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敏兒根本沒有什麼房厥之症。這些事情都是梁王自己搞出來的。他是個未經人事的青澀少年。第一次那是在內官的指導下和李琴兒試了一次,根本就沒什麼感覺。新婚之夜他急於成事卻不料他的一個動作使得楊敏兒昏厥了過去。
“你是說這脖子不能親?”梁王有些奇怪地問道。
初經人事滿麵潮紅的楊敏兒對梁王點了點頭道:“也不是不能親……是你太用力了,壓到了這裏的血脈。”
楊敏兒側過頭,讓梁王看了看自己脖頸下那根正在微微顫動的血管。看著雪白的肌膚下一條淡紅的血絡正在一跳一跳的,梁王算是明白了。
“是我親的太用力了,阻住了血行……就讓你暈倒了!”梁王現在真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光,“孤真是個大笨蛋!”
不過這親女人的脖子,會把女人親得暈過去,這種事情梁王是真的沒聽說過。
“這還是辛嫫嫫看到了我脖子上的青淤,問了我……這才明白的。”楊敏兒自己也很懊惱。她頸部的血管較淺,再加上梁王的笨拙,弄出了這麼一場誤會,險些使自己的後位不保。
不過這段被梁王冷落的日子也不算白過。葵兒以其精湛的醫術為她調理身體。而辛嫫嫫則傳授給她很多男女之間的學問。
男女之情,發乎自然。看著好像是個人就該懂該會,這是本能。但其實卻不然。作為一個女人,一個王後,宮裏這麼多的嬪妃女侍,如何能夠得到君王專寵,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這裏麵的學問可大了。
一顰一笑,一個細小的動作。妖媚和嫵媚之間的差別。甚至在床底之間索愛的分寸火候……這些細小的細節,辛嫫嫫都在這段冷清的日子裏對楊敏兒一一講解,不厭其煩地將其中的很多道理,講通講透。這些話就仿佛開了一扇窗,讓楊敏兒看到了從前從未注意過的那些細小之事中竟然還有著如此深的道理。
楊敏兒也是個聰慧的女子,很多事情一點就透。而辛嫫嫫還不知從哪裏打聽了許多梁王的喜好。如喜歡穿什麼料子的衣服,喜歡吃什麼點心,喜歡誰的詩詞……
可以說這段時間裏,楊敏兒一點都沒閑著。她在辛嫫嫫的幫助下,將梁王研究了一個通透。
雖然初承雨露,身子有些酸軟,身下也還有些隱隱作痛。但楊敏兒從梁王手心裏那漸漸升高的溫度,覺察到了梁王的情致又起了。她暗自慶幸自己做好了準備,伸手在枕頭下取出一個小紙包,紙包中有一顆碧綠的丹丸。這是葵兒特意替她準備的“鳳露丸”。她借著一個小動作悄悄將鳳露丸吞了下去。
“王上……”楊敏兒媚眼如絲看著梁王那直勾勾的眼睛,一隻手卻很是大膽地往下一探。
梁王被楊敏兒的動作嚇了一跳。他其實還未盡興。可他也知道楊敏兒剛剛破瓜,而且她的身體也沒有李琴兒那麼健壯。有心再戰卻又心存顧忌。正在猶豫之間呢,沒想到楊敏兒竟主動進攻了。
“王上不想再抱抱敏兒了嗎?”楊敏兒的話音輕柔舒緩中透出一絲甜膩,這聲音簡直讓梁王酥到了骨子裏。這句話就仿佛進攻的號令,梁王手中的那團柔膩之下“砰砰”跳動的心在等待著他去征服。
梁王一個翻身,將早已經春潮泛濫的楊敏兒再一次壓在自己的身下。
琴瑟相諧,繞梁三日而不絕。
第二天早朝,梁王破天荒的遲到了。
“大院君,這王上可還從來沒有來這麼晚呢!莫不是龍體有恙?”新任領議政梁諍是梁誥的族兄。雖然兩人不是一路的,但平素說話也還算能聊到一塊去。他就站在梁誥身邊,小聲地問了一聲。
梁誥也正納悶呢,隨口回了一句:“昨天下朝的時候還好好的。”
“我可是問了,聽說王上昨天是在中和宮過夜的。”梁諍其實早起已經有人向他透露了消息,他故作神秘地對梁誥提了一句。
“不會……吧!”梁誥隻說了一句“不會”,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遠遠的,梁王在楊敏兒的陪伴下上了朝。
早朝遲到,而且和王後一起臨朝,這確實是非常罕見的事情。他還沒驚訝完呢。另一側梁太後也到了。
殿下的群臣紛紛狐疑著小聲地交頭接耳。不過當兩宮和梁王各自坐定之後,他們各自正襟危坐,直起了腰目不斜視地看著對麵的人。
“王上……”梁誥正準備開口問問兒子,今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話卻被梁王打斷了。
“大院君,有奏本的話還請稍待。”梁王說了一句之後,起身朝著梁太後微微躬了躬身。梁太後點了點頭後,梁王就這麼站著開了腔。
“前些日子,關於王後得了房厥之症的謠傳甚囂塵上,群臣沸沸揚揚地上奏,要孤廢了王後。這一切今天也該是個了結了!”梁王的話讓眾人一怔。這個事情不是從何永楷被斬,梁王冊封了十數個嬪妃並冷落了王後之後已經塵埃落定了嗎?怎麼今天梁王自己卻翻了出來呢?
就在眾臣疑惑地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梁王臉色一變大聲宣布道:“太醫令鄭直,庸醫誤診。王後明明沒病,卻偏說什麼是房厥之症,此罪一!宮闈之內,後宮私密,擅自外傳,以謠言引動朝爭。分明就是心懷叵測,此罪二!著即將鄭直捕拿交由司憲府議罪!”
梁王說完之後正準備回座的時候,梁太後看了一眼大院君梁誥,冷冷地說了一聲:“以私心密謀,暗中誹謗中宮王後,罪當淩遲!”
這鄭直是大院君的同窗好友,兩人都是桑弘的學生。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可今天梁王和梁太後根本沒有通知大院君,就搞了個突然襲擊。不但將誤診傳謠的罪名一股腦的丟在了鄭直頭上,而且還要淩遲。
這對於大院君來說,絕對是個重大打擊。
而此刻大院君滿頭黑線陰沉著一張臉,也不說話隻是陰鶩地看著坐在王座一側端正淑容不聲不響的王後楊敏兒。
楊敏兒不是沒有注意到大院君梁誥的臉色。相反,她一直用眼角的餘光在關注著自己的這個公爹。鄭直替自己診脈也許的確是誤診,包括葵兒之前的診脈也沒發現什麼。但她得了房厥之症的確是大院君梁誥散布出去的。
他借此為要挾得到了議政府顧問的頭銜。這是自己親眼看到的。而與此同時他又讓人將謠言散布出去。這種兩麵三刀的做法連梁太後都感到憤怒。可現在他羽翼已成,在議政府裏有了相當強的影響力。況且他還是梁王的父親。這次的事情梁王以為大院君也是被鄭直騙了。要梁王認清大院君的真實麵目,可沒那麼容易。
這一局是她贏了。但從今天開始他和她之間的爭鬥才剛剛開始。
奚百裏有些失落地回南越去了。梁誥剛剛建立起來的威信因為鄭直被淩遲的事情,受到了打擊。梁太後的勢力依然穩固,不但如此在朝中原本同屬東閣黨儒理派的一些官員漸漸地聚攏在了王後楊敏兒的周圍。楊敏兒深得梁王的寵信,同時也得到了梁太後的支持,大有新一代女主的氣象。
梁誥告訴他一個壞消息,梁王已經接受了梁太後的建議,梁國將支持燕國民眾反抗南越的複國運動。如今在梁國朝堂裏“複燕”已經成了一個比較受歡迎的話題了。燕王室已經證實斷絕了,雖然有個詠杏公主但複國之後的“燕王”總不能是個女人吧。梁國借複燕為名開拓一下疆土正是大好時機。
成為開疆拓土之君的念頭,已經由楊敏兒灌輸在梁王恪的腦子裏了。這個建議正好合了興致勃勃想要有一番作為的梁王恪的心思。而這個想法同樣得到了想要為家族複仇的梁太後的支持。
在這個基礎上,梁王恪又怎麼可能和南越結盟呢!
眼看著自己的任務失敗,這種感覺是很不爽的。不過奚百裏的感覺告訴他,這件事之中所包含的,並沒那麼簡單。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他的麵前晃悠著。
殷昊!
梁誥跟他說,梁太後的身邊多了個女孩,據說是燕國的詠杏公主。
他明明記得燕國逃走的那個公主,應該是落到了殷昊的手中。現在這丫頭在梁國出現了。她一個人來的?
顯然不可能!由此推斷,殷昊也同樣到了克州。不過和他一樣,殷昊應該是秘密前來的。
雖然不知道殷昊是不是和梁太後見過麵。但梁國目前的這個局麵應該是和殷昊有關的。南越從今天開始,即將麵臨著梁國的攻伐。他們的複國努力不得不暫時停止,全力應對來自梁國的壓力。這樣的結果對於殷家鞏固越地的統治是絕對有利的。
奚百裏坐在牛車上,跟著車輪吱吱嘎嘎的聲響晃晃悠悠地沉思著。他發現自從見到殷昊開始,他和越岩都沒有贏過他一次。就連越岩引以為傲的攻破洛都之役,看似是越岩成功地翻了殷昊的盤,讓殷昊為洛宣宗出的計策失敗了。但回頭想想,越岩滅洛何嚐不是為殷昊建立景州埋下了一塊基石呢?
如果不是當初越岩率軍反洛,殷昊可能依然在洛都做一個閑散的駙馬。即便是得到了宣宗的信任,他還隻是一個質子的身份,沒有軍隊,沒有實力,沒有地盤。而現在他全有了!而且正憑借著這些實力,一步步地穩健地走向那至高的尊位。
殷昊師從安國寺的虛雲禪師。這件事情如今已經漸漸地為人所熟知了。逝去的虛雲禪師雖然在死前聲名不顯,但奚百裏是知道他的。虛雲是佛門的傳人。
這讓奚百裏想起了從師父那裏聽來的一個關於道門、佛門、儒門三派祖師曾經打的一個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