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秦王殯天

殷昊在商洛的提醒下立刻回轉神來,向秦王再以大禮參見。

雙方見過禮之後,秦王對殷昊說道:“景國公來了幾日,孤一直忙於政事也沒來得及見你。還望國公見諒哦!”

“王上說哪裏話。您日理萬機,政事繁忙,昊又怎會心生不忿呢?這些日子在巫州也去了不少風景優美形勝之地,頗是悠閑呢!”殷昊謙恭地笑道。

不料這時一邊的白若羽開口了:“常聽人說,景國公用兵如神殺人如麻。原本想著是個彪形大漢。誰料到竟似和書生氣十足的少年郎。”

“哈哈哈哈!愛妃,你這可說差了,景國公年前才率四萬鐵騎殺得二十萬越軍潰不成軍,最後一個個掉進洛江成了王八呢!”秦王德放聲大笑著一把摟過白若羽笑道,“愛妃說錯話了,該給景國公敬杯酒賠罪。”

白若羽隨即上前給殷昊敬了一杯酒,當她走近殷昊身邊的時候,小聲地說了一句:“別忘了你來幹什麼的!”

殷昊朗聲推辭著連連說道:“不敢……有勞。”

不過就在殷昊飲下這杯酒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看到世子秦英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色。

“丞相,不是說景國公此次還有武宗詔書帶來的嗎?為何禮部呈上來的就隻有兩位國公的書信呢?”秦王德看著是問商洛,其實眼角的餘光卻撇到了殷昊這邊。

“此事是在下刻意為之的……”殷昊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盯到了他的身上。

殷昊不急不慢地回答道:“武宗乃天下共主。如果以武宗詔書要求秦王起兵,對秦國而言似乎有著逼迫之意。而我和家父卻是誠心誠意遙秦王會獵越江。所以僅呈上了我和家父的書信。”

秦王一聽心裏頗為舒服。殷昊的意思很簡單,武宗這個皇帝名頭就是拿來做和幌子的。實際上是殷家父子邀請秦國一起對付越國。這就相當於把秦國擺在了合作雙方的領導位置上了。因為殷昊和他父親都是國公,比王爵還差一等。自然是要以秦國為主的。

“殷家準備如何合作呢?”白若羽適時的插話將話題引向秦王最關心的問題。

殷昊微微一笑:“原州大軍南下牽製曹德豐新魏軍。景州軍出兵鐵劍關,襲擾越國腹地,秦王大軍隻需要隔江與越軍對峙即可。”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愣。沒想到殷昊的想法和他們想的不同。

原本秦國內部也討論過,殷昊此來應該是要求秦軍北上攻擊越州。而殷家原州和景州兩路隻是在側後牽製。

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殷昊竟然是以原州軍牽製曹德豐的新魏軍,而秦國隻需在越江南岸嚴防死守與越軍對峙。真正出擊越國腹地的竟然是實力最最弱小的景州軍。

白若羽一雙杏目不禁盯著殷昊英挺堅毅的臉龐打量了好幾遍。看來看去也沒看出虛言扯謊的意思來。從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裏流露出的是一種絕對的自信和真誠。之前的商談中其實白若羽一直都沒問過殷昊準備在雙方的合作的基礎上,怎樣安排戰略步驟。這些事情他們沒談到過。所以今天一下子說道了。她也有些訝異。

“為何是景州軍出擊,而原州軍和秦軍卻隻是牽製呢?”白若羽看了一眼秦王,之前的問答都是由她和殷昊對話的。秦王隻是聽著。現在秦王對白若羽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問下去。

殷昊對於戰略早就考慮過了,他習慣於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原州軍牽製曹魏,使其無暇顧及越國,能保住自身已經不錯了。雙方對峙也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秦軍防守住景越江南岸,重兵壓境,越國自然不敢掉以輕心。越軍主力於秦軍隔江對峙自然就會出現其國內兵力空虛。到時候景州軍從鐵劍關出發,以一部深入虎穴。在臥虎山區伺機機動,消滅其有生力量,日子一久必定會讓越國苦不堪言。這是動用兵力最少,而對敵造成最大傷害的上上之策。”

可以說,這個策略不但秦王聽著很滿意,包括主和派的商洛等人也都微微頷首。這樣一來,秦軍不必遠征,隻需保證對越國的牽製,一旦因為國內出現危機,秦軍還能適時的過江撈些好處。

“王上,景國公此策可行!”兵部尚書馬華騰第一個出言支持。隨即也有數位原本處於中立的朝臣出言支持。

看著場麵已經開始出現了轉變,白若羽拿起秦王專用的遊龍玉壺替秦王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

看到白若羽的動作,秦英的眼神有些緊張。

秦王德接過酒杯,端了起來:“今日是我七十壽誕,按理說年紀大了,也該歇歇,不能舞刀弄槍的了。不過越岩小兒欺我秦國太甚,那江南五郡在前楚的時候就是我秦國之地,桀黎部先祖的埋骨之地就在宜安。秦國收複國土,誰也別想再奪取半分!”

他隻說了不願與越國議和交還土地的意思,對於結盟並沒有定論,但基本上的意思還是傾向於結盟的。看來這談判還得繼續商談……

不過秦王今天的話,也算是給議和下了個否定的結論,同時也提振一下士氣,她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諸君共飲……呃!”喝完了酒之後,他剛剛說了前半句,立刻就往前一撲倒臥在了王座之上。

這突然的變化讓在座的人都是大驚失色。商洛立刻奔到秦王德的身邊,伸出兩指探了過去……

“王上殯天了!”商洛根本摸不到鼻息和脈搏,他長身而起大喊了一聲就哭了起來。

當所有人都在為秦王的突然離世而感到悲傷的時候,秦英走到他父親的屍體前。他冷聲高喝了一聲:“來人!將瑜貴妃白氏,暫且收押至景陽宮!”

“秦英,你敢!”白若羽在一瞬間的錯愕之後立刻拿出了貴妃的氣勢,她是後宮之主,如今秦王晏駕了,誰又能動她。

秦英義正辭嚴的指著那隻遊龍玉壺說道:“父王死的蹊蹺,口鼻流血……這酒中必然有毒!誰都知道這遊龍玉壺一直都是父王專用,剛剛是你倒的酒,除了你下毒,還能有誰?暫且收押!”

殿外的數名武士被秦英喚了進來。他們中帶隊的一名軍將,看了一眼五殿檢閱使遲重。遲重是殿軍主帥,這殿軍自然要聽他的命令。畢竟這是收押貴妃……

遲重眼神略有遲疑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這名軍將將佩劍抽了出來。隨後的幾名武士也拿著長戈對準了白若羽。

“商丞相!”白若羽沉著鎮定的叫了一聲商洛。但商洛沒有反應甚至連身體都沒轉過來。

白若羽冷冷地看著眾臣,最終還是隻能邁步往殿外走去。她是貴妃,士兵們除了在她身周圍警戒,自然也不能動強。遠遠地押著她向一旁的景陽宮走去。

看著白若羽離去的背影,殷昊有些悵然。他也沒有想到最終事情會變成這樣。而商洛在遲疑了一會兒之後,躬身下拜對著秦英高呼道:“王上!”

他的這個臣服的行動,立即帶動了朝臣。秦英即位的事情就這樣被確認了下來。

秦英看了一眼整個內殿,突然發現了獨自站立在一邊的殷昊。殷昊是來使,他自然不能公開拒捕或者殺了他,這與禮不合,而且也容易引人詬病。

“五殿檢閱使遲重!”秦英隨即以新王的名義下令道,“先王意外殯天,為防不測,全城戒嚴。還有……景國公請速離開秦國!”

這相當於驅逐出境了。

看著秦英得意傲然的表情。殷昊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秦王宮。

回到迎賓館之後,他將陳子皙召來,然後對他下達了一個命令。陳子皙聽得很仔細,記住了所有要點之後,他就下去安排了。

將隨行人員安頓好了之後。殷昊換了套衣服,趁著夜色上了屋頂。他在月色的掩映下,以血影天下的身法施展開來,整個人很奇怪的就在空氣中消失了,一團淡淡的紅霧疾速的向王宮方向飄去。

當這團紅霧飄進了王宮之後,迅速地消失在了宮禁之中。

景陽宮,這裏是王宮之中一處比較偏僻獨立的宮室。平時很少有人來,以往也僅僅作為秦王的齋宮使用的。如今卻憑添了眾多的軍士。

根據秦王英的命令,巫州開始戒嚴,城門落鎖,進出受到限製。而秦王宮內,同樣調入了保和殿與武英殿兩殿的殿軍。王宮內被嚴密地封鎖了起來。其中看守最嚴密的就是這景陽宮。

白若羽孤零零地被困在這深宮之中。她默默地坐在燈下。她怎麼也想不通,一直在自己手中的遊龍玉壺裏倒出的禦酒怎麼就成了毒酒了。秦王德死的時候口鼻流血,眼眶突起,看樣子分明就是中了劇毒。而且可以肯定那毒酒就是她倒的那杯酒。

但這遊龍玉壺一直都是秦王專用的酒壺,從來都是由專人掌管的。怎麼就可能會有毒呢?

如今秦英繼承了王位,而手握軍政大權的商洛和遲重本來就是主和派。他們肯定會推動和越國的和議。而殷昊也肯定會被他們驅逐出境……

原本大好的局麵瞬間斷送了。她很不甘心。但是她又能做什麼呢?白家的祖訓,永奉秦王室為君。她又能怎麼做呢?即便是秦英要把刀架在脖子上,她也隻能引頸就戮。動用白家猿兵攻進王宮,誅殺秦英?她不能這麼做!絕對不能!

就在白若羽內心糾結的時候,殷昊在這座被嚴密防守的殿閣的屋頂,掀開了幾片瓦。

他透過這個小口子,看到了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白若愚”……你騙得我好苦啊!

殷昊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是秦王德的寵妃。想到在小金山頂,她在他懷中那生澀害羞的樣子。殷昊絕對想象不到她竟然就是那位被外界稱為“一代妖姬”的瑜貴妃。

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殷昊悄無聲息的從屋頂潛入了殿內。

當他出現在白若羽的麵前時,把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