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百江水緩地向東流去,在微風的輕拂下,水麵泛起了魚鱗似的波紋,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恬靜。
陳默還是第一在晚上乘船到江麵上,放眼遠眺,斑斕的百江市妖嬈多姿,岸邊上也是燈光點點,向西南方向看去,一盞昏黃的小燈,若隱若現。那是江邊龍王廟裏的燈光。
今天晚上就是楊軍和武建江攤牌的日子,楊軍租來了一條破舊的中號漁船,船艙裏還藏著三十多個兄弟,一切就緒隻能武建江的到來。
忽然,漆黑的江麵上傳來了馬達的轟鳴聲,循聲望去,三條快艇正飛馳著駛來。
“大哥,武建江來了。”一個小弟說道。
陳默將煙頭扔進到了江麵上,轉身回了船艙。他隻答應楊軍來,但卻不參與他們的他們的一切行動。
他在船艙裏等了三四分鍾,快艇的馬達聲停了下來。
“武老板,我可等候你多時了。”是楊軍的聲音。
一陣人上船的聲音後, 武建江說:“我女兒呢?”
“錢帶來了麼?”
陳默從船艙木板的縫隙中看出去,武建江隻帶了八個人,其中蕭寅並沒在場。看來趙括做的非常成功。
武建江帶的小弟,將兩個裝滿鈔票的皮箱打開,楊軍手一揮,吩咐小弟將武路遙帶出來。兩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架著武路遙來到楊軍的身邊,楊軍笑著說:“楊老板, 你先交錢。”
武建江沉聲說:“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楊軍抬手揪住武路遙的頭發,用刀子抵在武路遙的脖子上,陰笑道:“你先交錢。”
武建江身邊的小弟蠢蠢欲動,卻被武建江攔了下來,說:“把錢先給他。”
一個小弟將兩個皮箱遞到楊軍麵前,在檢查完贖金的數目後,楊軍看了眼旁邊的小弟,那小弟立刻會意,用手電筒衝著江上一開一關的發信號,不多時江麵上傳來了嘈雜的快艇馬達聲。
從快艇上的燈光來看,少說也有七八條快艇。
不消一分鍾的時間,那些快艇已經開到了漁船下麵。
“楊軍,你什麼意思?”武建江問道。
“什麼意思不是很明顯了麼。我今天要把你留下。”
“楊軍,你他媽的別忘了,你有今天可全靠武大哥的照應。”武建江身邊的一個小弟怒斥。
楊軍不為所動,說:“是呀,所以我會感謝武老板的,讓他死的痛快點。”
在漁船昏黃的燈光下武建江麵沉似水,他說:“楊軍,我早就知道你有反骨,隻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快。但是你真有把握能把我留下?”
楊軍冷笑,雙手一拍,藏在船艙裏的二十多號人都抄著家夥衝了出來,剛駕駛快艇來的人也紛紛的爬上了漁船,頃刻間偌大的一條漁船上擠滿了楊軍的人。
今天楊軍幾乎是傾巢而出,少說也有五十多號人。
在看武江健隻帶來了八個人,而且武路遙還在對方手裏做人質,隻要一動起手來,武建江和他帶來的人肯定會被剁成肉泥。
武建江不愧為見多識廣黑道上的大哥,即使如此他依然鎮定自若,他冷靜道:“楊軍,這可是你自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這話讓楊軍不禁一怔,忙四下往江麵上看,在確定武建江並沒有救援時,他才心裏稍安,說:“別再我麵前逞強,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兄弟們上!”
楊軍一聲令下,他那些小弟立刻嗷嗷亂叫,可正想要衝上去時,楊軍帶來的八個人齊刷刷的從懷裏掏出了手槍。
看到這一幕,陳默心中一動,武建江帶來的小弟竟然都帶著槍!
這才是真正黑老大的做派,槍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搞到的,在國內即使有錢也未必買的到,楊軍看起來也是個黑老大,可充其量隻能算是個根基不穩混混頭子,又怎麼能和財大氣粗又根深蒂固的武建江比?
陳默不禁為楊軍捏了把汗,如果楊軍搞不定武建江,那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就太麻煩了。
幸好,楊軍手裏還有一張王牌,武路遙。隻要武路遙在他手裏,事情還不至於失控。
可是很快,陳默就發現自己的想法太一廂情願了。
武建江根本沒有把武路遙的生死太放在心上,他下令開槍了。
砰,砰,砰……
一陣槍響過後,楊軍手下的小弟已經躺下了一多半,楊軍很顯然也沒有想到武建江會不顧及自己女兒的安危會直接開槍。
他將匕首橫在武路遙脖子上用她的身體當盾牌,大聲喝道:“兄弟們給我上啊,他們人少,一定能把對方幹掉!”
楊軍的一聲怒號,他手下那些小弟也都回過了神來,剩下的三十來號人迎著對方的槍口,怪叫著衝上了上去。
這幫新疆人果然不愧西北狼的稱號,一個個都是亡命之徒,揮舞著砍刀一擁而上。
放槍聲,叫喊聲,刀片砍到身上的“噗噗”聲,讓陳默都不禁不寒而栗。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響起,他抬頭一看發現是楊軍挾持著武路遙進了船艙。武路遙的眼還被蒙著,嘴上也貼著膠布,奮力的扭動著身子掙紮。
楊軍揪住她的頭發,狠狠地往木板上撞去,砰砰兩聲,立刻把武路遙撞暈了過去。
“媽的!武建江的人竟然有槍,他竟然不顧自己女兒安危讓人開槍!”楊軍罵道。
當初夏大胖子敗在吳江健手中並不是偶然,從兩人對自己女兒的態度就可以看高下,武建江比夏大胖子更狠,甚至到了無情無義的地步。也隻有這種人才能夠在道上混的長久。
楊軍也具備這方麵的素質,隻可惜他手中沒有槍。
陳默又從木板縫看了眼外麵的情況,楊軍的兄弟雖多,可畢竟拿的都是冷兵器,已經越來越勢單,有的人甚至已經跳江逃跑了。
陳默心中著急,萬一武建江把外麵的人收拾幹淨,看到自己在這裏不就麻煩了麼,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怎麼辦?
“陳老弟,咱們跳船逃走吧。” 楊軍說。
陳默先是一愣,可又確實想不到其它好辦法,他點頭說:“好。”
楊軍冷哼了一聲,雙眼惡毒的看向昏迷不醒的武路遙,抬手將匕首刺了下去,陳默心中一驚,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吃驚道:“你要幹什麼?”
“殺了她!我要讓武建江對他今天的行為既然後悔一輩子。”
“不行。要把她帶上。”陳默毋庸置疑的說。
“ 為什麼?”
“帶上她是個保障,在武建江得勢的情況下,以他女兒為要挾也許可以逃過一劫。”陳默說。
“好吧,聽你的。”楊軍說。
外麵的人還在鬼哭狼嚎的混戰廝殺,兩個人趁別人不注意拖著昏迷不醒的武路遙跑到船尾,在漁船下麵有輛快艇,楊軍先順著繩子爬了下去,接著陳默又把武路遙先放下去,然後才從漁船直接跳在了快艇上。
快艇啟動,馬達轟鳴,快艇迅速的衝了出去。
砰!
一聲槍響,緊接著陳默手邊濺起了火星。他不由的回頭望去隻見武建江拿著手槍正站在船上大喊大叫。
快艇顛簸,激起了無數水花,江水濺在武路遙的臉上,讓她醒了過來,但她這次非常老實,蜷縮在一角開始瑟瑟發抖。
突然,百江岸邊亮起了無數旋轉的紅藍彩燈, 還有幾條快艇正向他們駛來。
楊軍一呆,說:“陳老弟,有警察,怎麼辦?”
陳默淡定的說:“開過去,我在警察局有朋友,他們是不會為難我。”
楊軍點頭說好,忽然手機響了起來,他將接通電話,邊聽邊駕駛快艇,猛然間快艇轉了彎。
“你要做什麼?”陳默不解的問。
楊軍猛地回過頭來,眼神中充滿了仇恨,他感覺不妙可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楊軍手中的匕首已經衝他胸口刺了過來!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