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好友備注我就知道來者何人了。
牛和尚在銷聲匿跡幾天後終於再度跟我聯係了。
我通過了好友,跟他打了個招呼,並問他現在在哪兒?
牛和尚說他現在在緬甸,暫時還沒有辦法回國來,因為澳門牙刷案算是近年來的大案子,中泰警方盯得依舊很緊,等過半年,牛和尚重新把自己的身份給洗掉後,就能回來了。
我眯著眼睛看著牛和尚的回複,突然發了一段語音過去:“牛和尚,殺破狼的命格遇童子煞會怎麼樣?”
這一句話似乎把牛和尚給問住了,他半天才回複我:“是晉悄悄那個臭丫頭跟你說了什麼吧?”
“你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足以證明那天你是刻意為之!你知不知道你間接害死了齊祈全家?”我衝著電話怒吼道。
如果不是牛和尚遠在緬甸,我真想提著刀去找他。
牛和尚幹脆就打了個國際長途給我:“小泥菩薩又生氣了啊?”
他的語氣依舊是那麼油腔滑調,慢條斯理地,根本就感覺不到他有半點愧疚感。
這種態度更加讓我惱火:“你覺得我難道現在還應該對你笑嘻嘻的麼?”
牛和尚那邊哈哈大笑起來,又開始罵我是傻逼:“晉悄悄這死妮子跟你吹了幾句耳邊風你就開始懷疑我了,立場也太不堅定了吧?”
“我立場不堅定的話就不會接你電話了,我等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牛和尚就說,既然小泥菩薩的腦子不靈光,那老衲就勉為其難地提點你幾句:“小泥菩薩,你想沒想過,齊祈為什麼會認識胎發匠?她又是怎麼請動胎發匠幫忙的?”
“沒想過。”
“這麼重要的問題你都不想,你就別混陰行了。”牛和尚立刻就開始教育我,“胎發匠跟你可不一樣,請他們出手一般來說收費不高,接一個死嬰的所有毛發,他們普遍隻收一千塊錢,但是除了錢以外,他們還要問事主收別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麼不?”
“你特麼能不能不要賣關子?”
我罵了牛和尚一句,他依舊不緊不慢地說:“他們還需要事主提供一個死嬰給他們!”
我被牛和尚這句話給嚇了一跳,忙問他是怎麼回事。
聽完牛和尚的描述,我才知道從事胎發匠這種職業的人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原來,胎發匠的死嬰毛發一般從三個地方來。
第一個來源,也是最大的來源,是住在榮巷的榮二指那裏。榮二指是個開私人中醫診所的黑醫,表麵上濟世懸壺,私下裏做著人流上環甚至引產等業務。
因為榮二指收費遠遠比大醫院低廉,再加上他業務能力強,雖然開的是私人黑醫院,但是引產手術卻非常安全,不會像其他私人診所的庸醫一樣,拿掉了孩子順帶著把母親也給害死。
是以很多想打胎或者做引產的人都會找上榮二指。
也因為這一點,榮二指手裏才會有不少的死嬰毛發存在。
第二個來源,那就是在事主那裏了。
事主要請胎發匠出手,除了必須要支付人民幣以外,還需要提供一個死嬰的毛發。
當然,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渠道獲得死嬰,所以胎發匠就會要求這樣的事主留下自己的毛發和指甲以及一套常穿的貼身內衣褲。
牛和尚說到這裏我突然就懂了,留下毛發、指甲以及內衣褲,不就是為施降做準備的麼?
牛和尚告訴我,胎發匠管“下降”叫“引渡”。他們會給留下指甲等物的事主下降,並借降術控製事主。
以後他們想讓事主給錢,事主就必須給錢;想讓事主生孩子,事主就必須生孩子;想讓事主把活的嬰兒貢獻出來,那事主就必須貢獻出來……
總而言之,他們會把事主給整成一具任他們擺布的傀儡。
但是,胎發匠卻覺得他們這種行為是人間正道,他們控製事主,是要把事主導向正途,因此,他們才把這種行為稱為“引渡”。
“小泥菩薩,你現在明白了不?齊祈從接發那天開始,就已經是一尊任人擺布的傀儡了,如果我不讓你跟她一刀兩斷,你會活生生地被她和她背後那個胎發匠給玩死!”
聽完牛和尚這番話,我從明白齊祈當天為什麼會這麼極端地滅了自己滿門了。
一來,她已經是個任人擺布的“活死人”了;二來,我對她說的那些話,也給了她最絕望的打擊。
我閉上了眼睛,滿腦子都是齊祈的影子:“真踏馬的……算了,我明天就會去處理胎發匠的事兒了。”
牛和尚在電話那頭陡然叫道:“什麼?你怎麼又跟那夥人剛上了?我現在為了你的事兒都焦頭爛額了,你竟然還要去惹麻煩?”
我苦笑道:“不是我想去惹麻煩,而是麻煩不停地來招惹我!你知道不?有個胎發匠找上門了,貌似想要對付我。”
牛和尚連忙問我原因。
我就把這幾天跟陳中正撕逼,暗中陰楊凱的事情給牛和尚說了一遍。
牛和尚聽完後也歎了口氣:“混陰行免不了得罪人,總是有這麼一天的!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必須得足夠狠才行!比如楊凱的事情你就做得很對,他既然敢下毒害你,那你就必須要弄死他。
還有陳中正這逼,你也不能放過,等空了想個辦法把他命拿走!至於那個胎發匠,聽你說晉悄悄會幫你擺平,那應該問題就不大,她在陰行還是有點麵子的。有她調停,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晉悄悄沒說一定可以擺平,隻是說明天帶我去找個人試試看。”
牛和尚就說,晉悄悄要找的人肯定就是榮巷的榮二指。
榮二指早年因為接的單子多,引產的嬰兒也多,經常被鬼嬰纏。他那時候就是找晉悄悄買符籙啥的保平安的。
所以這點麵子,榮二指肯定會給。
隻不過,牛和尚最後又囑咐我說,晉悄悄對胎發匠這個行業其實並不太熟悉,因為她這人性子直,不太喜歡跟胎發匠這類陰毒的人打交道,所以,胎發匠的很多手段晉悄悄都不知道。
最後,他提醒我和晉悄悄都要小心點,千萬不要著了道,畢竟對麵那想著要對付我們呢。
我就說謝謝你牛和尚提醒了,然後我問他為什麼這麼晚還打電話過來。
牛和尚終於道明了來意:“我現在旁邊坐了一個人,你知不知道是誰?”
“你怎麼還要賣關子,踏馬的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牛和尚笑了一聲:“我讓他來給你講電話吧。”
說著,我聽到了一個男人的咳嗽聲,然後,一個讓我不寒而栗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喂,錢大師,久違了!”
我瞬間就聽出了對麵是誰了:“戒嗔!你怎麼會在牛和尚那裏?”
戒嗔就說這是托我的福,他避過了警察,用了三天坐黑車跑到雲南。然後又從蛇頭那裏偷渡到了緬甸的克欽特區。
克欽特區地方不大,其中國人的聚居區也分南北地域,南方人跟南方人住一起,北方人跟北方人住一起。
因此,戒嗔很容易就跟牛和尚偶遇了。
我在電話這頭叫道:“牛和尚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你旁邊的戒嗔很危險?”
牛和尚就說:“晉悄悄已經破了圓明的功,你怕啥啊?再說,現在圓明可是我們的友軍哦。”
“友軍?”我一愣,“你讓一個殺人犯當你友軍?”
戒嗔就在電話那頭說:“殺人?如果不是你請了一個女娃子跟圓明大師鬥法,我幹嘛要殺人?”
原來,南山寺住持看不起戒嗔,早就讓戒嗔對其心存殺意了。
按照原計劃,戒嗔是打算借用圓明的邪法,一點一點讓住持死的。
但是,我突然找到晉悄悄跟戒嗔鬥法,打亂了他的計劃。
戒嗔在鬥法前是自信滿滿的,但是附在他身上的圓明卻很謹慎,試想一下,萬一到時候鬥法失敗了,戒嗔失去了圓明的庇護,想要再動住持可就難了。
所以,那天戒嗔在鬥法前才暗中潛入住持的房間中,割下了住持的頭顱。
我給戒嗔氣笑了:“照你這麼說,還是我逼你殺的人咯?”
戒嗔滿不在乎地回道:“隨你怎麼想!不過,我想我們暫時可以化幹戈為玉帛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回戒嗔沒有回我,電話裏傳來的是牛和尚的聲音:“還是讓我來說吧。刃子,你那要給馬不仁的五十萬,或許不用再湊了……”
“為啥?”
牛和尚就問我,還記不記得當初那枚差點害死我的壓口銅錢?還記不記得為啥當初去南山寺的時候發現了很多古董?
那些古董都來自於盜門!其實那些古董大多都是圓明死後留在世上的財物,後來圓明附體戒嗔以後,他當然想要把生前遺留在民間的寶貝給找回去。
圓明當時是有神通的妖僧,利用神通找他生前的那些寶貝當然方便。
其實,很多不在冊的民間古董有相當一部分都在盜門的人手上。
所以,圓明就找上了盜門,並順利用某些手段奪回了一小部分自己生前喜愛的珠寶。
當然,圓明是個貪財的人,除了幾件珠寶外,他還順走了幾件名貴的青花瓷,以及大名鼎鼎的魏群的壓口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