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誰也不欠誰

第二天,老獵人帶上藍妮去楞娃的山洞。臨走的時候,老獵人囑咐藍妮帶上些吃的,他知道,這兩個人在山裏除了吃野果子他們什麼也吃不到,時間一長早晚會餓死在山裏。他昨天聽到了好幾聲槍響,那個笨蛋士兵連個鳥都沒打到。藍妮帶了些肉幹還有糧食,裝在了包裏。

祖孫三個人進了山,已經認識他們的山洞了,這次去的很快。老獵人知道孫女在那個寒風洞裏見到很多屍體,嚇到了。這次走的是另外的一條路,繞過了那個寒風洞。他們還在山裏走著的時候,就聽到山洞那邊一聲接一聲的槍聲。藍妮和老獵人蹲在一棵大樹後麵,這槍聲響的有些不對勁,這不是在打野獸,跟在戰場上開槍一樣。楞娃一口氣打光了十幾發子彈。老獵人突然想到,會不會是那兩個士兵想不開了,因為沒有吃的,絕望了,打光所有的子彈之後再···

老獵人跟孫女說了聲,走,快走···

楞娃正坐在洞口喘氣,他準備再打光槍裏的這五發子彈。外麵傳來人走路的聲音,接著傳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別開槍,我是給你們送吃的的。楞娃撐著脖子往外看,從山林中跑出兩個人,一個老人一個年輕人,那個年青人一邊跑一邊解下身上的袋子,揮舞著。楞娃激動的要站起來,可是身子一動,不知怎麼,暈了過去。

那祖孫倆進了山洞,藍妮把吃的扔給爺爺就撿起了楞娃丟在地上的槍。

老獵人先看了看楞娃,腿上綁著繃帶,繃帶上都髒的沒有樣子了,他解開繃帶,看到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了,隻有一處傷口還有潰爛。他知道楞娃是拿槍的那個士兵,那個拿刀的呢!老獵人去看小笠原,他不知道小笠原是日本人。小笠原一動不動,他知道來了人救他們,可是他動彈不了了,他的胳膊都動不了。

老獵人看到小笠原被毒蛇咬過的腿,什麼都知道了,這個家夥是中毒了,難怪他不去采野果去了呢?小笠原的腿上爛了很大的一塊,而且整個小腿又紅又腫,膝蓋都快看不到了!老獵人說,他這不光是餓的,被毒蛇咬了。看到他腿上的好幾處傷口,楞娃擠毒血的時候割開的,他心說,也虧得放了血,要不然這回都不一定能救得回來。

突然,洞口砰的一聲槍響。老獵人嚇了一跳,看到藍妮正抱著槍發呆,這槍的動靜有點大,又是在洞裏,震住了她。這槍上的子彈楞娃都推上膛了,隻要一扣扳機就響。老獵人說,先把槍放下,你來,喂他吃點東西,這個,他指著楞娃,給他嘴邊放上點吃的就行,他醒了自己就吃了,這個被毒蛇咬了,我回家去拿點藥,你在這好好看著他們。說完,老獵人出了山洞。

藍妮放下槍,往楞娃的嘴邊放了塊幹肉,蹲到小笠原的身邊。藍妮看著小笠原,是他那天看到的那個人。藍妮笑了笑,從兜裏拿出一些米粉做成的小吃食,塞到了小笠原的嘴裏。在日本,小笠原的家裏就是賣米團的,大米的味道早就溜進了他的鼻孔中,勾起了他的饑餓感,剛才他已經餓的麻木了。他嚼了幾下就吞進了肚子裏。藍妮看他還能吃,就一連給他吃了好幾個,然後就不喂他了。他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如果一次讓他吃很多反會傷到他的。

楞娃比小笠原有出息,他迷糊了一會就聞到了肉的味道,伸手就抓了起來,抓起來就塞到了嘴裏,結果劃了嗓子。肉幹很硬,他沒嚼碎就咽了下去。吃第二口的時候長了記性,他躺在地上,慢慢的嚼著,竟然還有好一番的品味。就是在這樣慢條斯理的咀嚼品味中,一塊肉幹也被他吃光了。

他聽到旁邊有人在說話,絕對不是小笠原。小笠原的聲音雖然小,但是沒有這個清脆,這個聲音讓楞娃想到了好幾個人,遠的不說,近的比如雪晴,是個女孩子的聲音。楞娃扭頭一看,一個陌生人蹲在小笠原的旁邊,這個人頭上戴著黑布的頭巾,身子上穿著黑粗布的褂子,腳上穿的是草鞋,不過底子好像是皮子的。他的腿上好像也裹著兩條跟綁腿似的皮套子,如果小笠原的腿上有這個的話,他也就不會被毒蛇咬到了!

楞娃心想,是他給的窩肉幹,救命恩人哪!他是誰啊。楞娃想到這就問,小鬼子,那個人是誰呀?

藍妮嚇了一跳,這個人叫什麼,小鬼子?她問楞娃,你叫他什麼?

楞娃多了個心眼,這個人能聽懂我說話啊。他以為山裏的人聽不懂他說話呢!他開始顧左右而言他,說,是你救的我們啊,要不是你們來,我們兩個就餓死了,你還有肉幹嗎?

藍妮都笑了,這家夥說了半天還是要肉幹啊。她從包裏拿下幾塊扔給楞娃。

楞娃拿到肉幹就不管藍妮是誰了,也不管小笠原的死活,他知道,小笠原死不了了。

藍妮看到了小笠原扔到一邊的刺刀,她撿了起來,是這把刀,那天她就是帶著這把刀遇到的小笠原。這種刀叫刺刀,藍妮看小笠原還是沒有力氣,連說話都說不出來,便轉過頭,問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楞娃,這種刀叫刺刀嗎?

楞娃看了一眼,說,對,你怎麼知道的?

藍妮說,我爺爺告訴我的。

楞娃說,你爺爺很厲害,這都知道。

藍妮撇了撇嘴,說,我爺爺知道的多了。說完,她又問,這種刀是幹什麼用的?

楞娃說,殺人。

藍妮說,什麼刀不能殺人。

楞娃心說,真麻煩。他一指那把步槍,刺刀是裝在槍上的!

這藍妮可沒想到,槍已經很厲害了,還用得著裝上刀子嗎!藍妮走過去,把槍撿起來,不知道刀往哪裏裝,就問楞娃。

楞娃說,你過來。

藍妮過來,楞娃指著槍口,說,這麼樣裝上。

藍妮照著他說的,真裝上了,藍妮拿著這裝了刺刀的步槍,歡喜的不得了。

楞娃吃光了肉幹,逐漸也恢複了一點力氣。他扶著地坐起來,看著藍妮,藍妮是個男孩子的打扮,楞娃就叫了聲,兄弟,你們家是打獵的?

聽他管自己叫兄弟,藍妮就老大的不願意,可是轉念一想,我就是一個男孩子的打扮,他不叫兄弟叫什麼!於是說,是啊,我們家就我跟我爺爺,我們打獵為生,你是當兵的?

楞娃說,是,當兵的,跟鬼子打仗,被炮彈炸傷了腿,留在這了,唉,你爺爺呢?楞娃想起來,他剛才看到的是兩個人,一個老人,一個年輕人。年輕人就是眼前的這個了,那個老人呢?

藍妮說,他被毒蛇咬了,我爺爺回去拿藥去了。

楞娃這次想到小笠原,洞裏還有一個鬼子呢!楞娃的心裏想的事多了起來,要不要把小笠原是個鬼子的事情告訴他們,萬一告訴他們,他們再把他殺了。剛才我就是叫了一聲小鬼子就引起了那個家夥的注意。楞娃心想,以後還不能管他鬼子了,再叫的話他的命就不保了。以後叫他什麼呢。這家夥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呢!楞娃動了動腦子,平常管他叫小鬼子,以後就管他家小貴,小貴。

藍妮扛著那支上了刺刀的槍到外麵去了,在洞口外麵來回晃著。

楞娃湊到小笠原的身邊,對他說,小鬼子,告訴你,我們被兩個獵人給救了,我不能跟他們是說你是鬼子,說了你就得被活劈了,嗯,以後我不管你叫小鬼子了,管你叫小貴,聽清楚了哈,等著你的傷好了,咱們就該上哪去上哪去。前些天你救了我一命,要是沒有你殺我說不定早餓死了,讓狼給吃了,但是我也給你吸了蛇毒,這算救了你半條命,現在我不說你是鬼子,這又算是救了你半條命,這樣我們就誰也不欠誰了,等以後到了戰場上,咱們就誰也不認識誰了,你聽明白了沒?

小笠原點點頭,輕輕的說,依你吧。

楞娃又告訴他一個好消息,老獵人回去拿治蛇毒的藥了,你很快就會沒事了。

小笠原說了兩個字,謝謝。

楞娃罵道,又不是我拿藥你謝我幹什麼!

聽他們在這裏說話,藍妮跑了進來,問,你們沒事了?

兩個人見到藍妮就跟見到共同的敵人一樣,誰都不說話了。楞娃是怕她聽去了他的秘密,小笠原是還不願意說話。藍妮有些不願意,我不在你們倆說的這麼歡,我一來你們就不說話了,拿我當什麼人了!藍妮心想,早知道就不該給你們吃的。

她瞪了楞娃一眼,扛著槍去了洞裏麵,在裏麵她啊的一聲大叫。叫聲比她在寒風洞看到鬼子的屍體還要尖利。這回她倒不是看到了屍體,而是看到了楞娃的大刀。藍妮把槍放下,去抓楞娃的刀,她沒有提起來,隻好抓著刀把拖出來。

楞娃正擔心呢,她看到什麼了!看到她拖出來他的大刀,他放心了,楞娃也是好幾天沒有看到他的刀了。藍妮把他的刀給拖出來,扔到地上,然後她又返回去,從裏麵拿出一個東西,這個東西讓她欣喜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