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 授課

蕭府外麵,一輛馬車停在那裏,尚蓋讚和安可惜已經坐在其中。

“有吃的嗎?”

“吃的?”萬竹一怔之後又發怒了,“他們竟然不給主子吃喝?”對外吩咐了幾句,張海山的手下馬上到街對麵的飯館買了吃的送過來。

“主子,倉卒之間隻能湊合吃這個了。”萬竹皺著眉,看著盤子裏的冷拚牛肉和幾個饅頭。

尚蓋讚接過盤子,親自掰開一個饅頭,用盤中的筷子將牛肉細心夾好,轉手送到身邊人麵前:“惜兒,慢點吃。”

安可惜卻推回給他:“你先吃吧,我還支持得住。”

兩人的你儂我儂讓萬竹自動退出車內。

“我以後再也不搞暗訪這檔子事了。”尚蓋讚邊啃冷饅頭邊說。

“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叫士兵不給蕭昊吃的。”安可惜笑著看他。

“誰讓他敢餓本相肚子的。”

“還好他隻餓你肚子。”要是他把他給睡了,他是不是也準備睡回去?

看出她眼中打趣,尚蓋讚捏著她下巴:“敢取笑相公我?看我怎麼罰你”在她脖子上留下一個印後,與她依靠著,他噙著笑,對車外的人喊著:“出發吧,我們回京去。”

京城裏,皇上得知蕭昊罪行,定罪流放,連蕭貴妃也差點牽連其中,好在本案查實與蕭貴妃無關才能鎩免於刑,張海山於案有功,替代東州刺史一職。

大皇子氣在心裏,怒火中燒,城外那外宅子是他養探子平時讓他們居住的地方,那一夜之事雖明知他人不在京中,卻也猜到是他,如今娘舅被流放,他就更確定了,他就不信,他真的壓不了他,握緊拳頭,最後隻能咬牙切齒怒吐:“尚……蓋……讚。”等著瞧,他不會這麼輕易就認輸。

這日向皇帝闡述完近日兵情後,安可惜正想離開,皇帝竟邀她一同前往後宮聽尚蓋讚授課,安可惜推卻不了隻好同往。

才步入景陽宮,就能聽到太子朗朗讀書聲,走入內,皇後已經坐在一旁,見皇帝到來都想起身,被他示意繼續後,皇帝坐在一旁的主位上。

“靜夜思。”尚蓋讚起個頭。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 ,低頭思故鄉。”六歲的太子大聲朗讀。

“此詩出自哪代哪位詩人。”

“唐代詩人李白。”太子連想都不用想就答出來了。

“詠懷古跡。”尚蓋讚起個難點的。

“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連朔漠,獨留青塚向黃昏。畫圖省識春風麵,環佩空歸月夜魂;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

“琵琶行。”尚蓋讚說著詞牌名,太子想了一會兒,立刻接:“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未成曲調先有情。”

“二月春風似剪刀,上一句是什麼?。”

“不知細葉誰裁出。”

“東船西舫悄無言,下一句是什麼?”

“惟見江心秋月白。”

“現在要考你的珠算。”

太子點頭把算盤擺上。

“四加六。”尚蓋讚念道。

“四……”一、二、三、四,太子一顆一顆撥著算盤珠子,“六……”五、六。好了。算盤上隻有下排四顆珠子,一排全往上撥,一排則往上撥了兩個。

“進位呢?”尚蓋讚問道。

“進位?”太子的表情十足迷惘,猶豫了很久,把十位數的上排珠子,輕輕地往下一撥。

“歸零。”尚蓋讚也不生氣,隻要他把算盤重整。

太子聽話照做。

“一加二。”尚蓋讚又出題。

“一。”食指把一顆算盤珠子往上撥,“二。”再撥兩顆。算盤上的數字出現太子馬上答,“三。”

一旁的皇帝皇後對望一眼點頭。

“我念什麼,你寫什麼。”

“是。”太子回應,隻手拿起筆。

“雕欄玉砌應猶在。”尚蓋讚一開口,不是整句詩,而是眾多詩詞中其中一句。

這對一個才六歲大的小孩來說,會不會太難了?皇帝夫婦才這麼想,他們的兒子已經將字句寫完,然後抬起頭。

“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一樣是長詩其中一句。

太子寫下來。

“我念的兩個句子,詩詞名稱各是什麼?”

太子想了下,低頭寫下——虞美人、飲馬長城窟行。

“好,交給我。”

太子放下筆,照做。

尚蓋讚看完後,再轉交給皇帝夫婦觀看。

皇帝看後讚歎連連:“蓋讚,太子才六歲,卻能讓你教得如此不凡,你功不可沒呀。”

“所謂名師出高徒,有蓋讚這樣的先生,太子當然不差。”皇後也笑著附和。

“太子記憶力驚人,對書上的字幾乎是過目不忘,能有如此成績,全因太子聰穎過人,與臣並沒多大關係。”尚蓋讚笑著回道。

“父皇,蓋讚哥哥不但教我課程還教我撫琴呢。”太子這時插話了。

“是麼?那彈一首給聯聽聽。”

“安尚書怎麼也來了?”皇後看著站在一旁的安可惜說道。

“是朕讓她一同過來的,蓋讚,既然你課授完了就同可惜回去吧。”

“那臣與可惜就先告退了。”兩人供禮完步出景陽宮,身後就傳來琴音。

“夫人特意等為夫,讓為夫甚是感動啊。”尚蓋讚與她並肩而行。

“是陛下讓我一起來,我不是等你才留下的。”安可惜糾正。

“還在為前兩日我收了佟大人的夜明珠生氣?”尚蓋讚不怕她的冷漠拉著她的手,“你都兩三夜不讓我進房睡了還不氣消?”

“隻有佟大人嗎?薑大人的那盒蔥花餅?王大人的那兩匹上好絲綢,還有陳大人的水果籃你又怎麼說?”那些東西的下麵,任誰都知道藏了不少銀子。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惜兒的火眼金睛。”那些人看他得勢想巴結他、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這人做人向來不會死板的。

“你……”安可惜氣不過自己躍身上馬。

“惜兒不同我一起坐馬車嗎?”尚蓋讚拉住馬繩不讓她走。

“放手。”她居高臨下的說道。見他不動,安可惜伸手想拽開,誰知他順勢躍上馬背,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安可惜拉他上去一般。

“無賴。”馬兒開始走動,安可惜輕斥。

“惜兒,我們私下明明就是一對恩愛夫妻,為什麼一扯到官場就總是讓你不歡呢?”尚蓋讚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明知故問。”安可惜低語,“你現在是陛下的大紅人,不管是宮內妃嬪,皇戚權貴個個都會想巴結你,小心啊,大皇子說不定找了無數雙眼睛暗中盯著你呢。”

“做紅人也是有代價的。”見她語軟,他圈住她的柳腰,“外人見我風光,實不知我不過是陛下的一顆棋子而已。”

“有棋子做得像你這樣如魚得水的嗎?”她輕倪反問。

“的確沒有。”某人得意一笑,“我幫陛下除了那麼多隱患,他穩坐江山無後顧之憂,我卻因此暗中得罪不知多少人,收些小紅利一點都不為過。”

“你就會狡辯。”嘴上這麼說,安可惜卻知他說得有道理,這些巴結的人群中,指不定有一半以上的人想他早點被拉下台等著抓他尾巴呢。

“我們少爺現在可威風了,近一年來做了這麼幾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再也沒人敢不服他了。”尚府的丫頭手頭工作忙完坐一起閑聊。

“可是我最近也聽說,少爺把那麼些大人物一一板倒是為了獨欖大權。”另一個丫頭插嘴。

“這話你聽誰說的?要我說呀,講這話的人就是嫉妒,自己沒本事,看咱們少爺現在如日中天就眼紅亂放謠言。”丫頭反駁說道。

“不管怎麼說,能在尚府幹活,跟到這樣的主子我都覺得臉上沾光。”

“你覺得沾光不一定所有人都覺得,你沒看少夫人這兩天又一臉不高興?”那丫鬟內心都為尚蓋讚感到不平。

“你不知道?聽說前兩天佟大人私下送給少爺一顆夜明珠,少夫人知道後氣得都不讓少爺回房睡覺呢。”另一個丫鬟把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說給她聽。

“也就少爺脾氣好,要換別的男人立馬納幾個妾,看她還怎麼得意。”小丫頭馬上幫主子抱不平。

“少夫人看得緊,怎麼可能給少爺那種采野花的機會。”

“唉呀,其實少夫人這人對誰都冷冰冰,隻有對那麼幾個人臉色才會好一點,一點都不討喜,真不明白少爺看上她哪一點。”

“尚府的丫鬟工作量都這麼輕嗎?”尚蓋讚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問著跟在身後的尚大膽,而音量正好傳入兩丫鬟耳中。

他與妻子才從外麵回來,就讓他聽到這樣的閑言碎語。

“少爺,少夫人。”兩個小丫頭連忙走到他身邊低著頭。

“我看她們太閑了,大膽啊,讓她們去廚房劈一月的柴吧。”說完不看那兩人就擁著安可惜離開了。

兩丫鬟聽完隻覺自己一片慘綠,肯定是自己剛才說少夫人壞話時被聽見了,尚府的用柴量她們是知道的,男人都輪流劈到起手泡,更何況她們女子,還沒開始做都覺得手疼了。

尚大膽黑著臉訓斥:“尚府的規矩你們不懂嗎?”

見兩人點頭又道:“主子的事是我們這些下人能碎嘴的嗎?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總管我們錯了。”兩人小聲認錯。

“以後給我記住,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這個月,你們就乖乖在廚房劈柴反省吧。”尚大膽說完也離開,這兩蠢丫鬟,什麼人不討論偏去討論少夫人,那可是少爺的心頭肉啊。

“原來我這麼不討人喜歡。”安可惜跟他走一段路後打趣,這男人也夠狠了,表麵上罰劈一個柴,聽起來不重,但讓兩個姑娘家劈尚府這樣大家庭的柴火,隻怕雙手不血肉模糊才怪。

“不準胡說。”尚蓋讚拽她與自己麵對麵,“你對我來說就是珍寶。”

她笑了,這男人的嘴裏說著甜言蜜語就像喝水一樣簡單,伸出手回抱著他,“今晚回房睡吧,別明天起整個尚府都在私下替你抱不平,我倒成了惡夫人了。”

“好。”聞言尚蓋讚咧開嘴,今晚回房睡,好期待夜晚快點降臨啊,也許他可以私下叫尚大膽讓那兩丫頭改劈半月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