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海風不斷吹拂著我們濕透的襯衫,我感覺背後都有些沙咯咯的。
“好吧,聽我說。”周圍沉寂了很久之後船老大突然開口道:“現在海上刮的是東南風,我們的位置是在島嶼的西北角,也就是說這風能夠讓我們回到岸上!”
“我們該怎麼做?”我感覺腦子霍然一震,那些睡意也隨之消散了不少。
“借風力蕩過去!我們一起擺到那邊!”船老大朝骷髏的位置伸了伸脖子,我一聽心道這的確是個辦法,便上下打量了一眼,這邊的斷崖突出大約五六米遠,也不知道吊著我們這根繩子的長度夠不夠。
“好好好,那我們趕緊開始吧!”顧彪聽到能上岸突然又說起話來。
蒼蠅叔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沉默了一會兒說:“等等,東南風下一次是十五分鍾後,到那個時候我們在蕩過去。”顧彪聽了,隨口問:“蒼蠅叔你咋知道的呀?”
“這是海洋季風,是在海上所剩無幾能找到規律的海風,你們可要學著點,要是被困在瑪利亞海峽,順著季風你們還有逃出來的可能!”蒼蠅叔語氣不帶顏色地說道。
我一聽心裏便有了計較,這些都是海上老油子才知道的東西,可要好好記住咯!
等了大約十五分鍾之後,東南風果然應約而來,我們四人早就已經被太陽曬得受不了了,背後都好像粘著沙土一樣,肯定是體內流出來的汗被風幹和曬幹變成了白鹽。
巨大的海風吹拂著我們的臉龐,去了些朦朧地睡意,那強勁的海風將斷崖下的我們吹得搖搖晃晃地,就在這時,隻聽身後的船老大一聲喊道:“蕩!”
一聽命令,我趕緊地向崖壁擺蕩著身體,海風就像是助推器一樣在後麵推著我們,四人合力第一次就有了顯著的效果,最近距離那些凸起的岩石塊隻有一兩米的距離,見到這裏我之前的擔心完全是沒有必要了。
“三二一!走!”
我們接連試了五次,幾乎每一次都是前進一點,那副被海風吹幹的骷髏總是遙不可及,我這幾波搖來搖去甚至腦子都覺得暈暈的,胃子裏一陣翻江倒海。
“還差一點,再加一把勁!”船老大這次幾乎已經摸到斷崖壁下的岩石了。
我聽聞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去擺動繩索,這一次我幾乎已經看見船老大的手夠到了岩壁,可就在下一秒,地心引力使我們再次向下降去,東南風已經刮了有段時間了,這很可能是十五分鍾內最後一次機會了,我可不想再待在這毒日下十五分鍾,一秒鍾都不想!
“抓緊了!”
我和蒼蠅叔是背對著他們的,能抓住斷崖的岩壁隻有顧彪和船老大兩人,可被繩索捆住的他們又存在一些局限性,他們隻能用手指的抓力抓住岩壁,若是能幸運的抓住一塊結實的岩石(海風還有漲潮時的海浪腐蝕著斷崖的岩壁,上麵的岩石幾乎是一抓就掉落在海裏,或者就是上麵布滿青苔十分濕滑!),那麼我們就完成了第一步,下麵才是最困難的,憑借著我們的配合爬上十幾米高的斷崖!
我突然感覺自己沒有繼續下降了,不禁狂喜地看向身後,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們抓住了?”還沒等我說完,整個人突然向下一墜,但下一秒又止住了墜勢,不止是我,我能想象到其他幾人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現在一個可怕的現實擺在我們的麵前,用於懸吊我們的繩子經過我們剛剛的“廝磨”已經出現了缺口,什麼時候都可能被崩斷!
但好消息是,我們抓住了一塊算是比較結實的岩石,至少現在不用擔心掉下斷崖,要是砸在斷崖下麵海岸的海岩上,那可就隻能去天堂和耶穌見麵了。
“顧彪,你可抓牢了。”我感覺我說話都有些打顫,從這裏往下麵看隻能看見一望無際的大海,還有斷崖下麵凸出海麵的礁石,要是摔在上麵,嘖嘖!畫麵簡直不堪入目!
“放心,我。”還沒等他說完,上麵的繩子突然又往下一墜,可還是被我們穩住了,我漸漸心沉到了穀底,以這麼個壓強法,這根繩索根本撐不到我們上去的時候啊!
這可怎麼辦?!
現在有一個十分重要的選擇出現在我們麵前,一是弄斷繩索,我們順著岩壁往下爬,二是繼續實行原計劃向上爬,顯然第一個比較省力氣,但是越是靠近海麵,那些岩壁上裸露的岩石就越是鬆垮滑膩,一個不小心就得去閻王那兒報道了。
“聽好了,你們兩個不要亂動,蒼蠅!還記得那條崖壁上的路嗎?”船老大叫喊道。
蒼蠅叔愣了一下,答道:“記得!好,那就來吧!”
來什麼?
我和顧彪兩個聽得一臉懵逼,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
還沒等我們兩個問話,船老大就讓顧彪跟著他沿著崖壁往左側爬,還好那些人並沒有把我們的腳給綁住,不然今天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大概過了七八分鍾後,我們距離那具骷髏架子已經不遠了,我忍不住噴嚏幾下,這裏的味道實在是刺鼻,鳥屎和海上的魚腥混合起來的味道在這裏得到了很好的詮釋。
又過了幾分鍾的樣子,海上的毒太陽曬得我們昏昏欲睡,要不是蒼蠅叔一直在旁邊叫醒我,我早就睡過去了,我現在都感覺不到體內能不能排出汗了,實在是太渴了!
就在我們從崖壁上轉到另一側的同時,我眼角的餘光在岩壁的一角發現了一塊能讓三人站住腳的岩石,而這岩石上方竟然有一條生鏽的鐵鏈,向上延伸,末端竟然是斷崖一側的大樹頂!
船老大和顧彪在岩壁上找到一塊比較尖銳的岩塊,沒花多少時間就將捆住我們的繩子給割斷,就在我們轉到岩壁那一麵時,我找好的一塊落腳石突然發現碎裂,幾乎是同一時間,我雙手沒能扣住上麵的岩石!
我看見顧彪他們的身影越來越遠,海風不斷從我的後腦勺吹過,我下意識地朝他們伸手,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忽然旁邊一團黑影飛過,我感覺整個人就像飛起來一樣,一下子飛到了半空中,我回頭望去,隻見蒼蠅叔一手抓著繩子,一手懷抱著我,而支撐著我們的竟是那根隨時都可能崩斷的繩子!
繩子被我們兩個的體重弄的來回搖擺,我心道這樣下去可不行,得趕緊將繩子給穩住,之前草繩已經和斷崖上的岩石摩擦出了裂口,在這麼下去免不得斷開,我抬頭看著高聳的斷崖,心裏不禁衍生出一個瘋狂的決定。
爬上去!
順著草繩爬上去!
這樣也伴隨著很多的可能性,比如在上去的過程中,草繩受不住我和蒼蠅叔的體重而被崩斷,下麵那些光禿的礁石可不是雪白的棉花,從這裏跳下去也是有很大風險的,要是你十分幸運的沒有落在岩石上,這麼高的高度掉入海裏,缺胳膊少腿都是很常見的!
“蒼蠅叔,我等不了十五分鍾了,我們爬上去吧?”我感覺嗓子都快幹出火來了,之前在岩壁上顧彪給我磨斷了繩子,使我的雙手得以解脫,現在的我連直接跳海大口喝海水的心都有了。
當時腦子裏一心隻想著從這裏離開,然後去找一棵椰樹,卻不曾想到,現在距離下一個十五分鍾差不多隻有五分鍾的時間了。
顧彪著急地趴在岩壁上看著我們,他們離我們比較遠,聽不見我們在這討論著什麼,不過這草繩現在這麼危險,待在上麵的每一秒鍾都是和死神在搏鬥!
蒼蠅叔雖然常年出海體格超乎常人,但是這麼長時間的暴曬也已經脫水嚴重了,見我們現在的出境也沒多想就點了點頭,趴在岩壁上的兩人呆呆地看著不斷往上爬去的我們,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跟著往上爬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草繩的裂口越來越大,待在草繩上的我隻覺得繩子搖晃的越來越厲害,我抬頭看著灼熱的太陽,嗓子幹渴難耐,臉上都快要幹裂了,我不禁看了一眼崖壁上掛著的骷髏,這下我總算是體會到你經曆過的痛苦了。
“不要停下!還有一半了,快!”蒼蠅叔的聲音也十分虛弱,似乎也已經到了極限。
我一聽咬咬牙繼續往上爬去,到了後麵完全是憑借著一股狠勁往上爬,連海風吹過我的襯衫都不曾察覺,因為身上的水分幾乎被榨幹了,海風已經帶不走多少的悶熱了。
我的雙手不斷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我又不能大口喘氣,嗓子幹的一點口水都感覺不到,在草繩上任何一點幹嘔的動作,都可能促使你使用更多的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