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昊接下了重整兵部的差事之後,將在漠南主持旗務的水易寒調到原都任兵部尚書。同時從各軍各部選調了不少的官員幾乎將兵部的官員重新換了一茬。他選任官員,並不看年齡資曆,全憑能力。而且選拔的都是注重實務的官員。整個兵部一掃之前蔡惟主持時期書生氣十足的風氣。
對於各軍的建製、軍械、軍資等各項工作,殷昊都親臨一線考察論證之後,摸清了實際情況之後進行了一番調整。很快整個原州軍係統在訓練軍心士氣方麵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各級軍將和各路統帥對於殷昊持中秉公的治軍之道讚不絕口。很多底層軍將都說如果由景王爺率領他們,三個月攻下洛都不成問題。
這些言論漸漸傳開了之後,殷永的心裏更加地不快了。但如今殷震弘常常缺席朝議,政事委給了辛澄,軍務則由殷昊一把抓。他這個太子的實權縮水不少。更讓他擔心的是,辛澄和殷昊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在主持兵部事務的時候,殷昊難免要和其他各部打交道,和統領六部的中書首輔辛澄接觸也越來越多。
辛澄此前因為徐文建的關係,對殷昊是有些看法的。特別是殷昊回來之後針對變法提出了很多意見。從辛澄的觀感來說殷昊是站在那些老將老臣的立場上,抵製變法的。但後來殷昊提出的改良變法施行新政的具體建議,在實際操作中效果的確是比此前他和徐文建主導的變法好很多。
從根本上來說新政脫胎於變法。但注重實際情況,很多政策在遇到實際情況有抵觸的時候,從殷昊提出的新政方略中都能找到應對之法。由此可見,在理政思路上,殷昊和辛澄並沒有太大的政見分歧。雙方唯一的區別是辛澄這些人此前都是跟著徐文建的。而徐文建此人才幹和能力都很強,唯一的缺陷就是氣量狹小。為人為官都喜歡黨同伐異,以政治立場定親疏。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徐文建一係的官員中,有能力才幹不錯的能臣,也有不少投機分子。而徐文建本人在私德上就立身不正,所以不少的官員投機變法之後,借著新法的實施大肆斂財。這也是變法遭人詬病的原因之一。
辛澄本身重書生意氣,任一部尚書尚可,但作為宰輔之臣就欠缺不少了。建國以來,由於辛澄統籌全局之能力欠缺,所以很多事務上常常出現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情況。辛澄本人能力德行都是正直之士,但難免也會被人利用。加上與殷昊此前就由於派係之分而出現過齟齬。所以一開始對殷昊掌管兵部,辛澄也沒打算能夠和平共處。總覺得,殷昊勢必會在各種事務上和自己作對的。
可沒想到殷昊剛一到部理事先拜訪了辛澄,表示了作為後輩的一種敬意。隨後整頓兵部的過程中,殷昊的許多決策,特別是官員的任免都要經過吏部和中書省。殷昊每次都會將免職官員的錯失和免職理由寫得明明白白,那些選任官員的理由和依據也都一樣明示在呈文中。有時還會上門說明情況。殷昊的這種做法,自然讓吏部說不出什麼來。辛澄也漸漸地理解和熟悉了殷昊的處事風格。
如今雙方的配合越來越默契了。這種情況落在殷永的眼中,看著自然是很不安的。殷昊這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種魅力。任何人哪怕是政見完全不同的,隻要不是心底陰暗口蜜腹劍之人,似乎都能甘心為他所用。殷昊會和一些誌同道合者建立起私誼,但是這種私誼並不會影響到公事。而那些與殷昊在私誼上並不和諧的人,在公事上也能和他合作的很好。
用辛澄的話來說“景王爺向來對事不對人,從來都是以事論事。從沒見他因為私交而特別提拔重用誰,也從來都沒見過哪個人因為和景王爺疏遠而在公事上被刁難。”
殷昊持正秉公的處事態度,使得越來越多的原徐係官員將領,漸漸地都接受了殷昊的為人。這些人在各方麵都不再因為殷昊的身份而和他作對,他所提出的各種政策也得到了很好的推行。這些政策不單集中在軍事上,甚至有些民政問題,辛澄等人也願意征求一下殷昊的意見。
這種情況的出現,讓殷永和殷泰等人更加孤立了。但一時之間似乎也沒什麼辦法。而他們把徐文業推出來和殷昊作對的想法也沒多大作用。徐文業畢竟隻是虎威軍的指揮使原都副守備。很多軍務上的事情,殷昊都不需要經過徐文業,直接和安薩科接洽就可以了。而徐文業如今似乎也收斂了很多,平時也隻是一味呆在軍營裏,幾乎都沒什麼機會和殷昊起衝突。
殷泰看著殷昊如今越來越受朝臣支持,他心裏就越發地不舒服。如今的情況和當年殷昊剛回家的時候很相似。殷永是太子,雖說實權少了不少。但殷永本身就是皇儲,真要做什麼事情,授意一下,自然有大把的人會幫他辦。殷昊則位高權重,全國軍務掌握在手,政事上和辛澄等人配合起來也有不小的影響力。隻有他這個慶郡王,幾乎都沒人搭理。
為了這事情他也找過殷永幾次。起初殷永還在殷震弘麵前替他說了幾回,建議讓殷泰做些事情。可殷震弘對這個一身紈絝氣的幼子可以說是非常之失望的。特別是上次率軍強闖景王宮的事情,在殷震弘心中留下了很深的惡感。所以每次都斷然拒絕,有時心情不好還會把殷泰找去罵一頓。
次數多了殷永對殷泰的要求,也隻能表示愛莫能助了。這天殷泰閑來無事,進宮問安之後,擅自在禦花園裏閑逛。正巧碰見了茹妃薑夷。
殷泰看到薑夷之後立刻上前見禮:“茹妃娘娘安泰!”
“慶王啊!今個兒怎麼這麼閑在啊?”茹妃先是吃了一驚,看清楚攔在自己身前的是殷泰,隨即笑道。
殷泰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道:“娘娘說笑了,我可是天天都閑在呢!閑的都長毛了……”
按理說殷泰這種話在母妃麵前說根本就是不恭。可薑夷並未怪罪他,反而將身邊的侍女支使走了。
看到她將侍女支走,四下裏看了看沒人之後,殷泰一把摟住了薑夷。
薑夷一邊故作推拒伸出一根手指戳在殷泰的腦門上,一邊嗔怒著說道:“哎!光天化日的,你就這麼著……作死呢!”
“我們又不是沒做過……”殷泰“嘿嘿”笑了笑道。
殷泰這家夥成年之後,就多了個好色的毛病,府裏的侍女隻要稍微有些姿色的,他就要去勾搭勾搭。後來甚至還和自己的幾位姨娘調笑,一旦有些鬆動,他就會趁機求歡。殷震弘年紀大了,本身對於男女之事就沒多大興趣。這些妾侍也是伊爾黛夫人為門麵而娶進門的。久曠之後受到冷落的這些女人,根本不顧及倫理綱常與殷泰私通起來。隻不過他們做得隱秘,沒被人知道而已。
殷震弘建國稱帝之後,因為宮禁森嚴,殷泰入宮的機會有限。他們斷絕了往來也有幾年了。今日意外的預見殷泰之後,薑夷心中就生了鴛夢重溫的念頭。而殷泰自然是聞起言知其意。不過他比較急色一點,剛抱到手就伸手扯裙子。薑夷啐了一口在他臉上,拚命掙開後怒道:“你就不怕你那老子一會兒過來撞見!”
“老頭子和辛中丞商量北邊開荒的事情呢。沒工夫來的……就親一口!”殷泰伸手將薑夷的唾沫抹了放在嘴裏舔了一口,隨即又撲了過去。他身高力大,一把就將薑夷抱起,望了望方向之後就朝著一邊的假山洞裏鑽了進去。
薑
。殷泰買通了薑夷宮中的幾個親信的內官和侍女之後,他就能隨時得到薑夷宮中的最新消息。一旦聽說殷震弘不再薑夷宮中之後,他就會借著去東宮找殷永的機會從東宮溜到後宮去。走了幾趟之後,他找到了一條比較偏僻曲折的小路,隻需走過一條夾巷,穿過兩道宮門就可以直達薑夷居住的鸞儀殿。
自從殷震弘開始修煉養生延年之術之後,,反倒對於男女之事更加的克製了。如此一來薑夷曠居之下寂寞難耐,對殷泰的頻頻“來訪”自然是來者不拒了。
而殷泰則對於薑夷這種曠婦怨女有著特殊的癖好,特別是讓他老子帶綠帽子的事情,他總有種報複父親不重視他的快意。
不過世界上從來沒有有不透風的牆,對於鸞儀殿裏的這種異常狀況,第一個發現有些不對勁的是內廷總管太監高倫。
內宮裏宦官的當值都是輪班的。但高倫發現有一個小宦官,隔三差五總會找各種借口和其他的當值宦官換班,有時候索性就替人當值。一段時間下來他當值的日子會比旁人多出好多。這種情況顯然是很不正常的。
世上從來都沒有誰樂意心甘情願地替人幹活。關鍵是這種替班一點好處都沒有。明裏麵好處沒有,那自然就有暗地裏的好處。一開始高倫還沒想到別的地方去,他以為很可能是內宮裏有人往外偷東西。這種情況曆代宮廷中是最多的。
為了調查清楚,他就借著一個由頭將這小宦官抓了起來,一頓拷打之下,這小宦官竟然說出了一樁穢亂宮廷的醜事來。
審問清楚之後,高倫思前想後,命人將這小宦官悄悄弄死扔出去埋了。對外則宣稱他犯了錯將他罰到皇陵去了。而接下來的事情,高倫也不敢擅專,他悄悄地稟告了殷震弘。
殷震弘一聽之下,臉色刷地一下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