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軍你幹什麼?”大姑衝進去跟大姑父發脾氣,兩人又在裏屋吵了起來。
大伯一拍桌子站起身,低吼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吵什麼?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梁軍,你要是害怕事你就先回去,我們不攔你。”
大姑父已經收拾好東西站在門口,他看了大姑一眼,大姑放開拽著他行李的手:“你走吧,我要留下來。”
“你們都回去!”大伯又吼道:“嫁出去的人,不是咱王家的人,都回去。”
大姑父走了,姨媽跟姨父也去客房拿上自己的衣物離開。整個家裏就剩下我跟我爸媽,還有大伯和嬸嬸,大姑。
大伯從口袋裏拿出根煙點燃,他看著我:“王景,你老實告訴你大伯,這幾年你在外邊有沒有遇到什麼事。”
我心一沉,知道瞞不住了。我在哈爾丁市遇到的那些事,肯定跟弟弟的死有關。
於是我一五一十把事情全部說了出來。我說完之後屋裏的氣氛更壓抑了,大伯連連抽了好幾根煙,就連一向強勢的嬸嬸都不敢開口阻止他。
許久,大伯才說:“王景,這三天你呆在家裏不要出門,院子門都不要出,聽到沒?
我點頭。
“城子,你跟我去趟祥永家。”大伯又對我爸說。
“去祥永家幹嘛?”嬸嬸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嘴。
大伯將手中抽到一半的煙丟到地上,“祥永他傻媳婦回來了,他不得想辦法處理?當初全村人可是保了他一命,這回該輪到他保咱們村了。”
說完大伯就走出屋,我爸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煙灰跟了上去。
我媽這時候已經睡下了,嬸嬸也跟著離開回到自己家。
大姑給我收拾了下屋子,叮囑我讓我記好大伯的話別出門,餓了就叫她。
我坐在炕上沉思了許久,想著這一切發生的所有事。啞巴女的死我知道,那年我剛好過十四歲的生日,也是啞巴女被人拐騙嫁過來的第四年。
她長得很漂亮,那個時候我不懂,不明白為什麼又矮又窮的祥永大叔能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現在去回想,才知道這是不法勾當。
我依稀記得啞巴女剛嫁過來的時候天天想跑,但每次跑不遠就會被祥永抓回去毒打。就這樣打了三年,她懷孕了,也老實了。
可惜她的孩子出生不到一個月就死了,從此她整個人完全傻掉。每天抱著石頭在村裏走來從去,傻笑著跟石頭低語說話。
我十四歲生日那天,聽村民說啞巴女瘋了,把自家的雞鴨全部砍死了。隨後就遭到了祥永的毒打,一直被打到斷氣。
後來怎麼處理的我不清楚,隻知道肯定很慘。
時間一晃就是十年,十年前她沒有變成厲鬼來討命,十年後卻還是以一副傻傻的樣子出現,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想不通,隻好拿出手機在群裏發消息問。
三天沒有看手機了,手機消息爆滿。
很多粉絲都在猜測我是不是又遇到什麼事情了,幾天不直播,也不發個通知。
直到看到我的冒泡,冷清下來的群瞬間炸開了鍋;但是沒有能回答我問題的人。
我又點開微信,蘇離給我發了十幾條信息,問我是不是回老家了。我隻是看了眼她發來的消息,沒想著回。
十一點的時候我爸從外邊回來,我趕緊下床走出房間。我爸看了我一眼:“這件事你不用管,去睡覺。”
我知道我爸的性格,說一不二。
“爸,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們……”其實不止一件事,“我的右眼能看到鬼。”
而我爸對於我剛說出口的話沒有任何詫異的反應。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樣,很平靜,平靜得讓我覺得恐怖。
“去睡覺。”盯著我看了好一會,他說。
大堂裏的燈被熄滅,整個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還是在難過我弟的死;二是困惑啞巴女的出現。
這兩者出現得太過碰巧,之間肯定是有聯係的。
聯想到大伯離開我家前說的話,難道我弟的死隻是一個開端?那為什麼偏偏是我弟,而不是該死的祥永呢?
我必須要搞清楚這一切!
大伯讓我三天不要出門,可是還沒等到第二天天明,院子裏就傳來爭吵的嘈雜聲。
我迷糊的從床上醒來,拉開窗簾往外看。
隻見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要進我們家,但我大姑跟嬸嬸攔在門口不讓他們進。
好不容易將他們趕走,村長又來我們家了。“秀芹,你弟呢?”他是來找我爸的。
“城子一早就去縣裏了,怎麼了村長?”
“祥永跑到我這來告狀,說你弟跟你哥昨晚去他家威脅他了。”村長說著順勢坐在椅子上,有些惱怒。
“告狀?!他還惡人先告起狀來,嗬!”嬸嬸從院子裏走進來,雙手叉腰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你知道昨天浩浩下葬,咱王景看到什麼了嗎?”
“姐!”大姑喊了她一聲,示意她不要說。
“看到什麼了?”
“十年前他自己幹的好事!”
嬸嬸說完村長原本惱怒的臉色一變,變得鐵青。他眼睛往我這屋瞟了一眼,但他沒看到我:“咋?是不是啞巴回來了?!”
村長竟然能猜到這事?
我不由得開始懷疑,不僅是我們一大家子知道一些秘密,村裏的所有人都知道……
到底是什麼秘密,偏偏我不知道?
嬸嬸跟大姑都沒接話,但是村長大概清楚了。他一拍桌子重重的歎了口氣,“造孽啊!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當年就該聽你爹的話搬了!”
“你也後悔了?爹當年是怎麼苦口婆心勸你們的,你們呢?”嬸嬸一臉譏諷。
大姑抬手扯了扯她的衣角,視線不停的往我這屋瞟:“好了,別說了。現在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們要做的是想辦法解決。”
“咋解決?你爹都死了,誰還能解決得了?”停頓了會,村長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偏頭看向我這屋:“你們剛才是不是說,是王景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