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祥永死了

回到村裏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二點。

今天的霧很大,村子裏格外冷清。

已經初春了,到了該下地幹活的時候,但村民們家家戶戶緊閉著門窗,也不出門走動說話。

老胡把車停在村外邊,跟著我往家的方向走。

路上他不斷張望著四周,想說點什麼又止於口中。

走到家門口我推開院子大門,發現院子裏灑了一地的血,一條黑狗躺在角落一動不動動,另一隻縮在大樹腳邊抖抖發瑟,警惕的看著我跟老胡。

我以為狗是我爸殺的。

“爸,你怎麼突然把狗給殺了,還丟在角落。”我推開大門往裏屋走。我媽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我爸不在。

“媽?”我上前抓住她的手,她的手還是熱乎的,就是人還在昏迷中沒醒。

“你媽這是……”老胡站在門口看著我,表情有些不自然。

“沒事。”我懶得解釋,起身把他也推出去,關上門。“大姑。”我又在屋裏叫了聲大姑,也沒有回應。

大中午的,我爸跟大姑怎麼都不在家裏。看村裏冷冷清清的,難道他們去縣裏了?

我正打算給我爸打個電話問問,老胡說了一嘴:“會不會是去你大伯那了?”

“不會,大伯家住在村尾,而且家裏沒什麼東西。談事情什麼的大伯都是來我家談的……”說到這我腦子一翁。

我媽還在床上躺著呢,就算有事我大姑肯定不會跟著一起去,因為她得看著我媽。

聯想到昨兒個村長說的話,我轉身又折回我媽的房間。

床上被褥整齊的疊好放在一旁,床單上也沒有一點睡過的褶皺。

老胡咋呼了一下,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盯著空床:“小……小景……”老胡雖然四十多歲,看樣子也經曆豐富的樣子。但在看到這一幕時,還是沒忍住給嚇到了。

“剛才躺在床上的應該不是我媽。”我說,拿起手機就給我爸打了電話過去。

但是電話那邊傳來冷冰冰的機械聲,提示關機。

我爸不會把手機關機,除非是沒電自己關機的。

“胡叔,你先在家坐著,我出去一趟。”不等老胡說什麼我就走出了家,徑直往我弟墳處走。

我爸他們果然在我弟墳前!!

我媽閉著眼睛坐在一張小板凳上,靠著我弟的石碑。我爸和大姑大伯嬸嬸幾人跪在我弟墳前。

香火的煙與白霧相融,讓這一切看上去詭異無比。

“小景。”老胡突然從後邊走了上前,他腳步停在我旁邊:“你走後那黑狗就一直衝著我叫,犬聲回蕩在院子裏,瘮人得很。”怕我怪他怎麼跟過來,老胡又趕緊解釋道。

我蹙眉偏頭看向他,他比我矮半個頭,跟我解釋時一直縮著脖子仰著頭,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怕冷。

“他們在幹啥呢?”老胡見我沒說話,又問。

我淡淡回了一句。雙手放進口袋望了望四周,準備找個地方待著等他們。

畢竟這種事我也幫不上忙,萬一上前還誤事就麻煩了。

我找了個草垛坐下,一直等了一個多小時。

我也不知道我爸他們什麼時候出來的,但這都一個小時過去了,我不禁覺得這個方法可能沒什麼用。

而就在我起身準備走過去說點什麼時,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了他們幾人身後。

我抬手按住左眼用右眼去看,人影稍微清楚了一點,但依舊看不清臉,也看不出身形。

“小影,這方法好像不頂用啊,都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老胡嘴裏叼著跟枯黃的麥草對我說。

“嗯。”我淡淡的嗯了聲,緊盯著他們身後的人影。

“你在看什麼呢?”老胡疑惑的抬手在我眼前晃晃,也就是他晃動的這瞬間,人影突然憑空消失不見。

緊接著我媽從小板凳上站起身,還沒站到三秒身體就重重的往後倒去。

“媽!”

白霧一直到傍晚邊才散去,我媽也在傍晚邊醒過來。

但是整個人高燒不退。

院子裏死掉的黑狗被大伯處理了,隻是那些血跡一時半會很難清理幹淨。

“小景,你過來一下。”大伯叫住正在廚房忙碌的我,把我叫到了房間裏。

我知道他肯定要問我為什麼出門的事情,我也在心裏想好了說辭。隻是大伯話還沒問出口,外邊傳來二愣子焦急的喊聲:“城子哥,祥永,祥永他死了!”

祥永死了?!

我們趕到祥永家的時候他家門外圍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婦人在小聲的議論。

祥永在村裏沒親戚,他的屍體放在自家大堂門邊,蓋著一張泛黃的白布。

村長和村支書兩人坐在他屍體旁抽著煙,見我來了村長站起身,但卻叫著我爸的名字:“城子。”

我爸臉色很難看,更多的是害怕:“他怎麼死的?”我爸問村長。

“二愣子在河邊看到他的,估計是淹死的。”村長回答。

昨兒個還跑去跟村長告狀,今兒個就死在了河裏。但村長並沒有認為他的死跟我爸和大伯有關,“小芳她情況怎麼樣了?”

“現在發著高燒,秀芹在照顧她。”我爸說。

村長點點頭,終於把視線定在了我身上:“我覺得這事咱們得好好合計一下了。”

“嗯。”

村支書讓所有人散去,等到人散去後我們走進祥永的家,還把他屍體給抬進了家門。

他是淹死的,但是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及其恐怖的東西,眼珠幾乎都要從眼眶裏爆出來。

而且他的嘴巴大大的張著,門牙還掉了一顆。

村長說二愣子發現他的時候,他的屍體就飄在岸邊。

一般傍晚邊的水都是比較急的,他的屍體卻紋絲不動的躺在水裏,就像是被一塊大石頭給壓住了般。

這很奇怪。

“你們說他是自己掉進河裏淹死的,還是啞巴來找他報仇了?”村長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