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患了房厥之症的事情也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一時間輿論大嘩,那些原本就和楊淵益有仇的官員紛紛上書要求廢後。這些奏疏揪住一點,無法為王室延續血脈的王後不配母儀天下。這樣的論調即便是梁太後心中暗恨,也無法阻止了。
這些日子以來,請廢王後的論題完全占領了朝堂。根本沒有人關心其他的事情,所有人都在談論王後不能侍君的事情。
原本被王後美色所迷的梁王連著兩度行房受驚,加上有了一個在床上頗能迎奉的侍女李琴兒。對於楊敏兒的感情已經有了一些頗為微妙的變化。不過作為一個少年登基的君王,這麼多年來一直都當著傀儡,大婚後好不容易有了點親政為王的感覺。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麵對著朝堂上群情洶洶要求廢後的奏疏,梁王感到非常的憤怒。這天禮曹僉判何永楷再次上奏要求廢後。
洋洋灑灑地一篇奏疏堪比討伐檄文。何永楷當堂上奏的時候,還搖頭晃腦的將他那駢四儷六的奏文吟誦了出來。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坐在王座上的梁王恪的臉已經陰沉地仿佛要擰出水來了。
“夠了!”梁王恪大吼著站了起來,二話不說直接讓殿值武士將何永楷拉下去砍了。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眾臣直到殿值武士捧著何永楷的首級上殿複命才回過神來。當朝殺大臣!這在梁國曆史上可從來沒有過。
一時間所有的臣僚全部噤若寒蟬著不說話了。他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那血淋淋的腦袋剛剛還在眼前晃悠過。誰都不是不怕死的。
“王上!其實現在王後身體有癢,依臣之見多多靜養還是可以康複的。酈殿宮人李琴兒溫婉可人,觀其相貌也是個有福之人。數度承恩,也該給個封誥的。”零陵大院君梁誥在這全殿無聲的時候開口了。他並沒有提廢後的事情,反而建議梁王該給李琴兒一個封誥。
這麼一來原本被梁王恪殺大臣的事情弄得緊張的氣氛緩和了許多。梁王對於李琴兒也是比較喜歡的。那女人比他大幾歲,身材略顯豐腴,膚白體健每次都能讓梁王恪盡興。聽到父親這麼說,梁王恪微微頷首,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隨後梁王恪就命禮曹擬了封號上奏,並定下了冊封的日期。
下朝之後,梁誥看著離開的兒子的背影,心中頗覺欣慰。這才是他的兒子,當朝殺人,那一聲大吼可謂一鳴驚人。他剛剛看到了一個乾綱獨斷的君王,看到了他的希望。
梁王恪今天回宮之後,第一次沒有去王後的中和宮,而是直接到了太後的寢宮。
“王上今天當朝殺了何永楷?”梁太後看了一眼恭敬地端坐在一側的梁王恪。對梁恪,她也付出了不少的心力。她還記得當初他進宮的時候,還是個稚子。身上穿著粗布的衣服,就像個鄉下孩子。畏畏縮縮地看到內官身穿著銀袍走過來,他會立刻站起躬身行禮。當初也正是看中了他這點才選的他。
如今在她的教導下,梁王恪也終於有了些王者氣度了。雖然他今天的舉動於禮不合,但何永楷那些人接著王後的房厥之症,這麼群情洶洶地上奏廢後。這其實是做給她看的。所以梁太後也僅僅隻是淡淡地問了一聲。
梁王恪這麼多年在太後的陰影裏生活著。即便是親政了,太後依然要求將所有他批閱的奏折送到含元殿來審核之後才能加蓋印璽。聽到梁太後問起今天的事情,他就有些畏懼了。他神色尷尬地點了點頭道:“何永楷妄言廢後……兒子有些急了。”
“急的好!你是王上,他是臣子。妄言廢後,那就是欺負你的女人。一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王,怎麼保護梁國的臣民!王上今天的事情做得雖然有些過了,但出發點是好的!”梁太後的一番話讓梁王恪心裏的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隨即就說起了冊封李琴兒的事情來。
聽到這是零陵大院君梁誥的提議,梁太後的臉漸漸地陰了下來。梁誥以紅參暗謗王後有疾。當時她委了個議政府首席顧問的頭銜給他,使得他可以堂而皇之的插手朝政。可最終楊敏兒的病情還是被透露了出去。雖說不一定是梁誥所為,但他的嫌疑卻是最大的。
這李琴兒,梁太後也是知道的。按照宮中的規矩,若是梁王大婚前沒有寵幸過女人的經驗,需要安排一個侍女讓他知道這夫妻行房是怎麼一回事。說白了這李琴兒就是為梁王恪“啟蒙”的一個道具。
誰知道這小子在楊敏兒那邊受了驚嚇無處瀉火,又再次寵幸了數次李琴兒。聽說這李琴兒在梁王寢宮中每夜侍寢。這樣的事情可不能繼續下去。梁王專寵一個低賤侍女,萬一有了依戀之情,再生個孩子出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這樣也好。李琴兒也不再適合在寢宮侍奉了。來人啊!將荷雅軒騰出來,讓李琴兒居住。今天就搬!”梁太後覺得如果給李琴兒一個封號,她就必須搬出寢宮。這樣一來按照規矩,嬪妃承寵是有定數的。為了防止後宮出現某位嬪妃獲得專寵,君王受惑失德。這是祖訓。總比現在雖然是侍女卻天天在梁王宮裏的好。
梁王哪裏知道這裏麵的關竅啊,隻當是太後向著自己。他順心順意,對太後自然也是更加恭順有禮了。
這次冊封李琴兒,梁太後又給安排了十個嬪、妃、貴人一起受封。這件事情原本在梁王大婚之後應該立刻辦的。可梁太後為了讓楊敏兒固寵而一直拖著。現在既然已經開了頭,那就索性多弄點女人到梁王身邊,迷了他的眼自然就不會專寵李琴兒了。
梁王恪這下子真是有點樂不思蜀了。每天都有不同的美貌女子供其寵幸。之前做傀儡王上的時候,每天就是被逼著讀書聽政。偶爾想玩玩都要被指斥一番。現在才真正享受到了作為一個君王該享受的特權。他開始有點明白什麼是王者之權了。這些變化都是在大婚親政之後才有的。他也是個聰明人,對於這些是怎麼來的,他可是很明白的。
於是在其後的日子裏,在朝堂上,他會時時刻刻表現出對權力的控製欲。而這又讓梁誥感到自己的兒子長大了,懂得抓權了。所以他也開始有意識的利用自己在議政府裏建立的影響力來幫助梁王恪掌控權力。
當然這些舉措還是在梁太後的監督下的。那些核心的權力,梁太後還時時刻刻地不會放鬆。
這些日子梁王恪已經把楊敏兒拋到了腦後去了。
“我聽說王上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去你那兒了?”梁太後終於發現了問題。今天詠杏對他無意中提到怎麼最近都沒看到王上和王後一起來請安了。
他們大婚的那幾天,楊敏兒每天都會來她宮裏,等快下朝了才回宮候著梁王駕臨。而梁王恪回宮之後,必定會帶著楊敏兒過來請安。兩人在含元殿裏陪著梁太後一起用了晚膳才一起回宮的。
可最近一段時間梁王恪是天天來,楊敏兒也是天天來。但他們都不是一起來的。總會有先有後,在她這裏碰麵之後,也都是那種客客氣氣的樣子。少了很多的夫妻間該有的濃膩的感情。
聽到梁太後的話,楊敏兒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婚後梁王恪待她的柔情,讓她以為自己找到了依靠,可事實證明一個君王的愛,那是不會長久的。楊敏兒現在算是明白什麼叫“舊愛新歡”了。
楊敏兒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她的表情一下子就讓梁太後明白了。她也是從王後過來的,自然知道被丈夫冷落是什麼樣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她仿佛在楊敏兒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梁太後的臉陰沉了下來。楊敏兒見自己引得太後不高興了,就告辭回宮去了。
今天梁王恪的心情不錯,他的一道旨意實行之下效果很好,今天梁誥向他彙報說有民眾在稱頌王上是聖賢君王。這讓他很高興,回宮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太後宮裏報喜。
“他們都說這惠民令得到了百姓的擁護,下一步兒子打算……”梁王恪一邊說還一邊向梁太後介紹著自己的下一步打算,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太後的臉色很不好看。
“王上!王後病了你知道嗎?”剛剛楊敏兒向梁太後告退的時候就是以染了風寒為由的,而且梁太後也的確看著楊敏兒的臉上有種不一樣的潮紅,眼底也有些血絲。她病泱泱的樣子讓梁太後心裏有些心痛。
“兒子……兒子不知道!”梁王也沒想到梁太後突然間會發脾氣。對於楊敏兒的病情他的確是一無所知,也沒人向他報告。
“上次你怒斬何永楷,我還說你能保護自己的妻子。這很好,可現在呢?你這是隻聽新人笑不見舊人淚啊……”梁太後把梁王好一通訓斥,梁王的臉上現出一絲愧色,低著頭不說話。
梁王被梁太後訓斥了一通之後,想到自己的確好久都沒去看看楊敏兒了。從含元殿出來就往中和宮過來了。
他到了中和宮之後隻見楊敏兒正躺在床上睡著了。楊敏兒的背朝著外邊,一條如雪藕一樣的胳膊露在錦被外。梁王很自然的替她把手放進了被子裏。沒想到一下子把楊敏兒弄醒了。
“王後……孤錯了!”看到楊敏兒滿麵淚水梨花帶雨的樣子梁王心中突然間一酸,給她賠了一聲罪。
可他卻沒想到楊敏兒一把抱住了他。被楊敏兒突然摟住的梁王有些不知所措。可美人在懷這些日子以來他對這男女敦倫之事也是已經非常熟悉了。楊敏兒的美貌本就是他情竇初開時的第一個愛上的女人。很多自然而然該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