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不理會馮欄的質問,再次重申,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馮欄搖搖頭,說道:“這個事我管定了,念在你修煉不易,我給你留幾分情麵,你要是答應離開這個姑娘,不再亂人家宅,我就饒你一命,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老頭嘿嘿怪笑:“咱倆燒的不是一炷香,你管不著我,我也沒做傷天害理的事,你憑什麼管我?拿你的小令牌牌打我?來打嘛,打一下我去五十年道行,可你得去多少?來嘛,打我一下嘛!”
馮欄被氣笑了,指著他說:“你這獸還挺讓人討厭的,我管不著你是吧?等著,我找個能管你的!”
不再跟老頭廢話,馮欄反身到法壇上取下一塊雷擊木做的令牌,合在手中念幾句咒語,又拔兩根令旗扔在老頭腳下,不停念咒。
隨著馮欄語速越來越快,法壇上的線香也飛快燃燒起來,好像有看不到的東西在一旁拚命吸香氣似的,而附體淑琳的老頭的表情,從冷笑變成冷漠又變成凝重,最後變作一副瘋狂神色,喉嚨裏發出古怪的聲音,好像某種畜生威脅時的低吼。
似乎在與老頭抗爭,馮欄念咒的聲音也隨即增大,不知從哪卷起一陣微風,將貼滿法堂牆壁的黃符吹的唰唰作響,幸虧馮欄有先見之明,將淑琳綁了起來,附體的老頭無法掙脫,朝著馮欄低吼一陣,突然間腦袋一歪,不動彈了。
我趕忙上前查看淑琳的情況,馮欄也停手,對我道:“淑琳沒事,就是被老狐狸搞暈了,你先給她鬆綁,再把手腳捆起來,我看看李爺爺有沒有時間,咱去他家,讓常四兒跟這隻狐狸談一談。”
我解開淑琳身上的繩子,又與戴桃一起將她手腳綁好,馮欄也在此時跟李香頭聯係,那老頭還沒休息,電話裏聽馮欄說了大致的情況,便讓我們過去。
用一床厚棉被將淑琳包住,扛著她下樓,塞進車裏,直奔李香頭家。
馮欄開車,戴桃在副駕駛一直盯著他看,馮欄問道:“你看什麼呢?我臉上長花了?”
戴桃問道:“琳琳身體裏的妖怪自稱是你二大爺,你卻說他長的像狐狸,不是你二大爺,那你二大爺長得像什麼呀?”
馮欄哭笑不得:“我沒有二大爺,隻有二叔,這個二大爺是黃鼠狼的意思,四大門各有一個老大,胡門老大是胡三太爺和胡三太奶,這是兩口子,黃門老大是黃二大爺,白門是白老太太,常門行四,一般就管常仙柳仙叫四爺,他自稱二大爺,就是想冒充黃鼠狼,但他應該是個胡大仙,而且不是野生的,聽那意思好像有組織!”
“不是還有個灰仙?老鼠是什麼爺?”
“什麼爺也不是,最開始隻有四大門,胡黃白柳,有些地方有五大門的說法,胡黃白柳刺,刺是刺蝟,白是兔子,所謂民間五仙狐黃白柳灰,是四大門傳到日本,日本加了個老鼠又給傳回來的。”
說著話便到了李香頭家,我不太想見他,可為了幫淑琳隻能硬著頭皮見麵。
李香頭給我們開門後,惡狠狠瞪我一眼,罵道:“臭小子你還有臉來見我?”
我訕笑著解釋,李香頭卻道:“別跟我廢話,你小子進了這個門就別想站著出去了,我知道你不怕我,一會叫四爺收拾你!”
戴桃早聽我們說了李香頭和常四爺的存在,對那條小而有毒的常萬分好奇,進了香堂便滿眼好奇的打量,李香頭則給神壇上香,隨後撒了幾把大米粒,便在我們麵前跳大神,口中念著出馬弟子特有的請神詞,而給常柳當差的弟子,頂香請神有一個特點,因為常柳站不住,即便附在人身也像蛇一樣爬著走,所以請常柳借位附體時,念完請神詞就要趕緊找地坐下。
否則大仙來了還沒說話,先在眾人麵前摔上一跤,這臉就丟進豬圈裏了。
一看李香頭盤腿坐在蒲團上,我就感覺一股陰涼的氣息從我脖間劃過,不由得縮緊脖子,就看那低著腦袋好像昏迷的李香頭,猛然抬頭,一對變了瞳孔的眸子依次掃過我們三人。
看到戴桃,它沒有反應,看到我便眯了眯眼,隨後看向馮欄,便微微點頭,似乎是帶著些許恭敬向馮欄打招呼,而馮欄隻是揚揚下巴,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常四爺對馮欄有種獨特的尊崇。
看看我們三人後,常四爺的眼神落在椅子上的淑琳身上,啞著嗓子,用那怪異的腔調說:“它跟著你們來了!”
昏迷的淑琳驀然睜眼,也不見她做些擠眉弄眼的動作,那模樣便又有些像狐狸,她哈哈一笑,說道:“您果然有道行,我被綁著手腳,不方便給您行禮,您就別見怪了。”
常四爺不在意他的恭維,質問道:“你為什麼纏著這個小姑娘?要她供奉香火還是給你當差,現在就可以張口,要食她精氣,你現在就可以走了,這是我的地界,不許你胡來。”
淑琳臉上的笑容褪去,那老頭語氣謹慎的說:“咱們燒一炷香,但不拜一座山頭,你別欺負我,我也不來惹你,你要幫這幾個‘人’出頭,別怪我告你一狀。”
常四爺咧嘴一笑:“我收拾不了別人,還收拾不了你一隻騷狐狸?”說著話,他反手在神壇上抓了一把香火,往嘴巴裏一塞,便見他腮幫子湧動,用舌頭和唾沫將香灰拌勻,隨後猛地一呸,一口黑糊糊,黏稠稠的濃唾沫吐出去,奇準無比的落在淑琳臉上。
一股子濃重的口味臭味在空氣中蔓延,可把我惡心著了。
也不知這香灰口水有什麼奇效,附體的老狐狸精好像被潑了一臉硫酸似的,哎呦一聲痛呼,躺在地上打滾,慘嚎不已,叫罵道:“你你你...你這條臭長蟲,你惹下天大的麻煩了,你你...你胡太爺明天就來找你算賬。”
他的雙手被綁著,無法擦去臉上的口水,隻好用臉蹭地,擔心傷到淑琳,我趕忙將他提起來,便被他將臉上的髒東西抹在我褲子上,而常四爺則盯著他,口中嘟囔不停,隻是這動物仙的咒語,我一句也聽不懂,就看那老頭掙紮的越來越弱,最後像條死魚躺在我腳邊不動。
我伸手一摸,連呼吸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