呢。”
時遷苦著臉道:“我也知道,可是……”
扈成想了想道:“不如這樣,我寫一封信,冒了鄆王的名頭,然後你拿著這信,到那裏把東西給訛出來,你看如何?”
時遷搖頭道:“若是欒廷玉拿不出來,我就去偷,這騙的事的,我是不做的?”
扈成笑道:“那隨你吧。”
兩個人說了一會話,天已經要黑了,扈成就叫了楊林過來,三個人坐在這裏喝酒,酒至半酣,楊林向著時遷道:“時二哥,我聽江湖人都說,你和大名“浪子”燕青並稱“河北二飛位”有“東蚤西燕”的名號,不知道你和那燕浪子比起來,你們兩個誰理了得一些啊?”
時遷一撇嘴道:“我師父明月長老與河北三絕“玉麒麟”盧俊義的姑姑青雲師太平輩論交,那我和盧俊義自然也是同輩,這燕青是盧俊義的幹兒子,是我的小輩,你說誰厲害!”
楊林點頭道:“那自然是二哥厲害。”
時遷得意道:“其實“東蚤西燕”名頭並沒有個麼可聽的,當年我出師之後,一月盜盡河北諸路軍州,什麼快手捕人都拿我不著,那個時候,天下誰人不知道我“鼓上蚤”啊,就在這個時候,那燕青跟著出世,他也沒能為啊,可是他幹爹玉麒麟是多大的英雄,他要不弄出點聲音來,怎麼對得起他幹爹啊?”
“所以啊,這小子就動了心思,也是他心眼活,就找到我了,跟我說,時大爺,時祖宗,我給你跪下磕一百零八個響頭,你就對外說是“東蚤西燕”幫我打打名頭,也是沒辦法,看在盧俊義的麵子上,這才給他打了個名頭,不然的話誰知道他是誰啊。”
扈成、楊林兩個都笑,時遷急了,叫道:“你們兩個休笑,你們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去祝家,把那冷墨觀音給盜出來,來去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你們看看我時遷有沒有那麼本事!”
扈成想忍住,卻怎麼也忍不住笑,怕笑多了惱了時遷,隻能是死死的抓住了時遷。
時遷真急了,用力一振把扈成的手給振了開來,道:“老兄弟,我是看出來了,你是不信我啊,那好,我就讓你看看,你二哥的本事!”說完身子就在原地一扭,再找人的時候,蹤影皆無。
扈成四下裏找了一圈,哪裏還有人呢,不由得跺腳道:“都怪我那一笑,這是真去了祝家了!”
楊林也知道這和自己酒後失言不無關係,隻得安慰道:“指揮不必擔心,以時二哥的本事,就算是那“祝家的人齊出,也不能擋住他的。”
扈成心裏擔憂,但是又不好說得太多,讓楊林多心,隻能是這樣等著。
再說時遷從扈家莊出來,施展開陸地飛騰術,一會的工夫就到了祝家,他眼看莊門緊閉,莊牆上人來人往,巡查不停,雖然天晚了,但是城頭上盡點了火把,根本就看不到有一點黑暗的地方,顯然就是防著有夜行人進去。
時遷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可以進去地方,不由得暗道:“這下麻煩了,若是往常,卻今天收手,回去了備點對付這明子東西,然後再來就是了,可是剛才把大話給說出去了,若是盜不回去,怎麼好回去見人啊!”時遷急得直撓下巴,就在這個時候,離他不遠處,一頂小轎晃晃悠悠的過來了,時遷看著那轎子向前,眼看就要莊門了,身子向地上一撲,貼著地滑了出去,好像一條在水麵上滑行的魚一般,就到了轎子底下,背對著小轎,雙手、雙腳翻起,就勾住了轎底,嘴裏麵舌頭上頂,一品氣壓在丹田,整個身子變得輕若鴻毛一般。
抬轎子的人根本就沒有感覺,就這樣抬著時遷,走小角門進了莊子。
轎子一進來,一個祝虎就帶著人等在這裏,小轎急忙停下,時遷就在停下之前,雙手用力一扒地麵,飛射出去,躲到了暗處。
小轎簾挑開,一個穿著紅衣的老太太走了出來,祝虎忙上前見了禮,道:“溫婆婆,這夜就要勞煩你了。”
那溫婆婆滿臉堆笑的道:“二郎不必多禮,這點小事,何足道哉啊,就是不知道二郎要做下去的,是誰得孩子,老身應該有什麼準備。”
祝虎眉頭一皺,這個溫婆婆是官媒,但是私底下卻暗中幫人向下引孩子,隻要那孩子沒超過三個月,她都有辦法給引出來,而且不會傷到大人,他這才請來的,沒想到這婆這麼不小心,竟然當著這麼多人說出來了。
那溫婆婆看到祝虎的眼神不對,立刻知道自己多嘴了,於是尷尬的一笑,道:“老身久作這個活計,卻是忘了二郎要給三郎尋官媒的事了。”
祝虎看到溫婆婆給圓回來了,不由得滿意的點點頭,道:“婆婆,卻隨我來。”
時遷對那婆婆來做什麼不感興趣,就四下打量著,冷墨觀音個頭又不是太大,若是平常的墨也許就放到書房裏了,可是這東西要奉給天子,隻怕不能還放在外麵,那就不知道在哪裏了。
時遷正在焦急,就見一個黑衣人走了過來,帶著十幾個手下,正在仔細尋查著什麼,時遷一眼認出來,正是欒廷玉。
時遷心頭猛的一跳,似呼想到了什麼,於是就從暗處溜了出來,貼著牆邊站著,正好隱到了一個燈影裏,外人並不容易發現他。
欒廷玉帶著人走過來,時遷突然一抖手,一枚石子打在了欒廷玉的身上。
欒廷玉猛的回頭,四下看去,一眼看到了時遷,剛要叫叱喝,就見時遷手指快速的在空中一勾,虛空寫了一個扈字,欒廷玉神色微變,向著時遷沉聲道:“你為什麼閑站著?”
時遷就點頭哈腰的到了欒廷玉的身前,躬身一禮道:“小人接那溫婆婆的回來的。”
欒廷玉眉頭一皺,他倒也知道那溫婆婆,不過此人看樣子是扈成派來的,那跟他提一個媒婆做什麼?
時遷眼看欒廷玉不解其意,就湊上一點,壓低了聲音道:“二郎親自引進去的,那姓溫的善於給女人引孩子。”
欒廷玉臉色大變,身子微微的顫抖,猛的轉身,向著祝家內莊就走,這是他的孩子,他不能讓人把這個孩子給拿下去。
時遷抓住了欒廷玉的手,輕聲道:“告訴我人在哪,我幫你救人,你事後幫我做一件事就行。”
欒廷玉這會方寸大亂,哪裏還去多想什麼,連忙點頭,就把祝清兒的繡樓指給時遷看了,然後斥責時遷走開。
時遷小心的退去,看看左近沒人了,這才使出陸地飛騰法,一會的工夫就到了內莊,這裏的防守,卻沒有那麼嚴,他翻牆進去,就向著欒廷玉指得地方而去,眨眼工夫就到了那繡樓的下麵了。
時遷看到繡樓下麵圍著十幾條大漢,他潛到側麵,就在地上抓了一把土,然後輕輕一吹,那土飛去,兩個大漢不覺被迷了眼睛,抱著腦袋在那裏亂揉,時遷飛身過去,踏著繡樓的樓壁而上,一會的工夫就到了二樓的窗口。
由於天熱,窗子是半開著的,裏麵有簾子擋著時遷身形好經金貓一般,就從窗戶裏閃進去了,身子一縮,藏在簾子的下麵,他一來身小,二來簾,倒也沒有人發現他。
時遷偷眼從簾子裏向外看去,就見繡樓裏有一張大號的牙床,那床上睡著一個婦人,在她的身邊還躺著一個小胖小子。
這個時候下麵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時遷耳聰目靈一聽就知道是那祝虎來了,他顧不得再躲,閃身過去,到了牙床的邊上,輕聲叫那女子,可是那女子竟然一點醒得意思都沒有,時遷先是一怔,但隨後想到什麼,就在懷裏取出一點龍撣石磨出來的粉末,向著那女子的鼻孔裏一灑。
女子激淩淩打了個冷戰,猛的睜開眼睛,看到時遷身邊,剛要叫,時遷就用手在嘴唇前麵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小聲道:“你剛才被人下了藥弛,你弟弟一會要帶個婆子來引下你肚子裏的孩子,你要是不想讓孩子出事,卻握著這個,隻要說崩了,就把它丟到你弟弟的臉上。”
時遷把一個小香囊塞給了祝清兒,然後快速後退,退到了牆邊上雙足在牆上踏動,就好像倒走平地一樣,上了牆直接隱到了房頂的天花板後麵去了。
祝清兒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急忙重新躺好,假裝睡著。
腳步聲響,祝虎帶著人上來,先指了指那孩子,道:“把孩子抱下去。”早有婦人過來抱孩子,祝清兒手上一緊,但是想來祝虎不能把孩怎麼樣,也就沒有再動,任那兩個婆子把孩子給抱走了。
祝虎指了指祝清兒,就是這女子道:“你把她腹中的嬰兒安全的引下來。”
溫婆婆笑道:“二郎放心,隻要那孩子確實像你說得,不到兩個月,那我就能用手趕壓小腹,把孩子給趕出去。”
祝虎道:“這點你大可放心,那是名醫驗出來的,確是兩個月不到。”
那婆子就走過去,伸手向著祝清兒的小腹探去,祝清兒的眼睛微睜,看到那隻手老皮斑駁,看上去就像是蛇膚一般,不由得渾身一冷,猛的坐了起來,一腳把溫婆婆給踹開了,隨後冷冷的看著祝虎。
祝虎有些意外的道:“姐,你沒被迷倒啊?”
祝清兒冷聲道:“你是怎麼知道我肚子裏有孩子的!”
祝虎冷笑一聲,道:“姐,你忘了,那丁郎中早年就在咱們莊上行醫,和我還有幾分交情,他看到寡居的祝家大姑娘有孕了,他怎麼能不告訴我啊!”
祝清兒有些軟弱的道:“二弟,放過這個孩子。”
祝虎淡淡的道:“大姐,你前天見過的那位程太守已經許下了,要娶你為妾,你這樣揣著個孩子怎麼嫁啊?”
祝清兒又驚又怒道:“我幾時說過要嫁人為妾了?有道初嫁從父,再嫁豈己,你們憑什麼給我定下!”
祝虎冷冷道:“姐,你在家裏,白吃白喝,為家裏做點事,不應該嗎?”
“放屁!”祝清兒冷聲道:“我從曹家帶回來的東西,我們娘兩個就是吃一輩子也吃不完,談什麼白吃?”
祝虎冷哼一聲,道:“曹洪行事不密,不但自己死了,還差點連累我們祝家,那點東西,給家裏做補償都不夠,你還指著呢。”
祝清兒氣得渾身亂抖,她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弟弟貪占她的東西,竟然還能這麼有理,不由得曆聲道:“我要見爹,我要聽聽,爹是怎麼說的!”
祝虎不以為然的一笑,道:“姐,你想想,沒有咱爹的同意,我敢向你下手嗎?”
祝清兒臉上一白,祝虎接著道:“姐,還是放手吧,不要逼我向你動粗!”
祝虎一邊說一邊向前走了一步,祝清兒恐懼的看著祝虎,她知道,自己這會雖然解了迷藥,但是身體還軟,絕不是祝虎的對手,當下一咬牙,猛的抬手,把那香囊向著祝虎的臉上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