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孫琪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什麼，我有些尷尬，不太好意思直視琉璃。當然我也明白，在昨晚那種情況下，就算琉璃的要求再過分，我也無法拒絕，畢竟她還是個病人，一個照顧不周，病情還隨時有惡化的可能。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下，我也沒辦法向孫琪解釋，這種事情，本來就隻有越描越黑的份兒，哪有解釋的清的呢。雖然我自己心裏明白，清者自清，可是旁觀者不這樣想，我又能清到哪裏去呢。
我輕輕地朝琉璃點了點頭，感覺嗓子裏像被卡進了什麼東西一樣，說不出話。隻好兀自拿起桌上的飯，自顧自地趴在桌子上吃了起來。
琉璃還有些虛弱，她費力的下了床，坐在我對麵一臉擔心地問道：“簡憶，昨天晚上是我胡鬧了。你一定沒睡好吧……”
“沒事，你不用多想，吃飯吧。”看著琉璃那張委屈的臉，我便說不出什麼狠話來。
“琉璃，現在可以繼續告訴我後麵的事情了嗎？”孫琪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這件事。
琉璃似乎是為了盡快回答孫琪的問題，所以隻是簡單的吃了幾口飯，便放下了碗筷。我看著有些擔心，想問她是不是吃飽了，又介於孫琪在場，抹不開麵子。於是也就任由她去了。
“他們在路上隻是撕壞了我的衣服，對我動手動腳的，但是，真的沒有進一步對我怎麼樣。”琉璃講話速度有些快，似乎在急於解釋些什麼，“我被他們帶回去，關在了一間像牢房一樣的屋子裏。”
“他們不時就會過來幾個人，對我……我害怕極了，最後像瘋了一樣，他們進來我就發了瘋一樣打他們，可是他們似乎並不想，或者說是並不能打我，於是就隻好出去了。”琉璃坐在凳子上，眼神呆滯，表情痛苦，陷入了悲傷地回憶。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這場儀式是用來做什麼的？”孫琪卻似乎並沒有發現琉璃所表現出來的悲痛，依舊窮追不舍的問著。
“我曾經無意間聽他們提起過，好像是一種祭祀儀式。因為他們曾經說過，若不是怕得罪了上主，他們早就……早就把我……”說到這裏，琉璃又嘩嘩的落下淚來，看得我有些心疼不已。
我皺著眉頭看向孫琪，意思是：琉璃後麵的話，她不說你也明白了吧？隨即走上去，將琉璃摟在了懷裏。我知道，這樣柔弱的女孩子，到底還是需要一個懷抱來安撫她受傷的身心。
她不像孫琪那麼堅強，也沒有孫琪那麼隱忍，她到底還是一個需要嗬護的弱女子。
被我安撫了一會兒，她輕輕推開我的懷抱，抬起頭眼裏還含著淚水，一邊抽泣一邊對我說道：“簡憶，我沒關係的，我可以全都告訴孫琪姐。”
“有一次，我被他們帶出去見他們老大，在我隔壁的房間裏發現了籠子，籠子裏養了好多……”說到這琉璃不由自主的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我將另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安慰道：“沒關係，不想說了我們不說了便是。”
她抬起頭溫柔的朝我笑笑，笑容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勉強：“沒關係。”說完，又將頭轉了回去。
“籠子裏裝滿了像蛇一樣的東西，可是，它們又不是蛇……我有些害怕，趕緊轉過頭來，然後不知為什麼，他們就把我的眼睛蒙住了。”琉璃說到這，我猛然想起了我在那個祭祀儀式上的圓轎中所看到的驚悚場麵。
於是我也有些迫不及待，追問琉璃道：“那些蛇，是不是長了兩條腿？”
琉璃似乎被喚起了記憶，回過頭激動地一把抓住我的手，緊緊地捏著回答道：“對！他們居然長了兩隻腳，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動物，所以我隻能說它們是蛇了。而且……而且籠子裏還有……”
我一動不動的看著琉璃，同時也握緊了她的手說道：“還有碎屍，還有供這些蛇啃噬的碎屍。”
琉璃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那些恐怖的回憶了，坐在凳子上再次撲進了我的懷裏。我一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回應孫琪疑惑的眼神：“我在祭祀隊伍的轎子裏看到了，那頂轎子裏沒有人，隻有碎屍和幾條蛇。”
我仿佛看見孫琪渾身打了個冷顫，隨即卻又跟沒事人一樣，冷靜的對我說道：“我需要更詳細的證據，發回組織等待命令。”
她看了一眼緊緊環著我的腰、將臉埋在我腹部的琉璃，歎了口氣，無力的問道：“琉璃，那你還記得去你被關押的地方的路嗎？”
琉璃在我的衣服上蹭了蹭，轉過臉點了點頭，我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和鼻子，還有驚恐的眼神，覺得她可愛極了。
“那你能不能帶我們去，”孫琪又提出了要求，似乎覺得不妥，孫琪又補充道：“放心吧，我們不會讓你進去的，我們會事先把你安置好，你隻需要帶我們到附近就行了。”
“可是……簡憶也要去嗎？”她緊緊地拽著我的衣服，擔憂的看著我，“那天我被他們帶去見他們老大了，那個男人說，我長得好看，要獻給他們上主享用，你說，他們上主是不是妖怪啊。”
我揉了揉她的頭，盡量溫柔的說道：“不用怕，有我在，他們以後都沒有辦法傷害你了。”不知為什麼，光是看著琉璃，我就有種想要保護她的念頭。
“孫琪，我們去找吧，不要讓她再去了。”我的手依舊放在琉璃的頭頂，歪著頭對孫琪說道。
還沒等孫琪回應我，琉璃卻搶先道：“沒關係的，你如果也要去，那我就跟你們去！隻是……”琉璃不知又想到了什麼，“我都失蹤好幾天了，簡憶，你能不能先陪我回家一趟，跟爸媽報個平安，我想他們一定擔心死了。”
我心想，這也是人之常情嘛，於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而站在一旁的孫琪卻又冷哼了一聲，轉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