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哥還是興致怏怏的,他抬了一下眼皮衝了我一句:“誰也沒小九兒好。”
我被衝的無言以對,正在我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徐哥的時候,他忽然自己又開了口:“旭哥兒,我聽說你這兒這幾天來了個高人啊?”
徐哥這麼一問,我滿頭冒冷汗,二叔出去就是為了躲徐哥的,沒想到這會子徐哥卻自己問起來了。
“也不是什麼高人,就是一個窮親戚罷了,幫我打打下手,混口飯吃。”
我打著哈哈,徐哥晃了晃手指:“別瞞我了,我都打聽清楚了,這一片都是我的地盤,你能瞞得了我什麼?”
我當時臉就變成了豬肝色,看來這一次是逃不過去了:“好吧,徐哥,那是我二叔,不過他不懂描花形,你找他也沒用。”
“可是我記得上次你可是跟我說過顏料的事情!”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徐哥的記性真的好,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徐哥,你別為難我,小弟做點小本生意不容易,出了薑倩倩的事情之後,我真的有金盆洗手的想法了。”
“別啊,薑倩倩那點事情算個啥,富貴險中求,這樣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好好幹,徐哥罩著你,有錢咱大家一起賺。”
徐哥沒發火,一手搭著我的肩膀上,但是我知道,這是一頭豹子,他已經盯上了我和我二叔了,如果我們不順著他的心意來,下場會很慘。
“徐哥,我……”
“就這麼定了,旭哥兒,你是個好苗子,你那二叔也不是省油的燈,徐哥看好你們。”
徐哥說著,衝著外麵打了一個響指,緊接著,兩個保鏢便壓著一個人進了店,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我二叔。
“啊呀,我真的沒想到,一直在我場子裏麵聲名遠揚的陳富貴,就是我兄弟的二叔啊,老子要是早知道,你何必賣那根小手指!”
徐哥站起來,上前摟著我二叔的肩膀,將我二叔壓坐在沙發上,眼睛卻看著我。
“徐哥,以前在你的場子裏承蒙照顧,欠你的那三萬塊錢,我會想辦法還上的!”
臥槽,我當時就跳了起來:“什麼三萬塊錢,你給我說清楚了!”
二叔低著頭不肯說,徐哥大笑了起來:“旭哥兒,這麼暴跳如雷的做什麼,不就區區三萬塊錢嗎?隻要你跟徐哥合作,徐哥不要了。”
我真的氣的直咬牙,真不知道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了,這輩子攤上個這樣的二叔。
可是很快我便冷靜了下來,事情有些不對啊,以前我可能不了解我二叔,他給我的感覺就是那種浪子的性格,但是最近幾天相處下來,我還覺得他挺穩重的。
賣小手指可是十萬塊啊,這筆錢弄哪去了?怎麼轉臉還欠徐哥三萬?
“徐哥,你要我們怎麼跟你合作?”
這一片都是徐哥的地盤,隻要他放話出去,我們不僅在這做不了生意,而且想要離開這裏都不可能。
況且發生了昨晚的事情之後,我也不想走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我的背後搗鬼。
做我這行,不穩定因素太多了,不出名掙不到什麼錢,出名了,又會被別人盯上,反正一樣做不下去。
既然還想查事情,這行便不能丟,不改行,在哪做不一樣?
“哈哈,你小子終於上路子了,也沒什麼,平時你做什麼我不管,出什麼小岔子了我也可以幫你擺平,但是有一點,我要用到你的時候,你可不能推辭。”
徐哥毫不客氣的說道,我直接搖頭:“殺人越貨的事情我可不做。”
“放心吧,殺人越貨的事情我還不敢交給你做。”
我看了一眼二叔,二叔點點頭,我便答應了:“徐哥,我們醜話說在前頭,我隻做好事,不做壞事。”
徐哥笑了起來:“旭哥兒,這世界上有絕對的好事壞事之分嗎?放心吧,徐哥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
我不置可否,但是也無可奈何。
“好了,來跟我說說那個癡情物種的事情吧。”
徐哥一屁股又坐在了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問道,我平息了一下心緒,坐在了他的對麵。
“有一種花叫做丁香,關於丁香花,有一個很淒美的故事。”
“很多年前,有一個寒窗苦讀十餘載的書生進京趕考,路途中住宿在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女兒對才華橫溢的書生一見鍾情,兩人相處數日,彼此對對方都心生愛意。”
“但是古時候的人多含蓄,書生思來想去,出了一道對子,如果姑娘對上來了,便表示願意和書生私定終身。”
“倒是個浪漫的愛情故事,那麼,那書生出的是什麼對子呢?”說到這裏徐哥來了興致,不由的問我。
我繼續說道:“書生的對子是氷冷酒,一點,二點,三點。”
“那姑娘對上來了嗎?”徐哥迫不及待的問道,我搖頭:“姑娘還沒對出來的時候,姑娘的父親知道了這件事情,勃然大怒,棒打鴛鴦,姑娘性子烈,當場自殺了。”
“這也太淒慘了吧,我還是不要描這個丁香花了,感覺不是什麼好花。”徐哥又開始排斥了。
“徐哥,你聽我說完啊,姑娘死後葬在了後山上,書生時常去看她,不久之後,姑娘的墳頭上竟然開滿了丁香花,在這一片丁香花中,書生領悟到了姑娘的下聯:丁香花,十頭,百頭,千頭,姑娘即使變成了鬼,也對書生一片癡情啊。”
說完這些,徐哥有點懵,我二叔這會子開了口:“當初啊,我們村子裏麵有個小夥子從小調皮,惹怒了一隻小狗,小狗跳起來咬碎了他的一隻蛋蛋,他便因此再也不舉了,別說傳宗接代了,連媳婦都找不到,還是我大給他描了這丁香花,沒多久便找到了媳婦,第二年便抱上了孩子。”
我狐疑的看向二叔,有點懷疑他的話,但是徐哥卻立刻來了興致:“好,那就描這丁香花!”
我鬆了一口氣,也沒多耽擱,趕緊拿出工具幫徐哥描,花形冊上麵的丁香花是淡紫色的,但是我給徐哥描的,沒有上色。
我還是采用的‘獸麵花’的手法,丁香花的獸麵是猞猁,跟豹子還有點像。
描完了之後,徐哥美滋滋的走了。
但是我卻沒想到,正因為這件事情,徐哥此後卻噩夢纏身,這話還得以後再說。
話先說回來,徐哥離開之後不久,吳雪便開著車子來了,一下來便滿臉的喜色:“大師,我找到王瞎子的兒子了。”
“這麼快?”
我不由的感歎吳雪的關係網可夠大的,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啊。
“哦,人在哪呢?”二叔似乎也很激動,吳雪笑著說:“先別急,王瞎子的兒子就在我們市區,離這也不算遠,我已經跟他聯係好了,咱明天去他家找他。”
“嗯,好,那就明天一早去。”
我看吳雪的氣色比昨天好多了,心裏麵放心了下來,看來是那朵蓮花起作用了。
“哎,陳先生,今天我來啊,是想接你去我弟家看看。”
吳雪轉臉看向我說道,一提到吳雲和童露我就有些緊張。
“童露又出事了?”我猶豫著問道。
吳雪點頭:“其實我們也不確定,上次你幫她描了那朵小花之後,她的情緒是好了很多,但是她整個人卻似乎有些精神不佳的樣子。”
“這怎麼個說法呢?”按理說不應該啊。
“我也說不好,我就是感覺,她走路很怪,腰越來越弓,兩隻肩膀往前傾,就好像壓著幾十斤的擔子似的。”
吳雪說完我腦子裏麵便閃現了她說的樣子,因為之前我看到童露似乎也有這種情況,但是那時候表現的並沒有這麼明顯。
“是不是這個樣子?”
我還沒說話,我二叔忽然接過了話頭,弓著腰傾著肩膀,學著吳雪描述的樣子走路。
“對,對,就是這樣。”吳雪連連點頭,二叔皺著眉頭歎了口氣,“走吧,我們去看看。”
車子開得不慢,一路上,我跟二叔詳細說了我和吳雲他們夫妻相識,以及布偶和描花形的事情,二叔表示心裏有數了。
中途經過農貿市場的時候,二叔下車去買了點東西,沒讓我們跟著。
再次來到吳雲家,氣氛卻要比上一次好得多,吳雲將我們引進去,童露給我們倒了茶。
我有注意童露走路的樣子,的確是跟吳雪說的一個樣,等到吳雪轉身背對著我們的時候,我二叔忽然站了起來,冷不丁的從後麵狠狠的拍了童露的肩膀。
童露大叫一聲,嚇得我們渾身一顫:“你神經病啊!”
童露衝著我二叔大罵一聲,吳雲和吳雪立刻尷尬起來,一個勁的道歉。
二叔卻笑著搖了搖頭:“別生氣,我是在救你。”
“我,我怎麼了?”童露的臉也紅通通的,被那樣驚嚇,爆粗口是能理解的,冷靜下來便知道錯了。
“兩個小調皮鬼舍不得你,坐在你肩膀上陪你呢,別急,我將他們請下來。”
二叔拿出剛剛來的路上買東西的袋子,從裏麵將東西一一拿出來,看得我們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