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秦宮壽宴

東宮。

瓊林殿裏,床頭的宮燈燭光搖曳,世子秦英寬闊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小的汗珠,汗水逐漸彙聚在額際凝成了一顆晶瑩的汗珠。這汗珠順著滑膩的肌膚緩緩地滑下,汗珠沿著高挺地鼻梁滑落,凝在鼻尖……汗珠滴落了下來,在一張嬌豔欲滴地櫻唇上綻開,好似一滴初春的晨露。

……

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

“老頭子就知道寵著那女人,從我入宮後都沒碰過我……還是你好!”躺在秦英懷中的儼然是秦王的沅妃,遲重的侄女遲嫣兒。

秦英瞪了她一眼不屑地說道:“哼!你很想老頭子寵你嗎?”

“不不不!好人,我就想你寵我……可你不也娶了個白家女人嗎?”遲嫣兒立即將身子往秦英身上靠了靠,兩隻手指頭在他胸前劃起了圈圈,“真搞不懂你們的祖訓,為什麼王後都必須是白氏!難道別人家就出不了美人了嗎?”

秦英想到東宮絡雨軒裏住著的那個白氏,這女人長得和白若羽很像,可他每次見到她總會想到他所蒙受的恥辱。心愛的女人嫁給了父親,這是任何一個當兒子的都不能忍受的事情。

他忿忿地說著,眼中閃現過一道厲芒:“哼!那女人我都沒碰過她!等我登基了肯定廢了她,隨便塞給我一個,我就得收著!白家……哼!”

“你還是忘不了她嗎?”遲嫣兒想到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被那女人霸著,而這有了夫妻之實的男人心裏也再想著那女人,心裏不覺有一股酸意。

秦英可不是為了這些男女之事才找的她,要不是這女人的伯父是五殿檢閱使,手握兵權,他才犯不著和她歡好。

他直接打斷了遲嫣兒的話:“好了!別說這些了,你大伯倒底是怎麼想的?”

“他……他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就是商丞相那邊……”遲嫣兒想到自己和伯父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伯父那猶豫不定的神色。伯父手握軍權可偏偏就畏懼那個一身酸腐的商洛。這讓遲嫣兒有些想不通,倒底是為什麼。

秦英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告訴他這些都不用他管,我隻要他到時候聽我的指揮就行了!如果……老頭子出了什麼事情,我是世子,他們不保我登基,難不成還想讓商洛篡位不成!”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你別忘了……還有白家的猿兵呢!”遲嫣兒遲疑著提醒秦英,秦國最精銳的部隊並不是殿軍。

秦英揮了揮手,越發地不耐煩了:“這個也不用你管!我自有辦法,你隻要給我聯絡好你大伯就行了!”

遲嫣兒絕對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女人,她立刻扯開了話題。

此時的秦王德,正在禦書房裏和丞相商洛商量著關於結盟還是議和的事情。

“江南五郡之中臨江郡和宜安郡,土地貧瘠,地處丘陵。而且此處多為越人世居,歸化不易……所以臣等議了議,可以交還越國。”商洛將和奚百裏秘密會談的最新進展,以及朝臣們基本的一個想法對秦王德解釋著,“餘下的三郡不還……這個條件和越國來使也已經初步探討過了,對方也答應可以商量……”

秦王德聽著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實際上他心裏想得和商洛等人的想法完全不同。以往越國憑著江南五郡橫跨景越江,壟斷了海外的貿易出口,利益豐厚。而且沒有了江防這樣一個天然的屏障。越國的部隊隨時可以越過國境進入秦地。

嶽陵江江水湍急,並不適宜水路運輸,而且往東去的貿易又卡死在楚國手中。秦國地處內陸無貿易之便,經濟發展很慢。除了西邊能和夜地三部做些生意,要麼就是經景越江上遊連通洛都。可如今洛都又陷入了曹德豐之手,鐵劍關在殷家手中。

秦國就像個斷了奶的孩子,四周竟然全是競爭對手。如果和殷家結盟,可以通過鐵劍關直接與圖勒聯係,這條商道可以通過漠北通道直達西方。遠比海路要順暢的多。更何況占據了江南五郡,水路直通出海口也是一大便利。

從長遠的發展來看和殷家結盟利大於弊。至於所謂的和談,讓出臨江、宜安兩郡,江防立刻就被越國占據,而且這兩郡地處丘陵。當初要不是靠著白家猿兵怎麼能拿得下來。將到手的地利交還越國,虧這些文臣想得出來。

他看了一眼商洛。此人才幹是有的,可惜過於迂腐,不懂變通。而且勤於內政,對軍務一竅不通……實非良相之材啊!

商洛沒有注意到秦王的那種不耐煩的情緒,繼續自顧自地推銷著和談的好處。

“刀兵息,與民休養生息。子曰:國雖大好戰必亡……”商洛一代大儒,可惜過於酸腐,對秦王說這些掉書袋的話,怎麼能夠有效呢?自然是說了白說,聽了白聽,浪費時間罷了。

就在這時,一位女官走進禦書房:“王上,瑜妃娘娘問王上今天是否回後宮用膳。”

“嗬嗬,你跟娘娘說,孤等會就去。讓她先準備好了。”秦王德一臉的笑意,對那女官吩咐道。

“諾——”女官得了旨意告退回後宮去了。

商洛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歎了口氣:“後宮幹政,國之大忌!”

當天晚上,剛剛回去不久的沅妃遲嫣兒再次悄悄來到了東宮。

“你怎麼又來了?”秦英對這個沒腦子的女人真是越來越煩了。在這個節骨眼上頻頻來東宮。如果萬一被別人看到,那老頭子還不趁機廢了他世子之位啊!

遲嫣兒小聲地說了一句:“有大事!”

秦英沒辦法隻得將其引入後殿。

“剛剛我聽到一個消息,趕著就過來了……”遲嫣兒一進殿內,一下子撲到在秦英懷裏。這個欲求不滿的女人自從在秦英這裏嚐到了做女人的樂趣,可以說簡直是迷上了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了,一有機會就要往他懷裏鑽。

秦英一把將她推開,不耐煩地說道:“快說什麼事!”

“老頭子已經命人給殷家的那個殷昊送去了請柬。後天老頭子過壽,請殷昊入宮!”被秦英推開的遲嫣兒悻悻地說著自己弄到的消息,順便還把白若羽貶損了一番,“今天晚上那女人把老頭子請去一同用膳,完了之後就在那邊歇了。我是聽內總管齊公公說的,那女人在晚膳的時候,跟老頭子說了一大筐的好話……”

秦英聽不下去,低吼了一聲:“好了!你別說了!”

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眼中的怒火已經到達了一個頂點。特別是聽到老頭子在白若羽的寢宮過夜這樣的話,更是讓他怒火中燒。他的眼珠子不停的轉動著,心裏不禁萌生出了一個計劃。

第二天,在迎賓館裏的殷昊總算是接到了秦國官方正式的消息。剛剛禮部的那位江侍郎帶來了秦王的邀請,明日就是秦王七十壽誕。秦王將在宮中大宴群臣。殷昊這次來秦國名義上是武宗派來的賀壽使,自然是要出席壽宴的。江侍郎來邀請他赴宴,對於雙方聯手的事情隻字未提。

雖然隻是請吃飯,但殷昊知道,這應該就是白若愚所答應給他爭取來的麵見秦王的機會。他需要說服秦王,不必因為名分的事情考慮太多。雙方的合作應該是站在利益層麵上來考慮問題。

殷昊受邀的事情自然朝臣們都知道了。之前有些猶豫的中間派,覺得可能是秦王已經決定和殷家結盟了,自然也有了態度上的轉變。主戰派高興了不少。而主和派確是憂心忡忡。

秦王壽誕。殷昊應邀前往。

王宮內的宴會,規模極大。這次是秦王的七十整壽。俗話說“人生七十古來稀”,已經七十古稀的秦王身體依然很好,這慶祝的規模自然是很大的。

殷昊在禮部侍郎江謙的引領之下,在大殿的一側落座入席。江侍郎奉命全程陪同這殷昊,自然是和他同席。不時的還會為殷昊介紹一下朝中重臣。

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江侍郎身邊來了一位內官,在其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景國公,王上後殿有請……”江侍郎小聲的說了一句。

“有勞帶路。”殷昊微微一笑,神情自若的起身對著那內官說了一句。

殷昊的離席並沒有引起注意,此時大殿上在演奏的歌舞自然是眾人的焦點。他在那位內官的引領下悄悄地去了內殿。

內殿裏人不多。

先前和殷昊認識的也有幾位,商洛作為禮部尚書自然是要為殷昊介紹的。

他先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就將殷昊向在座的各位引薦。待他將殷昊引到早就安排好的客席之上時,秦王來了。

“王上駕到!”內官喝駕之後,眾人躬身彎下了腰。在眾人的禮迎之下白若羽扶著秦王德坐上了王座。而自己則坐在了王座一側。

“眾位愛卿,平身……”

隨著秦王的一句話,眾人這才起身。

殷昊一抬頭,看到了坐在秦王德身邊的白若羽。

白若羽自然也看到了他,她能在殷昊的眼神中讀到一種難以名狀的失落和震驚。這樣的場麵終究是要出現的。當她女扮男裝出現在殷昊麵前的時候,現在這場見麵就已經注定了。

“景國公!請見王駕!”商洛對殷昊的失神有些奇怪,不過按照禮儀他還是要先唱禮一句,也算是一種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