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聯軍烈炎、齊納和塔剌三部調集了全部的殘餘部隊共三十萬,由於兵源匱乏,甚致征調了大批的奴隸湊數。可這種烏合之眾根本不是如今的圖勒汗國的對手,恰別爾率領十萬伊爾胡精銳,在圖拉草原和他們打了一仗,最後齊納部和塔剌部一戰而潰,突魯特被包圍後無奈求和。
原本照著恰別爾的意思是絕對不會和突魯特談和的,但殷昊卻認為,與其在這裏消滅了突魯特還不如暫且放他一馬。
“突魯特活著,他就還能管束著三部。但他如果在這裏死了,那三部就會變成一匹匹脫韁的野馬,再要將這些野馬的龍頭套起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殷昊的話最終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最後雙方在圖拉木城簽署協議。突魯特代表烈炎部、齊納部和塔剌部承認奇韃作為圖勒汗國的可汗。三部退出圖勒汗國並割讓了大片的領地以求和平。雙方承諾永不侵犯。圖勒汗國方麵以後將拒絕接受三部逃民。三部賠償黃金五萬兩,牛羊萬頭,戰馬五千匹。突魯特提出再出黃金兩萬兩欲贖回其子突魯赫和齊納部單於庫盧。
可恰別爾請示了殷昊之後回複說可以放庫盧回去,但是突魯赫必須留下做質子;或者就放突魯赫一人回去,讓突魯特選擇。在兄弟和父子之間突魯特無可奈何的選擇了兒子。而他的另兩個兒子突魯辛和突魯亞可,他提都沒有提。對於這個結果殷昊隨後在釋放突魯赫的時候也對另外三個人宣布了。這種厚此薄彼的待遇讓三人心中暗恨心種,這也是殷昊有意為之的。日後如果機會適合,這三枚棋子還是要用的。
從伊烏蒙去世之後,伊爾胡部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對前途感到茫然和無助的情緒之中。這些人原本並不是伊爾胡族人,他們都是草原上的弱小部落和流民,本身就一直處在饑寒交迫,被欺淩和壓迫的地位。
但是伊烏蒙的出現讓他們嚐到了從未有過的處於強者地位的感覺。他們被伊烏蒙一手整合起來將原本的一群烏合之眾打造成了一個強大的部落,並且在伊烏蒙成為左賢王之後,他們享受到了王之部落的待遇。但一切隨著伊烏蒙的去世而陷入了危機,先是伊烏蒙的紮撒被突魯特等人視作敝履。接著是被逼著來到了貧瘠的賽音山達。整個部落一度陷入了絕望之中,很多部民都逃走了。
但是這一切隨著曼達爾戈壁一場空前的勝利,奇韃親政、圖勒汗廷在賽音山達重建,榮耀和強盛的一舉掃清了籠罩在普通伊爾胡人心頭的陰霾。這中間一個神奇的名字被廣為傳誦,他們甚至將這個名字加上了“伊爾胡守護者”的稱號製成了“古瑪”放在家中日夜供奉。
古瑪是一種類似於長生牌位的神祗,可以供奉恩人、英雄、可汗等凡人,將他們當作神祗來供奉。按照薩滿教的解釋這些人都可以在長生天的天堂中擁有一席之地。而現在被他們供奉的人的名字叫做——殷昊。
殷昊聽說了這種現象之後,特意對奇韃表示:“奇韃,我是華族人,不能做可汗的。舅舅在世的時候就是這樣囑咐恰別爾他們的。他們之所以認我為主,全是舅舅的遺命。你可千萬不要有什麼想法,這可汗的位置永遠是你和你的後人的……”
殷昊的話大大的刺激了單純憨厚的奇韃。他認定有人散布謠言離間他們兄弟感情,嚴命追查,並決定頒布紮撒,尊奉殷昊為“薩斯布特汗”。這個“薩斯布特”是伊爾胡語,同生共死的意思。也就是說將可汗的大位分給殷昊一半,兩人平起平坐同生共死。殷昊堅辭不受,甚至要決定立刻離開賽音山達回景州去。
奇韃和恰別爾等人苦勸無效,一籌莫展。
殷昊正在帳內指揮著隨從收拾行裝,河西衛軍留下的三千近衛軍也早就準備好了行囊,等待著出發的命令。奇韃則在自己的金帳之中,滿臉焦慮地來回踱步。
殷如萱走進了金帳之後,對奇韃命令道:“你跟我來!”
她帶著兒子來到殷昊的寢帳,看到他們進來,殷昊的那些隨從立刻知趣地暫時離開了。
“昊兒。”殷如萱喚了一聲之後,竟然厲聲朝著奇韃喝道,“去給你表哥跪下!”
她的話讓奇韃和殷昊雙雙愣了一愣,奇韃回過神來之後,走到殷昊麵前真就要跪下去。殷昊又怎麼可能讓圖勒汗國的大汗給他下跪隨即扶住了他。
殷昊連聲對殷如萱說道:“舅母!這是萬萬不可的……奇韃現在是真正的大汗了。”
“大汗?他也不想想自己的汗位是怎麼來的!”殷如萱冷聲嗬斥道。
奇韃有些冤枉,他並沒有猜忌殷昊的意思,他完全是出於真心。他頗為鬱悶地解釋道:“母親,我不明白。我是真的想要和表哥立下同生共死之誓……”
殷如萱立刻打斷了他的話,怒斥道:“糊塗!你現在剛剛登上汗位,你真就以為你的位子坐穩了?如果你現在就要將這個薩斯布特汗的尊位給你表哥套上了。你覺得有多少人心裏不會警懼?你表哥之前作為伊爾胡部的薩都就有多少人心懷疑慮。這些你都考慮過嗎?”
“奇韃,舅母。其實我倒不是怕這個。這個薩斯布特汗的尊位不應該由奇韃來給我冊封,如果我接受了。那今後這天下就失去了真正大一統,各族百姓和平共處的機會就永遠也沒有了……”殷昊笑著說了一番話之後,連殷如萱都愣住了。
殷昊隨後將他的真實想法向殷如萱和奇韃推心置腹地解說了一遍。在殷昊的設想之中,奇韃現在作為圖勒汗國的大汗先將草原一統麾下,以衛盟製將這些草原部族統一起來。建立統一的文字和語言等等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說到最後殷昊淡然地說道:“中原也要一統,等父親登基稱帝的時候,奇韃這個後輩向父親上表稱臣並接受冊封。這才是天下一統,民族共榮的正道。至於我……到時候我也該功成身退,逸遊田園了!所以這個薩布斯特汗的尊號,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我都不會接受的。”
這是殷如萱和奇韃第一次聽到殷昊的誌向。特別是奇韃,聽了殷昊的這一番話之後,對這位表哥立刻肅然起敬起來。天下一統,民族共榮。有著這樣誌向的人,卻明確表示將來要功成身退,逸遊田園。這和野心是兩回事。也正是因為這樣,奇韃才對表哥感到由衷的感佩。
而殷如萱也沒想到過將來大哥登基稱帝的事。在她印象裏,大哥和皇帝那是根本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回事。而現在聽到殷昊這麼說,看來殷震弘的確是有著稱帝之誌的。而對於殷昊所說的關於他自己的歸宿,殷如萱是完全相信的。殷昊所說的絕對是真誠的。殷家有長子殷永,殷昊如果不想兄弟相殘,那絕對會這麼做的。但殷如萱同時也知道,殷永……也許並不會這麼想!
她是從小和殷永一起長大的,殷永比她小不了幾歲。雖說這麼多年沒見,但以殷永那種陰沉的性格,對於這個屢件殊勳的弟弟不猜忌才怪呢!以前她想著反正殷昊自己也建立了一番基業,而殷永繼承殷震弘的家業順理成章。兩兄弟應該能夠相安無事,也許還能守望相助。但現在聽到殷震弘有稱帝之誌,殷如萱不由得為了殷家的未來擔心起來。
經過殷如萱的挽留,殷昊決定暫時留下,等奇韃的大婚結束並且處理好善後事宜。為了能夠讓各衛盟不至於有所疑慮。奇韃除了冊封阿依古麗為大妃之外,還將諾馬衛盟都汗庫齊巴的二女兒庫米夏和勒也赫衛盟喀布坦的女兒艾妮冊封為汗妃,同時也接受了其他各衛盟進獻的一批美女共十五人納入了後宮。
這時候殷昊壞壞地想著這下子,奇韃想不生兒子都難,夠他忙活一陣了。
接下來,殷昊和各衛盟的都汗們商量,從各衛盟選派一批貴族子弟送到景州去。殷昊在景州辦的誌遠講武堂願意接收這些年輕子弟入學。對於殷昊的建議,各位都汗都非常讚同。景州軍的實力,他們都是有著親身體會的。如今殷昊願意為各衛盟培訓年輕子弟,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與此同時還有一所景州專為培養民政官員而設的府學,也會對各衛盟的年輕人開放。殷昊就是打算用這種方法,讓這些衛盟未來的棟梁都接受景州的培育。這也是為今後要讓這些草原部族和中原民族融合共榮,從現在起就奠定基礎。
自從“編戶令”頒布以後各衛盟有許多無法編入軍戶的自由民被排斥在了各衛盟之外。這些民戶多是失去壯丁勞力的孤寡,很多寡婦帶著孩子被遷出部落,生活孤苦無依。殷昊和奇韃商量之後決定將這些人全部遷到景州編入旗部增加景州的人口,也正好解決了一批將士的婚配問題,他麾下的旗部中男子很多,而缺乏大批的女子婚配。這樣一來也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
商議妥當之後,殷昊立刻致信水易寒從景州調派一批官員到賽音山達接收這些民戶。他還打算從各旗抽調一部分軍隊留在圖勒汗國。他和各衛盟已經商量好了,讓這些軍隊分駐各衛盟,一方麵幫他們訓練軍隊。另一方麵也算是協助防禦。
另外他還從景州調派了一些官員,協助奇韃建立汗國政府,軍政兩方麵對於圖勒汗國進行援助的同時也在暗中配置親近景州的勢力。這也是為了更好的控製這些草原部族的舉措。這些官員完成任務之後,會留在賽音山達組建一個專四聯絡的派出機構,稱“景州商館”。景州商館名義上處理商事的,但其實所有和景州相關的事務都會由景州商館出麵。
不過當這些官員過來的時候,一封專門轉給殷昊的信也到了。打開信之後,殷昊怔了怔整個人都愣住了。
伊爾黛夫人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