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老天若有眼,該給他嚐嚐甜

第56章 老天若有眼,該給他嚐嚐甜

若不是賀聽風給傅淵渟打來電話,恐怕這個男人還想將她壓在床上。

“聽風有點事跟我說,談完之後帶你去吃飯。”傅淵渟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將身上的疤痕以及時璨剛才留在他身上的痕跡一同遮在襯衫之下。

時璨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穿衣的傅淵渟,覺得這個畫麵甚是諷刺。

她沒回他的話,目光涼涼。

許是察覺到時璨的不對,傅淵渟穿好衣服之後走到床邊,單手撐在時璨耳側。

“想什麼?”

時璨並未避開傅淵渟的眼神,她莞爾一笑,笑未達眼,格外無情,“想你。”

該是猜到她心情不好,所以傅淵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睡會兒,別想那麼多。”

“嗯。”任憑心中有那麼多話想說,時璨也不想說。

比如一般這種情況之下,作為女方的她,應該和傅淵渟說讓他立刻回家去與葉知秋離婚。但就像司徒柏說的那樣,她虛偽,所以不願意像其他女人那樣咄咄逼人。

先前是她先說“我愛你”,他親吻她的時候她也沒有拒絕,他們一起沉淪,一起跌入阿鼻地獄,沒理由將錯誤歸咎在傅淵渟一個人身上。

所以,就當是一晌貪歡,而她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阿璨,以前我沒許諾過你什麼,我整天刀裏來槍裏去,就算承諾你什麼,也不一定做得到。”傅淵渟附身親吻她的耳垂。

時璨眉頭緊蹙,不想承認因為傅淵渟的這個動作,她心旌搖曳。

“從今天起,我這條命是你的。”低沉而帶著點沙啞的聲音落入時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要知道,一個從不會說情話的人,一旦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多有誘惑力。

“不稀罕。”時璨側頭,避開傅淵渟的吻,同樣也避開了他深邃的目光。

怕他那麼一看,她就更加萬劫不複。

“那命根子,你要麼?”

時璨的臉,紅到耳根子處。

傅淵渟淺笑一聲,“主動的是你,臉紅的也是你,小慫包。我真要走了,過會兒回來。你,和那個假洋鬼子保持距離。”

這回,時璨沒理會傅淵渟。

再這麼墨跡下去,恐怕傅淵渟走不了。

他是真的不想走,此時的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願意要美人而不要江山。

若不是有那一身的事兒……

傅淵渟神清氣爽地出了套房。

賀聽風就等在走廊的盡頭,看到傅淵渟出來,一臉心知肚明的表情。

……

房間,傅淵渟點了煙,雖然他心情看起來好了不少,但眼中的神色卻很沉。

有心事。

“人抓到了,說是林海榮欠了他錢,跟著林海榮回了鎮上,兩人發生了衝突,失手殺了人,然後太慌張就把人丟到河裏跑了。”賀聽風將事情的進展告訴傅淵渟。

但顯然,傅淵渟並不覺得這隻是單純的欠債要錢的事情。

“我說的那個東西,沒找到?”

“沒,那人隻說搶了林海榮的錢包,沒拿別的東西。”賀聽風道,“林海榮的事情,那些人應該已經知道。五年前時璨父親的案子牽了不少人進來,他們不可能讓時璨……算了,不能讓你翻案。這五年來,你查到什麼了?為什麼查不到?因為他們位高權重。林海榮不是開始,也不會是結束。”

“我當時就不該把你們拉進來。”傅淵渟猛抽了一口煙,“是我想做的事情,沒理由讓你們幫我承擔後果。”

他的命是時璨的,不代表賀聽風蕭策和紀年的命也是時璨的。

賀聽風表情冷淡,“遲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同流合汙,還能分得開?”

“別這樣,我喜歡女人。你下輩子投胎當個女人,興許我還能考慮你。”

“……”賀聽風冷嗤一聲,“謝謝,我對你沒興趣。”

“知道,你喜歡傻白甜。”

與其說賀聽風喜歡傻白甜,不如說他喜歡沒有心思沒有城府沒有心機,一眼就能看穿的姑娘。

每天在外麵勾心鬥角的,要是還要和自己的女人鬥來鬥去,想想就覺得累。

“哪像你,家裏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你猜得到她在想什麼?蘇如是的綁架就算不是她做的,也和她脫不了關係。”賀聽風搖頭,“這一個,一回來就要翻案,你還真的舍命陪著去翻案。”

傅淵渟沒介意賀聽風的揶揄。

“是,現在你們在木瀆,什麼事兒都沒有。你看著吧,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你們回到榆城,肯定得鬧騰起來。你對時璨那點心思,除了她自己以外,其他人一清二楚。以葉知秋的性格,能容下她?不存在的。”賀聽風道,“你別生氣,我隻是將所有的可能給你分析出來。”

“另外,時璨什麼性格?自己喜歡的,別人碰一下都算是搶。她從小被她父母嬌寵著,還有個時霄。你大概還不知道時霄在英國混得多風生水起,王室的座上賓。時霄是什麼?妹控。現在人家不出手,估計是憋著,到時候連本帶利地一起找你算賬。”

傅淵渟頭疼,不知道賀聽風什麼時候這麼愛叨叨。

“不過算了,誰讓你愛時璨呢!”

是啊,就算傅淵渟和時璨之間隔著許多障礙,都抵不過一句——算了,誰讓你愛她呢?

“你知道為什麼這五年,想查點時叔叔的案子,毫無頭緒?”傅淵渟問。

“那些人位高權重不想讓你查唄。”

“因為時璨他們在國外,我們之中的誰去查這案子,都名不正言不順。隻有時家的人回來,那些人坐不住了。他們越坐不住,就越會露出馬腳。順著那個嫌犯去查,一定會查到什麼。”傅淵渟特別篤定,“聽風,這個世界本應該是非黑即白,沒有灰色地帶。”

賀聽風本來覺得老大這話在開玩笑。

活了那麼多年,他們都知道很多事情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界限。太多黑白不分的事情,太多模糊了輪廓的事情。

經曆了大起大落的傅淵渟應該比他更明白。

可是當賀聽風看向傅淵渟的時候,他認真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賀聽風想起當年傅淵渟破獲一起重大案件,警局公開焚燒大數量的毒品時,曾說:有個人跟我說,這世界上的事情就應該是非黑即白,對與錯之間沒有模棱兩可。深淵很黑,但每一寸土地都在陽光的照耀下,他們無所遁形。

後來,傅淵渟辭去了警局的一切職務,賀聽風其實有些不明白。

現在,當傅淵渟再次說起這些話的時候,賀聽風又覺得傅淵渟其實從未變過。

似乎由始至終,他們幾個人都沒有真正懂過傅淵渟。

隻見他一個人在深淵之中,卻沒辦法將他從裏麵拉出來。

直到,時璨回來,他們才覺得傅淵渟是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所以,賀聽風對時璨的感情很奇妙,希望她回來拯救傅淵渟,又希望他不要回來,萬一拯救不了,那傅淵渟很可能一輩子都處在比深淵更深的地方。

……

時璨被司徒柏的電話轟醒。

起來衝了個澡,身上還是疼。

那個男人跟幾輩子沒開過葷一樣……鏡子中,她脖頸以下要麼是吻痕,要麼是指印,觸目驚心的。

還好,傅淵渟身上不比她的痕跡少,似乎有些心理平衡了。

時璨挑了一件襯衫穿著,這樣可以不被司徒柏看到身上的痕跡。

她到底覺得難堪。

換好衣服,有人敲門。

時璨以為是司徒柏,去開門的時候,發現外麵站著的並不是司徒,而是時璨並不是很樂意打交道的賀聽風。

她就站在門口,也沒有請賀聽風進去的打算,後者也不生氣,反正說兩句話就走。

“時璨,”賀聽風沉吟,表情略顯凝重,“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如果是讓我離開榆城的話,就不要再說了。那話傅淵渟和四紀他們,說得夠多了。”時璨覺得他們幾人肯定是穿同一條褲子的,這賀聽風必然也是讓她快點離開榆城,少給傅淵渟找麻煩。

“那倒不是,我沒資格決定你的去留。”

時璨有些意外地看著賀聽風,不知道他葫蘆裏麵賣的什麼藥。

“我想跟你說,好好對老傅,他心裏苦,你不知道罷了。”

時璨繼續意外,傅淵渟心裏苦?那別人不是更苦?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老天若是有眼,就該給他嚐嚐甜,而你,就是他的甜。”賀聽風一直都記得,傅淵渟與葉知秋婚禮那天,他喝了很多酒,醉後的傅淵渟說了一句話。

——心裏有個人,才能活下去。

賀聽風知道,傅淵渟心中的人不是葉知秋,是時璨。

時璨從開始的意外,到現在的平靜,然後開始將傅淵渟最近做的事情全部都串聯在一起,總覺得,很奇怪。

“他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時璨想的是,傅淵渟大概得了什麼不治之症,然後故意和葉知秋訂婚,讓遠在英國的她也知曉好死心塌地。

沒想到她又回來了,他想讓她離開,但是又控製不止心中對她的喜歡,於是前功盡棄,隻想在所剩不多的日子裏麵與她修琴瑟之好?

當然,這麼狗血的劇情,時璨覺得不太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他心裏很多事兒,你自己想吧。”賀聽風故作深沉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