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陳默當了孫美紅的秘書,他才知道軍校校長軍銜最差也是師級。以孫美紅的級別如果放在地方上任職最高可達副市長。
孫美紅今年才42歲,能有如此的成就,可謂十分不簡單。
不過不簡單的孫美紅,卻給陳默安排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工作。正常情況下校長秘書也稱助理。負責的工作是不但多而且雜。文案書寫,組織活動,上傳下達,會議記錄,組織接待等等等等。可這些事都和陳默無關,他被安排在了一間辦公室,整天無所事事,即使孫美紅外出公幹需要司機,都不會安排陳默。
他的職位簡直就是一個擺設。私下裏人們都說,學校供了一個祖宗。
雖然陳默沒有事情可做,不過來他辦公室辦事的不少。他是市公安局長姑爺的事,已經傳的人盡皆知,獻媚奉承的話聽得他耳朵都長癤子了。陳默自然知道他們想幹什麼,無非是想走李修文的後門,給親戚或者什麼人安排工作。
對於這種訴求,陳默很潔身自好,一律婉言拒絕。雖然陳默是個閑人,但他很嚴於律己,每天準時上班,準時下班。坐在辦公室,無聊時看看窗外,朝氣蓬勃的女學生,要麼就是和胡白打電話,問問那邊公司的情況。生活雖然無聊卻很愜意。有時他甚至想,這樣過一輩也挺好。
轉眼輕鬆自在的日子過去了一個月,這天他正準備下班,忽然接到了通知,讓他晚上陪孫美紅外出會見一個重要客人
這是陳默任秘書以來,第一次實質性的工作,多少還有點小興奮,畢竟如果以後繼續沒事幹,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在學校待下去了。
大概九點多,他將車開到了學校的辦公樓下,不多時,孫美紅穿著一身深藍色的正裝走了出來。
孫美紅上了車,坐到了後排,見她坐穩了,陳默才將汽車發動,問:“孫校長,去什麼身地方?”
“江龍娛樂會所。”
長龍娛樂會所陳默知道,是百江市最近剛開的娛樂場,十分的火爆。不過見孫美紅這身打扮,也不像是去娛樂的。
陳默將車緩緩開出學校大門,說:“孫校長,您讓我幹秘書工作,每天也不給我安排事做,這樣不太好吧。”
“這不是給你安排了麼。”
陳默笑著說:“這個月你外出叫車56次,就安排我一次,是不是太少了。”
孫美紅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陳默,心說他心思夠慎密的,竟然知道自己外出了多少次。
她說:“你剛參加工作,最主要的是熟悉工作環境。”
一千多學生,四棟老舊的教學樓,一個食堂,有什麼可熟悉的?明顯是在應付自己。
陳默說:“可你也沒讓我做秘書分內的事,你這一天大會小會的不少,也從不讓我去做會議記錄。你要是在這樣照顧我,那我真沒臉在您手下幹活了。”
見孫美紅笑而不語,陳默把話挑明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是李修文的女婿,來學校隻是走走過場,用不了多長時間會調走啊?”
陳默說的不錯,孫美紅確實是這樣想的,而且不僅孫美紅,整個學校的老師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想是這樣想,話卻不能這樣說,不然顯得自己太沒水平了。孫美紅說:“你不要瞎想,既然你這麼好學有上進心,我以後多安排你點事做。”
一路閑談,汽車很快來到了江龍娛樂會館,在會館的門頭上方是一條翻江倒海的巨龍,龍口中還有一顆燈光斑斕的龍珠,將整個會館襯托的十分霸氣。
能開如此霸氣的娛樂會館,老板必定不是常人。
除了裝修與眾不同,門口的迎賓女郎也十分有特色,都是龍女的打扮,到了裏麵,所有的男員工都喬裝成蝦兵蟹將,讓陳默覺得好像真到了小說中的龍宮。
他在心裏不由讚歎,經營者的別出心裁。
在“龜丞相”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寫有“靈龍宮”的包房。將門打開,裏麵坐著兩個人,略胖點的一臉官相,像是在機關單位某差的,另一個梳著背頭,三十多歲,脖子上戴著金鏈子,像是生意場上的暴發戶,而且眼神有些不正。
一臉官相的男人立刻起身,滿臉笑意的說:“孫校長,我們可是恭候你多時了。”
孫美紅打量著他身邊的人,說:“劉科長,既然是談事情,為什麼要選在這種地方?”
劉科長一邊讓座一邊,說:“今天是王總請客。他非要見見你。”
“孫校長你好,我叫王奔。是必達房地產項目部經理。”
孫美紅剛準備坐下,立刻眉頭一皺,轉身要走,劉科長忙將她攔住,說:“孫校長,你這是幹嘛,既然來了,就坐下來聊聊嘛。生意談不成,還能成為朋友。”
“劉科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是在犯罪。”
“孫校長,現在是市場經濟了,再說你們學校要合並,學校一合並你就調離,何苦呢。你先坐。”
陳默心裏一動,軍校要合並?那自己不是要失業?他坐在旁邊又聽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了一些情況。
百江市陸軍學院計劃兩年後與本市另一所大學合並成,組成一所百江市最大的大學。因為現在新興城市建大學的趨勢都是往市外擴展,軍校處於市中心不符合興新城市的發展規劃,所以要全部搬離。
學生搬離學校合並後,學校的地就成了閑置地,軍校的地屬於軍區,軍區有意出售,而孫美紅又屬於軍區代表,有權簽署售賣協議。
學校本來已經和一家公司談好了出售意向,給的價格也合理,可必達房產卻突然插了一杠子,不但把原有房地產公司擠走,還想以原來三分之一的價格把地皮買下來。
如此低價出售國有土地,作為實幹家的孫美紅自然不能同意,隻好尋找其他買家,可卻沒一家公司敢和必達地產競價。
而今天的見麵,就是必達房產想說服孫美紅將學校的出售給他們。
把事情了解完,陳默沒有任何打抱不平的正義感,因為現在世道就是如此,欺行霸市也好,中飽私囊也罷,都是市場經濟必然會產生的副作用。
但對這件事陳默卻很氣憤,他覺得自己又被陸軍長給“耍”了。說是給自己安排工作,雖然現在的職位也不錯,可兩年後怎麼辦?
如果說陸軍長不清楚這件事,陳默絕對不會相信。既然清楚,那他是什麼意思?真把自己當成“夜壺”了?
陳默倒不是稀罕這個工作,關鍵是陸軍長的態度讓他不能接受,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憋屈,憤然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猛的站了起來,說:“軍校的地,我們不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