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狂性大發(一)

第二章狂性大發(一)

安全感這種精神上的感覺似乎很多是與生俱來的;弗洛伊德曾經對於缺乏安全感做過相對的理論研究;很早就注意到個體的弱小、男孩的閹割焦慮以及自卑情結對一個人成長及成人以後心理健康和神經症的產生有著重要的影響。弗洛伊德假定:當個體所接到的刺激超過了本身控製和釋放、能量的界限時,個體就會產生一種創傷感、危險感,伴隨這種創傷感、危險感出現的體驗就是焦慮。由此弗洛伊德提出了“信號焦慮”、“分離焦慮”、“閹割焦慮”以及“超我的焦慮”。後來的精神分析研究者按照精神分析的觀點,總結出神經症症狀的形成過程,認為由於現實衝突的無法解決而產生焦慮情緒,進而退行到幼年的某種行為中,以期得到某種安慰、平衡。換句話說,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中,衝突、焦慮、防禦機製等都是由個人幼年及成年階段某種欲望的控製與滿足方麵缺乏安全感造成的。

還有一位我已經忘記了他的名字的某位學者的研究;在人格形成方麵弗洛姆也主張兒童人格的形成複演著人類心理的發展過程。在幼年時期,兒童完全依賴父母,父母給兒童施加種種界限和禁忌。此時的兒童雖然沒有自由,卻有著非常穩定的歸屬感和安全感。隨著年齡的增長,兒童變得越來越獨立,同父母的聯係日益減少,這一發展過程的直接結果是兒童的歸屬感和安全感的喪失,因為他要單獨的麵對社會,他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弗洛姆認為:現代社會給人們以極大的自由,但與此同時,由於自由的增大,使得現代人與社會、與他人的聯係日益減少,個人的責任日益增大。現代人日益缺乏歸屬感,經常體驗到孤獨和不安全。這一體驗的最終結果是,許多的個體為了獲得歸屬感和安全感,把自己的權利和命運交給專製主義和集權主義。

我也不清楚我想起這些有什麼用,我隻是在想,再去回憶,或許這樣能讓我暫時的忘記身邊的危險,這是我慣用的“精神療法”。

我像是在背書一樣的把那些書上寫內容在腦海中背過一遍;缺乏安全感的人往往感到被拒絕,感到不被接受,感到受冷落,或者受到嫉恨、受到歧視;感到孤獨、被遺忘、被遺棄;經常感到威脅、危險和焦慮;將他人視為基本上是壞的、惡的、自私的、或危險的;對他人抱不信任、嫉妒、傲慢、仇恨、敵視的態度;悲觀傾向;總傾向於不滿足;緊張的感覺以及由緊張引起的疲勞、神經質、惡夢等;表現出強迫性內省傾向,病態自責,自我過敏;罪惡和羞怯感,自我譴責傾向,甚至自殺傾向;不停息地為更安全而努力,表現出各種神經質傾向、自衛傾向、自卑等。自私、自我中心。而具有安全感的人則感到被人喜歡、被人接受,從他人處感到溫暖和熱情;感到歸屬,感到是群體中的一員;將世界和人生理解為愜意、溫暖、友愛、仁慈,普天之下皆兄弟;對他人抱信任、寬容、友好、熱情的態度;樂觀傾向;傾向於滿足;開朗,表現出客體中心、問題中心、世界中心傾向,而不是自我中傾向,自我接納,自我寬容;為問題的解決而爭取必要的力量,關注問題而不是關注於對他人的統治;堅定、積極,有良好的自我估價;以現實的態度來麵對現實;關心社會,合作、善意,富於同情心。

難道說我是因為缺乏安全感產生了被迫害妄想症了嗎?可是……我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了那一個硬硬的工作證,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物證,這個東西可不能撒謊吧。

不會說手中的工作證也是我幻想出來的?這種可能幾乎不存在,因為它是實物,它就我被我抓在手中。

我用右手的拇指輕輕的摩挲著這張工作證,一不小心手指被工作證的一個棱角給劃破了,刹那間我感到手手指肚傳來的像是針紮一樣的輕微但是清楚的痛感,我想著這總該不會是假的吧。

輕輕的我把工作證放到我自己的胸口上,緊緊貼在上麵,靜靜用心跳感受它的存在,我不是瘋子,我不是精神病患者,我是一個正常人,我是一個被精神病患者。我此時所經曆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了的事情,而不是在我的臆想中虛幻出來的。

冷靜了片刻,我打開房間裏的燈,此時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得趕快換下身上的衣服,穿上病號服,不然別被什麼人給撞見了。

須臾我便重新穿上了病號服,然後將那一件白大褂整齊的疊好。捧著被我疊成四方形的衣服,我又有些疑惑,這件白大褂上竟然一點血跡都沒有,就連我身上也沒有半點血跡,剛才寇六可是流了不少的血,幾乎將身體裏麵的血都流幹了,可是我碰過他,可是身上奇跡般的沒有沾上半滴血跡。

這時我的視線一下子就被床上的一個幾乎接近於橢圓形的印痕所吸引,這個痕跡剛剛就已經存在,但是我沒有注意,此時在這個角度,乍一看上去我就起了懷疑。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看起來像是被人坐過之後留下來的痕跡。我在走之前故意將被子弄得鼓鼓的,偽裝成有人躺在裏麵的樣子,這樣隻要不是細看,在門外幾乎都會認為我還在床上熟睡,所以被子很容易留下痕跡。

這個屁股坐下之後留下的痕跡不和能是我留下的,因為我清楚的記得我在走之前已經弄好了的,而我回來之後,就在剛剛去的確換褲子的時候做過,但是我是坐在床沿上的。

這麼說有人來過,而且還坐在我的床上等我!

“噝!”我倒吸口冷氣,這個人是誰?我立刻就在腦中推想,試圖找到剛剛坐在這上麵的那個人。

我用手輕輕的沿著那個痕跡摸上去,似乎我還能感到那個人留下來的溫度,這是不可能的。

閉上眼睛,仔細的在腦中搜索著,樣子看起來像是一些通靈者在通過撫摸死者生前留下來的物品試圖和死者相互溝通一樣。

“是阿強嗎?”這倒是有可能,阿強半夜來找我發現我不在了,於是坐在這裏等我。

可是我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痕跡。這個痕跡端端正正的在床尾,看起來中規中矩的,沒有一點模糊的痕跡。可以想象的出來,留下這個痕跡的人一定是走進來,發現我不在了,然後就一直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裏等著我,說不定還會是挺著腰,收腹,兩隻手放在膝蓋上,就像是小學剛入學的時候老師教給我們的最正確的坐姿一樣的坐在我的床上。

如果這個痕跡是阿強留下來的,那麼他會這麼老實的坐在這裏嗎?我想他不會!阿強半夜來找我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麼就是失眠,要麼就是做惡夢。

但是不管那種情況,阿強也不會就這樣老實的坐在床上。即使阿強他一進來就發現我不見了,他第一個動作也會是掀開被子而不是坐在這裏等。

多半情況下,阿強會走進來直接掀開被子鑽進被窩,然後才會發現我根本就不在房間裏麵。

所以說這個痕跡一定不是阿強留下來的,可是也不會是醫生,因為如果是醫生或者是護士,此時醫院裏麵早就開始四處尋找我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我將懷裏抱著的衣服緊緊的摟住,因為我感到了害怕,想象在深夜當中,一個人影無聲無息的飄進我的病房,然後坐在的床尾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這樣的情況我怎麼可能不害怕呢?是誰劉素榮嗎?應該不像,要是劉素榮的話被子一定不會這樣的整齊,除了隻留下一個印痕之外。

會不會是那個神秘人!我腦中突然的出現了那個神秘人的樣貌,難道說是那個神秘人在今晚悄悄的走進我的房間,然後坐在這裏等我回來,他來的目的是什麼?該不會是想要告訴我一切事情的答案吧?

忽然我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今天晚上不應該出去,或者是昨天晚上我就不應該那麼冒失的到一樓的那間病房裏麵去拿什麼白大褂,不僅被白白下了一條,還耽誤了自己的正事。

如果真的是那個神秘人前來告訴我事情的真相,這豈不是讓我自己白白給錯過了機會。現在正事緊張時刻,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要遭到危險,也許我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那個神秘人親自問個請出了。

我懊惱的坐在床上,鐵床立刻就發出了抗議的吱呀聲。看看牆上的表,已經是六點了,難怪走廊裏的聲音也越來越嘈雜了。

我趕緊將床上的草墊子掀開一條縫隙,然後將白大褂塞進了床墊子下麵。今天護士不會來換床單,所以就不會發現墊子下麵的白大褂了。

至於手電和工作證則被我藏在了抽屜裏麵,護士沒事不會來翻我的抽屜的。

我又一次的竄進被窩,本來是想躺一會就去找阿強,可是沒想到我自己又睡了過去,畢竟又是一晚上沒有休息,而且還經曆了我那麼詭異的場麵。

夢中難免的我又回到了那個白光出現的時候,這一次我依舊跪在地上,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像是被抽幹了一樣。

我依舊在掙紮,在抗爭,我始終不願意就此妥協。不管對手是誰,即便我的身體已經不能在動彈了,可是我的心裏依舊不願意服輸,也許在我的體內真的存在著一個十分倔強的靈魂吧,那個靈魂就是一直隱藏在體內的另外一個我。

電閃雷鳴,狂風驟起,可是我還在那裏跪著,像是一個正在受罰的犯人,在等待著午時三刻人頭落地!

忽然在背後有人推了我一把,我的身體直直的向前倒去,像是一個沒有了生命的木頭樁子,被人一腳踢到了似的。

我身體一縮,然後人從夢裏醒來,正看眼睛就看到了艾升。

“麥子,該起來了,天陽都照屁股了。”他微笑著說。

我揉了下眼睛,喃喃道:“我怎麼又睡過去了。”看了對麵牆上的石英鍾,此時已經是七點一刻了。我像他打了招呼,同時又狠狠的打了一個時間超長的哈欠。

艾升看到我的樣子笑著說:“怎麼睡了一晚上了還沒睡醒?你都快趕上小豬了。”

“小豬好啊,小豬多帥呀。”我笑著說。

艾升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我指的小豬其實是羅誌祥,隻是稍愣了一下他就說到:“你別他帥多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艾升聽過我的吐槽後也笑了,看來他今天心情不錯。我見到他要給我疊被子,我趕忙上前搶過艾升手裏的被子,然後做賊心虛的自己疊起來,嘴上還說:“艾升哥,這事我自己能幹。”

“那好吧,你自己疊,一會我過來檢查。”

“恩恩,一定疊整齊了。”

我把被子疊成豆腐塊,然後放進了櫃子中。再將床單整理的整整齊齊地,一點皺褶都沒有。這才放心的拿起洗漱用具走向水房。

艾升我整理未必就能發現我床墊子下麵的那件私藏的白大褂,但是做做賊心虛這個道理真是一點都不會錯得。剛剛我一看到艾升想要幫我整理床鋪的時候,我的整個人一下子就像是被點擊中了一樣,幾乎是跳起來一把抓過被子。

我也知道剛才的舉動太過於緊張了,不知道艾升有沒有覺察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來。

拿著牙刷機械的刷著牙,看著鏡子中一臉憔悴的自己,真有些恍如夢中的感覺。半天之後才發現今天刷牙的感覺有些不對,將牙刷從嘴裏拿出來才發現,原來自己沒有塗牙膏,就那樣幹刷,難怪感覺很不舒服。

自己在鏡中一臉呆滯,頭發散亂,越看越像是一個精神病人,一個名副其實的精神病人。

我把臉浸在冰冷的水中,渾身不禁打了一個激靈,精神似乎恢複了一些。

當我頂著一頭濕濕的頭發從水房走出來是,迎麵就看到那個趙醫生正向著這邊走過來,我心裏“咯噔”的翻騰了一下,看著趙醫生生硬刻板的臉,渾身就是不自在,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一下子就出現了。我知道那是前天晚上的後遺症,這家夥渾身上下都在向外散發著一種詭異氣氛,像是一個隱藏著無數秘密的老巫婆,在用眼睛時時刻刻的注意著每一個從他麵前經過的人們,在心中計算著該如何去害人。

趙醫生從我麵前經過,他並沒有說什麼,隻是看似不經意的向我瞥了一眼,眼神中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可是就是那張刻板的臉和無意義的眼神似乎在向我暗示著什麼。

這是我的多疑,我心裏清楚。或許趙醫生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或者說他沒有傷害我的意思,那一晚真的隻是意外。或許這個趙醫生本身就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一個隱性的精神病患者。

他的那些特別的行為都是一種表現,隻不過沒有人注意到而已。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成為一名精神病患者,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但是這也絕對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了得事情。除非你是一個虔誠的佛教信徒,對任何事情包括生老病死都看的很淡很淡,對這個滾滾紅塵沒有一絲向往和多餘的留戀,也許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大膽的說自己永遠不會變成精神病人。

看著趙醫生漸漸走遠的背影我有些疑惑,為什麼他好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似的,昨天他的那副表情最然讓人不舒服,但是我還能接受,而今天他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的人一樣,就像他失去了關於我,關於前天晚上的事情一樣。

這太反常了,就算他已經不再乎那個手電筒了,就算但是他已經將那夢用他們醫生慣用心理手段解決了夢的根源,但是好歹昨天我們也是交談過的人,他也知道我隻誰,而且還說我是進入他夢中的那個人,怎麼今天見麵就像是陌生一樣呢?

他也不可能沒有認出我來,因為他剛剛明明看了我一眼,是特意看了我一眼,雖然我沒有從他的眼睛裏讀出什麼別的特殊的意思,可是很明顯他是認出我來,既然認出我了,為何又要一臉僵硬的從我麵前走過去呢?難道說在他眼裏我不過就是一個病人?他根本對我就是不削一顧。

如果僅僅是那樣到也無所謂,發生他是醫生我是病人,我的醫生是蕭醫生,這誰也改變不了,隻是我覺得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因為我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怖的氣息可以斷定,這個一定也是有個不為人知的過往。

直到有病人不小心從後麵撞到了我,我才從自己測沉思中緩過神來,不過最近我真的很容易走神,這是精神壓力過大的表現,如果經常這樣得不到緩解,就會出現心理問題從而導致精神上出現問題。

那個病人對於撞到我表現出很不滿,當然是對我的不滿,他嘴裏罵罵咧咧的,邊走邊回頭怒視著我。

今天我沒有心情去理會他,所以任他去罵。他是一個瘋子,我總不能跟他一般見識。被狗咬了難道還要回去咬狗一口,那樣的話不真是狗咬狗了嗎?

可是人善被人欺,這句話放在那裏都實用,你表現的紳士一點,大度一點,反而會被人當成怯懦,不僅不會讓他們就此停手,反而還會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

那個患者看到我被他撞了,被他罵了竟然一句話也沒說,轉頭就走了,他立刻來了勁頭,得寸進尺起來。竟然追上我拽著我的胳膊趾高氣揚的說:“快,道歉!”

本來我就已經夠煩的了,誰知道還遇上這麼一號人物,我懶洋洋的說:“道歉?跟誰道歉?”

“嘿,小子,向我道歉!”他吼道。

“為什麼你撞到了我卻不像我道歉,還要我像你道歉,這是誰麼道理?”我翻著白眼,一臉不屑的表情。

“媽的,我就是道理,撞到你我都撞疼了,你現在必須向我道歉,不然我就……”

“你就怎樣?”突然我抬高了聲調:“像這樣嗎?”我隨手將手裏的盆砸向那個病人的肩膀。

我的盆用了十年,是十年前我進到這裏的時候醫院發給我的。十年前醫院裏麵用的還都是那中鐵質的,在外麵鍍上一層類似於陶瓷的東西。現在基本上已經找不到那樣的盆了,別說在醫院裏,就是世麵上也很少了吧。

年紀超大一點的朋友小時候家裏應該都有那樣的臉盆吧,見過那樣盆都應該知道那盆其實是很重的。此時我又是用力的把盆砸向那個病人,那個病人一下子就被我砸的向一旁側歪倒去,我讓下手裏的盆,“哐當”一聲盆掉到地上,裏麵放著的牙刷什麼的都散落一地。

我一步跨上前去,用手裏的毛巾勒住了那個病人的脖子。我的速度很快,那個人也萬萬沒有想到我會突然發難,所以完全沒有招架。

我把毛巾套住了他的脖子,然後在後麵交叉,接著便用力向兩端拉扯。那個病人立刻就發出了“咯咯”的呻吟,同時兩隻手向我試圖掰開我正在用力的雙手。

這些日子我已經受夠了委屈,心裏壓抑始終沒有得到發泄,已經處在飽和狀態,就像是火山一樣一直沉積著,然後突然的爆發就會帶來震撼。

無疑此時我已經將這個病人當成了一個發泄的對象,在我眼中已經沒有理智,一心隻想要發現自己心中的不愉快,自己內心中的憤怒,全然忘記了自己是誰,這個被我勒住脖子的人有是誰,我隻知道用力用力,再用力!

被我勒住的病人已經園瞪雙眼,眼睛已經開始充血了,嘴巴也長的大大的,顯得很空洞。掙紮的力氣也越來越小,身體的顫抖也在逐漸的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