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狂性大發(二)
被我勒住的病人已經園瞪雙眼,眼睛已經開始充血了,嘴巴也長的大大的,顯得很空洞。掙紮的力氣也越來越小,身體的顫抖也在逐漸的停止。
“你媽的就是一混蛋,你在外麵就是畏強欺弱,在這裏你還他媽的不知道收斂,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告訴你什麼都不是。你不是想讓我道歉嗎?好我道歉,你聽好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說一句手上的力氣就增加了幾分,那個病人身子已經開始向下滑,仰著頭,這時我正好能看見他已經鐵青的臉和痛苦的表情。
看到這個表情我不禁沒有感到滿足,而是覺得更加的憤怒,好像是他又激起了我心中的某個憤怒的源頭。同時我也感到了一絲快感,這股快感迅速的蔓延、擴大然後我就像是一個找了魔的人,眼前隻有暴戾和殺戮。
那一瞬間升騰出來的快感像是決堤了的洪水,迅速的不可抑製的在我的身體中奔騰著,然後我變得更加瘋狂。
“我已經道歉了,你怎麼不說話,說話啊!”這幾句話幾乎就是從我的牙縫裏麵吐出來的,因為此時我已經將身體全部的力量都用在了這毛巾之上。此時他脖子都快要被我勒斷了,他又怎麼能說出話來。
可是我已經失去了理智,自然不知道這些也想不到這些,還以為他是在向我挑釁,於是我更加的憤怒,而此時他的表情也愈加痛苦,這無疑有間接的激發了我的邪惡的本性,這是每一個人身體裏麵都有的那一股子本性,那是寄居在人的身體裏麵的一個魔鬼,一個隨時想要將我們變成萬劫不複的地獄裏的一員。
那是每一個人的陰暗麵,就像是白天和黑夜一樣。白天是正義的自己,黑夜就是邪惡的自己,而此時邪惡的我完全的占領我的身體,他已經控製了我。
他痛苦的表情絲毫沒有讓我有半點的心軟,就像是鮮血對於鱷魚的誘惑一樣。鮮血不會讓鱷魚感到恐懼,感到一絲的憐憫,隻會激起鱷魚嗜血的本性。此時我也是如此,他的表情越痛苦我就越興奮,嗜殺的本性彰顯無疑。
周圍的病人早就已經被我的爭吵聲驚動了,一看我勒住他的脖子的時候就已經有很多病人上來圍觀,膽子小的則瑟縮在別人的身後,有些瘋狂點的則在一邊叫好。
這個病區住的病人大多都是病情比較輕,有的基本上則是馬上就要出院的患者,所以很多很正常人基本上沒有區別,隻要不受刺激。
這些見此狀再不支持真的就要出人命了,所好些個病人都衝上來想要將我拉開,有些對我平時印象不錯的都一個勁的喊著我的名字,讓我趕緊停手,還有幾個早就跑去找護士和醫生了,可是我哪裏聽得進去,這時我就像是一隻暴走的狗熊,任何擋在我麵前的隻有毀滅這一種解決辦法。是的隻有毀滅才能讓平息我內心的憤怒!
迅速的我就被重重圍住,病人們有的在煽風點火的起哄,有的則是驚聲尖叫,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大多數的則是在勸我趕緊的住手,否則真的就要出人命了。
這裏沒人女人,隻有男人,一直以為這世界上最難聽的聲音就是女人那扯著嗓子的尖銳的尖叫聲,那聲音比夜晚的隆隆的火車聲都讓人窒息讓人心煩意亂。
可沒想到,這一群男人歇斯底裏的驚叫聲同樣讓人心煩意亂,讓人想要抓狂,即使是一個正常人在聽到這樣的叫聲之後都會便的瘋狂,這些聲音可是使人變得癲狂,就像是其中隱藏著某些邪惡的魔力,是這些魔力讓人亂了心智。
這隻不過是一小部分的病人的叫聲,而且這裏的病人都是整間醫院當中病情最輕得了,但是他們的驚叫聲還是讓我變得更加瘋狂。
可是已經有幾雙大手握住我的胳膊,那是幾個精神正常的病人大叔,他們一邊抓著我的胳膊想要將那個病人從我的手下救出,可是一時間卻也沒有辦法讓我住手,隻能在我耳邊不斷的叫著我的名字,這些人都是認識我的。
我知道他們的用意,本來我也應該順勢停手,放了這個該死的家夥,教訓已經可以了,想必他再也不敢招惹我了。
隻可惜,那些該死的叫聲讓我發狂,像是一隻發病的瘋狗,我已經抑製不住內心的狂性。尤其是就在我對麵就有張因為嘴巴張得過大而變形的醜陋的臉。此時我真的想要殺光這裏所有的人,用最最殘忍的方式,尤其是我對麵那張扭曲的醜陋的臉。
可能是我的眼神嚇到了那個家夥,他竟然變本加厲的抬高了聲調,似乎是在向我挑釁。這無疑就像是在一堆已經熊熊燃燒的烈火上又澆上了一桶汽油,結果可想而知。
這時我聽到身後的嘈雜,然後是嗬斥聲,接著幾雙更加有力的大手抱住了我,我沒有看也知道這些不再是那些病人,而是醫院裏的護士們。
因為這些護士的力氣和那些病人明顯不同,因為那些病人雖然各個看起來都是正當盛年的男人,可惜身體內部早就被藥物侵蝕的隻能勉強工作,自然是沒有那些人高馬大的男護士們有力氣了。
頓時我就被控製住了,很快被我勒住脖子的家夥被他們拖到了一邊,我知道此時我不應該在反抗,應該老實任憑他們把我帶走。
可是那些尖叫聲還在繼續,他們像是魔鬼一樣的竄進我的腦袋,然後控製住我的身體,讓我身體擺脫了我的意識。
於是我開始掙紮,耳邊想起了艾升的聲音,但是我聽不進去,我已經完全的暴走了。
耳邊不知道是哪個醫生的一句喊話:“快,準備麻醉劑!”
這時我的手被一個人握住,然後那個聲音便叫道:“等等,他沒發病,你們不能給他注射!”
進而那個聲音焦急的喊道:“麥子,別衝動,麥子冷靜一下!”
忽然我這聲音像是一聲震雷,震散了籠罩在我心頭的那塊烏雲,控製我的身體的那股邪惡的力量消失了。
於是我停止了掙紮,我轉頭看到握著我手的正是阿強,一瞬間像是看到了親人,感到極端的委屈。
“麥子,好了麥子,冷靜一下,你已經教訓了那個家夥,沒事了。”阿強推開了他身邊的那個征用雙手鉗住我的胳膊的護士,走過來摟住我的肩膀對那些醫生護士們說:“麥子沒有發病,他隻不是生氣了。你看他好了,隻是打架而已,打架。”阿強向著正一臉警惕的醫生和護士們竭力的解釋著。
我也徹底的冷靜了下來,用手指著,正在地上呼哧帶喘的差點被我累死的家夥說:“你要是再敢招惹我我他媽的直接掐死你,*媽的!”
被我這麼一罵,那個家夥立刻就像一邊躲,樣子猥瑣至極,我鄙視的朝著他吐了一口道:“欺軟怕硬的混蛋。”
然後對著還抓著我的護士說:“放開我,我餓了!”此話一出立刻就看到周圍人們臉上的那種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是故意這麼做的,因為我要那些醫生知道我沒有發病,這隻不過就是一場簡單的糾紛,雖然有些過火,但是很正常,就像是正常人之間也會有克製不住動手打架的時候一樣。
阿強也趕緊拉著我說:“他真的沒發病,你們看。”
我在阿強的陪同下回到病房,艾升隨後也尾隨而來,手裏還拿著我掉落在地上的臉盆和牙刷什麼的。
一看艾升走進來我趕緊裝著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像是受到了極大委屈的孩子。艾升本來還有些生氣,可是一見到我這個樣子有些苦笑。
“你都把人快要勒死了,你還沒消氣呢?”艾升哥說。
“沒有,勒死他也活該,誰讓他招惹我來這,他就是犯賤!”我嘟著嘴。
“行了行了,還還沒完沒了呢。”阿強也在一邊幫腔道。
“麥子你今天怎麼這麼不克製,你知不知道這差一點……”
“哦,那就得忍著他讓著他?”我把臉一扭說:“我可不慣他這臭毛病!”
“去吃飯吧.”艾升說道:“你可以自己去吃飯,不過,要是再有一次那可就得……”
“我知道了。”艾升的意思當然再有一次就會直接被關進單間,或者是電擊。醫院最愛用的方式就是電擊療法,這個我前麵已經說過了,那個是最折磨人的方式。
我用手指著臉盆說:“除了盆留下,其餘的我全部要了,換新的。”
“你別總歇著眼睛看著我行不行?”在去食堂路上我對阿強抱怨道。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要勒死我?”阿強壞笑道。
“是,沒錯。”我用手在脖子上比劃著:“最好能把脖子擰斷。”
“哎呀,沒人性。”
“誰讓你先編排我。”
“你還真嚇著我了,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一手。”阿強嘖嘖道。
我扭頭不屑的說:“你是不是以為我特別的好欺負,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還真的就把我給當成草包了?”
“還別說,草包我倒是沒有,你頂多就是一柴火棍兒!”
“且!”我一本正經的說:“海水不可鬥量,人不可貌相!”
“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話讓你說的怎麼這麼的別扭。”阿強搖搖頭。
“不都一樣嗎?反正我要說的就是——你不要以貌取人。”
“不過你剛才的樣子真的很可怕,我都被你嚇到了,那表情就像是一個,一個凶神惡煞的魔鬼。”阿強恢複了嚴肅。
看著阿強的表情,我有些不以為意,認為他在這裏誇大其詞,雖然我知道自己剛才的樣子絕對好不看不到哪裏去,但是應該也沒有阿強說的那麼恐怖,還什麼魔鬼,一個人的樣子在扭曲也不能把人扭曲成一個魔鬼。於是我打趣道:“得了,你就別再這渲染了,還魔鬼呢,我怎麼可能有那麼可怕,我知道當時我是真的生氣了,但是絕對不會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是真的,你剛才的樣子真的很可怕,感覺好像那個根本就不是你。”
我笑著問:“不是我是誰?”
“我說的是真的,沒有騙你,如果你看到你剛才的樣子,你絕對笑不出來,真的就像是被惡鬼附身了一樣。”阿強強調道。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阿強不會說謊,也沒有必要說謊,可是我自己真的會變的那麼恐怖嗎?
“也許我真的被附身了也說不定。”我想起剛才的那種感覺,明明我自己想要鬆手,可是就是停不下來,像是有另外的一個意識在控製著我,而且我當時被那些惱人的笑聲弄得都狂性大發。
“你別嚇我好不好,被附身?被什麼附身了?”阿強顯然已經相信了,瞪著眼睛問我。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於是仔細的組織一下語言便將自己剛剛的感覺說給了阿強聽,我說的很仔細,阿強聽的也很仔細。
半晌他說:“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解釋不了,但是現在你可以想象一下,那晚該有多麼的恐怖。”
“什麼?哪天晚上?”我沒有明白阿強的意思,他為什麼會突然的說出這樣不著邊際的話來,就算是打岔,這岔大的也太離譜了。
“還能有那晚,不就是田峰死的那一晚嗎?你看見田峰變成血屍的時候發出的那一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嗓子,弄得整間醫院在瞬間從寂靜的沉睡中沸騰起來,幾乎所有的病人都被你那一嗓子給驚醒了,然後全部站在那裏跟著你嚎,弄得連駐軍部隊都來了,全都以為醫院裏的病人暴走了。”阿強很詳細的有說了一遍,這事他有事沒事就拿來編排我。
我臉一紅,雖說這事情本來不怨我,可是我真麼想到自己的那一嗓子將會引來這麼大的麻煩,更沒料到自己竟然會有如此的能力,或許你那天晚上我應該再喊那麼一嗓子,這樣子就能知道自己到底具不具備這樣特殊的能喚起精神病人發病的能力。
“好吧我承認,我不辯解。”我問出了一直困擾我的問題:“昨晚你到我房間找過我嗎?”我想問的更直接一些,但是我還是沒有那樣做。
阿強愣了一下,說:“沒有,我沒去過你的房間。”
“你沒有去過?”對於這個答案雖然我已經料到了,可是還是有些失望,不是阿強,那會是誰?誰能在我的床上留下那樣的痕跡?
“你怎麼了,我沒有去過你的房間為什麼你看起來像是有些失望?”阿強已經察覺到了我的異樣。
我沒有隱瞞而是直接的告訴了阿強:“早上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了有人在我的床上坐過之後留下的痕跡。”
阿強一怔說:“會不會是你自己不小心留下的,然後忘記了?”
我搖頭否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記得很清楚,不會是我自己一定是別人幹的。可是能有誰再在半夜潛到我的房間裏麵,而且還坐在床上等我回來?”
“會不會是劉素榮?”
“嗬嗬,她?”我嗤笑出聲:“劉素榮是一個死人,她怎麼會知道坐下來等我?要說到過我的房間這是有可能,她是一個死人,她怎麼可能坐在床上等我回來?”
“為什麼不可能?她連鎖門都會為什麼就不能坐在你的房間裏麵等你呢?”阿強反駁道。
“這還是說服不了我,要說她站在門後或者是其他的地方我都能相信,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床整整齊齊的,就像是我剛剛離開那樣,隻不過是床上留下了被坐過的痕跡。如果是劉素榮,那麼我床上應該被她翻個亂七八糟才對,可是恰恰相反,床上整整齊齊地。我臨走前可是故意的將床偽裝了一番,你別告訴劉素榮能一眼就認出我根本就不在床上,難道說他的眼睛還能看到東西?”我把自己的疑慮說出來。
“看不到嗎?”阿強用了一個很萌的表情問道。
“啊?”被他這麼搶白我也答不上來,半晌才弱弱地問:“能看到嗎?”
這不怪我們兩個白癡,就算是一堆鼎鼎大名的科學家放到一塊也未必知道劉素榮的眼睛是否還能看得見東西。要說還能看的見,顯然不可能,這太匪夷所思了,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身上的各個細胞都已經死亡不在工作,她的眼睛同樣如此,他是怎樣看到見事物的?要說看不見,為什麼每一次她都能找到我而且攻擊我,就像是昨晚一樣,她與老鼠們的搏動,仿佛她能看到它們一樣,而且要比我的視力更好。
對於像是劉素榮這樣的僵屍不僵屍,活人不是活人的東西,目前應該還沒有人能說的清楚,自然我們兩個人同樣也隻不過是盲人猜燈謎——瞎猜。
阿強聽我說的特有條例,好像知道很了解似的,沒想到我竟然也不清楚,於是整張臉的表情怎得一個囧子形容的了。
“你說的還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的。”
“一點道理?雖然我不知道那劉素榮到底還能不能看的見東西,但是在我房間裏麵的那個等我的很顯然是一個人!”我強調道。
阿強側頭思索:“可是能是誰?莫非又有人盯上你了?”
聽了阿強的話我渾身一陣戰栗,我最怕聽到這樣的話,這意味著我又有麻煩找上來了。
“你別這個表情行不?臉都綠了。”阿強用胳膊肘碰碰我說:“你怎麼這樣就嚇到了?”
我點點頭說:“千萬別這樣,你還嫌我麻煩不夠多嗎?現在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去喝閻王老子下棋去了,就算是被血鼠殺死好歹還能保持個人形,要是再有麻煩找上我我還不得死無全屍啊!”
“噗噗”阿強笑著說:“沒關係了,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債多了不壓人,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趕,一個麻煩是死,一堆麻煩還是死,隻不過是死的方式不同而已。”阿強拖長了音調。
“可是我不想死。”
“你怕了!”阿強突然變了聲調,而且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他的這個表情讓我很不舒服。
“沒有,我是不想死而不是怕死!”
“隻要不想死,就會怕死,這是一個道理,分不開的。你不想死就是怕死,怕死的人都不想死!”阿強像是在說繞口令一般。
“你就那麼希望我死嗎?”對於阿強突然的變化,我有些錯然。
“哼。”阿強竟然冷哼一聲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人要死誰也攔不住!”這句話他說的竟是咬牙切齒。
我呆住了,這是阿強嗎?不麵前這個絕對不是阿強,絕對不是!這眼神太惡毒了,阿強的眼神是陽光溫暖的,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可是此時他的眼神透露出來的是沉寂已久的怨恨,像是一個被黑魔法侵蝕的老巫婆,滿腦子都是對世人惡毒的詛咒。
雖然這張臉還是我熟悉的模樣,但是他此時正扭曲著,正在變得陌生而可怕。
差一點我就脫口而出:“你是誰?”可是我沒有問出來,因為我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正是我熟悉的阿強。不,不對,他不是阿強,一定不是,一定不是我熟悉的那個阿強、我目瞪口呆的,而阿強則邪笑著與我對視,絲毫也不逃避我的眼睛。此時他的眼睛變得渾濁不堪,一點也不像是一個二十歲年輕人應該有的眼睛,反倒像是一個百歲老人的眼睛。
阿強笑著,他得意的笑著,像是看到了我驚異的表情之後給了他莫大的安慰一樣。阿強像是中了邪一樣的慢慢的把頭湊近了我,幾乎都貼到了我的臉上。
我咽了一口吐沫,也向後倒退,我也是迫不得已,不然我就和他臉貼臉了。
“嘿嘿,麥子,你害了對不對,你不想死證明你怕死對不對?”阿強一字一句都透著一股子邪氣。聽得我心裏直往外冒冷氣,這根本就不像是阿強,而是另外一個我不知道的人在說話。
我皺著眉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阿強發生這樣的變化了,可是這確實最嚴重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