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老胡的身份

“我覺得啞巴報仇的可能性不大。”村支書說。“啞巴都死十年了,早不報仇晚不報仇,偏偏王城他家出事她回來報仇……”說到我爸,村支書歎了口氣:“王城,你爹以前是算命的,你應該也懂點。你說,咱們村現在該咋辦。”

我爸沉默不語,村支書又把視線轉到我大伯身上。

就在我大伯準備說點什麼時,我爸開口了:“啞巴當年的死很古怪。雖然說她是被祥永活活打死的,但是她死之前的舉動,你們不覺得很有問題嗎?”

我爸此言一出眾人都倒吸了口冷氣。

除了我,因為我對當年的記憶很模糊,我媽不讓我知道。

“祥永的死很有可能跟啞巴當年的死脫不了關係,但是絕對不是啞巴害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大伯點點頭,語氣沉重的說:“祥永的死跟啞巴脫不了幹係,那啞巴的事情跟我們也脫不了幹係。我們沒能還啞巴一個公道,十年後她回來,必然是有什麼東西,想為她討公道。”

屋裏沉默一陣。

許久村長又點燃一根煙,“祥永已經死了,她還想做什麼?難道是要我們全村人的命?”

“應該不會的。”我終於忍不住開口:“我見過啞巴兩次,她不像是回來報仇的。”

“你見過啞巴?!”村長大驚。

我也不隱瞞:“嗯,第一次是在我弟墳前見過。第二次是昨天晚上我出村的時候,在村口看見的她。”

村長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

我繼續:“祥永看起來被嚇死的可能性更大,誰大冷天的會跑到河邊去?所以應該是有人在他死後把他丟進了河裏……”停頓了會,我看向大伯:“隻是大伯你剛才說,是有什麼東西要幫她討公道?”

“這個我不清楚,但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大伯說。

村支書開口:“明天要不請個大師過來看看把?”

“我看行。”村長鐵青的臉色在聽到大師兩個字後有了好轉。

屋子裏冰冷凝重的氣氛也因為村支書這句話緩和了很多,看來大師這兩個字在大家心裏就是個轉折的希望。

“那祥永的屍體……”村支書問。

“找個日子把他葬在西南邊吧,跟啞巴隔遠點。”我爸說。

事情聊完後回到家,我爸先去看了下我媽的情況,隨後走到我房間關上門,問我見楊禹哲後的事情。

我把楊禹哲跟我說的話重複了一遍。我爸顯然在意料之中,這說明我爸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弟是被人害死的,但是他卻不報警!

“爸,你到底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我的?”我急了。

“你弟的死,和楊老先生孫子的死,從一開始就是陰謀。”他說了句廢話。

“所以害死弟弟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他會用這麼殘忍的手段來對付一個九歲的小孩?”我努力壓抑著胸腔的怒火。“爸,你是不是知道殺害弟弟的人是誰?”

我爸抬起頭看著我,我看見他眼中布滿紅血絲。他也在憤怒,隱忍,看到眼底最深處,是無奈。“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是不會讓你去找楊老先生的。”

真的嗎?

“時間不早了,你好生休息。”我爸站起身走出了房間。我盯著被關上的門好一會,最終把想說的話都咽進肚子裏。

老胡跟我睡一間房,大姑從外邊拿了床被子給他。

已經晚上十點了,他打著哈欠睡在炕上把自己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個沒有頭發的腦瓜。

他看著我:“你跟你爸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爸真不知道。”

我瞥他一眼:“你還真有喜歡偷聽的癖好。”

“害,你這孩子……不是我偷聽,你家隔音效果本來就差,你說話聲音還那麼大。”老胡轉了下身,麵朝著天花板又說了句:“那個祥永就是啞巴害死的。”

“你說什麼?”我蹙眉盯著他。

“我說的話不難理解吧?”

“你怎麼知道祥永是啞巴害死的,你又沒去現場,也不是我們村的人。”我說。

老胡又偏過頭看著我:“你不覺得我跟你爸長得有點像嗎?”

我仔細看著他。

我爸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而老胡雖然年紀看起來跟我爸差不多,但是給人一種很不著調的感覺。看起來很不靠譜,說起話來也十分的扯淡。就比如他上一句……

“不像。”

“我說我是你爸的朋友,但是我來你家後,你們一家人幾乎都把我當透明人。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而你家呢?”老胡假笑了兩聲,又看回天花板:“你爺爺有四個孩子,我是老三。那個時候家裏窮,你爺爺就把我過繼了出去。”

我心一沉,還有這事?

那老胡要真是我爺爺的孩子,他來了,大伯跟我爸為啥會對他這麼冷淡?好歹也是親兄弟啊……

“算了,以前的事情也懶得說。”

果然,我永遠猜不到老胡下一句會說什麼。

“當年啞巴女被祥永打死後,祥永根本就沒有把她埋了,而是丟進了河裏。”老胡又說:“還是被村支書發現,把啞巴女從河裏撈了出來,給她弄了個墳。這件事村裏人都不知道,他也沒給大夥說。”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算出來的。”老胡嘿嘿一笑。

我白了他一眼,將書合上放進包裏。

“你別不信,我可是繼承了你爺爺會算命的本事,不信你手伸出來我給你看個手相,算算你往後的命運?”

“睡覺吧。”我感覺今晚他跟我說的所有話都在瞎扯,什麼我爺爺的第三個孩子……

大伯跟我爸雖然年紀相差近十歲,但是兩人看起來還是有些相似的。

而這個老胡……怎麼看都跟我爸不像。

再說了,就算我爸和大伯都冷血,大姑總不冷血吧?他要真是我爺爺被過繼出去的孩子,大姑疼都來不及……

老胡見我這樣悶哼了兩聲也沒再說話了。

半夜裏我被拴在院子的黑狗給嚇醒,趕緊坐起身拉開窗簾往外看,隻見院子的門竟然沒有關!黑狗正站直了身體衝著門外汪汪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