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奇怪來者

二叔從袋子裏麵分別拿出了兩隻小巧的壽碗,一小袋糯米,兩隻大拇指粗細的白蠟燭。

他將糯米均勻的倒在壽碗裏麵,再把蠟燭插在糯米裏,緊接著,讓童露站正身體。

但是童露的腰一直弓著,根本站不直,還是吳雲站在他的背後將她穩住了。

二叔將壽碗分別放在童露的肩膀上,點燃白蠟燭,那蠟燭的火焰幽蘭,二叔掏出兩張符紙,用朱砂在上麵畫著什麼符咒,反正我是看不懂,但是看著二叔那認真的樣子,心裏麵還是很敬佩的。

同時,我也漸漸的認識到,這些年二叔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都是他刻意的強加給我的,其實我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的真實內心。

二叔畫好了符咒,將符紙貼在兩隻壽碗的碗麵上,豎起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嘴裏麵念念有詞:我是天目,與天相逐,睛如雷電,光耀八極,徹見表裏,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咒語完結,兩指瞬間指向童露,童露整個人立刻像是著了魔般的顫抖起來,兩眼往上翻,四肢無規律的搖擺,站在她身後的吳雲緊張的看著我,我示意他冷靜!

“大膽小鬼,再不走,休怪我無情!”

二叔大叫一聲,緊接著,那兩隻壽碗上麵的符咒瞬間燃燒了起來,白色的蠟燭光搖曳,像是被風吹拂的樣子,但是搖來晃去,就是沒有滅。

“啊……”

童露大叫一聲,緊接著,客廳裏麵一陣陰風刮起,寒絲絲的,二叔一個縱躍,咬破手指,朝著客廳的天花板上一指:“破!”

滋滋,滋滋……

我們隻聽到了這種如同指甲劃過玻璃時發出的尖銳刺耳的聲音,客廳裏的陰風瞬間消失不見,童露暈了過去。

“大師,怎麼樣?小鬼滅掉了嗎?”

吳雲將童露抱在沙發上安頓好,吳雪趕緊上來詢問,二叔點點頭,伸著被咬破的手指給吳雪看:“小鬼是收服了,但是我也受傷了。”

臥槽,當時我那個無語啊,二叔很明顯這是邀功啊,吳雪也是個通透的人,立刻從包包裏麵掏出一遝現金:“這裏是五千塊錢,去接你們之前剛提出來的,就是為大師準備的。”

我看了臉紅,但是也不得不眼紅,二叔有一身的本事,這本事不僅看起來炫酷,而且來錢也快啊!

這麼一個能掙錢的主,為什麼會那麼缺錢,真的是因為爛賭嗎?

不,不對,如果二叔真的是那種嗜賭成性的人,他根本不可能靜下心來研習這樣的道術,而且他來我店裏麵三四天了,根本沒有要出去賭博的意思,試問,如果真的是一個資深賭徒的話,能熬得住嗎?

“客氣了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

二叔假惺惺的客氣道,伸手接過那五千塊錢,揣進了口袋裏。

這個時候,童露嚶嚀一聲,幽幽轉醒,大家的視線立刻圍了過去。

“老婆,你感覺怎麼樣,肩膀上的那種壓迫感還在嗎?”吳雲關切的問道。

童露搖頭:“沒有了,很輕鬆。”

這本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童露卻根本沒有一丁點高興的樣子,反而有一種失落感。

“放心吧,你和吳雲都不是絕後之相,以後等你家祖宅的事情解決了,孩子還會有的。”

二叔說完,扭頭就要走,我趕緊跟上。

“哎,大師,我送你們。”

吳雪跟了過來,等把我們送回我店裏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吳雪千恩萬謝的離開了,二叔提醒她,明早早點來。

吳雪一走,我立刻朝二叔伸手:“錢拿過來!”

“什麼錢?”二叔裝糊塗。

“別裝蒜,剛才在吳雲家吳雪給你的那五千塊錢,抽出三千五給我!”

我不是貪錢,這次做法,全是我二叔一個人的功勞,這錢都給他我沒有意見。

但是我想逼逼他,不讓他身上存錢,看他要花錢的時候跟不跟我開口,這樣我也好逼問出這麼多年他都在幹些什麼,為什麼花錢那麼厲害。

“臭小子,沒看出來啊,你也是個吸血鬼!不成,這錢是我的勞務費,你不能抽一分。”

二叔緊緊的捂著口袋,不想掏錢,我也不急:“好啊,你靠著我店裏麵的人氣接生意,卻不想給店裏分成,那我要你做什麼,趕緊收拾鋪蓋卷走人!”

我作勢便要攆二叔走,二叔立刻變了臉,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旭哥兒,有話咱好商量,你攆二叔做什麼,二叔這不是欠著徐哥三萬塊錢呢嘛,我得掙錢還債啊!”

“你也知道要掙錢還債啊,那我問你,你借錢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呢?”

“那不是有急用嘛。”

“那你跟我說說,你的錢都花到哪裏去了?”

二叔被我問住了,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這才鼓著嘴,極其不情願的點出了三千五百塊錢給我,然後癱在沙發上不理我了。

我拿著那三千五百塊錢,心裏麵堵得慌,二叔那麼愛錢,卻因為這個秘密忍痛割愛,這秘密真的這麼重要?

我也沒客氣,將錢收了起來,這錢我不會動,但是要替二叔存著,以後不管是替他還債,還是為他養老,都會再花在他身上的。

本來天色已經晚了,我以為今天又錯過了接生意的最佳時間,卻沒想到,八點多的時候,店裏麵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有點奇怪,現在的天氣還算熱,他竟然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從上到下包裹的嚴嚴實實,戴著一個大口罩,全身上下隻露出兩隻疲憊的眼睛。

我第一眼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就覺得不好,因為那眼睛是豎瞳,狹長,泛黃,不像一般人。

“請問有事嗎?”我走上前禮貌性的問道。

那人沒有理我,隻是轉眼看向我二叔,二叔本來心裏有氣,沒注意到這男人,但是一直被盯著看,也感覺到了來者不善,站了起來。

“請問……”

“你是陳富貴陳大師?”

二叔還沒說完,那人便忽然開口問道,剛才他一直不說話,我還以為他是個啞巴。

“我是,你是?”

二叔疑惑的問道,那個人卻忽然雙膝跪地,哀嚎起來,嚇得我和二叔一大跳。

“那個,你先起來,有什麼事情好好說,這樣怪嚇人的。”

二叔也慌了,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人說跪就跪,肯定是遇到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了。

“陳大師,你可一定要救我啊,我上有父母,下有兒女,不能死啊!”

那人已經哭了,整個人情緒都有點崩潰,我很不解,這人很明顯是慕名而來,我這二叔這麼出名?

“你先起來,既然你找到了我,說明我們有因果,能幫的,我一定幫。”

二叔這話說的聽著還蠻像那麼回事的,男人站了起來,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想我在場,弄得我有點生氣。

這是我的店麵好嗎,你一進來就沒給我好臉色,現在還要跟我二叔說悄悄話,還想讓我回避!

“這個是我合夥人,我們是一體的,你但說無妨,旭哥兒,去把門關上。”

二叔倒是沒讓我出去,外麵黑漆漆的,我將門板上好,轉而坐在化妝台前,看著他倆。

那人對我還是有些顧忌,背對著我,開始解衣服,扒開胸口的衣服給我二叔看。

“啊喲喂,你這是怎麼弄的?”

二叔大驚失色,我連忙走過去,伸頭一看,好家夥,這男人胸口有一個巴掌大的黑印,黑印的形狀,像是某種動物!

我的腦子裏麵不由的過濾我所認知的動物,一一比對,這麼大,這個形狀,卻沒有找到一種合適的。

“大師啊,我是個商人,就是去年年底吧,我去北方收皮毛,你知道嘛,像我們這種商人,其實很苦逼的,有時候遇上天氣不好,就在半道上擱淺了。”

那男人還是個商人,真看不出來!

“難道,收皮毛出事了?”二叔示意我去給男人倒杯茶,我他媽的覺得自己現在倒成了店裏麵的夥計,二叔才是老板。

但是我還是去倒了,本來二叔的本事也比我大嘛,再說了,他多賺一分,我也能輕鬆一點。

“不是收皮毛出事了,而是我就是個傻逼,我是個南方人,常年在各地跑,根本不懂北方的一些風俗,那天下大雨,我把車子停在公路邊,那公路兩旁是茂密的森林,就在大雨滂沱之際,一隻黃鼠狼手裏握著一片荷葉,站在了我的車窗外。”

“什麼,黃鼠狼手裏拿著荷葉?你以為是人嗎?還打傘?怕是你做夢的吧?”

我簡直是好笑,但是二叔立刻伸手在我後腦勺上扇了一巴掌:“臭小子閉嘴,別瞎說!”

“是啊,你別瞎說,我就是跟你一樣傻逼,說了不該說的話,才惹出了今天的麻煩,你可長點心吧。”

我當時就怒了,這人怎麼這樣,在我的地盤上說我傻逼,我覺得他才要長點心才對。

但是我卻又好奇,他到底說了什麼混賬話了,才會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肯定問你,你看我長得像個人嗎,對吧?”

二叔瞪了我一眼,朝著那男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