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布局（下）
“我們來議一議——”
市公安局的會議室裏，會議桌前圍坐著一群麵部表情嚴肅而凝重的臉。坐在首席中央位置上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板著一張毫無血色的鐵青臉孔，率先講道。
“近段時間，我市接二連三的發生命案，凶手的殺人動機與作案手法都非比尋常。這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職，為此，身為局長的我，應該首先作出檢討。”
說完，老人忽然站起身來，向圍坐在四周的人群深深的鞠了一躬。
“路…路局長，您千萬別這麼說。都是我們辜負了社會和人民的期望，要說失職，應該是我們首先向您作出檢討。”
這時，坐在一旁的張昊急忙站起身來，誠惶誠恐的說道。
“是啊，路局長。首先作出檢討的應該是我們…”
這時，包括葉莉在內的所有人，都爭先站起身來回答道。
看到此種情形，老人迅速擺了擺放在桌案上的右手繼續說道：“好啦，好啦。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光是靠檢討卻並不能夠解決問題。我們身為執法者，理應維護法律的尊嚴，做好人民的公仆。可是事實呢？我們卻被罪犯耍的團團轉。我知道這些天大家都很辛苦，可是別忘了，外麵包括媒體和網絡在內，有千萬雙眼睛正在盯著我們啊。如果說我們不能及早抓住凶手，後果將不堪設想。我知道，前些日子，某位同誌無故扣押平民，甚至還有刑訊逼供的嫌疑。我知道大家破案心切，可也要把握好分寸啊。以後像這樣的事，不允許再出現！”
這時，坐在張昊身邊的趙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路局長用眼角瞥了一下趙明，之後繼續說道：“具體是誰，在這裏我也不想點名。那麼接下來，就請大家把近段時間發生在我市的，以推理小說家徐照為首的連環凶殺案詳細情況，以及你們這幾天的工作報告都陳述一下。法醫部門先來。”
說完，路局長從口袋裏掏出一盒香煙，從裏麵抽出一支輕輕用打火機點燃，目光投向左邊第二張座椅上的瘦小男子。
“那麼，接下來就由我先對從三名死者的屍體上所發現的線索與細節做一下陳述。”瘦小男子撫了撫掛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雙手拿起一份報告材料大聲朗讀起來。
“通過我們對幾名死者的屍體進行解剖之後發現，第一名死者徐照的死因非常顯而易見，其實就是被利器刺中喉嚨所導致的頸部大動脈失血過多從而引起的休克致死。現在我們基本可以斷定，凶器乃是一把日常所見的廚房用刀。通過傷口進行比對，雖然凶手刺中要害的部位相當準確，但充其量也隻不過是湊巧而已。由此可見，凶手其實是一個基本沒有解剖經驗的人。初步斷定死亡時間是據我們警方發現之前的18個小時之前。第二名死者司馬泰的死因非常有意思。根據解剖所發現的數據顯示，他在被殺之前的半個小時內，曾經服用過某類含有劇毒的藥物。本來這種藥物可以在十分鍾的時間內就立刻使人致死，不過有趣的是，死者在被殺前曾經喝過一些葡萄酒，而葡萄酒正好更夠中和這種毒藥，使其藥性延緩發作。而殘留在死者脖子上的勒痕，也是在其藥性發作前造成的，可惜那並不足以致命。所以說，真正的死因還是那些毒藥。現在我們正在著手做毒理檢測，看看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藥物。而關於司馬泰的死因我還想在說一點，那就是，殘留在他脖子上的勒痕是自上而下形成的，因為司馬泰的身材比較高大，因此他很可能是在坐著的時候被人從後麵偷襲。可惜凶手的力氣不夠大，所以並沒有將其致死。”
“恩，有道理。那麼請你在說說第三起命案死者的死因。”路局長深深的點了點頭，之後衝瘦小男子說道。
“好的。”瘦小男人點頭回敬老人，之後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第三名死者艾麗，其死亡時間實在昨天下午的兩點前後。死者屍體僵硬，瞳孔放大，而且死前曾做過某種掙紮與反抗，手指甲的縫隙中也殘留了某些金屬質地的粉末，再通過解剖後，我們初步斷定，她是在先被人用某種麻醉劑迷倒後在活活窒息而死的。但是她的口鼻並沒有遭受過過重的外力壓迫，由此可以推斷，她是被關在某個金屬質地的容器裏活活憋死的。”
“很好，辛苦你了。請坐。”老人示意瘦弱男子坐下，之後繼續說道：“那麼也就是說，我們發現其屍體的地點是第二現場嘍？張昊，會議之後立刻派人去調查。”路局長扭頭衝張昊一臉嚴肅的說道。
“好的，我明白。”張昊深深的點了點頭說道。
“那麼張昊，現場那邊你們都發現了什麼？”路局長繼續問道。
“是這樣的。”張昊迅速站起身來說道：“通過我們對第一個死者徐照的死亡現場進行調查後得知，其在生前所撰寫的幾部推理小說原稿有部分缺失，我們推斷那必定是凶手所為。現場的窗戶與門縫都布滿道士用的鬼畫符，而且窗縫與門縫還被其用環氧樹脂封閉，這也許是凶手在模仿徐照小說原稿中的某個細節。而死者生前留下的416這三個數字，被我們推測為其指定凶手的線索。可惜至今為止，我們還沒有破解它的真正含義。而接下來第二名死者司馬泰，我們在其被殺現場的餐桌上曾經發現過兩個高腳杯，送去技術科化驗後發現，其中一個上麵沾有司馬泰的唾液與指紋，而另一個似乎被擦拭過，上麵並沒有留下凶手的訊息。再來說說死者，司馬泰在死前曾經艱難的爬動過，再結合其死前所在的位置進行推斷，他很有可能是想逃離現場，但後來並沒有成功。最後一名死者艾麗，死狀非常淒美，屍體身上被鋪滿了新鮮的玫瑰花瓣，通過花瓣的數量來看，那至少需要用到五十朵玫瑰花以及大量時間才可以完成。而在死者家中的一間臥室裏，我們曾發現一個患有嚴重帕金森症的中老年女人，那也許是死者的母親，可惜以不能開口講話。現在我們正在聯係其死者的父親，但始終沒有得到回複。關於其母親，我想是否尋求一下本地的福利機構，因為這畢竟不是我們的管轄範圍。”
“恩，關於這件事，稍後再做打算。”
路局長沉思了片刻之後說道。正當他要繼續開口講話的時候，坐在身邊的張昊電話聲突然想起。
“不好意思。”
張昊衝老人點頭詢問道。待經過局長的允許之後，他慌忙接起電話。
“對，是我。什麼！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之後，張昊衝在座的所有人麵色難看的說道：“請允許我糾正剛才的言論，最後一名死者並非艾麗。就在剛剛的不久前，艾麗父親的屍體被發現在一處廢棄的工廠裏。現在我要馬上趕往那裏。”
“什麼？這是真的嗎？也好，大家散會吧。不過張昊，別的我不想多說，盡快破案。”老人氣急敗壞的丟下一句話之後，率先走出了會議室。
“張昊。你等一下。”
等所有人都離開會議室之後，坐在那裏自始至終都沒有發言的葉莉突然叫住張昊，對其說道：“我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張昊看著葉莉，奇怪的說道。
“不如我們來布個局怎麼樣。我的想法是這樣…”
葉莉壓低聲音，將自己的想法悄悄的告訴正焦急等待的張昊。刑警隊長聽罷之後，若有所思的考慮了一會兒，之後冷不丁的問道——
“這個方法可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