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那就去死吧

第180章 那就去死吧

巨大的恐懼包圍了時璨,和傅淵渟在一起那麼長時間,時璨從未想過他們兩的結局會是這樣。

還真他媽殉情了?

強忍著疼痛,她把頭轉向左邊,除了一堆可能是因為她而被折斷的樹枝,還有被河水磨得光滑的鵝卵石以外,什麼都沒有。

她伸出雙手,放在頭的兩側,摸了摸脖子後麵,確定了一下扭到的位置,然後咬緊牙關用力一扭,“咯吱”一下,一陣劇痛傳來,疼得她眼前發黑,她差點重新暈了過去。

咬著牙撐過這陣疼痛,她活動了一下發現脖子已經可以自由轉動了。

支起手臂坐起來,時璨左右張望著傅淵渟的聲影,最終目光鎖定了20多米遠的一塊大石頭背後,她看到了傅淵渟的黑色褲子。

她鬆了一口氣,慢慢地爬了起來,感受了一下四肢,發現自己這一路除了脖子扭到了,身上有些皮外傷以外,什麼事都沒有。

她知道自己滾下來的過程中,傅淵渟一直在用自己的身體為她遮擋住了大部分凸起的樹枝和石頭,所以她才能算得上毫發無損,而傅淵渟呢?

想起這裏她一陣心慌,趕緊忍著全身的疼痛走到石頭後麵,那裏果然躺著傷痕累累的傅淵渟。

她蹲下身,布滿血痕的手探向傅淵渟的鼻息,還好,還有呼吸。

傅淵渟刀刻般的麵容上緊閉的雙眼,他一身血汙,麵色慘白的緊,光裸的上身布滿了七七八八的血痕,黑色的西褲也被劃破了不少,能從裂縫中看到他腿部的皮膚也沒逃過被劃破的命運。

時璨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傅淵渟的運氣也很不錯,身上的傷雖然看起來很猙獰,但是沒有什麼大規模的出血,頭上也沒有什麼肉眼可見的破裂傷痕,隻是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剛從刑場裏出來的一樣,狼狽的讓時璨心疼。

“傅淵渟,醒醒!”

時璨用手一下一下地摸著他的臉,呼喚著他的名字,想將他喚醒。

傅淵渟依舊雙目緊閉,薄唇抿得緊緊的,眉頭也微微皺起。

時璨見傅淵渟沒有醒來的意思,日光下篩了半天他的薄唇已經幹裂起皮了。

時璨強拖著疼痛的身體走到河邊用手捧著水,輕輕喂給了傅淵渟。

傅淵渟全盤接受,因為喝的太急,他被嗆到了,閉著眼睛大聲咳嗽起來。

時璨用手固定住他的頭,“醒醒,醒醒!沒事了!”

傅淵渟終於醒了過來,強盛刺目的陽光讓他的眼睛有些無法適應,看不清眼前的人。

“時璨?”

時璨抓住他的手,“是我,你怎麼樣,身上有哪裏很痛的嗎?”

傅淵渟聽到時璨的聲音,安心不少,他用了十幾秒勉強適應了陽光,微眯著眼睛看向時璨,發現她身上除了一些擦傷以外,沒有什麼其他的傷,勉強放下心來。

“我沒事,就是右邊的胳膊有點疼,大概是脫臼了。”

時璨知道脫臼的痛苦,不過所幸在場兩個人一個是法醫,一個是經過訓練的軍人,對待脫臼這種小問題還是不難的。

“咯吱”一聲,時璨就順利地將傅淵渟脫臼的胳膊恢複到了原位,“怎麼樣,正了嗎?”

傅淵渟活動了一下右臂,“手藝不錯,正了。”

時璨挑挑眉,臉上是得意的神色,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能站起來嗎?”

傅淵渟點點頭,雙手撐地坐直了上半身,然後拉住時璨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時璨連忙轉到了他身後,她一直沒辦法看到傅淵渟背後的情況,這時一看,卻發現背後的狀況沒有前麵那麼樂觀。

除了數不勝數的擦傷和劃傷以外,還有一根筷子粗細的樹枝插在傅淵渟的右後腰處,露出短短一截。傷處的皮肉翻卷出來,絲絲血跡不斷從裏麵滲出,看起來有些瘮人。

傅淵渟也感覺到了身後這一處十分疼痛,下意識就要用手去摸摸,時璨大聲阻止了他,“別動!”

傅淵渟的手選在了半空,“怎麼了?”

時璨聲音顫抖,“有根樹枝插進去了。”

傅淵渟無所謂地挑了挑眉,“沒事,小傷。”說著就把頭轉過去,瞧著傷處的位置伸手準備將樹枝拔出來。

時璨攔住了他的手,“跟你說了別動,我來。”

傅淵渟無奈的罷手,抬起手來遮住陽光,“那咱們能換個地方嗎?這太陽太大了。”

時璨點點頭,扶著傅淵渟坐到了一旁的樹蔭處,然後將身上已經快變成抹布的白T恤下擺撕掉了一塊,分成好幾條,走到河邊清洗起來。

傅淵渟忍著後腰處的疼痛,眯著眼睛看著時璨忙碌的背影,嘴角勾起滿足的笑意。

他看著她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心疼,這讓他覺得這傷再重一點也沒關係,隻要有她在身邊,他什麼疼都受得了。

時璨把那些布條洗幹淨後,把自己的臉和手也洗幹淨,回到了傅淵渟身邊。

“沒有酒精,隻能委屈你去河邊清洗傷口了。”

傅淵渟毫不在意有沒有酒精,他更希望自己能好的慢一點,讓時璨多照顧他幾天。

“你拉我,傷口好疼我站不起來。”

傅淵渟裝出疼的不行的樣子,聲音裏居然帶著一絲傲嬌。

時璨聽他喊疼,臉色也很蒼白,不似作偽,趕緊蹲下把傅淵渟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頭,“試試看站不站的起來,傷口得趕緊處理,這邊天太熱了,不早點處理可能會發炎。”

傅淵渟幹脆地把身上的重量往時璨身上放了一部分,然後兩人一瘸一拐地向河邊走去。

“在這坐著,背轉過來。”

時璨把他放在河邊的石頭上坐著,用河水仔細清洗著傅淵渟的傷口。

整個過程傅淵渟哼都沒哼一聲,這種皮外小傷對他來說簡直不足掛齒,卻讓時璨看得眼都紅了。

傷口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時璨望著那處最嚴重的地方,吸了吸鼻子,“我要拔了,你忍著點。”

傅淵渟點點頭,放鬆肌肉讓時璨更容易拔出樹枝。

時璨左手上是洗幹淨的布條,右手伸向那根樹枝,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幹淨利落地將樹枝拔了出來。

傅淵渟悶哼一聲,背後的肌肉緊繃,時璨則是趕緊用布條捂住傷口,用力按壓住傷口,盡力在止血,血液也慢慢的停了下來,布條上的血跡不再擴大。

“沒事了,插得不深,沒有傷到內髒,現在拔出來隻要不發炎過幾天就休好了。”時璨解釋道。

傅淵渟嗯了一聲,“我想喝水。”

時璨愣了愣,“等一下,我把布固定一下。”

她又開始撕自己可憐的衣服,本來一件長短剛好的白T恤,此刻已經變成了露臍裝,白皙平坦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把布條固定住,時璨走到河邊把手上的血汙洗幹淨,然後又用手捧著水送到傅淵渟嘴邊。

傅淵渟看著她白皙平坦的小蠻腰,圓潤小巧的肚臍,一時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他趕緊把視線移開,低頭就著時璨的手喝起水來。

傅淵渟是真的渴的緊,一下子就喝光了。

“還喝嗎?”傅淵渟點點頭,時璨又捧了一把,傅淵渟照數全收。

一連喝了三次,傅淵渟才終於解了渴,被時璨扶到了樹蔭底下休息。

時璨自己將身上的傷口清洗了一下,發覺肚子又有點餓了,可是這條河裏一直沒看到魚,也沒辦法抓魚烤著吃。

“我去找點果子來,就在這附近,不會亂跑。”

傅淵渟皺了皺眉,“我跟你一起。”

時璨拒絕,“你現在的狀況不能走動,傷口會撕裂。”

“你給我找根木棍來,我撐著走就行。”

時璨看他堅定的神色知道自己拒絕不了,也就作罷,按照他的指示找了一根能當拐杖的木棍給了傅淵渟,兩人一起沿著河流的方向向下遊走去。

太陽越來越毒,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可以稱得上是衣不蔽體了,卻依舊感到非常熱,一路走了半個小時卻沒有找到什麼能果腹的食物。

時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太熱了,這樣下去你的傷口肯定會發炎。“

傅淵渟從口袋裏掏出屏幕已碎的手機,數字顯示現在已經12點多了,信號還是空白。

現在的境況讓他很無奈,自己受了傷,時璨的身體也不怎麼樣,幾乎算得上是山窮水盡了,傅淵渟感到深深的無力,眉頭緊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時璨轉頭東望望西望望,眼神猛地一亮,伸手指向前麵,“傅淵渟,那是香蕉嗎?!”

傅淵渟正在思索接下來怎麼辦,聽到時璨興奮的話,抬頭朝她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顆大大的香蕉樹上正結了一大串黃燦燦的香蕉。

“對,是香蕉。”時璨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兩人慢慢朝那邊移去。

看起來隻有200米,但是他們硬生生走了快十分鍾,才終於到了香蕉樹下。

一大串香蕉高高的掛在樹上,對於饑餓的她們是極為誘惑的存在,“你棍子給我,我把它打下來!”

時璨已經不考慮什麼形象不形象了,肚子填飽了最重要,傅淵渟想自己試試,可是右手一抬起來,拉扯到了腰部肌肉就是一陣鑽心的疼,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時璨瞪了他一眼,像是老夫老妻之間的嗔怪,“別逞能了,現在我比你健康。”

傅淵渟無話反駁,就把“拐杖”遞給了她。

時璨拿著樹枝試了試,發現還是差一點距離,直接跳起來夠。

樹枝不斷地捅到香蕉的根部,但是香蕉死活都不肯下來,氣得她小臉通紅。

傅淵渟看不下去了,“我來吧。”

“不行,我今天非要把它吃到嘴裏不可。”

傅淵渟無奈地笑了笑,從地上摸出一個石子兒,打算用石子兒把香蕉打下來,可是誰也沒想到的是,一聲巨響以後,香蕉自己掉了下來。

時璨和傅淵渟這時才看到站在他們身後,手上拿著槍的巴頌,“跑啊?這次你們又能跑哪去呢?”

而那串香蕉是怎麼掉下來的,原因也不言而喻。

時璨看著後麵一片人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和傅淵渟,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傅淵渟則是暗道大意了,居然沒聽到後麵的動靜,懊惱地皺住了眉頭,“時璨,過來。”

時璨聽到傅淵渟的話,下意識就往他身後走去,巴頌卻一槍打在了她的腳下,時璨似乎都能感覺到如果再差一點,她的腳可能就要廢了。

“去哪兒?老實呆著,跪下來!”巴頌這次用得是中文。

時璨被嚇得身體微微顫栗,腰板卻挺得直直的。

她看向傅淵渟,眼裏是止不住的悲傷。

眾人的槍口又像昨晚一樣都指向了他們,隻要巴頌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被打成篩子,大羅神仙也回天乏術。

“看什麼看,我讓你跪下!”

傅淵渟自己站起身來,走到了時璨旁邊,“直接開槍吧,搞這些事情也沒意思。”

反正活不了,還不如死的有尊嚴一點。

讓他給這些運送販賣毒品的人下跪,他寧願死!

這些人害了他們國家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多少人就是死在他們的貪婪之下,又有多少警察們為了保家衛國,將年輕的生命埋葬在這片土地,人性之最惡也就到他們這個地步了,他們手上是數不清洗不掉的鮮血,不可被原諒。

時璨一向吃軟不吃硬,她不怕死,隻要能跟最愛的人死在一起,此生除了哥哥和媽媽,還有司徒柏和蘇如是以外,也沒什麼遺憾了。

媽媽,哥哥,時璨不孝,沒辦法一輩子陪在你們身邊了。

時璨的眼角一滴淚水滑落,腰板卻依然直得像一根竹子,寧折不彎。

傅淵渟轉身擁住時璨,用自己寬厚的肩膀為她搭起最後一堵牆。

兩個人的眼睛裏兜隻有對方的影子,眼神之間傳遞的愛意足以抵得上千言萬語。

時璨將下巴抬起,踮起腳跟將自己的櫻唇送上,傅淵渟也毫無顧忌,低頭親上了她,這一吻,就是一生!

看著麵前的兩人如同就義一樣,默契十足又十分親密,這一幕刺激到了巴頌,“不跪?那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