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敗走,中國軍隊收拾戰場。團長陳進目睹楊楞娃的英勇,簡直猶如神助,他命令下屬:“先找到那個掄大刀的!”
士兵們很快找到昏迷的楞娃,把他抬到陳進麵前。陳進俯下身探他的鼻息,大聲道:“醫官,趕緊救醒他!”
醫官飛身而來,一番緊急處置,楞娃哼哼著睜開眼。過了一會坐起來,雙手在身邊亂摸,找他的大刀。
陳進激動的直拍大腿,有了這樣的士兵何愁打不過鬼子。
士兵們已將戰場打掃完畢,陣亡的弟兄都已安葬。陳進,吊著胳膊的胡三在連長高德光的墳前肅穆而立。陳進說:“老高,我們走了。”胡三說道:“連長,保佑我們多殺鬼子。”說完敬了一禮,轉身而去。
楞娃不是很清醒,醫官說有點腦震蕩,需要靜養幾天。陳進讓士兵做擔架抬著他走,他是鬼子的殺星,國軍的救星,說什麼不能丟了。他讓人找到楞娃的大刀,刀杆還插在鬼子的坦克的炮筒裏,士兵們費了挺大的勁才弄出來,刀杆都彎了,士兵們想直過來,可是辦不到,隻好由兩個兵抬著跟在楞娃的身邊。抬刀的兩個士兵吃驚的直吐舌頭,這刀他們兩個抬著都費勁,那年輕人竟然能舞的動,真是神人。
三天之後,楊楞娃清醒了,發覺被人抬著之後一骨碌身從擔架上翻下來,摔在了地上。團長陳進走過來訓斥抬擔架的士兵,士兵滿肚子委屈,是他自己翻下去的,可是不敢說。楞娃身子虛弱,這一摔更虛了,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士兵過來攙他,他不讓,就坐著。你把手在他眼前晃他也知道眨眼。一個士兵說,不會是摔壞了腦子吧?被一個連長訓了一頓。
陳進想了想,叫人把大刀抬過來。
楞娃看到大刀就跟小釘子遇到磁鐵一樣,騰地站了起來,把刀拿在手裏,嘟囔著:“怎麼這樣了?”
陳進上前問道:“兄弟,你記得最近發生什麼事?”
楞娃說:“我一刀捅進了那個鐵筒子裏就轟的一聲,我就飛了出去!”
陳進心想,還不錯,這小子還沒廢。他很高興,問:“兄弟,喜歡打鬼子是吧?跟我們幹吧!”
楞娃翻翻眼皮,說:“跟你們當兵?”接著搖頭:“不願意!”
陳進費解的問:“為什麼?”
楞娃回答:“你們不中用,讓鬼子打得就知道跑。”
士兵們一聽不願意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陳進耐著性子說:“兄弟,我們跑那是有很多原因的,但是我們是打鬼子的,前幾天我們和鬼子拚的那次你不是沒看到”
楞娃道:“沒看見。”
陳進一拍腦袋。士兵不幹了,質問:“我們光知道跑,我們跑還不是把你救了,忘恩負義的家夥!”
楞娃一聽忘恩負義,臉一陣發紅,他知道他的命是人家救得,但是他們打鬼子他當真沒看到,他隻看到他們被鬼子追著打,圍起來打,團長的老窩都讓人家圍了起來。他不再說話,摟著他的的大刀想自己的心事。
團長陳進說道:“兄弟,在你麵前我們確實很慚愧。但是知恥而後勇,我們後撤也是為了打鬼子,鬼子不光北邊有,南邊也有。你如果願意,就給我做個警衛,你親眼看看我到底打不打鬼子!”
楞娃遲疑的問:“你們不是逃跑。”
陳進說:“逃跑我還要你給我當什麼警衛,多一個人還多浪費我一個人的糧食!”
楞娃還是半信半疑,說:“我這刀你們能給我弄好了。”
胡三接過話,說:“跟我們到了駐地,我保證給你弄好這把刀,讓它比之前更趁手。”
楞娃這才眉開眼笑,說:“那我跟你們去!”
陳進撤到河南地界,身邊還有二百來人。日本人停止進攻了,在日本國內正在籌劃在中國的南方開辟一個戰場,兩路南北夾擊,一舉殲滅中國軍隊的主力迫使中國投降。而在中國,國共兩黨結束十年對立,攜手抗擊日寇,紅軍已經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開赴山西前線。在廬山,最高當局,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發表廬山講話----最後關頭,表示戰端一開自是地不分南北,人不謂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全中國的抗日呼聲風起雲湧,席卷華夏。中華巨人向東瀛小人亮出了他的拳頭。
地處中原的河南,有一支軍隊,暫稱130師,是剛剛組建的軍隊,成分很雜,有保安團一部,也有西北軍,也有土匪,主力是中央軍的一個團。但是,他們都對鬼子恨之入骨,為了殺鬼子可以拚命,身邊的什麼地盤、錢財不值一提,這支軍隊的抗日意誌非常堅決。他們的師長是出自黃埔軍校的中央軍團長,叫黃振生。當師長之前他帶著他的部隊在江南和紅軍遊擊隊,也就是現在的新編第四軍在打仗。盧溝橋的炮聲一響,他們結束圍剿,返回河南駐地,擴充部隊,等待著上戰場的命令。對黃振生而言,殺鬼子的戰場才是真正的戰場。
他的部隊擴充成了師級單位,人數多了三四倍,他也成了師長,弟兄們的殺敵熱情很高,讓他很欣慰。可是要去的是戰場,對付的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日軍,殺敵不是光靠熱情才能勝利的。他的士兵還沒有一個見過真正的鬼子,對鬼子的單兵素質,戰場實力沒有一點了解。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黃師長對此很焦慮。他命令參謀不管用什麼方法去搜集日軍的資料,然後傳講給全師士兵,讓弟兄們多一份準備到了戰場上便少一分危險。
這天,他正在查閱日軍的步兵操典,對第一條拚刺時退子彈感到好笑。一個參謀急匆匆的跑進來,說站崗的部隊攔住了一夥子土匪,這夥土匪非常強橫。黃師長想,戰亂之際不會是逃難的老百姓吧,就算是土匪會不會下山來投誠的呢?他正忖思間,一個連長來報:“報告師長,那夥人自稱是二十九軍的,他們跟鬼子拚過,退下來的,帶頭的是個團長。”
黃振生放下書本,說道:“真是天助我也!”他做夢都想跟鬼子交過手的人,還真來了。
他站起來,帶著師部的全體人員,參謀、警衛,一大幫子去迎接。
陳進正和站崗的士兵僵持著。他們此時的樣子不得不讓黃部的士兵警惕,陳進的弟兄們的軍裝都撕成了布條,身上血跡斑斑,沒有原來的顏色,頭上臉上被泥巴糊了起來,也就是眼珠在轉動的時候和張開嘴的時候能讓人看出你還有一絲人氣。陳進苦口婆心跟他們說,我們是二十九軍。奈何那些士兵見他們這幅尊榮死活不信,尤其是看到那把特大號的大刀,認定他們是土匪。陳進三天沒吃飯了,很多弟兄都餓的癱在地上起不來。陳進於是哀求他們給點吃的也行。士兵言道,我們的糧食是留著打鬼子的。
兩方人正在僵持,士兵身後忽然一聲響亮的口令聲:“全體立正,敬禮!”
士兵們回頭一看是師長,呼啦一下站得筆直,向著師長方向敬禮!
敬完禮士兵卻聽到又一聲口令,好像這個禮敬錯了,隻聽:“向後轉,敬禮-----”士兵們麵對衣衫襤褸的那群叫花子,想:“我們要給他們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