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們一帆風順,順風順水的到了省城,下午車隊開進了省城,到給養處裝完他們要的貨物,車隊要在這裏停一晚上,明天才能回去,因為如果馬上回去的話,會走夜路,夜裏是不安全的,說不定在路邊上就會有土八路往你的車廂裏扔手榴彈。
下車的時候,矢野裝金條的包忽然掉了下來,石島太明急忙撿起來,交給矢野。
包被摔開,露出裏麵的硬通貨。石島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知道在戰爭中,很多軍官都會發財,都有點私藏。這一點他也有。所以他並不覺得很奇怪。矢野接過金條,從裏麵拿出一根,塞到了石島的褲兜裏,激動的石島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憋吃了半天,說道,矢野君,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矢野笑著說,石島君,謝謝了,我呢還真想求你幫點忙。他把石島叫到車上,說,你知道,縣城裏有很多醫院,因為封鎖他們的藥品進不來,所以他們托我,你的明白的,我的意思是,我們幫他們的忙,然後我們發財,你說,我們漂洋過海來到中國,提著腦袋賣命做點這個是不是很正常的。
石島點點頭,矢野君,我聽你的。
矢野拍了拍他的肩膀。
汽車開走了。
石島坐在汽車,矢野自己下了車,進了一座黑沉沉的大院子,不一會他跟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國人走了出來,石島聽得懂幾句中國話,聽矢野榮一在跟中國人交談著,他叫中國人黃老板。黃老板跟他說笑著,也上了汽車。
汽車開到一處倉庫,那裏早有幾個工人,還有幾輛馬車。看到汽車停下,工人們開始裝車,矢野跟黃老板看著,兩個人抽著煙,不時說幾句話,發出幾聲幹脆的笑聲。貨裝完了,黃老板塞給矢野一包東西,一看就知道是銀元。矢野做這樣子推了幾下就收下了,然後,他們告別,矢野上車,開走了。
矢野的汽車開到省城鬼子給他們安排的宿營的地方,矢野告訴石島,好好看著我們的貨,下一次,還是我們兩個出來。
石島安排士兵警戒,雖然是在鬼子的兵營,但是他命令,沒有矢野君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接近車輛。
矢野走進屋子,看到兩邊是兩張床,他坐到一張床上,不一會石島也進來,坐到另一邊。中間有個桌子,裏麵有酒有菜,兩個人坐在床上吃起來。矢野問石島,家裏還有什麼人,是幹什麼的。石島告訴他,他的父親打過仗,在朝鮮被打死的,他是小兒子,因為大哥作戰受傷殘廢了,家裏全靠母親操勞,母親非常不容易。
聽到這裏,矢野把一摞銀元拿出來,交給石島,說,找機會,寄到家裏去,不要讓老人家操勞了,年紀大了要保重身體。
石島感動的眼淚都出來了,心裏高興,這趟差出的,就是坐在車上,跟著一個少佐就拿了一根金條了,還有這些銀元,他已經沒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世上還有比這樣的公差讓人高興的嗎,他想到這要是去掃蕩,去打仗,說不定都會搭上腦袋。他的心裏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矢野榮一一個少佐軍醫都能大把大把的撈金條,那些大佐,將軍,他們還不一箱子一箱子的撈啊,唉,他在心裏歎了口氣,隻有我們傻士兵,還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勁的拚命呢!
他們喝的正高興,門開了,進來一個軍官,好像是省城的軍官,這個軍官帶來一個問題,你們裝完給養又去了哪裏?
石島一看這個人是個中佐,站起來說道:“對不起中佐閣下,我是第一次來這裏,路況不熟,走迷路了。”
中佐搖了搖頭,說道:“少尉閣下,撒謊也不會撒,你迷路這位少佐也會迷路嗎?”
矢野榮一知道這個家夥是有備而來,說道:“石島君,你先出去一下。”
石島看著矢野,眼睛動了一下,便出去了。
矢野請那位中佐坐下,拿過一個嶄新的杯子,給他倒了一杯,說道:“中佐閣下,感謝您的美酒。”
中佐也楞了,心說,他怎麼知道這些東西是我給他們準備的!不愧是個聰明的商人。他的臉上泛起一陣笑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石島進來了,看著矢野輕輕的一搖頭。矢野知道,這個中佐是一個人來的。他一個人來,又張嘴說中了矢野的要害,他來的目的矢野也就差不多清楚了。他說道,石島君,給這位中佐閣下滿上。石島過來,給他倒滿酒,說道,得罪了中佐閣下。
那個中佐笑了笑沒有說話,石島接著出去了。
矢野舉起杯,中佐閣下再敬你一杯。兩個都是一口喝幹,然後矢野從包裏拿出一摞大洋,放到中佐的麵前,說道,中佐閣下,辛苦了!
那個中佐收了銀元,又倒了一杯酒,敬了矢野榮一一杯,然後抹了把嘴就走了,指著桌子上的一道菜,說,這個,中國的名菜,很好吃,袁世凱,喜歡吃。說完,推門走了。
石島進來,氣呼呼的說,他就是來敲詐我們的。
矢野笑了笑說,石島君,不要生氣,像這種事情以後還會遇到很多的,這都是很正常的,不要為意,你要想發財,就得這樣。
石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今天晚上他們就在這裏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車隊駛出省城,一路上跟昨天來的時候一樣,快到縣城的時候路邊突然打了一陣槍,汽車輪子下麵被人丟過來兩顆手榴彈,可是汽車駛出老遠了,手榴彈還是沒有爆炸。
矢野,石島跟士兵都緊張了一陣,不過隻是虛驚一場。兩個人在駕駛室裏說,土八路的騷擾,他們槍不行,你聽,打得亂七八糟的。說道土八路的手榴彈,兩個人都笑了,都不響,還不如塊石頭呢。石島說,不如石頭可是比石頭嚇人多了。兩個人又笑了笑。
幾句話的功夫,已經能遠遠的看到城牆的輪廓了,兩個人的心裏都覺的安全了,是到了家的感覺。
汽車卷著一陣塵土開進了城門,兩邊城的老百姓都躲得遠遠的。汽車直接開到軍隊的醫院,矢野跟石島說,我們的貨二號倉庫。石島說,明白。石島指揮士兵往下搬貨。
矢野從駕駛室裏拿出一個小箱子去了司令部,箱子裏是給阪田將軍的藥。
看到矢野親自給他送來了藥,阪田非常高興,非要留著矢野一起吃飯。矢野謝絕了,說醫院裏來了一大批藥品,需要趕緊回去。阪田便又說了些感謝的話,矢野也客氣了幾句就出了司令部。、
矢野回到醫院,石島在等著他,看到他來,石島上前,說,按您的吩咐都弄好了。矢野把他叫到辦公室,關上門,說石島君,要我們是弄回來了,可是我們還得運出去,天黑之後,我會聯係買家來取貨,到時候希望你能幫忙。
石島說,矢野君,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有什麼吩咐您直接說話吧。
矢野說,晚上的時候,客人來取貨的時候希望你能保證一些安全,不要讓不知道的人看到。
石島說,你是說,封鎖街道。他好像有點為難,說,這個沒有緊急情況是不好辦的。
矢野說,不用封鎖,到時候你帶著你的士兵來巡邏就行。
石島說,這個簡單。
石島說的輕巧,到了晚上,福永中隊長考慮到他們小隊出了兩天公差,很辛苦,命令他們休息,讓別的小隊上街巡邏去了。石島一聽,急的抓耳撓腮,沒辦法跑到醫院找矢野說明了情況,讓他趕緊想辦法。
誰知矢野不在,石島急的直想撞牆。
矢野榮一在送走石島之後一刻也沒閑著,去旅館找敬文。藥品他已經弄回來了,怎麼運出去是敬文的事了,他隻能提供一些協助。敬文昨天就在想一個主意,讓他們的車隊在半路遭到八路軍的襲擊,把藥品全部搶走。可是那樣的話,車上的鬼子就不可能有活著的,讓矢野一個人活著回去?如果隻搶藥品而放鬼子回城則勢必引起鬼子的懷疑,八路直搶藥品而不殺士兵這不正常,肯定懷疑車上有內奸,那樣的話矢野就有危險了,損失了矢野可是筆大損失,幾車藥品都劃不來的。思來想去,他覺得半路伏擊不是個好辦法。
這時候,城裏的地下人員已經跟他接了頭,他命人趕緊去發電報,讓半路伏擊的人撤了。
矢野在路上隻遇到一些零星的槍聲,那是伏擊的八路剛要開火,就接到了停止行動的命令。
敬文還是決定先把藥品弄到他們的手裏,然後在想出城的辦法,他相信有矢野在,出城不會很難。
中午的時候,雪晴提著一匹綢布興衝衝的從外麵進來,說,看到昨天鬼子出城的兩輛汽車回來了。汽車開過來的時候,雪晴剛剛從一家綢緞莊走到旅館的門口,看到汽車上的矢野再跟她打招呼,矢野衝著雪晴做個了勝利的手勢。雪晴就知道,藥品都弄到手了,她高興的上樓去給敬文報信。
結果敬文很不客氣的批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