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間的戰爭,有許多是因為女人引起的,兄弟間的爭奪亦是如此,生於官權籠罩的家庭裏,父子兄弟之間的鬥爭就更加激烈.
師正業和吐魯骨朵一起趕到了石頭城,找到了祖魯那賀將軍的府邸門口,卻被守衛的突厥兵士攔下,稱將軍不在府中.問祖魯將軍去哪裏了?這兩個兵士卻盯著他們,用懷疑的眼神稱他們不知.
兩人隻好離去.但又無處可去,就先找了間客棧住下,突厥國的客棧對入住客人盤查的比較寬,吐魯骨朵身上帶有一些銀錢,讓小二為他們的坐騎喂了草料和水.兩人也坐在客棧大堂裏,向店家要了飯菜食用.
師正業看著自己對麵的這個突厥少女,隻見她比自己個頭和年齡都相等,生的也非常美麗,不過卻多了一份遊牧民族少女特有的野性美,想到自己以後就要和她在一起了,心裏有些激動和興奮,但現在他們的處境還是比較不安全.
吐魯骨朵也在偷偷望著眼前的這個漢人男子,他雖然與自己年齡一樣,但眼神裏還保留這一份稚氣,也毫無心機,沒有心計的男人單純,卻很容易受到傷害,自己以後的生活不知會怎麼樣?但對於明天,她充滿的憧憬.
飯罷,兩人在房間裏休息,吐魯骨朵脫下了外衣,她緊身穿著羊毛織就的灰白色內衣,對他道:”我們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繼續去找你的師父?”說罷便在土炕上坐了下來.
師正業有些不知所措,點頭應了,道:”這是我第二次來突厥國,還不到半年時間,這裏就變化這麼大!”吐魯骨朵道:”你把棉衣脫了吧!我為你縫補一下!”
師正業便脫下了棉衣,隻見他的棉衣已經破爛多處,比起大街上叫花子的衣服也好不到哪裏去?吐魯骨朵接過棉衣,在油燈下仔細縫補,師正業蹲在火盆前侍弄炭火,他抬頭看著吐魯骨朵,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娘親,他娘就是經常在油燈下為他縫補衣服的.
這個突厥少女也會像他娘一樣照顧他嗎?吐魯骨朵一邊縫補衣服,一邊問道:"你家鄉在什麼地方?家裏還有什麼人啊?”
師正業將火盆移到了她麵前,也坐到了土炕上,挨著她坐下,道:”其實我的家鄉離突厥國也不遠,就在邯鄲城外,從邯鄲城往北,翻過古長城,就是突厥國了,我父母都在,他們在家鄉種地為生,我是我們家裏唯一的孩子,所以我爹娘希望我努力讀書,然後考取功名,做個大官,為我們家光宗耀祖!”
吐魯骨朵又問道:”那你會帶我去見你的父母嗎?”師正業點頭道:”我們先找到我師父,然後等他辦完了事情,我就帶你回我家鄉見我的父母,但是我不會在家裏多停留的,我還要帶你去華山上玩,那裏的風景很美麗,而且我的師兄師姐也很多.”
吐魯骨朵縫好了衣服,交給了他,道:”等明天我就去為你買張羊皮,為你做一件皮襖,”師正業接過棉衣,道:”我們有弓箭,不如去打一隻狼或者其他猛獸,然後剝下獸皮,也可以做皮襖!”
吐魯骨朵聽後道:"好主意,等以後你有了時間,我就帶你去打獵!咱們還是早些入睡吧!”
師正業應了,他脫去了鞋子,也上了炕,挨著吐魯骨朵躺下,道:”我已經有很久都沒有回家了,雖然也跟家裏通過信,但我還真有點想家了.”吐魯骨朵又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一直跟著你師父住在華山嗎?”
師正業困惑的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不想回家鄉種地,就隻有找另外的生存方法!”吐魯骨朵道:"既然你不喜歡種地,那我們就留在這裏牧羊,你覺得呢?”師正業道:"我還要考慮一下!”他是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同床,心裏不免有些衝動,但他從小所受到的儒家教育和家庭教育,使他不敢躍過禮製,他心裏不斷的告誡自己,在沒有洞房以前,決不能做出非禮之事.
吐魯骨朵雖然對男女之事開放一些,但這種事情也不好主動.兩人躺在床上,都沒有入睡,但也不再說話,
師正業夜裏起來小解,他不好意思用客店裏的夜壺,便起身披上棉衣,離開房間,到外麵的茅廁解決,這裏的茅廁是用蘆葦編製的席子圍起來的,他解好了手,便往房間返回,到了茅廁門口,隻見有一個身著黑色長皮衣的年輕男子也來上茅廁,他忙讓了開,這個男人卻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師正業沒有聽明白,也不在意,繼續返回房間,到了房間門口,卻又見到兩個一身黑色大衣包裹的男人,手裏握著鐵棒,他以為這兩人是強盜,忙進了房間裏,把房門堵上了.
吐魯骨朵也醒了過來,問道:”你怎麼了?”師正業忙靠近過來,低聲道:”我剛剛去上茅廁,遇到了一個身著黑皮衣的年輕男子,他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後來又見到了兩個手執鐵棒的人,他們沒有露出麵孔,會不會是強盜啊?”
吐魯骨朵道:”這石頭城內外都駐紮有兵士,強盜是不敢入城的,你不用擔心,繼續睡吧!”
師正業應了,但仍放心不下,不過他現在沒有順手的兵器,就隻好將馬鞭放到了枕邊,躺了下來,吐魯骨朵也睡下,身體貼到了他懷裏,師正業又心猿意馬起來,聞著這個突厥少女的體香,便向去親吐魯骨朵的臉頰,這時卻從門外傳來了一個突厥男人的聲音,他感覺這個男人的聲音有些耳熟,似乎以前聽到過.
他閉上了眼睛,仔細回憶,忽然他記起了,這個聲音好像是祖魯那賀的二公子吐受的聲音,當日他和聶飛被吐受和冷鋒擒獲,他聽到吐受的語調和聲音,雖然都是突厥語,他聽不懂,但他接觸到的突厥人不多,所以很容易分辨出來.
吐受搶走聶飛,又企圖殺死兄長,失敗後不是已經逃亡了嗎?他怎麼還敢回到石頭城來?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兩人醒來,洗漱吧,然後到了櫃台上又要了早飯食用,這裏的早飯也是牛羊肉和牛奶,兩人正在食用,隻見昨天夜裏那個黑皮衣的男子帶著四個隨從正離開客棧,而這四個隨從都帶著鐵棒,他不知道這個男子就是格桑傑普,後麵是他手下的四個鐵棒喇嘛.
師正業道:”我和師父還有一個約定的地點,我們可以去那裏看下,看有沒有我師父留下的記號!”吐魯骨朵點頭應了,便讓店家結算店錢,師正業拔出了匕首,在掌櫃的櫃台外刻下了一把劍的標記,如果他師父看到這個標記,就知道他在這裏住過了.
兩人又騎馬出了石頭城,往城外的那個山洞趕去,到了山嶺上,卻見有大批的突厥士兵迅速往西邊趕去,師正業道:”怎麼他們打獵還有這麼大的陣勢!”
吐魯骨朵搖頭道:”看他們的武器配備,不像是去打獵的,而是像是去打仗的!”他們二人將坐騎往後退去,讓開了大陸路,以便這些騎士先行.
兩人下了馬,站在道旁,目視這些軍隊疾駛而過,突然吐魯骨朵轉過了身,靠在了他的懷裏,師正業正疑惑不解時,他看到這些騎兵後麵的指揮這是一張似曾熟悉的臉,沒錯,就是祖魯吐受,他忙也低下頭去,抱住了吐魯骨朵.
兩人側身對著官道,這些兵士也沒有理他們,徑直往西趕去.等兵士走盡後,兩人才分了開,師正業忙道:”我剛剛見到那個騎在馬上的人就是祖魯將軍的第二個兒子吐受,不過他是個壞人,已經逃走了,不知道為何有回來了?”
吐魯骨朵也道:”我也認得他,他帶著一支大軍投奔了阿默史海王爺,還打算想霸占我,但被我兄長趕跑了,這人不是好人,我們還是不說他了,你說的那個山洞在哪裏?我們趕快去吧!”
師正業點頭應了,二人翻身上馬,沿著大道也往西趕去.憑借這記憶,他們找到了那個山洞,下馬,走了進去,師正業果然在洞壁上找到了師父留下的痕跡,這次是一段刻在洞壁上的文字,上麵簡單的寫道:"徒兒,師父尋你不見,不知你是否安全,現在聶小姐就要進入突厥,為了確保她的安全,為師先去迎接聶小姐,如果你看到後,就也去那裏與我會合,如果找不到我,就去祖魯將軍府上等我.清一風."
師正業道:"原來師父找不到我,他去迎接聶小姐了,冷默娶親,吐受為何率兵前去?莫不是又要使壞?”吐魯骨朵見他自言自語,便問道:"這上麵刻的是什麼啊?有沒有你師父的消息?”
師正業道:"我師父去雁門關迎接和親的使團了,他要我也去,咱們一起去吧!我師父在內力等這我呢!”
吐魯骨朵疑問道:"和親?什麼和親?”
師正業忙解釋道:"祖魯將軍的大兒子冷默要迎娶我們大唐鎮守雁門關大將聶天行的女兒聶飛,聶小姐我們很熟,所以我師父去迎接他們了!”
吐魯骨朵點頭應了,道:”那咱們趕快去吧!我也想看看你們漢人的女子出嫁是什麼樣的?”兩人離開了山洞,翻身上馬,向西趕去,路上,師正業又向吐魯骨朵打聽吐受的情況.
吐魯骨朵道:”那個吐受是今年四月的時候,忽然帶兵投奔了阿默史海王爺的,王爺隻給了他一塊地,讓他和他的部下自己生活,不過有時也會讓他替王爺做事.”
師正業道:”他曾經劫持了我和聶小姐,為了爭奪聶小姐,他還曾經假傳祖魯那賀將軍的命令,試圖殺死他兄長冷默,事情敗露後,就帶走了他父親的大軍.”
吐魯骨朵道:"看來這個吐受實在是壞透了,不知道他這次率兵又去做什麼壞事?”
師正業道:"那我們趕快去找到我師父,將這時告訴冷默,讓他小心提防吐受!”兩人快馬加鞭,一路往西趕去.
雁門關內,聶天行率了大軍護衛突厥的和親使團沿著官道緩緩行進著.楊亦身著鎧甲,走在了聶飛乘坐的馬車旁,冷默和他的護衛山質勒騎者高頭大馬,走在前麵.
到了雁門關,聶天行便停了馬,對冷默道:"姑爺,我隻能護送你們到這裏了,不過令尊大人已經率了大軍在雁門關外十裏處等候你們了,我會派小隊精兵護衛你們出關!”
元沙和楊亦帶了二十名騎兵護衛在了馬車旁邊,聶飛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向父親望去,父女倆做最後的揮別.這樣的場景是無聲的,天陰著,北風澀澀,自此後,一父女倆便身處兩國,天各一方.
小翠和方正共騎一馬,也向遠去的使團揮手道別,眾人目送這支隊伍出了雁門關,守關的將士擂鼓為他們送行,楊宏業對聶天行道:"女兒大了終究要嫁人的,聶小姐的這次和親意義重大啊!”
聶天行點頭應了道:"他們走了後,我就要去明州上任了,不知你們是否願意一同前往?”楊宏業道:"這個我還沒有想好,聶將軍請容我和內人商議一下!”聶天行點頭應了,道:"那好吧,不過按照清一風的意思,我要將方正帶往明州!”
方正聽了道:"我家少爺這次不辭而別,是不是不要我了?”聶天行忙道:"當然不是,清一風師徒倆去突厥過有急事要辦,而且很危險,所以就不能帶你一起去了,據守關的兵士舉報,孔均和赤霞道人已經出了雁門關,隻怕就是去找清一風師徒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