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四一邊說一邊朝著殷昊走去,他上下打量了殷昊一會兒之後,冷哼了一聲問道:“你小子是周祥的師父?”
殷昊其實從他們一進來的架勢就看出來,來者不善。他隻是失去了記憶,卻沒有失去神智和思考能力。這麼明顯的事情他又怎麼看不出來呢?
他冷冷地看了奎四一眼,隨即對周祥冷聲說道:“周祥,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不要怕!”
他說完之後理都不理他們轉身就往屋裏走去。奎四一見殷昊不理他,怒氣上湧徑直一拳朝他後心攻去。而殷昊卻好像根本沒覺察到危險似的,連頭也沒回。
周祥看著這一幕不覺驚叫了一聲:“師父,小心!”
可他這話還沒說完,就隻見奎四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殷昊的身上。
但讓人驚訝地是,殷昊好像根本沒收到這拳的影響,連一點晃動都沒有的往前走著。而奎四卻徑直倒飛了出去。
當奎四落在地上“砰”地一聲後背著地的時候,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老大!”
“四爺,你沒事吧?”
“大家一起上,揍死那小子!”
這些人都是護院武師,而奎四是他們的頭兒。看到頭兒吃虧他們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這些底層的護院武師,平時背靠著周家的勢力,在外邊驕橫跋扈、欺壓良善。在周家內部,像周祥這樣的小廝仆役,平時也都被他們暗中欺壓著。今天突然被殷昊如此對待,立刻就讓他們心裏不平衡了。
周祥此前被拉著暗中參與了奎四組織的賭局,輸了不少錢。自從被派來照顧殷昊,他就不再去賭了。奎四他們見周祥好久都不參與賭局了,也找了他幾次逼著他還錢。而今天找到這偏院來,實際上卻是受人指使,也就是用這當個借口而已。
眼看著這些家夥要找殷昊的麻煩,周祥心裏邊就有些愧疚。他覺得此事完全是由他而起。如今奎四他們的矛頭卻指向了殷昊。他想都沒想,一下子擋住了他們大聲喝道:“有什麼事衝我來!”
看到平時軟弱可欺的周祥,今天卻如此不把他們放在眼裏,還擺出這麼一副大義凜然地樣子出來。這些武師都樂了。
“喲嗬!哪兒來那麼大個的屎殼郎啊!”
“楞充大頭蒜呢吧!”
“看我一腳把他屎踩出來!”說這話的是個個子矮小的矮墩子。此人叫牛彪,專攻外家地螳拳。他話音未落就衝著周祥的胸腹部一記下鉤拳攻了過來。
周祥雖是猝不及防,但這些日子看著殷昊練那套長拳,也算是練出了一些本能反應。雙手一個疊擋轉錯步。抓住了他的拳頭一擰身,竟然把牛彪整個人都扭過來了。順手一推,牛彪就像一隻蛤蟆一樣被推的朝前一個狗啃食飛了出去。
“哎喲!這小子還真是練了兩下散手呢!大家夥也別愣著了!一起上!”看到牛彪被反製之後,旁邊一個細長個子立刻反應了過來。他們平時打架都習慣了群毆的,也不管什麼比武規矩。這本就是以武力脅迫對方就範的事情,哪裏還顧忌什麼規矩。
一眾武師聽了他的招呼,也立刻衝了過去。周祥一開始還有些手忙腳亂往後跑了幾步,被人一腳踹在後心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就是一種拳腳朝他身上招呼過來。而他此事腦子裏突然想到了殷昊剛剛說的那句“不要怕!”
其實他就是膽子小,沒什麼自信。要說武藝,憑著殷昊教他的這套極具實戰威力的長拳,對付這幾個下層武師還是沒問題的。他抓住了一個機會開始了反擊。而當真正的反擊發出的時候,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那麼大的威力。
麵對著六個武師的聯手圍攻,他竟然大顯神威一下子鬥了個不相上下。這些武師越打越覺得心裏沒底。平時懦弱膽小的周祥什麼時候還藏著這一身功夫呢?
而另一邊的周祥卻是越打信心越足。一套長拳打得虎虎生威,麵對著六個護院武師的攻擊竟然不落下風,甚至隱隱地開始占據了一些優勢。當他接連用一招崩拳和一記鞭腿將兩個武師打倒之後,整個局麵就立刻分出了高下。
剩下的四個武師隻能遠遠地圍著周祥,誰都不敢靠近了。
就在這時,院門處傳來一聲厲喝:“好大的膽子!竟然騷擾府中的客人修養。”
來人正是周毅德,而周菡妤也在他身邊陪著。
看到大老爺來了,這些武師立刻都退到了一邊。一個個麵麵相覷有些不知所措了。周毅德朝身後的大管家使了個眼色。大管家立刻上前問明了原委。當得知是這些武師因為賭債而上門逼討引起今日的衝突時,周毅德二話沒說,讓大管家將這些武師全數開革。至於周祥參與賭博一事,則因為周菡妤的求情,而罰了一個月的月例以示薄懲。
這些武師和周祥的事情,自然有大管家去處理。今日周毅德過來這邊偏院卻是有別的事情。
“畢先生,聽妤兒說你的身體已經基本康複了。我今日特地前來看看。沒想到一些下人竟然在這裏鬧出了這麼一出,真是讓你見笑了。”周毅德見到殷昊先是道了個歉。
殷昊淡然地說道:“哦!這沒什麼。周祥這小夥子還是不錯的。年輕人犯點小錯也是有的,還望周老爺寬大一些……”
他剛剛聽到周毅德在院子裏怒斥周祥和那些武師。對於周祥他還是比較喜歡的,聽到周毅德如此說,自然是要出言求情的。
“周祥是家生子,他父親是為了我家的生意,死在海上的。這點情分我還是要念的,不會把他趕出去的,教訓一下也就是了。”周毅德先是說了一下對周祥的處理,隨後又由周祥之事問起殷昊,“說到周祥,我今日見他對戰這些武師竟然如此神勇……聽說是你教導的?”
殷昊笑了笑說道:“我也沒教他,就是平時練功的時候,許他在旁邊看看。這小子聰明,看著看著也就看會了。”
“那隻能說畢先生武藝高超,一點皮毛就能讓周祥受用。真是令人讚歎呢!”周毅德頗為感慨地說道。對於殷昊的武藝,他曾聽周菡妤說起過。當時周菡妤的評價是四個字——深不可測!
也正是從那時起,周毅德對於周菡妤的那個猜測更加相信了。一個有著如此功夫的人如果不是海戰中受重創又怎麼可能落水。而且他身上的衣服都燒沒了,身體上卻並沒有受什麼傷害,這就更能說明問題了。而具有如此能耐的人,在東皇帝國水師中的地位不會很低。這就讓他對自己心中的那個想法更加充滿了期待了。
殷昊聽周毅德誇讚他的武藝,他並沒有任何表現,隻是淡然地謙辭了一句:“周老爺過獎了。”
“畢先生腦中的傷好些了沒有?以前的事情能想起來一些嗎?”今天周毅德過來其實還是想看看殷昊腦子受傷失憶的病情是否有什麼好轉。
可殷昊聽到他的問題,隻是搖了搖頭。他是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周毅德請來的那位醫生也說是頭腦中有瘀血未散盡。可這些日子過去了,藥也一直沒停過,可這記憶一點都沒回複。殷昊自己也很著急,他急於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又怎麼回落水的。
周毅德看到殷昊搖頭,一臉的茫然。他就有些失望了,稍停片刻之後,歎道:“這真是可惜啊!看來那個吳大夫也是沒用呢,改日我再延請一位名醫為你症治。”
其實周毅德這次來主要還是為了能和東皇帝國水師搭上關係。如今海上越來越不太平了,他們家的船隊以前是往峴港方向去的航路上有海盜打劫。可最近一段時間,就連往東北方向去菊帝國的航路也出現了海盜。再這樣下去,周家的整個海貿產業都要麵臨巨大的危機了。
如今雖說還不是那麼明顯。但利潤卻逐漸下滑,他們現在的主要收益已經從直接的海貿獲益,轉向了岸上對西洋商人的貿易收益了。直接通過船隊的海貿,他們可以獲得很大的利潤。而在岸上將貨物賣給西洋商人獲取的利潤相對就要低很多。這中間一是要被西洋商人盤剝掉一大筆利潤。二是由於很多中小海商大多都不派船隊出海了,都由海商轉行岸上外貿。這中間競爭劇烈,利潤逐年降低。一來二去的,他們家龐大的產業開支在上升,而利潤下降,這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
曆代從事海貿的周家自然清楚,這其中海盜是最大的問題。而這些海盜有些就是那些西洋商人所扮。他們這是逼著華族海商退出海商航運貿易市場,企圖由他們獨占其中巨大的利益。這一點他們看明白了,而那些中小海商還沒明白。還在內鬥,加劇這種競爭。周家曾經想利用家族在整個行業中的龍頭地位,製訂一些規則,可以免於內鬥將利潤最大化的留在自己一方。可這些中小海商卻以為周家是想獨占利益,紛紛聯合起來和周家抗衡。這就讓他們有點裏外不是人了。
周毅德所想到的辦法就是清理航路。而這件事情,必須由官府出麵。楚國沒有強大的水師,除了一些近岸防禦的小型戰船之外根本無法擔此重任。而南越水師,以前就是這片大洋上的官方海盜。而且他們如今最大的敵人就是東皇帝國水師,想要讓他們出麵厘清航路,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最大的希望還是東皇帝國水師。他家的船隊這段時間曾經無數次次在海上遇險。其中有幾次就是恰巧碰到了東皇帝國水師,才得以逃脫的。周毅德雖然知道私通東皇帝國,會給他們周家帶來巨大的危機。但是兩邊都是危險,他也隻能冒險賭一把了。
而現在最大的關鍵,就是他沒有直通東皇帝國的路子。也隻有畢夏這麼一個疑似東皇帝國水師將領的人,可以想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