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待會兒有機會,你先走
時璨點點頭,努力地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她該相信傅淵渟,哪怕他們之間有恩怨,哪怕她先前恨他恨得不行。
但時璨知道,傅淵渟不會讓她有事。
那是一種從心底裏麵對傅淵渟的信任。
一陣腳步聲傳來,在他們頭頂走來走去,伴隨著棍子敲打草叢的聲音,也有手電筒的光不經意間射下來,卻並沒有發現他們。
時璨原本稍稍放鬆下來的身體一下又緊繃起來,屏住呼吸,瞪大眼睛。
傅淵渟一動不動,但是已經作出了作戰的準備,渾身肌肉緊繃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豹。
他輕輕地湊在時璨的耳邊說,“一會兒如果躲不過去,我就先出去引開他們,你在這不要動,我會回來找你的。”
時璨搖搖頭,額頭上因為緊張全是細密的汗水,“不一定會發現我們,就算被抓也要一起,我一個人在這裏活不下去的。”
傅淵渟失笑,“你想的竟然隻是你一個人活不下去?”
“你以為我想和你死在一塊兒,然後所有的媒體都報道我和你殉情?你想太多了。”時璨冷聲說道。
“口是心非。”傅淵渟道,“承認你離不開我,有那麼困難?”
“……”時璨不知道傅淵渟這種自信是從何而來的,但……現在這種情況下,時璨的確離不開他。
“時璨,如果待會兒有機會,你先走,我說認真的。”傅淵渟沉著語氣,“帶著你,我會分心。”
時璨語塞,覺著傅淵渟一個人解決這些人可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帶上她……的確是個麻煩了。
他豎起耳朵,聽著頭頂的腳步一直不走,眉頭越皺越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左手伸出,在身後摸索,十分幸運的找到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
左手一抬,那塊石頭變順著斜坡掉了下去,聲音在這夜晚的叢林裏十分明顯。
“在那邊!”
頭頂的人發現了聲音,連忙追了過去,頭頂上一時再也沒有聲音。
傅淵渟鬆了一口氣,時璨也放鬆下來。
過了半個小時,傅淵渟再也沒聽到周圍有人,於是小心的站了起來,伸頭看了看頭頂。
“暫時沒人了,天快亮了,到時候我們就藏不住了,我們現在就走。”他跳上了頭頂的山坡,把手伸向時璨。
時璨揉了揉發麻的腿,伸手抓住了傅淵渟的手,借力爬了上去。
傅淵渟照例蹲下,時璨不廢話直接爬了上去,兩人準備離開這裏。
“哢嚓”,傅淵渟聽到了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手槍拉開保險栓的聲音。
他的神經一下緊繃到極致,因為他看到了離他們幾十米距離的地方,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著時璨。
“跑啊?怎麼不跑了?”
一個穿著綠衣服的混混從樹叢後麵鑽了出來,打開手電筒照著他們。
他嘴角掛著一絲笑意,看著他們像是在看美元一樣貪婪,“要不是我肚子疼,還真被你們跑了。”
時璨被手電筒的光照的一陣眩暈,而傅淵渟則是開始用餘光搜索可能得逃跑路線。
綠衣男子察覺到傅淵渟的動作,冷笑了一下,“還想跑?”
他吹了個響亮的口哨,“人在這裏!”
一聲口哨後,人聲又漸漸嘈雜起來,沒過多久,傅淵渟和時璨兩人就被團團圍住。
“傅淵渟,沒想到吧?”
巴頌的聲音從重重人群中傳來,在混混們的退讓中,他站在了傅淵渟和時璨的麵前。
“你說你,不好好地待在中國,非來我們的地盤上幹什麼?當初你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還有我的妻子,難道就不怕我們報仇嗎?”
傅淵渟冷笑一聲,“做了壞事就要受到懲罰,說這些幹什麼呢?”
巴頌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看你還能硬氣多久。”
感受到背上的時璨,傅淵渟十分後悔沒有盡快帶時璨離開這裏,反而連累他身陷囫圇,“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巴頌哈哈笑了一陣,“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跟我講條件?我知道這個女人是你最愛的女人,當年你殺了我的老婆,現在我也要讓你感受一下失去摯愛是什麼滋味。”
傅淵渟眼裏升上一片血霧,語氣像是寒冰一樣,“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擔,不要連累無辜的人。”
巴頌像被刺激了一樣,絲毫不顧及自己在手下麵前的形象,大吼道:“我老婆不無辜嗎!?你為什麼要殺了她?!”
傅淵渟不想解釋,他知道跟這個瘋子說這麼多沒有用。
再跟巴頌說的這三言兩語中,他背著時璨不斷地慢慢向後移著,身後已經是那個他們藏身的反斜坡,為了不讓時璨落入巴頌的手裏,他不得不舍命一搏。
時璨發現了他的動作,把頭埋進他的頸邊,傅淵渟側著頭蹭了蹭她的臉,“跟我一起死在這裏怕不怕?”
時璨搖搖頭,忍住沒有哭出來,眼淚卻沿著下巴滴到了傅淵渟的肩膀上。
傅淵渟感受到肩上的溫熱,他眼神溫柔,語氣充滿了愛意,“時璨,我愛你。”
這句話有迷惑巴頌的意思,更多的確實他真正的心意。
他害怕等下從這裏跳下去受了重傷或者直接交代在這裏以後,再也沒辦法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了。
時璨明白傅淵渟的意思,想到自己和他今天大概要葬身於此,也不計較之前那些事情了。
她雙手緊緊摟住了傅淵渟的脖子,帶著鼻音的聲音響起,“我也愛你。”
傅淵渟蹲下身將時璨從背上放了下來,周圍的人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手電筒齊齊照向了他們。
下一刻他們卻看見傅淵渟和時璨抱在一起,男的俊朗女的柔美,在數十束光芒的照射下,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
如果此刻沒有那麼多的槍口對著他們就好了。
巴頌看著兩人黏黏糊糊你儂我儂的樣子,眼裏腥紅一片,“說完了?說完就該上路了。”
他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對準了傅淵渟的頭,“祝你們在地獄恩恩愛愛。”
扣動扳機的瞬間,傅淵渟抱著時璨轉身向後跳去,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時璨在一片平坦的河岸邊被河水的聲音喚醒,她覺得自己的頭很暈,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此時天色已大亮,她和傅淵渟一路從山坡上滾下來,幸好這片河岸的地勢放緩了,她才勉強沒有被衝進河裏去,不然大概怕是要被衝到幾百公裏以外的地方去了。
這一路她的全身不知道撞上了多少根樹枝,現在全身都像被碾碎了一樣疼痛。
她的心裏十分擔心傅淵渟,為了趕緊回複行動能力去找傅淵渟,她勉強動了動脖子,一陣鑽心的痛讓她倒吸一口冷氣,背上瞬間就出了一身冷汗,大概是脖子扭到了,幸好沒有扭太狠,不然她就直接葬身於此了。
“傅……淵渟……”她虛弱地喊出傅淵渟的名字,聲音小的像貓叫一樣,而回應她的也隻是旁邊奔流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