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淒涼,星慘淡,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天上又下起了瑟瑟秋雨。涼風從窗戶吹在陳默臉上,讓他即使一夜未睡,也絲毫沒有睡意。
這次北京之行,讓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有多麼的渺小。這種處境讓他心如油煎。
自己身邊有安全局的眼線,如果不找出來,那以後做什麼事情都會畏手畏腳。還有白雪名為合作,實為要挾的示好,讓他如鯁在喉有苦難言。
當初和趙括的豪言壯誌,似乎正在離自己漸行漸遠。他苦苦思考了一個晚上,發現想要擺脫身上的所有枷鎖,隻有一個辦法:讓自己變的更強!
變強的方法有兩個,一種是想白雪和徐繼鵬一樣投身仕途,爬的更高;一種是在修為上提升自己,讓自己成為異能者中的翹首。
第一種方法有些難,因為在安全局身為異能者是不能成為領導階層的,這個規定奇怪的讓陳默想不通,可事實確實如此,而且陳默自認為以自己的心機,鬥不過那些老官場,所以仕途肯定不行。
第二種方法是可行的,因為他本身就是萬中無一的異能者,同時外公時川深不可測,自己有北山之異心法可以將別人的修為據為己有。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得,雖勝有殃。陳默有天時,有地利,唯一缺的是人和。
他需要一個引路人,來幫助自己提升修為,時川無疑是最佳人選,可惜自從廣州一別,時川就人間蒸發了。
陳默點上一支煙,暗思:老東西,你到底在什麼地方?是不是已經死了?
接下來幾天,陳默一直陪蕭寅在醫院裏,蕭寅全身是硬傷,雖然傷的厲害,但並無大礙,隻要靜養即可。
這期間,他還和胡白通過一次電話,讓他把八千萬巨款的一半,以陳良的名字開個海外賬戶,並囑咐胡白所有的賬目,隻能由他自己負責,任何人不能插手。
直到第七天,陸軍長終於找陳默進行了談話。
這是一次褒獎性的談話,除了肯定陳默在海南和朝鮮的表現外,還給了已經“死”在朝鮮的陳小天和胡白一筆撫恤金,但是並沒任何名譽上的嘉獎。
這讓陳默不禁感到了一絲悲涼,因為這說明,他們雖然是在為部隊做事,但軍隊並不承認他們的存在,說好聽點叫無名英雄,說難聽點就是死都不知道為誰死的。
不過更令他失望的是關於會議的內容,陸軍長隻字未提。陸軍長來北京是參加安全局的會議,肯定和異能者聯盟有關,但陸軍長既然什麼也沒說,陳默自然也不好問。隻能將所有的疑惑裝在肚子裏。
“軍長,那我以後怎麼辦?是回軍隊嗎?”
陸軍長搖頭,說:“你以後不能回軍隊了。因為當時以假冒軍人被捕的事,做過全軍通報。回到部隊後對你的身份沒法解釋。不過你雖然不能回軍隊,可還屬於軍方的人。我會把你的檔案調到百江市陸軍學校。”
陳默心中腹誹,吳起雄被安排到海南當分區的局長,馮坤祥被安排到監獄,王明被安排到某地當片警,自己被安排到軍校做什麼?
職位比不了吳起雄,至少比馮坤祥好點吧?
校長不可能,自己沒有那學曆,老師?自己沒文化又不會講課。想來想去,覺得也沒合適自己的職位。
“軍長,讓我去軍校做什麼?還不如把我安排到百江公安局。”
“把你安排到公安係統,那以後百江市不成你家開的了。”
一想也是,老丈人是公安局長,老婆是大有前途的刑警隊隊長,自己要是去了公安局,裙帶關係太重,肯定容易遭人非議。
“可我到軍校能做什麼?”
“我隻把你的關係調過去,至於怎麼安排要看學校。你要實在不想去也行,那就去消防隊。給你留一個消防隊長的職位。”
消防隊?救火員?
陳默忙說:“我還是去學校吧。”
陸軍長點頭,說:“在軍校工作注意做好保密工作,不該說的別說。在部隊需要你的時候,還會和你聯係。你要隨叫隨到。”
“是。”
從陸軍長的四合院出來,陳默恍如夢中,自己出生入死的賣命,就這樣把自己打發了?這也太簡單了吧。
不過也有個好處,可以守著老婆和豆芽,盡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
既然北京的事處理完,陳默也沒耽誤,直接到醫院給蕭寅辦理了轉院手續,轉到了百江市的醫院,然後找了護工專門看守。
李慕白和老丈人對陳默可以回百江工作很高興,當知道他會去軍校工作時,心中不免懷疑陳默是不是犯了什麼錯誤,畢竟他之前有安全局和軍方的身份,不過能守在家人身邊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一說在軍校工作,也講的出口。
在陳默回到家百江的第五天,他收到了一份快遞,打開以後是華北軍區開出的證明信和工作介紹信。
於是,第二天,陳默便收拾利索到了百江市唯一一所陸軍學院報到。這也陸軍長特意交代的,讓他盡快適應新工作,新環境。
接待他的是教導處主任,教導處主任姓劉,差不多五十來歲,略有禿頂的,還戴了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像個老教授。
劉主任坐在辦公桌後,盯著介紹信和證明信,抬起眼皮說:“你在華北軍區當過兵?”
“對。”
“那你怎麼不穿軍裝?”學校每年都會接收幾個從部隊轉業的軍人,能來這裏的人不是花了錢就是托關係。
陳默忙說:“我不知道有這種規定。”
“這不是規定,是禮節的問題。”劉主任將兩份材料放在桌子上,然後靠在椅子上又問:“你的檔案呢?”
“這……還沒調過來吧。”陳默模棱兩可的回答。當時陸軍長說會把自己的檔案調到學校,但具體怎麼運作又是如何的流程,他一點也不清楚。
劉主任為難的說:“現在學校都是滿員,一個蘿卜一個坑,你的工作不好安排啊。”
陳默心裏明白他是在打官腔,但無論他怎麼打,肯定是要接收自己,所以他說:“麻煩劉主任你多操心。”
“你會什麼?”
“我會開車。”陳默回答。
“開車不行,學校隻有三輛專車,已經有七個司機,後勤的司機班已經滿員了。我看這樣吧,把你安排在學校的警衛連吧。工作也輕鬆,平時站站崗,巡巡夜,糾察一下學生的儀容儀表,也不需要什麼技術。”
陳默頓時有點蒙,什麼?讓自己去門口站崗!
在百江市他好歹也是黑道白道都吃的開,竟然去當門衛?這不是成心惡心自己嗎?自己還不如在家待著。
先不說別的,老丈人和李慕白知道自己在學校門口站崗會怎麼想?這簡直是在打自己的臉!
陳默壓住心中的怒氣,說:“劉主任,我軍姿站不好。你看還有沒有別的工作?”
劉主任麵露不悅,他幹主任已經十幾年了,還從來沒遇見過不服從安排的,即使對工作安排有想法,也會私下托關係找人解決,當麵挑三揀四這麼不上道的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沒有了,你要是不服從安排,那我隻能是在家等待安排。”等待安排的潛台詞就是不管了。
就在這時,房門推開,進來一個女人。
女人看上去有四十多歲,穿一身黑色職業套裙,齊耳短發,五官方正,渾身透著一股英氣。
劉主任立刻起身,笑著說:“校長,你怎麼來了?”
女校長看著陳默,遞給劉主任一份檔案,說:“今天學校收到一份轉業軍人的檔案,你看一下。”
校長親自將檔案拿過來,自然非同一般。劉主任忙雙手接過檔案,打開細看。
陳默見女校長一直盯著自己看,忙禮貌的向她點頭微笑,說:“校長好。”
“你是叫陳默吧?”
“對。耳朵陳,沉默的默。今天剛來學校報到。”
“啊。”正在看檔案的劉主任驚歎一聲,說:“陳默剛才真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嶽父是市公安局的局長,老婆是咱百江市的十大傑出女青年。”
說著話,他將檔案放到桌子上,然後和陳默熱情的握手,說:“歡迎,歡迎,歡迎你到我們這裏來工作。”
不用說,劉主任忽然變得如此熱情,肯定是因為檔案裏的資料。
陳默見慣這種場麵上的客套,忙說:“我很榮幸能來學校工作,以後還請劉主任多多關照。”
女校長也伸出一隻手,說:“我叫孫美紅。是學校的校長,歡迎你。”
孫美紅的手比一般女人的手要大,而且也沒有女性的柔軟,擁有這種手的女人,一般都性格剛烈,作風硬朗。
“謝謝。”
孫美紅問:“劉主任,你準備把陳默安排在什麼崗位?”
按照慣例,來學校的人轉業軍人,都會先到警衛連幹一段時間,孫美紅屬於明知故問,劉主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具體怎麼安排這尊大佛,他也一時拿不準主意。
雖然陳默背景大,可軍校不同於其他學校,安排好崗位他幹不好黑鍋肯定要自己背,安排差了也得罪人。於是, 劉主任笑著說:“既然校長在這裏,我看這件事還是校長親自來安排吧。”
陳默忙說:“我也沒什麼手藝。教學生肯定不行。自己唯一的本事就是開車。”
市公安局的姑爺安排開車?要是傳出去,那不是打市公安局長的臉?這個手孫美紅可不敢下。
她想了片刻,說:“這樣吧,你給我當秘書,平時兼顧開車。”說完他開玩笑似的補充,“一人兩用學校還少一個人的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