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入仕途(1)

楊滔要付麗珍再給他些錢,準備下縣城去。兩人的收入都是付麗珍管著,楊滔覺得管著錢很是麻煩,平常與同學或同事玩都是臨時向付麗珍要,甚至玩牌時桌上的收支,隻要付麗珍在也都是付麗珍打理。然而,沒有人說楊滔失去了經濟大權,這也是異數。

“要拿多少?”付麗珍直接問。

“我也拿不準,這次去找廖副縣長。李奎局長是交待自己要過好這一關,隻要過了事情就成了。”

“送禮,送什麼?”這些最為私密的話,兩人也沒有避開薇薇。

“珍姐,楊哥,我聽說過廖副縣長的很多傳言,送東西隻怕會被扔出來。”薇薇插話。

“什麼傳言?”付麗珍沒有聽過,楊滔自然知道這些。

“說是有個鄉裏的親戚,要求廖副縣長幫忙,捉了兩隻土雞提去。到了家裏,廖副縣長見了,臉一沉隨手接過那兩隻雞,往大門外就扔。兩隻雞是被捆著的,扔到路上也掙不脫,就‘噶唩、噶唩’地叫。廖副縣長氣極衝上去兩腳就把雞踩死,隨後那親戚事情不敢說了,站一會慌忙逃走。”薇薇邊說邊笑。

楊滔還聽說過其他的傳言,有個教師想調動下城找到廖副縣長的家。那教師沒弄懂規矩,大白天提著五六個禮盒,看似買了很多東西。那些東西隻是在路邊批發店裏買的,花了幾百元教師覺得禮物夠重的了。進屋後廖副縣長恰好在家,見那教師很吃力地提著東西。廖副縣長自然眼裏很毒知道分量,當即對教師破口大罵,說教師汙他名節壞他形象,推搡著把那教師推出門外,掉在地上的禮盒都順手向門外丟,那教師自然不能調動。

“楊哥,那你這次去怎麼弄?直接送錢嗎?”

楊滔雖然到過陳副書記和李奎局長家,兩人都是提些超市精品禮盒。這些對廖副縣長來說隻怕看不上眼,別像那個教師把事給弄反了就壞了。付麗珍問楊滔,楊滔也拿不定主意。薇薇說:“楊哥,我看禮盒就提一個,說得好就給他點,說不好也沒有多大損失。”

“要是說好了,要給多少?”付麗珍和楊滔兩人原先對找門子送禮這些事是非常反感的,因為他們一直處在最底層,心態自然排斥那些走得通路的做法。

“聽說過嗎?”楊滔對著薇薇問道。

薇薇搖了搖頭,這些事就算有人做過,都是極端隱秘,問到誰,誰都會矢口否認的。

“珍姐,上回聽李奉唯顯擺,說了幾句順口溜。”薇薇說。

“怎麼說的?”付麗珍追問。

“一萬莫沾邊,兩萬靠邊站,三萬等等看,四萬五萬馬上辦。”薇薇說。

“就是說要四五萬了?”付麗珍一臉驚疑,四五萬一時之間怎麼拿得出來。

“珍姐,楊哥。楊哥平時手頭又鬆,珍姐也一直由著楊哥。你們的家當我雖不清楚,卻也知道你們沒有多少閑錢。你們一直把我當小妹看待,我就說句你們再斟酌。”

楊滔和付麗珍沒什麼經驗可參考,隻有聽薇薇說。

“楊哥到廖副縣長家,是你這次最關鍵的門檻,過不了隻怕又會延上一兩年,一兩年後會是怎樣的情形誰也說不清了。照我說送個三萬,楊哥這次沒有什麼競爭對手,不存在相互拚鬥,按想該夠了。何況楊哥真去了後,李奎局長那裏就不要走走?算下來也是四萬過了。”薇薇說後,就看向楊滔和付麗珍。兩人一時沒有說話,用眼神交流著。

“珍姐,我這裏有些錢你們先拿去對付著,我要花用時再還我。”薇薇知道兩人對自己的錢,是不肯就這樣拿去的,就說借給兩人。

“薇薇,多謝你了。我們一時還不急,要用時不會跟你客氣。楊哥你是上午走還是下午走?”付麗珍話音未落,楊滔忙說,“下午再走,去早了到縣城裏也是睡在旅館裏,還不如在家睡呢。”

楊滔進到霸王村,按李奎局長說的地址找到廖副縣長的家。廖副縣長家是棟小洋房,有點歐式別墅的外形,占地大約有三百平米,在整個霸王村裏也不顯得特別,外麵是雄渾大氣的大門,兩邊擺放著一對大理石石獅,猙獰可怖,神態飛揚。那氣勢,絕對可與縣政府和縣委大門外的石獅蓖美。霸王村裏的房子,都是這近幾年建修起來的。霸王村裏住著兩類人,一是各單位的有頭有臉的人物,二是近幾年突然發達起來的老板。家家占地寬大,房屋一色歐式外形,有庭院、有小花圃、有養魚池。村裏住著的人,說話語氣雄大,財大氣粗,待人很橫。被小城的人稱之為霸王村,村裏的人覺得這名號絕好,出了村總說一聲:我是霸王村的,你怎麼樣?

廖副縣長有一個很好的規律,那就是下班後,除非有地區領導到縣裏來檢查點名要他相陪,不然一定會在家裏吃飯。要找廖副縣長的人,隻要掐準時機,很輕易地就能在家裏遇上廖副縣長。七點一刻是最恰當的時間,這是李奎局長以師生的關係傳授給楊滔的。這些,不是真正的自己的人是無法探知的。楊滔按響門鈴,今天楊滔運氣算是好的,沒有人與他相爭。要是有人搶先一步,後麵的人就該主動離開,或者另有底實的人給你相約才能去見。楊滔見周圍沒有身影,放心地等著門開。

按鈴也有訣竅,內行的人知道該按幾次,每次都間隔應該有多久,這些也是有人口耳相傳的。中規中矩地按鈴,那是內行的人介紹來的,在態度上就不同,要是給了冷臉就會得罪來客身後的人。而沒有經過指點的就毫無規則,接待時心裏就有底,該怎麼樣打發就先定了調。

果然在李奎局長所說的時間內,厚重的大門開了,門縫不大,門裏一個額頭油亮,開頂很高的中年男人。廖副縣長的大門外是七級細鑽雕刻紋路的大理石台階,楊滔站在外就體會到門裏人對自己的俯視。

門裏的人單而高,自然就是廖副縣長了。楊滔與廖副縣長見過兩麵,見副縣長親自為自己開門,忙恭敬地招呼說:“縣長,您好,我是楊滔。就是在《人民報》上獲獎的那個楊滔。”

“是小楊啊,進來。”廖副縣長見楊滔手上隻提著一個精致的禮盒,而且楊滔按鈴時是得到指點了的,是個可信的人。

“謝謝縣長。”

楊滔進了門,手接過廖副縣長那沉而厚實的門扇,小心地闔上不讓發出門的撞擊聲。

一條幽幽的曲徑轉轉折折,經過一個亭子,繞過後才進到客廳。客廳裏算是簡單,高檔的真皮沙發,巨屏的純平電視,大哥大式樣的無繩電話。電視櫃裏,一邊放著一棵白玉白菜,另一邊放著一尊玉質財神菩薩。吊頂是楊滔從沒有見過的大燈,客廳四周各有燈光。因為寬大,整個客廳就給人簡單的印象,也使來客驚訝於主人的心境。

楊滔把禮盒擺在進門處,大廳裏有一女人在座,還有兩位七十多歲的老人,從年齡看應該是廖副縣長的家人。楊滔含糊地招呼了聲,兩老人中那老大娘就說:“這位後生,要來家裏就來,可不興提東西進來,下次再這樣就不準進屋裏。”

楊滔馬上應道:“老人家,我可不是提什麼禮物,進門看老人家孝敬老人那是祖輩就傳下來的禮節,從小在家裏就這樣教我的,我怎麼敢忘記?不敬上輩老人,那還是鳳城裏的人嗎?大娘,我可怕別人指望後背說我不知禮數。”

“那是,年輕人很好的。”老人說。客廳裏的女人聽楊滔的話,也禁不住看楊滔一眼。楊滔見女人麵相端正,隻是眉眼間有股陰戾。

“年輕後生,吃果子。”老人取下茶幾上盤子裏的水果,要楊滔取了吃,楊滔推卻,老人卻堅持要楊滔拿了才罷休。楊滔拿了一個在手上沒有吃,那女人就把兩老人引到裏間去,客廳裏就剩下楊滔和廖副縣長兩人。

“吃水果吧。”廖副縣長說,楊滔手上拿著一個水果,沒有開頭的話這就是一個話頭。

“縣長,我想把我的工作向縣長做個彙報。”楊滔說,廖副縣長沒有吭聲。楊滔就把自己寫文章的功底,以及在《人民報》上發表和評獎的事簡略地說了後,又把想調到教育局辦公室的想法說了出來。楊滔想提起那天在小村裏,廖副縣長見過自己的事,想想還是不說。

“小楊人事調動在八月就已經結束,現在都已經十月底了,按原則上說是不能調動,要不就會影響全縣的大局,各校的工作就會引起波動,後果會很嚴重的。”廖副縣長說。

“縣長,我隻是向領導請求個機會,想鍛煉鍛煉自己沒有不安心工作的意思。”楊滔知道這時與廖副縣長說什麼,都隻是一種兩人之間的相互敷衍,沒有什麼意義,關鍵是看最後的付出。

“小楊,我沒有說你工作不安心,你的情況特殊是我們縣的特殊人才。縣裏和地區都是大名鼎鼎,已經是我們縣的名人了,我對你的成長是非常關心的。”

“謝謝縣長關心愛護,楊滔心裏知道該怎麼做的。”

“小楊,你在文中提出的想法,對全縣的工作很有促進,要不這樣這幾天我與教育局李局長碰碰頭,再向縣裏主要領導彙報這事,你看怎麼樣?至於最後怎樣決定,那都是縣裏領導對一個同誌的考驗和鍛煉,可不能有什麼心理負擔,更不能鬧什麼情緒。”廖副縣長像是在開導。

“謝謝縣長,還要請縣長多幫忙啊。”

兩人說完後再沒有話題,客廳裏又寂靜下來。廖副縣長再次要楊滔吃水果,楊滔卻無聲地把玩著那個水果。

“縣長,我的事就要請縣長多費心了。”楊滔見那女人從裏間出來就想告辭,事情已經說完不能再留下來,隻是那東西卻沒有送出手。楊滔知道當著女人的麵送禮是不是恰當,尷尬是不可避免的,他決定再找機會。想要偷偷地放在一處,又怕廖副縣長一時沒看見,讓兩老人見了就不好了。

“縣長,那我就不耽擱縣長休息。”楊滔站起來,手拿著那個水果向門外走去。廖副縣長客氣了一句,就跟在楊滔身後走,送楊滔出門。

到亭子裏楊滔站住等廖副縣長走近自己後,楊滔把藏在身上已經包好的三萬塊拿出來,邊塞向廖副縣長邊輕聲說:“縣長要麻煩你幫忙,一點小意思。”

廖副縣長推辭著說:“我們不講這一套,不要弄這些。”

廖科貴的推拒是那麼的無力,兩人的手一時間扭結在一起,楊滔很容易就把手伸進廖副縣長棉質襯衫衣袋裏。楊滔手一放開,廖科貴的手就夾住那包,不讓包掉到地上。

楊滔脫了身,裝著快步離開,做出一種讓廖副縣長不得不拿著那包的情形。

出來霸王村,楊滔想了想給廖科貴打了個電話,電話裏廖副縣長很客氣:“楊滔,你是很有才華的人,縣裏一定會重視和扶持這樣的人才。”

恍然中,先前的事沒有發生過。

兩天後,楊滔就接到李輝主任的電話,要楊滔去教育局辦公室上班。

楊滔到教育局辦公室報到是十月二十九號,王龍副主任已經接到李奎局長的指示,要王龍副主任代為引薦給辦公室同仁。剛上班王龍副主任站在教育局大門外等著,楊滔到後兩人熱情地握了手。

“歡迎,歡迎我們局的大才子。”

“王主任感謝你對我一直都關照,小弟能做你的小兵很榮幸。今後還請王主任多費心指教,小兄弟一定會隨喊隨到。”到了新的單位,自己就算原來有值得驕傲的事那也是往事,一定要把自己擺到最底層,心態好了才會與大家相處好。楊滔在等待的日子,收獲最大的就是理順了這個心態。

“太謙虛了,你可是大作家級別的,在懷市都大名鼎鼎,辦公室的許多事今後都要靠你了。”王副主任說後,楊滔又極其誠懇地謙虛一陣,極其真誠地請王龍主任今後要多指導和提攜。楊滔決心要大展身手,卻知道自己應該溶入大眾與同事打成一片,自己要辦什麼事別人心裏就不會排斥,想得到周圍的人認可就必須花不少功夫把自己的光環抹掉。

辦公室裏還沒什麼人來上班,王龍就和楊滔一起到五樓雜物間去搬辦公桌,到了那裏見淩亂地堆放著不少桌子,楊滔選了張顯得舊的。抬下三樓時,看王龍挺著大肚腩根本看不見樓梯台階,楊滔就想一個人把桌子扛下樓,王龍卻堅決要與楊滔兩人抬著。辦公室分為裏外兩進,外間是三個正副主任和另三個人的,已經很擠放不下桌子,要插入一張隻有把裏間辦公室裏那堆放很久的廢舊紙堆清理出來。楊滔謝絕了王龍與他一起清理,獨自從落滿灰塵的紙堆裏,清理出文件、文稿和廢舊稿紙報紙。有不少文稿是往年的講話稿、總結和回報材料,楊滔知道這些東西對自己有用,清出來就放到抽屜裏。

門外有人進來,楊滔一聽就知道是那個爽朗而熱情的徐姐。徐姐一進辦公室見了王龍就說:“大王,今天這麼早是不是昨晚給嫂子趕出了家門?”

“徐姐,我看你是有預感,今天我們辦公室來了個小帥哥,你就是想來吃第一口,是不是?”

“誰來了,辦公室又加人了?”徐姐走進裏間看,楊滔聽到兩人對話,知道徐姐進來就站了起來,對徐姐楊滔是一直存著感激之心的。

“徐姐,你好。”徐姐驚呼一聲,楊滔也不知道是她驚訝還是歡呼,卻見徐姐一邊要王龍去買早餐歡迎新人,一邊蹲下來與楊滔一起清理廢紙。王龍說不過徐姐就走出去給三人買早餐,楊滔搶著去卻被徐姐拉著。王龍走後,徐姐就說這些廢紙都堆了一兩年沒有人要,不用分撿一起裝入袋子秤給收廢紙到人就成,說著就猛往蛇皮袋裏塞。辦公室裏就揚出不少的灰很嗆人,楊滔要徐姐到外間去,徐姐斜了楊滔一眼沒有吱聲。

王龍回到辦公室後,那堆紙已經裝成四大袋。

吃過早粉,辦公室裏外楊滔和徐姐兩人已經打掃幹淨,其他人也就陸陸續續地到了。他們見辦公室裏多了楊滔一個生麵孔,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冷眼看著。十點半李輝主任到來,身後還跟了錢六和另一個人。李輝主任到後,把辦公室裏的人都叫到外間。

“除了幾個有事不能到的,其他的人都在。我為大家介紹一位新同事——楊滔。楊滔是個很有能力很有才華的人,是我們辦公室的新鮮血液,今後工作中我們要多向他學習,多和他交流。”李輝主任指著楊滔,然後給楊滔一一地介紹同事。有幾個人楊滔已經見過並熟悉,李輝主任、王龍副主任、徐姐、錢六,龍司、老楊也見過兩麵;王徑副主任、羅大姐卻是第一次見。還有蔡司不在,另三個楊滔沒有見過今天也沒有來的是秀梅、黃進和老李。

“各位領導、大哥大姐們,楊滔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請大家多幫助,做不對的做不到的多批評。”楊滔說得誠懇,辦公室裏大家相互看了看沒有人回應。李輝就接著說:“王徑主任,楊滔今後就在你們宣傳組,你跟他和錢六兩人分好工。”

“好,歡迎啊。”王徑個子小,在辦公室裏人稱王二,看楊滔卻不怎麼熱情,與錢六對視了下就說:“李主任辦公室來了新人,李主任是不是該請客?”

“行,那就今天下午吧,老地方。”李輝說完,眾人得了這句話就散開了,有幾個人就出了辦公室,而錢六和王徑走到裏間,楊滔也跟到裏間來。錢六的辦公桌在楊滔到斜後背,錢六走到辦公桌前,把桌子弄得很響。楊滔扭頭見錢六翻著先前打掃衛生是楊滔疊好的文件稿紙,說,“我都說過了,叫你們不要亂動我的辦公桌,偏偏有人不聽,找份局長要的文件就找不到了。”

“錢師兄,你桌上是剛才打掃衛生時,我把文稿疊放在一起了,一份都沒有少,你找找看應該在的。”楊滔站起來對錢六說。

“錢六先別找啦,我們宣傳文秘組就我們三個也不存在什麼分工,李主任提出了我們也就按領導說的做。我慎重地考慮了,楊滔是新人,錢六你就辛苦些帶著他一段時間,局裏的各種材料交給你我放心,楊滔主要就負責通訊宣傳吧。通訊宣傳一直是錢六兼著,以前他任務太重精力分散了。楊滔今後你主要負責,每個月要求到地區以上報刊發表兩篇以上稿件,應該沒有什麼困難吧。”王徑領導味濃著。

“錢師兄,我是第一次接觸文秘可要多指導。王主任,每月兩篇稿件我盡力去完成。”楊滔想處理好同事關係,有些低眉順眼。錢六卻沒有像原來兩次見他那樣笑著臉,楊滔說後他隻是點點頭,算是應了下來。王徑就拉著錢六出了辦公室,徐姐從外間進來,裏間就楊滔一人,外間也隻剩王龍一個。徐姐就說:“楊滔,二王要你每月發表兩篇文章,你就應下來了啊,你知道這幾年辦公室是一篇都沒有發表過。”楊滔才知道王徑給的任務不輕鬆,卻又想一個月兩篇都沒有自己還做什麼?

錢六跟在王徑身後,直走出教育局大門招手截了的士,上到車裏說:“王哥,那小子是什麼來頭,這時候還能插進局裏來?上兩次局長表麵似乎熱情,卻沒有把他放在心上,是不是我弄錯了。他那狗屁大獎,誰知道怎麼回事,現在哪裏不能弄個獎出來?”

“你管他什麼來頭,進了宣傳組還不是你來安排,你得個幫手還不好啊。”兩人就笑起來。

“王哥分工分得好,王哥等碰著了三中那主任後,再打田局電話?”錢六就有份得意。鳳城的宣傳一直是落全地區最末的,要發表通訊之類的也就隻有宣傳部的人,和行政係統的偶爾有文章給刊登發表,教育係統那是少而又少,每年也會被縣裏點名批評的,如今推給楊滔頂著對錢六和王徑都是很好的一種結果。

十月底,全縣的學校在準備著期中考試,沒什麼事到教育局來,教育局上班也就鬆動得多。楊滔卻不想貪這點便宜,他暫時在高興家裏搭鋪,每夜一個人在床上倦著,早晨也睡不出個滋味來,上班總是很準點。

這天剛到八點楊滔就到教育局大樓前,那裏有兩個早粉攤位,專做附近幾個單位和居民的生意。楊滔看見小店裏,有幾個麵熟的人在吃。便也要了一碗準備付賬,那幾個人裏一個人說:“你是辦公室裏新來的小楊吧,今天早餐我們請了。”

楊滔說了感謝,想爭著請。王龍走來了,那幾個人見了王龍,也就招呼王龍一起吃說是要下鄉去四中。王龍見楊滔在掏錢要請客就說是教研室工作餐,趕上了自然有份,他們是簽單記賬的就不要客氣了。然後就派楊滔和教研室的人一起到四中去,找些素材寫寫報道。

教研室去四中的目的是想探討下教師上複習課,教研室主任劉捷四十幾歲,國字臉,短寸頭,兩眼神氣很足,說話時一笑那眼就有些眯,給人非常親切和善的感覺,見王龍派楊滔和他們一起去自然是歡迎。楊滔正想找些東西,就說:“嗯,好啊,我也乘機向領導和專家們多學習學習。”

到上車點,楊滔想給教研室的幾個人每人買包煙,可想想就改買水。遞給同車的人,劉主任和其他人都說:“小楊太客氣了,到了四中,學校會給水的。”

楊滔卻達到自己心中所想,錢花不多人情卻得了,聽幾人說後,就說:“一瓶水,算什麼?吃了早粉,清清嘴巴。”

四中領導見教研室的人來了,就算不怎麼歡迎,也要做出歡迎的樣子來。到校長辦公室後,劉主任慎重地介紹了楊滔:“李校長這位是教育局辦公室的楊滔,楊滔是大才子,在《人民報》上發表過大文章還得過大獎。你學校想有點宣傳效應,可要多跟楊滔兄弟親近。楊滔這位是四中的李國棟李校長,是一個很有上進心的領導,能力和魄力是我們縣數一數二的。”

“楊領導歡迎啊,歡迎到學校來指導。”李校長態度就比先前有了轉變熱情多了。四中的主任忙著給教研室的人安排課,李國棟校長卻問楊滔怎麼安排。這時曲揚走進校長辦公室裏,楊滔就與曲揚招呼,李國棟校長就要曲揚陪著楊滔看看校園,並給楊滔介紹學校的管理情況。一個副校長拿著一條精品煙進來分發,發到曲揚時卻隻有兩包,副校長就給李國棟一包自己拿一包。楊滔見曲揚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知道曲揚不是為少一包煙,隻怕一直都有類似的情況。

楊滔拉著曲揚出了辦公室後,把自己的煙給曲揚,曲揚不肯要,楊滔硬塞給曲揚,說:“混到副主任了,在年輕人裏算不錯了吧。”

“苦差事!什麼好不好?我想推了這職,可又說不出口,他們的很多做法我是無法接受的。”曲揚臉上鬱鬱。楊滔知道像剛才那副校長,曲揚要是與他們混得好就會先把煙給了曲揚,自己要的話會另外去取的。曲揚沒有煙副校長一句不說,曲揚就沒什麼麵子和分量。

“曲揚,現在我也學會了換個角度看問題,以前看不慣的事現在想來也是有原因的。問題是,你是不是端正了心態,不要想別人來適應我們,而是我們要去適應環境調整自己。你覺得不是這樣嗎?”兩人邊說邊往校園顯得幽靜的地方走,學生們都進了教室,偶爾有幾聲講課情不自禁的高音傳來。

“楊滔,現在你可混好了。”

“混好什麼,真說起來現在比在六中時隻是難處不相同罷了。”楊滔想起自己進了教育局,目前不僅沒有立穩腳,還差局長李奎很大一個人情。廖副縣長那裏已經有了付出,胡縣長那裏自己還搭不上邊,要盡快給李奎局長至少一萬才能安下心啊。目前,自己要拿出一萬,卻是無能為力了。薇薇那裏是有些錢,可自己怎能拿她的?

“我理解,初到教育局一切才起步,我相信你的實力,有什麼難處就直接跟朋友說。”

“曲揚,你知道現在我最難的就是要把付麗珍安置到城裏來。我問過了一家單位,他們要一萬多保證金,我一時又湊不齊……”見了曲揚後,楊滔就想能不能讓曲揚給自己想想辦法解決燃眉之急,可又不能直接跟曲揚說那一萬元的真實意圖。

曲揚自己不能拿出這麼多錢來幫楊滔,卻答應給楊滔到信用社去借貸做擔保人。兩人到信用社問了情況後,約定三天後來辦理。楊滔總算解決了一樁心事,回到四中聽了兩堂課。

回城的路上,楊滔與教研室劉捷主任說了些教研室的事,也了解了鳳城各校在教學上存在的問題。回教育局後,楊滔對教研室所作的複習課探討從教育管理的角度,寫了一篇通訊傳到地區報社,在文章裏對四中也提了一筆。

楊滔想回都良把付麗珍安置好,就跟李輝請了天假。到“愛麗春”時,見店子裏很熱鬧,那些愛睡懶覺的小妹子們居然都起來了。見楊滔出現,齊聲驚呼。楊滔說今天怎麼啦,太陽和以前一樣啊,沒有提前出來。薇薇聞聲從廚房走出來看見楊滔,說:“老板,你來得真巧,是不是有預感?我和珍姐正說著要不要把你請回來,怕耽誤你領導的事。”

“薇薇一天不見嘴又油了些,過來讓我看看是不是嘴巴上還有一層油?”覺得氛圍不怎麼對勁,楊滔想問問薇薇是怎麼回事。薇薇一件深色藍裙,上麵是緊身線衣把身體包裹得饞人,蜂腰爆胸最吸男人眼球。見楊滔喊她,就走到楊滔身邊看著楊滔,眼裏女人味很重地對楊滔挑釁著說:“老板,你是要看還是想嚐嚐,要嚐的話我不介意在這裏或者到樓上去。”

“今天有什麼事?你珍姐呢。”

“珍姐在樓上,老板是不是等不及了?我叫小紅先下來給你們空地方。”薇薇雙眼一轉,眉頭挑出一絲曖昧來。

“你是不是想討打?”和薇薇一向是口沒遮攔的,哪怕是當著付麗珍的麵,薇薇也敢這樣半挑逗地與楊滔說話。薇薇見楊滔急了,才說今天是小紅的好日子,本來想打電話要楊滔回都良來為小紅慶賀,又想老板才到縣裏不好讓楊滔請假。楊滔自然知道薇薇說的是小紅找到了好的去處,像古代說從良一樣。小紅要慶賀那自然是去了遠地方,今後很難再遇上,小紅是感激楊滔與付麗珍兩人的善待,才會有這樣做的。

中餐時,店子沒有什麼客人,楊滔與一群女人就圍桌給小紅慶賀,沒有人問小紅去哪裏,隻是一杯一杯地敬著酒。小麗她們吃過就到街上網吧消磨時間了,店裏的四人說著話,小紅哭了許久。付麗珍借機說要把“愛麗春”讓給薇薇經營,薇薇不肯,說要經營那也是代付麗珍經營,她擔這個名。薇薇知道付麗珍是怕“愛麗春”影響楊滔的發展和名聲,楊滔見付麗珍這樣想,也覺得有道理,夫妻倆推不過薇薇隻有按薇薇說的做。付麗珍先回娘家,楊滔安穩後再到縣城找份事做,薇薇打理“愛麗春”,隻有今後多給些錢補償薇薇了。

回到縣城楊滔先做一件事,就是要找間房租下來,把付麗珍也接到縣城。天漸漸冷了,一個人睡著太冷清也太寂寞,更要命的是舍不下付麗珍獨自在一邊。楊滔就聯係高興、定文和平生,要他們給自己留意房子出租的信息。到辦公室和徐姐說到租房的事,徐姐問楊滔要什麼樣的,他有個熟人有房子出租。楊滔要徐姐給問清楚,給自己回信。

四中回來寫的通訊稿,周五就在懷市地區黨報教育版發表出來。徐姐見報上文章後,在教育局裏到處傳揚,很快不少股室就知道了。李奎局長讀完文章後,靈感突發,覺得這樣的文章發表出來後教育局應該做些相應的事,就決定召開了全縣校長和教導主任會議,主題就是要抓教學質量,提高教學效益。會議時間就定在周七,由馬良副局長協調教研室和普教股負責會議內容。李奎局長自然要作重要講話,對全縣的教育工作做出方向性的指導。

李奎局長把這發言稿交代下來,到周六要把初稿交給局長親自過目。文秘錢六在辦公室已經幾年,對寫材料經驗豐富做到四平八穩,以前一直是錢六負責局領導的發言稿和各種總結。李輝主任再三衡量,還是把任務給了錢六。

楊滔根本不知道這事,周六就去四中找曲揚辦理貸款一萬的手續。在西南鳳城,一萬元是普通幹部一年的總收入是個不小的數目。中午在四中外同曲揚正吃著飯手機響了,楊滔見是李輝主任來的,急忙接了,告訴李輝主任自己在四中,李輝主任在電話裏火急火燎地說:“楊滔,你包個車趕回教育局,我在辦公室裏等你。”

楊滔趕到教育局辦公室,李輝主任果然在等著他。見了楊滔就說:“楊滔,現在有個緊急任務,你必須在今晚完成。”楊滔沒有說話,靜靜地聽李輝主任的任務。“明天召開全縣校長和教導主任大會,局長要做重要的講話,你必須在今晚把講話稿趕出來,並且要讓局長過目審查,時間很緊你就抓緊吧。”

周七的會楊滔知道內容,要寫這樣的講話稿不必花太多時間,幾個小時就可以搞定,可他知道這是第一次接任務必須要做好。要是在教育局這裏都施展不開,去政府辦就不用妄想了。楊滔不慌動手,向李輝主任確定了會議內容後,說: “李主任,你放心,我盡量在晚上十點以前趕出初稿,讓局長審定後再定稿。”

李輝主任哪能放心?錢六交上的初稿,李奎局長看了兩頁就拍桌子罵人。罵錢六是混日子不思進取,連帶李輝主任也被牽連。李輝被從牌桌上喊到辦公室,局長陰著臉說他怎麼安排人的?寫這些東西都不靠譜,這會還怎麼開!李輝見楊滔在沉思,隻好離開到樓下打字店等著。一直到傍晚,李輝還沒有見楊滔下來,就去買了個肉絲盒飯給楊滔送去。李輝到辦公室裏,見楊滔正在電腦上審稿,他把盒飯提到楊滔身邊。楊滔見到李輝就轉身和李輝說:“謝謝主任,主任這樣關心,我要是還完不成任務就對不起李主任了。十點前,初稿肯定能趕出來。”實際上隻要再花一個小時,就可完稿。楊滔心裏一動,不想太快出稿。

晚上九點,楊滔把五頁紙的文稿,反複讀一篇,找出兩個錯別字。李輝主任一直在文印店裏等著,見楊滔進來,焦急地詢問:“怎麼樣?弄出來了?要細心點,不要有錯別字和語句不通的地方。”在文印店,兩人各審了一遍,李輝主任要楊滔立即將文稿送到李奎局長家裏。

“主任,局長家住哪裏?”楊滔明知故問。

“地稅局宿舍C棟四樓,你打車去很好找,局長已經催幾次了。”李輝主任有些焦急。

楊滔上次就到過局長家,當然隻到門外,自己沒有必要讓李輝主任知道自己到過,才問李輝局長家的住處。楊滔記得那次自己孤零零地在四樓樓梯枯坐了幾個小時,後來李奎局長的愛人回家,像看色狼一樣地看待他。

到了四樓,楊滔沒有按門鈴,而是打李奎局長電話說自己已經在局長家門外。李奎局長開了門,楊滔進去把文稿遞給局長。李奎局長很快就沉進講話稿裏,楊滔觀察房間。房間很大,但裝潢得很有些情調,燈光下質地看不清,給人的感覺卻很精心而高檔。

這時候,從房間裏走出一個人,身材修長,長發披肩。楊滔站起來說:“師母在家啊,我是辦公室裏的楊滔。”女人走近,楊滔才掃了女人的臉一眼。女人臉型算得上美,卻不是很精細,但配合著身材,到哪裏都能讓許多男人怦然心動。女人給楊滔倒水,楊滔忙恭敬地接了。

“小楊這文稿寫得不錯,很有些見解。”局長說著在文稿裏稍微改動了兩處。“一遍就過關的文稿不多啊,你是個人才比‘錢痞子’強,應該重點培養。小楊你再斟酌斟酌,明天清早把文稿給我就是了。”

局長說的“錢痞子”就是學校領導給錢六取的外號,但凡來局裏辦事開會的學校領導,錢六總是要找他們刮點油水。比如要煙要請客吃飯要請娛樂。一次兩回,學校領導也樂意,除了少數無益無害,本身又怯懦內向的人外,教育局的人很少有人沒有被請過。

學校領導都清楚縣官不如現管,得罪了誰都會讓自己今後辦事不順,何況花費的錢又不是自己掏腰包,都是簽單的。不陪著領導們消費,自己單獨也消費不了幾回。就算自己想直接拿錢,那也要處理好與教育局關係後,才會安心安全。錢六過分就過分在每次見到都開口要,遇上推辭的就自己去拿。更讓學校領導頭疼的事,錢六知道學校簽單點後,會打著學校的名在那裏簽單。有時候,他簽了還不打聲招呼。另外,就是每期都會弄點發票,要學校領導給他報銷,麵對麵誰都不好撕破臉,隻能忍氣吞聲地給他辦。

錢六還有一招就是他請客時會打你電話,要你到那裏去給他付賬。錢六所用的資源就是自己作為文秘的位置,能夠預先知道局裏不少方麵的變動,如:檢查、人事調整等。與錢六交好的人,就會提前預知這些信息,也是學校領導們總是容忍錢六的原因。

周日大早全縣的校長和教導主任都集中到教育局五樓大會議室,教育局也來了相關的人熙熙攘攘。楊滔很忙,夜裏把文稿細審了幾遍後已經是下半夜了,早早起來把裝訂好的文稿搬到五樓,一一發給到會的人。四中校長李國棟接到楊滔發給的文稿說:“楊領導,多謝你啊,有機會要敬你一杯。”會議室裏人聲嘈雜,楊滔沒有和李國棟多說,忙著分發文件。

錢六被批是在打字店裏,當時人不多,打字員小桃在職,每到周日來人時,總有意無意地把那天錢六被批的情況渲染出來,弄得局裏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小桃是巴望著這一天,平時錢六愛給小桃臉色讓小桃記恨在心。錢六自己也沒有想到被局長劈頭蓋臉地罵了,很鬱悶地走人。無處消氣時卻接到王徑和田紅局長的電話,都說聽到錢六被罵的事,了解當時的具體情況安慰著錢六。錢六聽了,與王徑在電話裏就罵開了,討論著是誰把他被罵的事傳開,最後都歸結到楊滔頭上。以為楊滔要把錢六擠走,好接近局領導而有機會向上爬,錢六說:“王哥,我可全靠你了。”

“錢六,靠我有什麼用?你找找秀梅吧。再說局長的個性你還不清楚,過了今天又是咋樣子。”王徑有些怒其不爭。

這次會議有些雷聲大雨點小,議題是“整頓教育管理,提高教育效率”,後來卻有點像半期總結會議了。全縣的教育工作理念不可能因一次會議而轉變,要三五年時間來實現的。會議上氣勢雄渾的李奎局長,說到後來變成了整風會議。楊滔聽得有些鬱悶,會議後李奎局長要楊滔整理出一份材料,謀劃出鳳城教育整改的整體方案。

楊滔按李奎局長電話裏說的,晚上八點到局長家裏去送稿件,走到地稅局宿舍前才想到應該把自己準備的一萬乘這機會送了。第一次給局長送禮,沒了解李奎的習性就怕當麵弄僵。想到應該買些禮品,把錢放到禮品盒裏就可避免直接遞送,李奎局長不比廖副縣長,天天在教育局裏相處著,臉麵上總是要顧著的。

楊滔到超市提了幾種禮盒,把那一萬包好與那條芙蓉王放在一起,這樣容易察覺而不被轉手托賣掉。曾聽人說過,有人給廖副縣長提了糖果,品質一般,廖副縣長當天就給丟到門外垃圾堆裏,讓撿垃圾的人撿了去,打開後裏麵竟然有一大遝錢。把送來的煙酒糖果,轉送到店子托賣,是很多人處理禮品的方法。楊滔怕那東西給了卻不注意,轉手寄賣那可虧大了。楊滔在趕著去局長家到路上,又接到李奎局長的電話,說自己與縣領導有重要事在談,叫楊滔把文稿放到家裏,晚上會看。

楊滔心想這樣更好,李奎局長自己不在家隻有任姨一個,放下禮品後他們會知道自己的感謝之意的。到了四樓,楊滔按響門鈴就站在貓眼最好觀察的位置,等任姨開門。說,“師母,我是辦公室裏的小楊,給老師送文稿來了。”

門開了,任晴背著燈光,楊滔覺得任姨腰間的曲線,在那稍微寬大的毛衣裏,更讓人難忘。見楊滔提著幾個禮包,任晴稍作猶豫還是把門開大了些。師母關上門,在楊滔身後說:“小楊,到家裏來,買東西做什麼?下次不能這樣了。”

“師母,我是來看望老師的,看長輩總不能空著手。隻是個意思,哪說得上東西,就給老師帶了條煙。”楊滔把“煙”說得重些,讓任晴有印象。

“小楊,坐,吃點水果。”

任晴雖不是精細美的女人,卻玲瓏有致也是很經得住看的女人,成熟而略顯風韻,熱情裏有種冷淡,那是男女有防的固有的姿態。任晴把水果遞到楊滔手裏,找到刀要楊滔削了吃。楊滔見水果是已經洗過了的張口就吃了。任晴就問了些楊滔的情況,楊滔把自己簡略經曆說了。然後說老師是怎樣關心自己,老師對工作對教育的負責,人如何地好。

楊滔吃完水果,覺得坐著不是很妥當,把文稿取出交給師母,要任晴轉交給老師審閱。任晴答應等李奎局長一回來就給他看。楊滔告辭出門,任晴拿著禮包要楊滔帶走。楊滔哪肯?說是給老師的一點心意,對老師的關懷自己遠遠做得不夠。

第二天,楊滔從高興家出來走到新建路時,看見李奎局長站在路街邊。李奎局長見了楊滔,把楊滔喊到身邊遞給他那份文稿,同時還有一遝用報紙包著的東西。楊滔見了,猶豫地看著李奎局長,李奎局長堅持遞著楊滔隻好接了。

“楊滔,那文稿整理得不錯,思路很清晰,隻是有些詞表述的不太到位。我粗改了下,你再整理下發給各校。”

“局長,我。”楊滔不知道該怎麼樣說,心裏拿不準李奎局長的用意。

“楊滔,你是我學生,我是看重你的文才,我們就不搞這些。何況你剛到城裏來,各方麵花費都多。今後條件好了,再說吧。”李奎局長說得很輕,卻很堅決。

“老師,我隻是表示感謝的心意,老師對我的好我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楊滔心裏不安。

“好了,不要想這些,努力把工作做好。”李奎局長說完,掉頭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