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殷昊的問話,希婭微闔著的雙目猛地睜開了。而就在這時,殷昊那隻抓著她酥胸的手已經扼住了她的咽喉向前一伸,將她整個人推了出去。
希婭咽喉被製之後,渾身一軟,雙手都舉不起來了。在她的手中赫然有一根長長的尖刺。
看到這根尖刺之後,殷昊冷哼了一聲:“噬魂針!”
這根泛著幽藍色的銀質長針,殷昊聽希妲說起過。這是一個已經失傳很久的古代巫法。以針刺穴,噬人心魂。當年希妲就是著了這道,才被烏洛挾持去了勒延城。如今看到這東西,麵前的這個偽裝成希妲的是誰自然已經很明白了。
“你怎麼看出是我的!”希婭恨恨地盯著殷昊的眼睛。她此刻全身被製,血脈的運行仿佛都被凝結了一般,唯有頭腦還很清醒。
殷昊淡淡一笑道:“你和你姐姐雖然外表上看並沒有兩樣。但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麼?”希婭滿心困惑地問道。她們兩姐妹當年可是連她們的母親都分不出來誰是誰的。
殷昊冷聲笑道:“你姐姐被烏洛鐵鏈鎖骨這幾年,胸前留下了的疤痕你是沒有的!”
希妲拒絕了柳氏的敷藥淨膚治療,就是為了留下那兩個難看的疤痕,以提醒自己這兩年多所受的折磨。而對此希婭根本毫不知情。
希婭聽了殷昊的話之後,心中不由的一陣悲涼,就仿佛一盆冰水從頭澆到了底。她沒想到竟然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疏漏,讓她的計劃徹底破產了。
“有一點我想不太明白,既然已經逃出來了,為什麼你還要冒險來我這裏自投羅網呢?”殷昊看著希婭滿臉落寞的表情冷笑著問道。
希婭厲聲怒道:“既然已經被你識破了,隻能說我命該如此。要殺要剮請便好了!想要從我嘴裏知道什麼,那是不可能的。”
從希婭的眼神裏,殷昊能夠看得出來,她的心裏還存有僥幸。必定還有什麼針對他的陰謀。殷昊看著希婭的眼睛慢慢地眯上了……
豔陽高照,萬裏無雲。
鳴沙山下,月牙泉邊。殷昊靜靜地等待著。當看到突魯辛一行緩緩走過來的時候,他朝著身邊的希婭看了一眼微笑著說道:“他來了!”
希婭眼神木然地看著走過來的突魯辛,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而在她的頭上赫然有一根幽藍色的“發簪”正泛著淡淡的幽光。
突魯辛過來之後也沒怎麼客套,徑直對殷昊大言不慚地威脅道:“殷昊!我知道如今景州軍已經將這附近團團包圍住了。但請你也別忘了,我父汗如今可是圖勒汗國的克裏布汗。你如果能放我們離開,這漠南的事情我們就此不提。”
聽他話裏的意思,如果不放他,突魯特就會提兵南下的攻擊景州的。這種恫嚇對於殷昊來說根本沒用。突魯特接著這次閼氏部的事情借機插手漠南實際上就是對景州軍的一種試探。如今在圖勒內部他還沒有掌握絕對的權力,他是不敢太過明顯地招惹景州軍的。
“突魯辛王子,我很正式地通知你,你的部隊和蒙達的部隊可以放他們回去。但是你和蒙達兩人,我會邀請你們去景州住上幾年的。”殷昊沒有跟他費太多口舌的意思,直接對他宣布了自己的要求。
蒙達在突魯辛身邊插言怒道:“你想留下我們為質?休想!”
突魯辛則沒有說話,他看了一眼希婭。這個細小的動作並沒有躲過殷昊的眼睛。他淡淡的一笑的同時,希婭朝著突魯辛微微點了點頭。
在旁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魯辛猛然抽出腰刀架在了殷昊的肩上。而希婭則走到了突魯辛的身邊。
“哈哈哈哈……殷昊我覺得,還是我請你去霸州汗庭故地重遊吧!”突魯辛臉上現出一絲猙獰地笑容。蒙達則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和希婭。看了一會兒之後他才有些了然地跟著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殷昊轉頭看向了突魯特派來要求殷昊放人的特使齊納部單於庫盧說道:“庫盧單於,今天的事情您都看在眼裏了吧?”
庫盧雖然對於突魯辛的莽撞感到有些意外,但看著目前的形式卻是殷昊被突魯辛挾製住了。如果……
他還在想著該怎麼說的時候。卻沒想到這件事突然詭異地又發生了變化。
一把匕首正抵在了突魯辛的咽喉部位。而手握著這把匕首的正式剛剛走到突魯辛身邊的希婭。
而殷昊則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肩頭的那把腰刀。他猛地奪過來一反手就架在了蒙達的肩膀上:“來人啊!給我拿下!”
根本沒等庫盧反應過來,一眾隨從護衛立刻衝了過來,手中的長槍閃著寒光指著他們。另一邊有一批護衛同樣逼住了正要有所異動的突魯辛和蒙達的護衛。
從突魯辛突然發難,到突然反轉,整個過程猶如電光火石一般,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殷昊你使詐!”突魯辛還想說什麼卻被殷昊的部下架走了。
抓了突魯辛和蒙達兩人為質,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他自然也不屑和庫盧去多說什麼了。他僅隻留下一句話:“限兩部兵馬三日內離開,閼氏部殘兵繳械投誠,否則……”
殷昊頓了一頓,看著庫盧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狠厲之色,隻說了四個字——
“片甲不留!”
這四個字中所包含的殺意,讓庫盧的後脊梁突然冒出一股涼意。他將殷昊離開時那雙眼睛深深地記在了心裏,多年以後想起來,後脊梁依然能夠感到一絲冰涼。
由於突魯辛和蒙達被殷昊抓了,而景州軍的圍困已經造成了各部聯軍的食物短缺,迫於無奈之下,他們隻能按照殷昊所說的整軍撤離。撤退的時候倒沒出什麼亂子。畢竟兩位王子都在景州軍的掌控之下,比拚實力又不是景州軍的對手。不乖乖聽話還能做什麼呢?
站在沙山之上,遠遠看著山下各自所部從景州軍讓開的一個缺口灰頭土臉的離開。突魯辛和蒙達兩人可謂五味雜陳。他們如今就是景州軍的人質。就好像拔了牙的獅虎已經沒有任何威風可言了。這兩支部隊在隨後的日子裏也隻能在景州軍的嚴密監視下老老實實的離開。若有異動,“禮送”他們出境的景州軍絕對不會對他們客氣。
在穀底沙洲之中還有五萬餘閼氏軍,他們和烈炎部虞茨部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根據殷昊的命令他們必須繳械投誠。此次跟隨殷昊前來的還有閼氏部的軍政官員,他們前往這支殘軍的駐地宣講了部落的變故。經過殘軍的幾位為首的將領商討之後,他們接受了景州軍的命令,宣布繳械!
當殷昊帶著這支殘軍回到閼氏部之後,希妲率領部眾在古城外迎接他們。雖然這支軍隊之中有不少希桑的死忠,但如今希桑已經傷重不治。抬回部落之後五天之後,一命嗚呼了。而希妲在部落中威權如昔,他們這些人自然都會向希妲效忠的,不但要效忠,而且會非常的謹小慎微生怕一個失誤被人認為有異心。
希妲並沒有對他們有何苛責,一應迎接如同打了勝仗回來的一樣,非常熱烈。而且還宣布了此次出征死傷撫恤依照前例,任何人不得克扣。如此一來這些殘軍對希妲更是感恩莫名。
這樣的安排,殷昊都是非常讚同的,因為這些措施都有利於部落的穩定。但對於另一個人的處置,殷昊就不同意以寬仁待之了。
女王宮中。
“希妲,這次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我的建議。手足相殘雖然很殘忍,但你別忘了,她傷害的並不僅僅隻是你,還有整個閼氏部。”殷昊非常認真的看著希妲。他把希婭帶回來之後,取出了那支幽藍的噬魂針,並把它交給了希妲。
希妲手中看著那支幽藍的銀針,她的背情不自禁的佝僂起來,兩個肩窩有種隱隱地痛。當年希婭就是拿這樣的一直噬魂針,趁她不注意製住了她。隨後的兩年時間裏,她被兩條鐵鏈鎖著肩。在那狹小而暗無天日的牢房裏,一日複一日的就是這麼佝僂著,趴在地上挪動身體,隻為了每天拿一次飯。
這樣的豬狗不如的日子,她過了整整兩年多。這一切都是希婭帶給她的。希妲給過她悔過的機會,讓她在祖陵為祖先們守陵懺悔。但她卻逃了。不但逃了,還跑到勃固沙洲去,勾結突魯辛準備劫持殷昊。這樣的行為,用殷昊的話說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想到這裏,希妲終是無奈的仰麵哀歎道:“明日午時,腰斬!”
聽到希妲的話語,一直守候在一旁的耶賢等人隨即稱頌道:“殿下英明!臣等遵命!”
得到了明確的答複之後,他們立刻退下去準備明日腰斬希婭了。而殷昊則看著希妲背對著自己肩膀微微地戰栗著。他能聽到那種無聲的抽泣之聲。
希婭和她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姐妹,血脈相連。這種自斷臂膀的舉動對希妲這樣純善的女人來說那種痛是非常強烈的。
殷昊緩緩地走到她身後,右手輕撫著她的肩膀柔聲勸道:“也許對她來說這樣也算一種解脫了。讓她在祖陵之中孤苦地呆一輩子,何嚐不是一種折磨。長痛不如短痛啊!”
“嗚……嗚……”聽到他的話,希妲猛然轉身一下子撲倒在了殷昊的懷中,靠著殷昊的肩膀痛哭起來。
當她哭出聲來的那一刹那,殷昊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刺了一下。他充滿憐惜的摟住了她,給這個從此在這世上再也沒了親人的女子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