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興盛號受到東皇帝國水師幫助的事情,周毅德下令嚴禁所有知情人泄露消息。如今兩國正是敵對時期,如果這件事被傳揚開去,很可能會讓人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對於這件事周菡妤自然是同意的。不過關於殷昊的事情,她還是偷偷和父親說了。
“你是說這個畢夏很可能是東皇帝國水師的將領?”周毅德聽完了女兒的話之後,有些驚愕地追問道。
周菡妤點了點頭,可她也不敢確認:“我隻是看著像那個人,是不是的還不好說。”
“這件事對誰都別說……”周毅德立刻叮囑了一句,隨後他就陷入了沉思。
拋開女兒所說的事情不說,這個“畢夏”落水後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顯然是頭腦受到過撞擊。按照周家的祖訓,這樣的人,他們家必須救助。而如果他是東皇帝國水師的將領。那對於周家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
周毅德是個生意人,對於他來說,看清楚局勢是維護家族安寧並繼續賺大錢的最根本保證。如今東皇帝國儼然已經成了大陸上第一強國了,東皇帝國水師的戰力完全不亞於南越水師。如果能夠通過這個機會和東皇帝國搭上線,對於周家來說是利大於弊的。
想明白了之後,周毅德做了個決定,讓“畢夏”住進周府養傷。
殷昊被安置在了周府東北角的一個偏院之中。這裏原本是堆放雜物的。清理一下倒還算清淨,最關鍵是這個院子有個小門,直接通外邊的後街。殷昊住在這裏養傷,自然是要請大夫抓藥什麼的。如果每次都從周府大門進出,難免會引人注意。而住在這個偏院就沒有這麼麻煩了。
周毅德特意安排了一個機靈的小廝名叫周祥的照顧殷昊的起居,聯係大夫買藥什麼的。周祥是周家的家生子,父親在出海的時候死了。母親在周菡妤的住處當使喚婆子。原本周祥對老爺安排他照顧病人有些不太樂意。不過,這差事派下來之後,他老娘特意將他找了過去,說是二小姐吩咐了,要好好照顧這位畢先生。
周祥是個孝子。他為人機靈,平時也挺會躲懶的。可對他老娘的吩咐,那是說一不二的。老娘和他說了之後,他照顧起殷昊來確實是非常用心的。
“畢先生!你怎麼起來了?大夫說你要靜養,快回屋躺著去,有什麼事你吩咐我做就好了。”周祥一看到殷昊從屋裏走出來立刻上前勸阻道。
殷昊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問道:“為什麼你們人人都叫我畢先生呢?我姓畢嗎?”
“畢先生,我們家二小姐說了,你姓畢叫畢夏。你是落水的時候撞傷了頭,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大夫說你現在腦子裏有一團淤血,等這淤血散開了,就好了……”周祥是個藏不住話的話癆,一打開話匣子就有點收不住。
殷昊聽著他的話,怔愣著喃喃自語道:“畢夏……畢夏……好像以前是不少人都這麼叫我的。”
“好了!畢先生,你還是先回屋去休息吧。要是讓二小姐看到你起來了,她該罵我了!”周祥自認為現在自己是在執行二小姐的指令。所以說話做事都說是二小姐的意思。
殷昊笑了笑說道:“我也不能老是躺著,這一大早的剛剛睡醒了起來,總得活動活動筋骨……”
他話音剛落,猛地一拳擊向周祥的麵門,把周祥嚇得一個屁墩坐在了地上。他適時收拳之後,隨即虎虎生風地打起拳來。
這套拳法是民間很常見的一套伍祖長拳。伍祖長拳在中原地區廣為流傳。相傳為儒門賢者伍遜所創。其吸取了查、花、炮、紅南北各路拳法之長,故稱“長拳”。其手法、手型、步型、步法、腿法、平衡、跳躍等動作通俗易懂,適合於民間百姓習武強身,所以頗受民間喜愛。
長拳的特點是姿勢舒展大方,動作靈活快速。出手長,跳得高,蹦得遠,剛柔相濟,快慢相間,動迅靜定,節奏分明。殷昊所練之長拳是其改進和精煉過的特有套路。其拳、掌、鉤三種手型,弓、馬、仆、虛、歇五種步型,拳、掌、肘及伸屈、直擺、掃轉、擊響等各種腿法相配合,還輔平衡、跳躍、跌仆、滾翻等動作。這套拳法不但適合實戰作為健身更是方便易學。
不過這套拳法如今尚未傳至民間,隻是在東皇帝國軍中剛剛開始推廣。周祥也是比較喜歡武技技擊的,平時也會跑去練武場偷看護院武師們的練習。這套長拳他是看明白了。隻是覺得和他平時看到的長拳拳法有些不一樣。
殷昊的拳起初還比較和緩,等到後麵越打越快,直到隻能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周祥一時間竟然看得呆了。
就在殷昊拳勢漸緩準備收拳的時候,突然之間竄出一個人來,手中寶劍劈、刺、挑、撩一陣疾風暴雨式的攻擊朝著他衝了過來。殷昊猝不及防之下幾個騰挪便跳出了戰圈,在牆邊站定之後,赫然見到周菡妤手提著寶劍正站在院中央。她喘息之時臉上泛起一片紅暈,煞是好看。
“再來!”周菡妤朝著殷昊伸手招了招說道。
殷昊淡然一笑,隨手拿了一截粗如兒臂的木棒,揮了起來。他用的是血神刀法,這些武技已經完全成了他的一種本能。雖然他對以前的事都想不起來了,但這些武技是不會忘記的。
周菡妤自幼體弱多病,後來由海州城外須彌山上的無心老尼傳授武技劍法,習武之後她的身體才漸漸的強了起來。今天她一早在後院練功場上練了一會之後,準備順道來看看殷昊。沒想到看到殷昊竟然將一套最最普通的伍祖長拳練出了風雷之勢。她一時見獵心喜出手試招。一開始殷昊猝不及防,連連退避。這還讓她感到一些自傲,但當真正和殷昊對戰起來之後,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殷昊的刀法勢大力沉,但偏偏一根短木棒在他手裏對戰周菡妤的寶劍卻毫發無損。這是因為他將源力注入了木棒之中,所以周菡妤的劍砍到他手中的木棒上的時候,就仿佛碰到了比鋼鐵還硬的金屬。
不到三個回合,周菡妤的劍被劈飛,殷昊手中的木棒停在了周菡妤頭頂一寸處。
“好!”兩人有些尷尬地站在院子裏,沒想到周祥這家夥竟然鼓掌叫起好來。這多少讓周菡妤有些下不來台了。
周菡妤自從拜了無心老尼為師之後,一柄追雲劍從未脫手,更別說被人拿著一根木棒逼住了。這讓她不禁哭起了鼻子。
殷昊也沒想到,周菡妤會是這個反應,早知道的話就讓讓她了。畢竟兩人的實力差了可不止一點。想到這裏,殷昊隨手將那木棒扔到了一邊。而周祥看到二小姐打輸了竟然哭鼻子,而自己好像還鼓掌叫好來著。他立刻意識到有些不妙悄悄溜了。
此時院子裏隻剩下了殷昊和周菡妤兩個人。殷昊走到一邊撿起了那把追雲劍遞給了周菡妤說道:“比武,輸贏那是正常的,我……大不了下次讓你贏。”
他是真的不會哄女孩子。可他這話卻一下子讓周菡妤破涕為笑了。
“誰要你讓啊!”周菡妤翻了個白眼一轉身甩給殷昊一個後腦勺。她翩翩而去的背影一下子讓殷昊看得有些呆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周祥才溜回來。看看院裏沒人,他就進了殷昊的房間。一進門他就撲通一下給殷昊跪下了。
“畢先生,收我為徒吧!我要學武!”周祥一臉決然地對殷昊說道。
殷昊看了看他,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不知道怎麼教你。”
他說的是不會教,並不是不肯教。這的確是實話,殷昊此時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除了這些本能的武技之外許多東西都忘了。要讓他教授周祥武技可真是有些難為他了。
不過周祥也是個聰明人,他隨即說道:“師父,不用您教。您隻要讓我學就行了。”
周祥是個喜歡武技技擊的。平時他跑去練武場看那些武師練武,時間一長也學了個一招半式的。可這麼點東西,那真是不夠看得。而那些武師每次看到他總要趕人,就是不讓他看。所以他才有此一說,隻要殷昊答應讓他看,他就能自己學。
殷昊沒什麼門戶傳承的偏見,對於正式收徒什麼的也沒什麼概念。看著周祥誠懇的麵容,他也就點了點頭。
於是從第二天起,隻要殷昊在院子裏練武,周祥就在他旁邊看。而殷昊練武卻沒什麼係統。有時是練那套長拳,有時又是練刀法。還有的時候就是禪定。而周祥也沒人教,自然是不懂這中間的道道。不過好在他聰明。看得時日久了,練起來到也真是有模有樣的。特別是那套長拳。周祥已經將所有招式學會了。殷昊告訴他練這個拳,沒有別的訣竅,就是天天練。於是周祥每天就跟著殷昊練拳。這些日子也有些小成。
這一天,殷昊正在院子裏練拳。而周祥在一旁用砍刀削一把木刀。殷昊平常練刀都是用棍子木棒,隨手用隨手扔。而周祥想學那套刀法已經很久了。可就是有些看不懂。他就想著做一把木刀給殷昊練刀用。這樣他也能在旁邊看得明白點。
就在這時,呼啦啦從院子外邊進來一幫人。這些人中為首的是一個虯髯大漢。他看到周祥就大喝了一聲道:“周祥!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
周祥看到他們進來先是一愣,隨後就迎上前去,滿臉堆笑的說道:“奎四爺,那筆錢等我月例發了就還您……”
他是笑著和對方說話的,可沒想到,這虯髯大漢卻不依不饒地將他一把推開,說道:“等你發了月例還?你一共欠我五十兩,你的月例才二兩不到,你這麼拖下去什麼時候能還清啊!你還不了就讓你師父還,你不是最近拜了個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