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本命令幾個參謀,騎馬回去,沿途搜集士兵留下的記號,看一看一路的記號是不是一模一樣的,如果有不一樣的,那麼地點在哪,必須馬上摸清。
跟八路軍作戰,什麼都得想到了,必須處處小心。
鬼子士兵被安排到各個高坡,觀察動靜。
楞娃一次次的相信喜順,跟著八路軍撤了,可是一直跑了一夜,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楞娃後悔了,想去找喜順,可是喜順找不到了。他隻好去找營長,問營長,不是說好了撤到村子外麵打鬼子嗎?
營長問,誰說的?
楞娃說,喜順啊!
營長說:“他是個排長,我是營長,我們倆誰大?”
楞娃說,當然是營長大了。
營長說,那不得了,你覺得是營長說的算還是排長說的算?你是聽營長的還是排長的?
楞娃氣呼呼的說,我誰也不聽的!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部隊休息,戰士們都倚在樹邊或者什麼地方喝水吃幹糧,打個盹什麼的。
楞娃沒有心情,看著眼前的而一個小腿粗的樹杈子,他把它當成了一個鬼子,一刀砍了下去,樹成了兩截,楞娃拖著上半截的樹杈子爬到一個高坡上,甩手扔到了山溝裏,嘴裏嚷著摔死你狗日的小鬼子。
營長正要找他,看到了他砍的那棵樹,氣的大罵,楊楞娃,你跟我滾回來!
聲音大得嚇人,楞娃在山坡上聽的清清楚楚,他不知道營長叫他什麼事,聽聲音這麼大這麼急以為是什麼大事,一溜小跑跑下山坡。來到營長麵前,欣喜的問,營長有啥好事?
營長掄起拳頭想要揍他,可是一想,打起來打不過他,這小子太混。營長使勁把拳頭捶在自己的大腿上,指著被他砍去一半的小樹,說,你這個混蛋,你這不是給鬼子留記號嗎?
楞娃也嚇了一跳,他一下響起上一次行軍的時候,他亂砍路邊的大樹,差點就成了給鬼子帶路的漢奸。楞娃趕緊爭辯,我把它當鬼子砍了,誰讓你們說話不算數,說砍鬼子可是也沒鬼子,我不找棵樹砍著玩玩,要不然我憋的慌。說著他又要掄他的大刀。
營長擺擺手,你住手,告訴你,鬼子有的是砍,在我們後邊,跟著好幾百呢!
楞娃叫道,那我們趕緊回去唄!
營長懶得搭理他。
楞娃還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說,營長要不這樣,咱們來個砍鬼子的比賽,這次這五百多鬼子咱們看看誰砍得多?
營長一聽都笑了,戰士們也跟著笑了,一個老兵說,大刀娃子,你以為殺鬼子跟你吃包子一樣!
團長和政委也來了,他們都看到了楞娃砍得那棵樹,樹幹上醒目的那段木白。
團長說,我們的後麵肯定是有尾巴的,必須砍斷。
政委則望著楞娃造下的孽,說:“鬼子肯定不會放過這塊樹幹的,你看,這是條山穀,我們繞出去,繞到山的另一麵,派人回來,看看這個樹樁子上有沒有記號,如果有,那就是鬼子的偵察兵,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鬼子的偵察兵把他們引到我們讓他們去的地方。”
團長說,就這麼辦了。
部隊開始行動了,營長帶著楊楞娃和幾個精明的戰士斷後。他們很快出了山穀,順著山道往山上爬。
鬼子兵就跟在他們的後麵,藏在一個山窟窿裏,等到八路軍行動了,他也趕緊竄出來,悄悄的跟著。
鬼子兵發現了楞娃砍斷的小樹,樹幹上露著一段圓圓的樹白,鬼子兵掏出匕首在樹幹上刻下一個箭頭。
鬼子兵揣好匕首接著往前趕。他還不知道,在前麵,楞娃已經舉起了他的大刀,營長正在給他警告,告訴你,要活的,不要死的,你要是還想殺後麵的鬼子,就得讓這個鬼子活著,聽見沒!其實楞娃一點沒聽見,他藏在一塊石頭後麵,就等著鬼子在小路上出現。
鬼子士兵賊眉鼠眼的出現了,他的腦袋晃動著,小眼睛像是探照燈一樣搜索著前麵上麵有沒有異常的情況。前麵的路出現一個彎,拐過這道彎就是山上的路,八路又往山上跑。鬼子兵痛罵著,無恥的支那人,就知道偷襲,偷襲完了就跑,哪裏沒路往哪跑!鬼子士兵氣的站在原地喘了好幾口氣,逃出水壺喝了口水,然後晃了晃,好像是喝沒了,沮喪的掛在腰上。
鬼子士兵看著前麵的彎路,他在琢磨這條路彎的後麵會不會有危險,有沒有埋伏著的八路軍?他的行蹤有沒有被八路軍發現?
想了一會,他開始往前走,他走的很小心。
楞娃被營長拖著,往後麵躲。楞娃掙開營長,說,不用躲,就在那我衝過去一樣能抓到他,就是多跑幾步,多耗費點時間。營長生氣的說道,多跑幾步,萬一他在自殺了呢!楞娃嘟囔,死了活該!營長生氣的說,楊楞娃,這是任務,你如果完成不好那麼我可換人了!楞娃老實了,說,好好好,聽你的。
鬼子兵走到距離他們二十幾米遠的地方站住了,他從身上拿出匕首,在旁邊的石頭上磨了起來,他磨的是刀尖,他一直把刀子的尖磨平才罷手。
然後他又從衣兜裏拿出一個白色的藥包,粘在衣服的領子上,這樣他一低頭,就能咬到。
做完這些,鬼子兵掏出手槍,他拿的居然不是鬼子軍官常用的王八盒子,而是八路軍以及中國軍隊用的駁殼槍。
鬼子士兵跳躍著,跳著斜線,接近了拐彎的路口,他倚在石頭上,石頭的另一麵就是楊楞娃,他已經聽到了楊楞娃的呼吸聲。
眼下對鬼子而言,已經不是躲與不躲,躲得開躲不開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幹掉這個伏擊自己的八路軍。
營長緊緊的靠著楞娃,他突然在楞娃的腰上捶了一拳,幾乎就在同時,鬼子士兵跳了出來,楞娃與他一同出現。楞娃端著刀,鬼子舉著槍,一串子彈射出來,打在楞娃的大刀上,楞娃震的手腕子疼。距離太近了,一米都不到,鬼子射出去的子彈大刀厚重的刀麵上就跟打在坦克的裝甲上一樣,子彈被彈開,飛到了天上,有的蹦到了後麵,蹦到了開槍的鬼子身上。
槍聲停止了,楞娃站住,看到鬼子躺在地上,他的身上血跡斑斑,躺在地上痛苦的抽動著,他拚命的扭動著脖子,張開的嘴巴要咬向他剛剛粘在衣服領子上的那個藥包。
楞娃看到營長說,他嚇死了!
營長說了句,去你的,我都看見了。他跑到鬼子身邊,一把扯掉鬼子衣服領子上的毒藥。鬼子的眼睛射出仇恨的目光,以及絕望,他的胸前中了好幾發他自己射出的子彈。剛才他有點緊張了,開槍的時候居然開了連發,這下自己把自己打死了,也夠倒黴的,真不知道天照大神知道了還會不會容納他這個臣民。
營長在鬼子身上摸,摸到一把匕首,看了看,走到後麵,看到鬼子在石頭上磨刀尖時留下的痕跡。營長心想,臨死前還不忘了留下個記號,他媽的!他叫兩個戰士帶著鬼子的屍體撤走,他帶著楊楞娃和一個戰士走了回去,一路上,看到了鬼子有在樹上刻箭頭的,也有在石頭上刻記號的,所有的記號,鬼子都用土蓋過,如果不仔細看會很容易被掩蓋掉。
營長指著那些記號對楞娃說,看到了沒,鬼子多精,跟鬼子打仗不小心行嗎!
楞娃說,咱們都看到了,就把這些記號都改改,讓鬼子往山崖上走。
營長說,哼,你一改鬼子就知道是假的,他還會上當。
說著他們已經走到了楞娃砍樹的地方,樹幹上有一個醒目的箭頭。可是奇怪的是,這個記號上鬼子竟然沒有撒土,這是什麼意思呢?營長響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就抓了把土放在了記號上,然後把土吹掉,帶著楞娃快速的離開了。
回到剛剛抓鬼子的地方,營長把地上的彈殼和子彈頭全部撿走,不能讓後麵的大隊鬼子看出蛛絲馬跡。收拾好了現場之後,他們才走。
楞娃問,營長,下一步咱去幹啥?
營長舉了舉鬼子的匕首說,給鬼子留記號啊!
楞娃樂了,說道,這個好玩,這等於是我們牽著鬼子在走啊!
營長用鬼子的匕首,學著鬼子的樣子,給鬼子刻上行軍指南。
河本少佐等來了軍官的回報,軍官報告,在路邊的一棵被砍斷的樹上發現了問題,從這棵樹往後,所有樹上刻過的痕跡都很深,一看就是一刀刻下去的,而從這棵樹往前,樹上的痕跡非常粗糙,讓人感覺,刻痕跡的刀子沒有之前的那麼鋒利了,好像是一把非常鈍的刀子,或者是沒有刀尖的刀子。
河本迅速在地圖上,找到那棵樹的位置,以樹為中心,往前數,他們走了幾十裏的冤枉路,順著走的方向繼續往前,河本發現,在走上一天他們就到了根據地的邊緣,他們差點被八路引出了根據地。
又有軍官報告,在一出石頭上看到了很重的刀子磨過的痕跡。軍官判斷,很有可能是引路的士兵已經發現了自己將要被俘,或者前麵有八路軍埋伏,他也知道他已經跑不了了,為了不至於在八路軍抓到他之後利用他手中的匕首做假記號,誘騙皇軍上當,他才在最後的時刻,把刀子的尖磨掉!
河本朝著軍官所指的鬼子士兵磨刀子的方向莊重的敬了一禮!說道,他是真正的軍人,是勇士,是大和男兒!
河本命令部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