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定睛看去,原來是駱雁平!隻見她一隻手握著短槍指著飛鷹,一隻手舉著顆洋手雷對著大家,滿麵紅光,英姿颯爽。嘿!看不出她竟會武功,而且還那麼高!
“都別動!”駱雁平高聲說,“我是國民政府的代表,現在我宣布,佛寶歸政府所有,任何人都不得妄動!”
“啊!她是國民政府的代表!這怎麼可能!”眾人再次驚呼。
“嘿嘿嘿!你終於還是跳了出來,我還以為你早就洗手不幹了呢!”飛鷹搖著頭,眼神裏寫滿了失望。“昨夜你給陳警官送出的指令,差一點破壞了我們的計劃,當時我們還以為你是良心發現呢。哼!多虧白三弟模仿你的筆跡,才把陳警官那些官兵調來予以全殲。”
“你早就識破了我的身份?”駱雁平的眼神柔和了下來。
“也沒有!隻是在穆傑雙胞兄弟被識破的時候,我才懷疑到你。”飛鷹說。
“怎麼會這樣?!”駱雁平萬沒想到自己的隱秘身份,竟會是因為東洋人而被識破。這樣豈不是大失身份?她不覺十分生氣。
“你還記得在廣禪寺,我曾經說過我懷疑你嗎?”飛鷹見駱雁平生氣,不覺有些好笑,他接著說,“當時你拿出一個傳遞消息用的信囊,把懷疑的矛頭引向穆傑。我也確實把穆傑當作了懷疑對象!可是,當我發現穆傑有個雙胞兄弟的時候,我就想到,雙胞兄弟完全可以任意交替出現在我身邊,而不會被人知道。這就是我們一直不知道他們是怎樣傳送消息的奧秘!你說,他還有必要用那麼原始的傳信方法嗎?”
“噢!難怪你從君山回來後神態會那麼怪。嗨!我真是個木頭!我竟然在你最傷心的時候,還……”駱雁平不好意思地說。
“偷走了元弘大師的親筆信?”飛鷹說。
駱雁平點點頭。
“其實,當我看到陳警官拿出元弘大師信的時候,就知道是你幹的。因為那天你拿了我的內衣去洗,而大師的信一直藏在我內衣裏。”飛鷹說。
“唉!我也是無奈呢!飛鷹,你能理解嗎?”駱雁平問。
“開始我確實並不理解,還很生氣,你是知道的!”飛鷹說,“我沒有想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自己心中一直崇拜的英雄,竟會是這種人。你這是在給我們愛情的傷口上撒鹽,你真的知道嗎?!”
駱雁平默默地點了點頭。
飛鷹接著說:“可是,當我在嶽州的難民營,知道了是你出麵製止了官府驅趕難民。管閑事,這可是特工人的大忌。可你不怕暴露,愣是管了!我才知道你還是個有良心的人,我並沒有看錯人!”
“謝謝你!飛鷹!”駱雁平低下了頭說。
“不過,與此同時我們也才真正重視你,才真正了解了你的身份。經餘同哥他們的內線提供的消息,我們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是國民黨中央軍事委員會密察組的上校特派員,代號獵鷹!”飛鷹說,“你的任務是獵取馱日麒麟舍利塔。於是你想法混到了我們身邊,騙取了我們的信任,騙了我!”
“不!我沒有騙你!開始我也許是利用了你,可後來,我是真心喜歡你!飛鷹,我對你是真心的!天日可鑒!”駱雁平激動地說。
“哼!你若是真心的,怎麼還會用槍指住我?”飛鷹氣憤地說。
“我……飛鷹,對不起!你站後一點!”駱雁平慢慢地收回了指住飛鷹的槍。但是,她把手中的手雷舉得更高,充滿了戒備。
“飛鷹,原諒我!”駱雁平說,“自古忠義不能兩全。我知道,如果我要嫁給你,就得都聽你的。可是,我現在是國民政府的人,我就得盡忠盡責!對不起,飛鷹!你罵我,打我,都行!可是我,還是要把佛寶帶回去交給國民政府的!”
“平兒!你真糊塗!”沈正義走過來說。“這國民政府可靠嗎?自從辛亥革命以來,滿清封建王朝被推翻,中國經曆了多少的政權交替,唯有孫中山先生給苦難的中華民族帶來了希望。孫中山先生提出的三民主義,是中國實現民主的方向。可是,他一手建立的國民黨,現在被一些人搞得烏煙瘴氣,完全背叛了孫中山先生的遺願!平兒,我這一把年紀的人,見得多了。我認為現在這國民政府氣數長不了呢!平兒,相信我吧!”
“幹爹!人各有誌,您就原諒女兒的不是吧!”駱雁平說,“這國民政府不管他有多少不是,但他畢竟現在是唯一合法的政府,是國家的代表呢!”
“哼!天真!”鍾智說。“國民黨真是國家的代表嗎?哼!它代表的是大官僚、大富豪的利益。他們哪管過百姓的死活了!現在的國民政府,說句不好聽的話,它就是一群當官的土匪,披著美麗的外衣,卻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它根本不能代表中國最廣大的勞苦大眾!”
“對!”元弘大師也說話了,“我們佛家講求的是普渡眾生,我們不能把佛寶交給不能代表大眾的政府!聽說這現在的武漢政府更是要把佛寶送給東洋人。你說,我們能把老祖宗的東西拱手送給外國人嗎?”
“不能!不能!”沈餘香激動地說。“平姐姐!你就別這個府那個黨的了吧!我們姐妹在一起多好啊,何必搞得一個個像烏眼雞一樣呢?”
“大家都別說了!”駱雁平說。“飛鷹,你讓開!”
“雁平!我不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你懸崖勒馬吧!”飛鷹動情地說。
駱雁平猶豫了一下說:“唉!飛鷹,我也想這樣!按我的性格,我願意和你廝守一輩子,什麼寶不寶的我都可以不要!可是我能嗎?我身不由己啊!”
“那你收手吧!”飛鷹說著走前了一步。
“都別動!我是一定要把佛寶帶走的!”駱雁平端著槍把手雷舉得高高地叫道。
“哈哈哈!……不聽勸的糊塗蟲!你認為你那槍真的打得響嗎!”飛鷹搖著頭說。
聽飛鷹如此說,駱雁平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她是親眼見過黑木岡次郎那把槍是怎麼打不響的,飛鷹會不會對自己也如法炮製呢?她平靜了一下後,柔柔地說:“你又玩這一招!你能騙得了我嗎?”
“你完全可以試試!”飛鷹淡淡地說。
駱雁平心中亂極了,她不能像黑木岡次郎那樣真對飛鷹開槍,可若是自己手中的槍真是塊廢鐵,不也完了嗎?她慢慢地把槍口抬起來,對著洞頂慢慢地摳動了扳機。
“砰!”一聲巨響,洞頂碎石簌簌落下,更有大塊的石頭砸下,畢竟是有一百多年曆史的古洞了,危洞隨時可能垮下!洞中所有的人都驚傻了。
駱雁平拿槍的手顫抖了:這槍裏有子彈!這瘋鷹!其實,飛鷹那樣說,無非是想以自己的犧牲換得佛寶的安全!他是想以他自己的死,來洗清我的罪孽!……更是因為他相信我,情字畢竟是高尚的!可是我,卻,真的開了槍!
“哼!你真敢開槍!你好……你好……”飛鷹難過地轉過身去。
見飛鷹如此難過,駱雁平的心中也不好過,她表麵上很平靜,其實她的心底卻在淌血!但,她隻能硬撐著!
“駱雁平,你對國民政府就那麼癡心?可是,你知道嗎,國民政府卻拋棄了你!”鍾智還想說服駱雁平,因為她畢竟是自己兄弟的相好的。“你親眼見過了,他們把你身邊的兩個親信都殺害在前麵的樹林裏了。你也聽那陳警官叫喊,為了佛寶,汪主席指令不惜要連你一塊殺掉的!這樣的政府值得你如此賣命嗎!我建議你還是棄暗投明,和我們一塊幹吧!”
“對不起!鍾大哥,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來生我就是變牛變馬也要報答你!”駱雁平的眼圈紅了,但她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可是,鍾大哥,你我畢竟所在兩個不同的政黨,我們是兩條道上跑的車,根本不可能走到一塊的!這次我是無論如何也要把佛寶帶走的,若有對不起你的地方,還請你能原諒!”
“嗨!你真糊塗!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麼黨的政見之爭,我們擔心的是佛寶會不會被出賣給外國人。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不能隨便送人呢!”鍾智難過地搖著頭。
“你們過慮了!我相信汪主席不是那種糊塗人,他也要考慮人心向背呢!”駱雁平說。“你們還是讓開吧!”
說著,駱雁平握著槍走向石箱。
飛鷹一步上前擋在她身前,厲聲說:“你休想帶走佛寶!”
“飛鷹!你能不能放下成見,我們共同為政府做事,這樣豈不更好!”駱雁平深情地說。
“不!這樣的政府不值得賣命!”飛鷹淡淡地說。
“那,你讓我把佛寶帶走!”駱雁平說。
“不!佛寶絕不能交給這樣的政府!你也別想把佛寶帶走!”飛鷹說。
“算我求你,行不行?”駱雁平放緩了口氣。
“不!這事沒得商量!”飛鷹斬釘截鐵地說。
“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駱雁平揮了揮手槍。
“哼!你可以從我身上踏過去!”飛鷹堅定地說。
“讓開!”駱雁平也不示弱。
飛鷹一把抓住駱雁平手中的槍,把槍口抵在自己的胸前,大聲說:“你若一定要帶走佛寶,你就開槍吧!開槍吧!”
望著飛鷹無畏的眼睛,駱雁平心潮起伏。此時此刻多少往事湧上心頭,他們之間的親密和溫存,曆曆在目。現在竟真的要向他開槍?這可是自己最心愛的人啊!她柔腸寸斷,心都要碎了!終於,她的手慢慢地從槍把上移開,“嗚!”的一聲突然跪倒在地。手上的洋手雷也溜到地上,悄悄地滾了開去。
飛鷹握住那槍管提溜著槍,僵住了發呆!
“平姐姐!”沈餘香撲到駱雁平身上,把她攙了起來。可是,駱雁平掙開她的手,又溜了下去,癱在地上抽泣起來。
“平姐姐,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是我的好姐姐,我愛你!”沈餘香撲下去把駱雁平擁在懷裏,不覺也淚流滿麵。
“不!我不配!嗚!……”駱雁平悲哀的哭聲在古洞裏回蕩,震撼了在場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