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5章 以棋會友

潁川郡多山地,書院坐落在城郊,依山而建。這裏原本是潁川豪門荀氏的一座別莊,書院成立後,別莊就被捐出來做學堂。書院被一垛矮牆圍繞,一扉古樸的木門上方懸掛著黑色的匾額,用銀漆書寫的“潁川書院”四個大字蒼勁有力。進入大門,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徑通向一間青磚砌就的屋子,在蒼穹青山的映稱下,書院顯得的素雅而凝重。

呂布命眾人留守在驛站,唯讓高順陪自己一同前來。兩人到達書院之時,正巧課閑,課堂裏空無一人。來到後院,遇見一群士子圍聚在涼亭之中,呂布和高順上前一探究竟,原來涼亭中正有兩人對弈,其餘人則駐足觀棋。對弈的兩人年紀都與自己相仿,其中一人不修邊幅,五官給人駑鈍懦弱的印象,另一人粗布麻衣,其貌不揚臉色青白。呂布和高順的服飾和身材與書院顯得格格不入,兩人剛靠近人群就有人警惕的問道:“爾等是何人?”

“在下五原呂布,字奉先,現任並州刺史府主簿一職。聽聞潁川才俊輩出,於是慕名而來。”

“在下高順,字陷陣。刺史府親衛軍司馬。”

“看那呂布,膀大腰圓,我看倒像一介武夫。”“看他的相貌,明明是胡族,蠻夷也能當刺史主簿?我還說自己是益州刺史呢。”“就是,就是。”眾人切切私語道。

呂布怒道:“我的確實武夫,你們一群腐儒,憑何瞧不起武夫。”看著桌上的棋局。“你們自持甚高,我便用你們的方式來教訓你們,誰來與我對弈?”

眾人中有一相貌堂堂的少年出列道:“潁川荀彧前來應戰。”少年荀彧還略顯青澀。

一來就遇到了王佐之才,落座之後,呂布對荀彧說道:“在下之前從未涉足過圍棋,有請文若讓我先行。”

眾人篾笑,荀彧則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讓呂布先行,呂布用兩指夾起一枚黑子,有力的落在了天元(圍棋棋盤的中心位置)。之後呂布便以天元為對稱中心,鏡像荀彧的落子位置。荀彧第一次遇到這麼無賴的走法,應變不足於是敗下陣來。此時眾人臉上的表情各異有的驚訝,有的則是不屑。一局戰罷,剛才的那個不修邊幅的士子拱手一揖,道:“荀攸請戰。”

這個不修邊幅的士子原來是外愚內智,奇計百出的荀攸,“剛才取巧而勝,公達有備而來,在下無其他應對之策,唯有認輸。如果公達同意,我們不如較量軍棋。”

“何為軍棋?”眾人好奇道。

“請大家稍等片刻。”呂布將木製的圍棋棋盤翻轉過來,用匕首在上麵刻了一張軍旗的棋盤,然後根據現在的軍隊編製改變了一下軍棋棋子的名稱,刻在了圍棋棋子平的一麵上,斥候(工兵)、小卒(排長)、伍長(連長)、什長(營長)、都尉(團長)、司馬(旅長)、校尉(師長)、將軍(軍長)、元帥(司令)、火攻(炸彈)、陷阱(地雷)和軍旗,然後和眾人詳細講解了規則。

說明完規則後,呂布還自己同自己下了一盤明棋進作為演示。呂布邀請那位臉色青白的士子為荀攸和自己的正式對戰做公證人。不虧為曹操的“謀主”,明明是第一次下軍旗,卻將呂布殺得毫無還手之力。眾士子們對呂布所帶來的新鮮遊戲十分感興趣,爭相嚐試。呂布見大家對軍旗如此熱衷,於是複刻了一張四國的棋盤,人數加倍,樂趣也隨之加倍。

日暮後,呂布與高順回到驛站,雖然通過軍旗結交了眾多士子,可是其中卻沒有發現適合的人選:荀氏叔侄乃豪門士族子弟,不可能追隨一個籍籍無名的主簿遠赴邊荒之地;其他的士子則過於平庸;郭嘉、徐庶和陳群現在還隻是孩子,沒有在書院見到他們的蹤影。

潁川之行沒有得到預期的收獲,不過能見識到荀氏叔侄的風采也算不枉此行。既然潁川書院沒有發現,那隻好先回並州再另做打算。

“主公,有人求見。”呂荒通傳道。

“有請。”呂布心想,這麼晚了,是誰呀?推門而入的是白天與荀攸對弈的士子,呂布詢問道:“先生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幹?”

“學生有事請教,敢問主簿大人先來是否是尋人?”士子問道。

“先生為何有此一問?”呂布不答反問。

“大人來潁川不似遊山玩水這麼簡單,日間在書院與眾人對弈的同時不斷觀察著眾人,於是學生大膽猜測大人是來尋人的。”士子猜測道。

“那你可知我來找什麼人?”呂布校考士子道。

“輔助大人的人。”士子肯定道。

“何以肯定?”

“大人乃是虎將,主簿的職責是管理文書,這樣繁瑣的工作不適合大人,所以大人特來書院尋可以輔助大人的學子。”

呂布覺得此人有非凡之處,不禁好奇此人是誰,白天也沒發現他有何過人之處,“敢問大名,先生大才,可願意屈就助在下一臂之力?”呂布懇切道。

“戲忠,字誌才,學生還有一事相問,大人明明是虎將,為何會出任並州主簿一職?”

戲忠?聽都沒有聽說過,不過從剛才的分析和陳述中體現出的智謀和才思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如果戲忠不提出任何疑問就願意追隨呂布,反而會引起呂布的懷疑,既然對戲忠沒有懷疑,於是呂布就將事情原委詳細的告訴了他。

聽完呂布的敘述後,戲忠思想片刻後說:“若大人不棄,戲忠願勉力輔助大人。”

“在書院之時,先生為何藏拙?”呂布疑問道。

這一問打開了戲忠的話匣子,戲忠出身貧寒,曆經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艱辛才能在潁川書院上學,即使如此他書院中依然得不到那些豪門氏族子弟的認可,處處受人蔑視和排擠,也正是如此,他在書院中處處藏拙以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在下心中還有疑問,先生為何特來自薦於我?”呂布問道。

“大人不因學生的外貌衣著而鄙夷於學生,反而邀我為大人公正與荀攸的對弈。”戲忠回答道。

僅僅是因為這樣的小事情,呂布說道:“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誌才何須介懷這些小事。”

戲忠不斷重複著那句詩,突然激動地說道:“戲忠不才,多謝主公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