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布局(上)

第四幕——布局(上)

就在艾麗被殺的四小時前,張昊還為眼前的這個犯罪嫌疑人而感到頭痛無比。他根本無法確定能否從此人嘴裏問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所以隻能與其百無聊賴的說著閑話。

“警察先生,您究竟想問什麼?在這裏囉囉嗦嗦好幾個小時了,該說的我也都說了,您到底還想怎麼樣?”孫芒終於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氣急敗壞的說道。

“啊…孫先生,請您不要激動,我們也是例行公事啊。”張昊突然感覺到話從自己的口中說出,是那樣的毫無底氣。

“那好吧,你們盡管問,不過請不要耽誤我太多的時間。”

孫芒低頭看了下手表,之後憤怒的將頭扭向屋角的牆壁。

“孫先生,您看,實在不好意思,耽誤您這麼長的時間。那麼接下來我就問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之後您就可以回去了。”張昊一臉討好的說道。

孫芒似乎並不領情,依然口氣生硬的回答道:“有什麼盡管問,我趕時間。”

“咳,”張昊清了清喉嚨後說道:“請問您與徐照,司馬泰,以及鍾燁的關係難道僅僅隻是同學嗎?”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孫芒一臉奇怪的看著張昊,之後突然笑著說道:“那麼警察先生,你認為我們還會是什麼關係呢?”

“據我們所知,早在學生時代,你好像就對他們三人的行徑不屑一顧。”

“是嗎?”孫芒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人或多或少都會對自己身邊的熟人心存不滿,這也在情理之中。難道說警察先生您,就沒有看不順眼的同事嗎?”

“這個…”張昊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徐超,之後笑著說道:“孫先生說的也是。那麼好吧,時候不早了,您也趕快回去吧。耽誤您這麼長時間,我代表警隊再次向您致歉。”

“不必了。”說完,孫芒迅速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大搖大擺的朝門口走去。

張昊看著孫芒遠去的背影,心裏不由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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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呆呆的將後背倚靠在柔軟的沙發靠背上,瑟瑟發抖的雙手拿著那張僅存於學生時代的相片,熱淚不住從眼眶中流出。他始終無法麵對艾麗被殺這個事實,因為也就是在前不久,兩人還曾一同出入過那所優雅的西餐廳,品嚐過那妖豔而魅惑的雞尾酒。可是,怎麼就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裏…

阿哲不得不再次感悟生命的脆弱與無助,我們麵對突來的一切或許真的是手足無措。甚至,我們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以至於連最後的死法都任由其擺布。說什麼替死者伸冤,那不過是未死之人為追求人道所作出的一種自我心理平衡罷了。若非如此,難道死者真的會得以瞑目嗎?我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即使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但是,阿哲一想到就在此刻,那個正為犯下種種罪行而沾沾自喜的凶手,他不禁血氣上湧,緊緊地握住拳頭,內心狠狠的發誓,一定要讓凶手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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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萍沒有想到鍾燁會來拜訪自己,因為在她看來,鍾燁並非那種隨隨便便就屈尊於塌下的人,除非是有事相求。於是當她想明白這一切之後,立刻恢複常態,坦然麵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

“哦?朱萍,你好像對我的到訪絲毫不覺得奇怪啊?”剛剛踏進屋內的鍾燁,看到朱萍如此淡然的神情,不由著實一驚。

“有什麼好奇怪的?難得你大駕光臨,想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一聽這話,鍾燁的臉上瞬間綻開了笑容。隻聽他緩緩道來:“朱萍,實不相瞞,我實在是不得已才來找你。最近警方把我們每個人都盯得很死,甚至懷疑我們所有人都與徐照和司馬泰的被殺案有關。我這次前來可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啊。”

“那我倒想聽聽,你究竟是基於何種緣由才不得已而為之,硬是跑到此處。”朱萍麵對眼前的‘高富帥’,目光冷峻而期待。

“是這樣的,”鍾燁環顧了一下四周,順手拉過一把木椅坐在朱萍的對麵,“我這次找你來隻是想搞清楚,究竟是誰告訴你,當初的派對發起人是我的?我想僅憑一張郵函就斷定發起人是我,恐怕有點說不過去吧?即使你收到了郵函,至少也該跟我聯係確認一下吧?”

“哎呀,你是說這件事嗎?不是你女朋友小可代你與我聯係的嗎?”

“什麼?你說是她?”鍾燁忽然感覺到頃刻間頭頂如有一塊巨石重重砸到了自己肩膀,他有些不知所措。

“對呀。怎麼,難道你不知道?”這次換做朱萍驚奇的問道。

“不,不是啊。啊,原來如此。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與整件事情又有什麼聯係嗎?”鍾燁坐在對麵,喃喃自語道。

“也許…”正當朱萍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忽然,她聽到客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不好意思。”朱萍輕輕的向鍾燁行了個禮,之後向門口走去。

“阿哲?”

這時,朱萍的聲音自客廳傳出,鍾燁急忙從臥室跑出,一個骨瘦如柴,佝僂著脖頸的娃娃臉男人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在他看來,阿哲仿佛一下子老了三十歲。

“阿哲,你怎麼也來了?這是怎麼搞得?”鍾燁急忙走上前去,一臉關切的問道。

阿哲抬眼一見鍾燁,頓時怒火四濺,他迅速衝上前去,一把拽住鍾燁的襯衣領,不問緣由,上去就是一個擺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高富帥’的左臉上。

“阿哲你幹什麼?”朱萍忽然對突如其來的變換感到束手無策,她急忙上前製止道。

“你別管,讓我打死這個混蛋。”阿哲一把將朱萍推開,衝著鍾燁上去又是一拳。

“你鬧夠沒有。”早已氣急敗壞的鍾燁一腳把阿哲踹開,握著自己腫脹的左臉狠狠的罵道。

“我鬧夠沒有?我倒想先問問你們,在這麼一個危急時刻,你們在此相聚,究竟是何居心。反正死的已經夠多的了,幹脆把我也一起殺了算啦。”

阿哲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如瘋狗一般的大聲嚷嚷道。

“阿哲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叫危急時刻,又什麼叫把你也殺了?難道你把我們當凶手了嗎?太過分了。俗話說捉賊要捉贓,你沒有證據就別隨便亂懷疑別人。這個不像是你的風格。”

站在一旁的朱萍走到阿哲麵前,大聲說道。

“少給我裝蒜。艾麗的死是不是和你們有關?如果不是因為那次的聚會,也許她就不會死。還有你告訴我的什麼所謂紅色警告,不正是不打自招了嗎?”

“什麼?艾麗死了?”

這時,站在一旁的鍾燁臉上浮現出與朱萍一樣的驚訝表情。

“哼,少跟我來這一套。說,艾麗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鍾燁有些氣急敗壞的看著自己的老同學。

“什麼意思?我讓你知道是什麼意思。”

說著,阿哲就要衝上前去,還好被眼疾手快的朱萍及時阻攔。

“啪”,一聲尖銳的拍打聲傳遍了整間客堂。朱萍晃動著自己那細嫩的右手衝阿哲喊道:“你能不能冷靜一下!艾麗的死我們都很難過,但請你不要迷失自我。鍾燁這次突然來到我家就是為了了解一些真相,好抓住凶手。而你呢,卻在這裏像瘋狗一樣不分明理的大吵大鬧。我說你是不是瘋了,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真是丟死人了。”

“我…”阿哲仿佛突然被朱萍的那一巴掌給打醒,吞吞吐吐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實話告訴你吧,其實那天通知我去參加聚會的是鍾燁的女朋友小可,而我卻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她在傳達鍾燁的意思。沒想到對於這件事,鍾燁也蒙在鼓裏。”

“沒錯,我也是剛剛才得知。不過我相信她不是凶手。”鍾燁麵對阿哲,嚴肅的說道。

“小可…”阿哲抬頭看看朱萍,又將目光轉向鍾燁,沉思片刻後冷不丁的問道:“小可現在在何處?”

“她昨天下午出差到外地了,這下她的嫌疑更大了。”鍾燁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對,她不是真凶。”阿哲突然衝鍾燁說道:“也許她的外出是一件好事。朱萍,太謝謝你了。這個線索對我很重要。”

說完,阿哲急忙轉身向門口走去。當他推開房門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停住腳步,扭頭向鍾燁說道:“鍾燁,如果我抓到了真凶,剛才那兩拳我會讓你換回來。”

“不必了,如果你真能抓到凶手,洗清小可的嫌疑,再多兩拳我也無妨。”

說完,鍾燁衝阿哲的背影微微咧開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