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看上去實在太詭異了，比起剛才薛少令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墨成凱……”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
“那他母妃……”
鳳清歌簡直不敢相信，若是自己沒進過宮，聽到這樣的傳聞也隻會覺得刺激，畢竟從前宮鬥劇也沒少看，這樣的場景又不是沒有過。
可自打自己進過宮之後，就不得不佩服那些生活在危牆之中的人，每天麵對那麼大的壓力是怎麼好好活下來的？
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被砍頭，那日子真的是人能過的嗎？
可就在如此重壓的環境之下，居然還有人敢撒這樣的彌天大謊，甚至欺騙的還是那個最位高權重之人。
鳳清歌隻覺得欽佩，這女人……到底要怎麼樣的心理素質才能做到如此啊，想想都覺得恐怖。
“可是，為什麼……”
“沈從文的師傅，錦衣衛的前首領。”
墨景玄言簡意賅的一句話，仿佛隻是一句輕飄飄的話，卻道出了千千萬萬的彎彎繞。
鳳清歌不敢腦補這裏麵的故事，隻覺得一切都玄妙，玄妙的仿佛不像是真的，仿佛自己在做夢一樣光怪陸離，難以想象。
“我問的是。為什麼你要扶他上位。”
“因為沒有其他人了。”
墨景玄溫柔一笑，前一秒臉上的扭曲已經消失不見，此刻仿佛回到了鳳清歌平日裏熟知的那個溫柔的男人，一點也看不出剛才的可怕來，看來他的情緒是真的緩過來不少了。
“……”
鳳清歌大概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其實墨成凱除了血統問題之外，倒的確是個能治理好天下的模樣，這人有城府也有心胸，年紀不大卻十分沉穩，對人對事都有一副非常好的正確態度，讓人感覺就是個十分知理的明俊模樣。
而相比之下的其他皇子，除了被廢掉的那位已經升天的太子之外，其他還真沒有幾個能堪重用的。
就說這具原身當初喜歡的那位，更是個草包。
倒不是鳳清歌妄自菲薄，但的確他連自己的腳趾頭都玩不過，就更不要說治理天下這種大事兒了。
所以，看遍所有皇室子孫，唯一一個能夠名正言順繼位的還真就隻有墨成凱。
鳳清歌其實很想問，為什麼不是墨景玄自己去當這個皇帝，可是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
還是算了吧，如果墨景玄是皇帝，鳳清歌自問，自己恐怕很難能夠說服自己陪在他身邊。
那個位置實在是可怕，哪怕還沒有坐上去，隻是靠近都會讓人變得十分醜陋。
人性的惡在那個位置上展現的淋漓盡致，凡是跟利益相關的事情都會顯得格外難看，而那個天下之主的位置，則是利益中最大的利，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她害怕，害怕墨景玄會變成那個樣子，所以她連問都不敢問。
“我知道你不喜歡，所以我不會去，墨成凱會是個好皇帝，他至少能保證一方百姓的平安，不會為了自己的野心去致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大夏的子民隻會過得更好。”
墨景玄一如既往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微微含笑地朝著她解釋了句，伸手把人攬進懷裏。
溫柔的月光之下，兩人依靠在窗邊看著圓圓的明月，心裏各自都是五味雜陳。
鳳清歌猜不透墨景玄此刻心裏在想什麼。
而墨景玄此刻在深思，關於自己的身份之謎，還有許多事情都沒有解開，但經過這件事之後，他甚至有一種害怕去調查真相的感覺了。
是不是若想跟自己的小姑娘安安靜靜的在這世上活到老，有些事情就不該太過深究，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有些人也當從來沒有遇見過好了。
離開大夏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變得如此複雜。
眼下不單單有他們在鈴蘭孤身一人沒有保障的問題，還有鳳清歌不知道還有多少年的生命，那個關於穿越之塔的未解之謎到底是否真的存在，眼下又多了又怎麼把那個喪盡天良的人從最高位置上趕下來的問題。
自從放棄了皇權之後，墨景玄已經許久沒有過這麼疲憊的感覺了。
不過一想到現在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跟小姑娘好好的白頭偕老，相守終生，又仿佛一切都來的值得，至少比起從前的自己有了許多盼頭。
第二日，墨景玄依舊是早早起來，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出去練功，而是坐在一層，默默等著薛少令下樓。
別看薛少令是個病秧子，但其實武功也不低的，每天早上同樣都是要晨練，兩人甚至還在上山的路上碰見過，所以墨景玄確信，這個時間絕對能等到他人。
“挺早啊？”
薛少令一下樓便看到了在前廳的墨景玄絲毫沒覺得意外，甚至還有點感慨的意思，仿佛他們早就約好要在這裏見麵一樣。
“我可以幫你，但我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你要是想要整個大夏，我薛家能出一份力，前提是，薛家得是我的。”
薛少令了然一笑，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意外的，反正他早就猜到墨景玄今天一定會在這裏等自己了。
“我隻要鈴蘭能有一部分人是我的。”
這話說的委婉，薛少令卻聽懂了。
哈哈一笑，還沒等笑出多大聲，就被墨景玄一個茶杯直接給打斷了，薛少令動作迅速的接住他扔了過來的茶杯，有些愣住朝他看去，眼神裏滿是不解。
“她在睡覺。”
墨景玄低低的一句話，視線卻變得柔和了許多，朝著裏屋的方向看了看，示意薛少令小點聲。
身為花花公子的薛少令，根本無法理解墨景玄這完全失心瘋的行為，哭笑不得的盯著茶杯看了半天，又扭頭看了看裏屋的門，隻能點頭。
這就是他這輩子都參不透的愛情了，也不知道這到底能算美好還是算可怕。
一個擁有如此謀略如此能力的男人，為了不吵醒自己的女人睡覺，在談事的時候，甚至要讓合作夥伴小聲點，這聽著就完全不真實。
“這點小事我就能解決，薛家一年少數也要出個三五百艘船，在附近找個無人島並不是什麼難事。”
“我要三十萬。”
墨景玄依舊冷冷出聲，語調裏滿是隨意，但報出來的數字，饒是薛少令，眼睛也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