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伍的應急變動使得勒延城比原定時間還要早了兩個多時辰就拿下了。烏遜部的常備軍在城內的三個軍營裏的士兵一早起來就被叫到了校場上,由他們的營將率領著向景州軍投降了。
滯留在城內的那些權貴們並不知道景州軍當晚的行動,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發現守衛在他們府門前的士兵不見了。隨後就在街上發現了軍容齊整的景州軍在巡邏維持秩序。這次權力的交接就在一個晚上完成了。
景州軍如此手段給這些權貴也上了一課。即便有些人可能心中還未完全臣服,但他們在火神麵前立下的誓言,以及景州軍的強悍以及神出鬼沒的用兵之道也讓他們心裏會有所顧忌。
此前代表烏拉部和駱犴部出麵和他們商討合作的尼薩和莫犽聯袂登門一家家走訪了這些紮薩權貴們,殷昊的意思是讓他們推舉幾位主事之人暫時署理單於的職司。這個其實也不用多討論,這些權貴們碰了個頭之後就推舉了四位紮薩洛耶作為主事。隨後殷昊又任命了巴勒圖參與其中,以五位洛耶的身份分掌權力。而巴依家族原本的部眾。之前鐵虎已經和巴勒圖說過了,以後漠南六部將采用景州旗製管理,到時候讓巴勒圖出任旗務官,這可比原本的一個大劄薩的權力還要大呢。
雖然巴勒圖沒有部眾,但在五位洛耶中還是隱隱以他為首,因為他是最早和景州軍接上關係的。人都說巴依家族現在是靠上大樹了。
殷昊沒有理會這些事務,所有的事情之前都有分派,隻需要各自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他最關心的是密牢之中的那個女人。
如今他已經知道了這女人的真實身份了。而這個消息目前也就隻有他和雲曼兩人知道。因為這個消息可以說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這個女人竟然是閼氏部現任女王希妲。之前駱犴部的孛羅就曾說過,希妲女王因為一點小事和駱犴斷絕了往來。但實際上做出這個決定的並不是希妲本人。因為那時候,希妲女王已經在烏洛的密牢之中了。
如今在閼氏部冒名擔任女王的是希妲的孿生妹妹希婭。這姐妹兩人雖然是一母同胞雙生子。可兩人的性格卻從小就截然不同。
她們的母親,前任女王維蘭臨終前留下的遺命就是由十五歲的希妲繼承王位。那時的希婭並沒有表現出她心中的嫉恨,還誠心誠意地恭賀姐姐即位。不過從那以後,希婭就經常不在部落裏呆著了。她常常一出去就是好幾年,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做些什麼。雖然希妲曾經想讓妹妹為她分擔一些部落事務,但希婭總是找各種理由借口推脫。久而久之部落中人漸漸淡忘了還有這麼一位女王的妹妹。
就在前年,因為和烏遜部有一些事務上的問題需要交涉,希妲於烏洛商定在雪淩沙洲見麵。那天晚上,希妲非常意外地見到了希婭。兩人剛說了沒兩句希妲就被妹妹突然下手製住。
原來這次的會麵是烏洛刻意安排的,就是為了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由希婭暗中取代希妲的王位。從那之後,希妲就被烏洛帶回了勒延城關入了這密牢之中。這件事情做得非常隱秘,包括塔爾薩都不知道。按照殷昊的估計很可能就隻有希婭和烏洛本人知道。那些當初烏洛帶去雪淩沙洲的人,應該是被烏洛滅口了。否則不可能這麼長時間沒有一點風聲漏出來。
烏洛把希妲關在這密牢之中,除了垂涎希妲的美色之外,更主要的是想要逼問閼氏部從上古時期就保存著的一個寶藏的秘密。這個寶藏希婭也隻是隱約聽說過一些,具體這寶藏有些什麼東西藏在哪裏,除了現任女王之外誰都不知道。
也正是這批寶藏保全了希妲。烏洛曾經想要對希妲用強。無力反抗的希妲就對烏洛說過,如果他敢動她,她寧可死也不會把寶藏的秘密說出來。
這兩年,烏洛就一直被這神秘的寶藏吊著胃口,否則希妲也不會活到現在。希妲如今雖然得到了很好的照料,但她因為肩胛鎖骨被鎖住,所以還不能離開密牢。殷昊已經派人去接隨軍而來的柳氏前來幫她脫困了。
這次西征,為了及時救治那些受傷的將士,殷昊特意將惠民署的一幹醫生帶來了大半。作為惠民署的“女神醫”柳氏在外傷一科頗有建樹,自然是隨軍醫官之首。這救治希妲的任務也隻能教給她才能讓殷昊放心了。
月上雲端,樹影婆娑。
殷昊站在院中凝望著天上的星空,久久無法入睡。
如今烏遜部已經臣服。烏拉和駱犴兩部也已得手。漠南六部已得其三,此次西征到目前為止還未曾有過大戰。全憑著順勢而為,以最小的代價取得了最大的戰果。
下一步他就需要麵對的是閼氏、驪靬和虞茨三部。對於閼氏部,如今希妲在他手中,他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但驪靬和虞茨兩部卻是硬骨頭。這兩部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驪靬這個部族是從黑森山脈西麓遷移而來。他們的種族、語言、戰法……所有的一切都和草原部落完全不同。
而且他們和其餘五部交往不多,對外甚是神秘。就連章君雅留下的情報之中也屬驪靬的最少。一個不熟悉的對手,對殷昊來說自然就要格外重視。
虞茨部比較遠,中間隔著大沙漠要越過大漠攻擊虞茨部,恐怕很困難。殷昊在考慮是否這次西征暫且不對虞茨發起攻擊,還是待日後從原州出兵比較好。
想著想著他就入了神。也不知過了多久,一件大氅披上了他的肩頭。直到這時殷昊才從沉思中驚醒。
“天這麼涼了,你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等殷昊轉身之後,雲曼柔聲嗔道。
殷昊怔了怔問道:“你怎麼來了?”
“還說呢!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啊?”雲曼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這樣子像極了一個擔心丈夫的小妻子。
殷昊心頭微微動了動,卻很快拋卻了那個想法:“我在想些事情……你去睡吧!”
“不!你不去睡我就不睡……”雲曼順口說了句使性子的話,可說完之後發現這話存在著的歧義,臉一紅低下頭小聲地說道,“你想事情回屋裏想也是一樣的啊!幹嘛要站在外邊受凍呢?”
“好吧!”殷昊被她這麼一說也沒想繼續站在這裏了。回屋之後,殷昊看到桌上放著一碗蓮子羹,就知道這是雲曼給他做的夜宵。他的心中立刻有一種暖暖地感覺。他坐下正準備吃的時候卻被雲曼止住了。她端起了那晚蓮子羹用調羹輕輕攪了攪感覺一下不燙了,徑直伸到了他的嘴邊。
就這麼一勺一勺的喂他吃完了這蓮子羹之後,雲曼在收拾東西,卻催著殷昊回房去睡。殷昊無奈隻得依她。等他躺上了床之後,卻看著外屋的燈火一直亮著,雲曼並沒有走。過了好一會兒燈終於滅了。殷昊也聽到了外屋門關上的聲音。
但讓殷昊沒有想到的是……沒一會兒,臥房的門悄悄開了條縫一個嬌小的身影飛快地跑到他床邊,猛地鑽進了他的被窩。
雲曼上床之後就一下子鑽進了殷昊的懷裏。不知是褪了外衣卻在外邊踟躕了這麼久的緣故還是因為緊張。殷昊貼著她單薄的衣服能夠感覺到她在發抖。
“雲曼!你……你做什麼?”殷昊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窘地有些不知所措了。
雲曼貼靠在他的胸前,用細如蚊呐的聲音說道:“陪你……睡啊!”
兩個人就這樣摟抱著沉默了好久。殷昊不是不喜歡雲曼,他對這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從一開始就覺得像極了當年的薛悠兒。也正是因為這樣,他一直有些克製自己心中的那種想法。他怕傷害到這可愛單純的姑娘。他知道雲曼今天這樣可能是出於章君雅的授意。而她們的目的,殷昊也明白。
以殷昊的地位,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少見。他也不是那種來者不拒的人。他喜歡雲曼,但他不知道雲曼是否是真心願意跟著他,還是為了家族的利益。如果是後者,他會選擇拒絕。因為這樣對她不公平。
雲曼見殷昊半天都沒有聲音也沒動靜,她的心裏就有些黯然。但是想到了母親所說的話,她鼓起了勇氣,雙手悄悄地解開了自己的小衣襻扣。殷昊聽到她這悉悉索索地聲音怎麼會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他捉住了她的一隻小手,正色地問道:“雲曼……你是自己自願的嗎?如果你是因為你母親說了什麼。大可不必如此……我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來表示你們家族的忠心。你放心好了!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對別人說的。”
“嗚嗚……嗚嗚……”沒想到雲曼聽了他的話在他懷裏哭了起來。
“你莫哭啊!你放心,我不會生氣的……我會讓你母親不要逼你……”殷昊連忙解釋道。
雲曼被他這麼一說止住了哭聲,小聲地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我是不是很下賤……”
“不是的……我喜歡你,可如果你不喜歡我,我不想你因為你母親和家族的原因而委身與我,這……對你不公平。”殷昊終於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就在這時,雲曼用另一隻手抓著殷昊的手引著她探入自己的懷裏。殷昊撫著那充滿青春的小鹿感受到一顆砰砰直跳的心。
雲曼抬起頭湊到殷昊耳邊用一種柔膩至極的聲音說了句:“傻子!你知道嗎……你背著人家在牛背上的時候,人家心裏就有你了!”
聽到她這話,殷昊的腦中仿佛打開了一道閘門,滔滔的潮水如群馬奔騰一般在青青草原上翻騰起來。而藍天之上有一片雲彩在扶搖直上讓他感受著情之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