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消息

好消息終於等來,周勇這一次是親自登門來求見,沒有帶吳濤前來。兩人在客廳裏說了幾句話,周勇口口聲聲“科長、科長”能力如何強,對朋友如何熱情義氣。

楊秀峰很低調,還不想讓廖佩娟知道太多,按周勇上次答應的回報,這次自己將要進三四十萬的收入。見楊秀峰不是很熱情,周勇見機得很,拉著楊秀峰要去請吃飯。

楊秀峰在廖佩娟麵前顯得很被迫,與周勇出了家躲開廖佩娟的目光,才恢複那神氣。

到餐館裏,兩個人吃飯自然不會很有氛圍,要了瓶五糧液,周勇給楊秀峰滿上後,周勇再一次感謝楊秀峰對他的幫助。敬了一杯酒後,周勇就提到對楊秀峰幫他公司起死回生的大恩大德的報答,說著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遞給楊秀峰。

楊秀峰推辭了幾回,便拿在手裏。

周勇說“楊科長,柳河家園建築有限公司今後就有一部分是楊科長的了,等到翻過年後公司穩定盈利了,每年都不會少科長那份利錢,我周勇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說到做到。”

“周總,我們是朋友就不說這些,紅利不紅利的今後有空吃吃飯喝喝茶,敘敘感情也就是了。周總,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楊秀峰說。

“科長還客氣什麼,有什麼指教說出來讓我明白就是。”

“指教不敢,周總,上次貸款受到的阻力說明了一些事情。這次事辦成了,李縣那裏是不是……”

“科長放心,這些規則我心裏明白,絕不會讓科長在朋友麵前失了臉麵。”周勇說。兩人說了一會,周勇說要安排活動,楊秀峰知道活動指的是什麼今晚也沒有心思去活動了,說,“周總,今天就免了,另找時間吧。”周勇也不再堅持,把楊秀峰送到家門口才告辭。

等周勇走後,楊秀峰並沒有回家,身上揣著一個大存折,免不了心中惴惴。這筆意外之財,足可以在外麵逍遙好幾年了。這筆錢來得雖容易,可全借著滕兆海的名來辦事的,自己要昧下這筆錢滕兆海心裏會怎麼想?

與滕兆海的關係是自己處理桃桃車禍救治時做得漂亮,滕兆海保住了他的身份地位,心裏感激。才會帶著自己讓自己漸漸走入他們的圈子裏,可以謀求到不少的利益。周勇這筆錢,李光潔要是不想巴結滕兆海,自己就算再怎麼鑽營也不會有人搭理自己。

這錢的根子是在滕兆海,沒有他就不會有自己的一切。

想到這裏,楊秀峰又想到自己本想讓滕兆海給自己找機會,看能不能跳出教育係統到行政裏去混一官半職,要是自己把錢昧了,滕兆海豈不是看穿了自己?隻要滕兆海一放手,自己就像沒有線牽的風箏,什麼力都不搭了。滕兆海要是對自己不信任,自己會比原來更不如。想到這裏不禁急出一身汗來,楊秀峰忙打滕兆海電話,夜還不深就算滕兆海不出來自己給他說了這事,表白了自己的一番心就足夠了。

滕兆海接了電話,他也是在外麵。

從電話裏聽出環境有些嘈雜,楊秀峰說有件急事要找他,滕兆海要楊秀峰等等。走到安靜些的地方,滕兆海問楊秀峰是什麼事這樣急。楊秀峰準備把周勇的事說了個大概,滕兆海要楊秀峰到他那邊去,在電話裏說不清楚。

楊秀峰到一座茶樓前,滕兆海在那裏等著,見楊秀峰走進大廳迎上前。“老哥。”楊秀峰說。滕兆海把楊秀峰叫到一間房間裏,說“沒有出什麼事吧,看你這麼急。”

楊秀峰聽到滕兆海問他時,那種關心很實在,心裏有些感激也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了。這也是一種賭啊,三四十萬就這樣要送走誰都心疼?可楊秀峰覺得自己送對了。

把周勇怎麼找自己,要自己幫他怎麼樣去疏通柳河縣的關係,而事情的關鍵恰好卡在李光潔處,自己又是怎麼樣跟李光潔說的,楊秀峰一一道來。

滕兆海沒有聽多少,說“秀峰,這事不用說了,走我們喝茶去。”

“老哥,這事我一開始不知道是不是能辦成,就想等事情要了眉目後再跟你說。李光潔也一直沒有給我回信,所以就一直沒有跟老哥交這個底。”楊秀峰覺得要好好解釋下。

“這些事我們就不說了,先去喝茶。”滕兆海說,口裏說得全不在意,心裏對楊秀峰這樣做顯然是高興見到的。

“老哥,你聽我把話說完。”楊秀峰既然想通要把錢交出去,自然要做得更光棍一些。“老哥,周勇今晚突然找到我家裏,把我拉出去喝茶。然後他告訴我事情已經辦好了,並把這東西送來。”

楊秀峰說著把周勇給的存折遞給滕兆海,滕兆海沒有接,說“你先拿著。”

“老哥,這東西不是我應該得的,沒有老哥我能辦什麼事?”楊秀峰這時就想把自己的忠心表達到位,臉上那決然之色絲毫看不出心裏的痛惜。

“好,那我就先收著,你要有什麼用度說一聲就是。”滕兆海沒有再推,接過那存折中昏暗的燈光下看那存折上的數,臉上的微笑一直就沒有變。

在滕兆海接去那張存折時,楊秀峰心裏“咚”地一下像受到重錘敲打,胸腔裏仿佛一下子被抽空。雖然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當這一大筆錢離自己遠去時,那種無法控製的失落有如噬人一般。

估計自己臉上會有些僵硬,楊秀峰忙轉了轉頭調節下自己的心態。

楊秀峰站起來準備去另外房間喝茶,滕兆海卻把他按住,說“有句話跟你說說,先別忙。”楊秀峰也知道滕兆海接了自己這筆錢後,對自己的感觀一定會更好,現在錢不是大事,關鍵是要讓滕兆海認可自己,今後肯定會有機會把更多的錢撈到手。

見滕兆海要自己先坐著,心裏雖不能完全猜中滕兆海的想法,估計著是與這錢有關。

“秀峰,這東西先放我這裏,李光潔那邊你再給他個電話,讓他心裏穩住,其他的事就不要多說了。”滕兆海想了想,說“這樣吧,過幾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要是機緣好他肯見你之後又說得上話,你的事就好辦了。”

回到家裏,楊秀峰還在想滕兆海那幾句話。真的賭對了,要是不把這錢交走,自己最多也就有這一次弄錢的機會,滕兆海肯定對這事很清楚,李光潔能不給滕兆海說出這事來表功?現在就不同了,三四十萬對滕兆海他們說來不是什麼大數目,自己能及時交給他才是最重要的。滕兆海已經答應給自己引薦,那自然是柳市裏的大人物,或許,就會改變了自己的一生。

坐在客廳裏,把今晚的事反複想了兩遍,心裏有些得意,自己的謹慎小心再一次讓自己把事情處理到最佳。頭腦裏有些興奮,沒有一點睡意,開著電視把電視聲控製到最小,沒有看電視,一個人沉醉在那種即將成功的氛圍裏。

走進師訓科科長辦公室,楊秀峰給自己到了杯茶,昨晚睡得很差今早起來有些頭重。想起滕兆海曾交代自己要給李光潔去個電話,昨夜裏把說詞都組織了,隻是今早起來後覺得那些話也不恰當。

喝了口茶,那種微苦後的清香讓思路明晰了些。

撥通李光潔的電話,李光潔在電話裏很客氣,“楊科,你好啊。”

楊秀峰便和李光潔先打了一陣哈哈,客套話說過後,說“李縣啊,昨晚和朋友一起喝茶,遇到滕主任。滕主任可著實說了你不少好話啊。”

“是嗎?那可要感謝科長給我美言了。”兩人又說了些讚美對方的話,就掛了。

雖然與李光潔沒有一句話涉及到周勇的貸款,也沒有說到滕兆海會對李光潔怎麼樣,可兩人心裏已經明白,滕兆海知道李光潔辦理那件事,心裏有數了。

心情激蕩了幾天,事情卻不是想像的那樣順利,滕兆海一直都沒有給個信息來,也不約自己見麵吃飯喝酒。楊秀峰心裏就有些嘀咕,是不是這幾天自我感覺太良好了?或許,一開始自己就領悟錯了,滕兆海本來就是安慰自己而已,讓自己有一份念想不再想著那存折?

心裏有了疑慮,不禁有些後悔,心情上上下下的這樣過來半個月。

期間楊秀峰幾次想撥打滕兆海電話,終究強忍了下來。心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慢慢的產生了失望,轉念想就算這樣也比認識滕兆海之前要強。蔣繼成等人想暗中約好似的,都沒有來找楊秀峰聚一聚。楊秀峰想聯係蔣繼成或吳如海,卻又怕滕兆海多想,想與李秀梅見見麵,廖佩娟這段時間對他的行蹤盯得很緊了。

眼看五一長假到來,江海約楊秀峰一起外出旅遊,楊秀峰覺得帶廖佩娟前去也沒有多大意思,更主要的是擔心滕兆海會突然給自己引薦那領導而自己又不在,豈不是自己誤了良好時機?

回到家裏,吃過晚飯後嶽父嶽母出去散步消食,楊秀峰沒心沒肺地坐在客廳裏看電視。沒有心思到外麵去,江海幾次約請都推辭了,算來已經有十來天沒有出去應酬和聚會了。五一前一幹人又要到“五菱河山莊”去聚會,不知道到時人會不會多了些?李光潔會不會成功地參與進來?

“老爸問我們五一長假怎麼安排,是不是和他們一起去旅遊。”廖佩娟突然說,在家裏的這段時間裏,和廖佩娟說的話很少都能數得出來了。

楊秀峰一下沒有回過神,想了想說“我現在不能決定,你自己決定吧。”

“稀罕啊。”廖佩娟見楊秀峰沒有把她的熱心當成恩賜,乘機把兩人和好,心裏氣一衝語氣也就冷了。

已經見慣了廖佩娟的冷落,楊秀峰渾不妨在心上,調著電視的頻道。廖佩娟看見楊秀峰的樣子,心裏更氣,一下抓過遙控板選了她愛看的女人購物台扭一個背給楊秀峰。

這時,滕兆海的電話打過來,楊秀峰見是滕兆海的電話,忙走出客廳,說“老哥。”真的是千言萬語都無從說起,又像一個在大街上丟失了的孩子在人流裏找到了自己的老媽。滕兆海沒有說什麼多話,隻是提醒楊秀峰說隔一天是大家到“五菱河山莊”聚會的日子,別要遲到了。

掛了電話,楊秀峰有些失落心思卻活泛多了。滕兆海沒有淡化自己,從電話裏寥寥幾句話能聽得出來。

上次到“五菱河山莊”是搭蔣繼成的車,這次幹脆依舊和蔣繼成一起去。回到客廳裏間廖佩娟站在沙發外,估計是見自己接到電話往外走就追過來偷聽,心裏冷冷一笑。

坐回沙發,給蔣繼成打電話,請蔣繼成去“芙蓉山莊”時稍帶自己去。楊秀峰見廖佩娟聽到自己說到蔣繼成的警車開道的威風時,臉色變了變,心裏總算有一絲光亮。

聚會的人數沒有變,李光潔沒有進入幾個人的圈子裏。這次聚會的主角是高程遠了,柳市的接往省城高速公路的項目申請已經走入倒計時,滕兆海和高程遠這一個月來都在忙著這些。

項目要是成功,而主動權放在市裏的話,高程遠手裏就可能可以控製一些工程的,這些工程招標到施工所有的權限都掌握在高程遠的手中。楊秀峰來聚會隻是混個臉熟,沒有什麼可供其他人分享的優勢資源,當然也就沒有資格對其他人多說一句話。

聽幾個人喝著酒,開心地談論,可能會有的工程份額,高程遠也隻是第三道接手的人,他上麵還有兩道關卡卡著。要想在這工程裏撈多少好處,都必須先把上麵的利益給足,餘下多少才是高程遠可控部分。

高速公路的修建油水太厚,從柳市到省城工程不複雜,山區少,主要在於綠化和外觀,成本的控製就更多的浮動性。聽著討論,楊秀峰明白人們說在要將今後高速路項目真立項後,具體修建中,怎麼樣進行利益分配。隨即為怎麼樣分配的是,爭論起來。

蔣繼成和趙華強兩人的話最多,爭辯也最直接,所站的角度不同。在這個團體中,團體成員從蔣繼成那裏可以獲取的收益可說穩定中增長,而趙華強那裏獲取的資源卻是波浪式的,一個工程或一個項目都會帶來不同的收益。要給利益共同體出讓多少才合符所有人都利益,才能讓這共同體保持著緊密成團,這個度就要把握好。

“滕大,你看怎麼來處理這事?”高程遠把情況說明後要滕兆海來處理這些事。

“還是大家議議吧,也算給我們今後訂出一個章程,才不至於亂了套,以後日子長著。”滕兆海說。楊秀峰知道這些人今天就今後柳市與省城高速公路修建中,高程遠可能將要控製的那部分工程將要產生利益進行劃分。

知道沒有自己什麼事,楊秀峰想看看他們是怎麼樣分法。

楊秀峰更關注的是想知道他們將怎麼來分配,自己今後也可以在師訓科或更大的範圍裏做同樣的事。

幾個人說了個多小時,都沒有達成一致的共識。

滕兆海說,“這件事不需要過多的爭議,就看我們有多少誠意。我提出一個方案,大家議議看怎麼樣。”

滕兆海就說了,今後不論是誰能夠給這個團體的成員帶來什麼好處,主導的人先占去一半,其餘的人不分什麼等次都均分。楊秀峰聽後還沒有把他自己算在內,卻看各人的臉上表情都豐富起來。

“這樣不好,”吳如海突然說,“這樣我們占去大家太多,自己心裏也不安的。”

楊秀峰才意識到他也有份子裏麵,隨即說“吳院的想法我讚成。”

兩人可能是團體裏最不能給大家帶來利益的人了,先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總比讓人嫌要好。人貴有自知之明,楊秀峰雖然知道自己沒有發話的地位,還是盡早為自己洗脫。

“話不是這樣說,秀峰為人怎麼樣我清楚。既然大家走到一起,就當從長遠來看,誰知道兩三年後會是怎麼樣的情形?”蔣繼成說。

“就是這個道理,老蔣這話說得很明白。我們的原意就是相互扶持,才會有更大的發展。”滕兆海說。

沒有再插話,楊秀峰完全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樣子。

幾個人又討論了一會,就把大體的利益分配確定下來。雖說是由還沒有申請成功的高速公路項目引發的討論,但卻為這團體定出一個框架來。

這是楊秀峰第一次與眾人的利益糾葛在一起了。楊秀峰把沾沾自喜的那點心思掩藏住,喝著茶。

分散時,滕兆海要楊秀峰坐他的車回市裏,楊秀峰不知道他是想安慰下自己,還是要告訴自己上次說的事。

車走到回市裏的路上,滕兆海說“秀峰啊,五一有什麼安排嗎。”

楊秀峰不知道滕兆海這樣問自己是什麼意思,是簡單的問候還是另有所指?把自己叫過來坐車,總是有一定的意圖,這句話與他的意圖與什麼關聯?

楊秀峰念頭急轉卻不得要領,說“現在還沒有做打算,老哥,你是不是要帶著嫂子去旅遊?”

“想是想,就怕分不開身啊。”滕兆海開著車沒有多說話。

回到市裏,滕兆海要是送楊秀峰去家裏勢必要繞不少的路。楊秀峰說他自己打車回去更方便些,滕兆海也沒有著意要送楊秀峰。

把車停在路邊楊秀峰準備下車,滕兆海說“秀峰,你把這拿著,等五一後我安排個時間帶你去見見那位領導,到時用得著。”楊秀峰見滕兆海遞給自己的是上次周勇送到那個存折,楊秀峰不肯去接,說“老哥,這怎麼行?”說著要下車去。

“你聽我的,到時再給我就成。”

看著滕兆海的車消失在路彎處,楊秀峰捏了捏衣裏的那張存折,確信滕兆海給自己說的話。五一長假之後,自己就將見到一個大領導了,這張存折或許就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