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上了城頭向下看去,就見一段的護城河被人用麻人袋裝上土填平了,這會漢軍正在殺馬,死去的戰馬立刻推下坑裏,然後有小兵跳起去,把麻袋和死馬捆在一起,不遠處傳來轟轟的水聲,這是水關已經開閘了。
巨大的水流疾衝過來,在護城河裏的小軍都跳了出來,水浪急衝過來,但是被堵塞的河道並沒有被衝開,那些雜物還是那樣死死的塞在了河道之中。
第二撥漢軍衝了上來,在被堵塞的河道邊上,迅速的掘開了一條溝,向著大江裏引去,在河道穩固的情況下,這條溝開始發揮作用,把水又引了出去,文聘目光幽深的看著,沉聲道:“準備吧,他們會在這麵攻城的!這護城河已經讓人破了!”荊州軍都動了起來,緊張的準備著。
李飛瓊騎馬到了護城河的邊上,向著城上叫道:“城上的是文聘文仲業嗎?我是李飛瓊!”
文聘沉聲道:“李將軍,末將聽說過你的名字,當初你一箭震驚杼秋會,今日得見芳容,文聘三生有幸!”
“文將軍過譽了,我奉驃騎將軍之令,為荊州刺史、平楚將軍諸葛亮做先導,來接收荊州,還請文將軍打開城門!”
“李將軍!”文聘沉聲:“文聘是荊王部將,未得荊王之令,不能給你隨意打開城門!”
李飛瓊冷笑道:“荊王雖然食邑荊州,但是他沒有委命官員,統禦地方的權利,以前他是荊州刺史,文將軍自然應該聽他的,可是現在他不是荊州刺史了,文將軍卻不聽新刺史之命,是要造反嗎?”
“文聘一介粗人,隻知道奉命行事,不管李將軍說什麼,沒有荊王的命令,文聘是不會開門的。”
宿金娘惱火的叫道:“荊王已經死了,你想要命令,就也死了找他要吧。”
文聘並不回應,李飛瓊冷聲道:“文將軍一意孤行,那就別怪我動粗了!”
“攻城!”
隨著李飛瓊的一聲命令,四千騎兵在後麵一齊向著城門衝了過來。
文厚看著城下氣勢磅礴的騎兵,冷笑道:“叔父,這李飛瓊終是一個女子,連最碼的知識都不懂,哪裏有用騎兵攻城的,您就看著他們刹羽而歸吧!”
“放屁!”文聘狠罵了一聲,叫道:“李飛瓊如果是個蠢貨,你認為丁立會把她派出來嗎? 而且就是傻子,在軍隊裏待過,也知道騎兵不能攻城,現在她用了騎兵,必有蹊蹺,你要是大意,就死定了!”
文厚不敢再說什麼,急聲指揮軍兵把昨夜就準備的大盾都立起來,然後弓箭手就在女牆垛子口處,拉弓搭箭,向下瞄著。
四千將近城牆了一齊拉弓,文厚大聲叫道:“立盾!”他們昨天已經得到了消息,漢軍的弓硬,比他們的射程要遠,所以各軍都準備了大盾,隻等第一撥箭雨過去之後,然後他們衝到近前,再進行還擊。
四千騎兵一齊放箭,箭矢都射在了城牆上,文聘看著那散落一地的箭矢,皺緊了眉頭,搞不懂李飛瓊是在做什麼。
四千騎射過了一輪箭之後,紛紛跑了開來,並沒有向前進攻,李飛瓊就站在護城河的邊上,專注的看著對麵箭射得的位置,後麵的親兵在她的身邊不時的記著什麼。
文聘心道:“這是在幹什麼?想用箭把城鑿開?這也太不現實了?”他不知道李飛瓊是在給回天炮尋找打塌城牆的最好位置,她現在做得就像是炮兵在進攻之前,進行的測位一樣,必竟漢軍也是第一次施用回天炮,對這東西用法心裏也沒有底。
文聘看著下麵的李飛瓊,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叫道:“李將軍,這就是你的攻城嗎!”
李飛瓊一笑道:“瓊英,給文將軍來得真格的!”
“攻城!”隨著仇瓊英一聲大喝,李飛瓊他們一齊後退,跟著鐵騎再次向前衝了過來,隻是這一會在他們的邊上還有四千步兵,他們抬著雲梯向前衝了過來,大呼著向前,悍勇的衝過了護城河。
鐵千騎兵這一回也過了護城河,隨後放箭,城上的大盾立了起來,漢軍把弓抬了起來,他們的箭上都綁了小陶罐,長長的引線被點燃了,而騎兵並不放箭,而是還向前衝,文聘看著衝過來的漢軍,已經進入了自己軍隊的射程,厲聲叫道:“射!”
城上的箭暴雨一般的射了下來,漢軍頂著箭雨向前衝鋒,步兵前排全部慘叫著倒下,戰馬長嘶著向前摔去,馬上的騎兵身上中箭,手裏的弓箭都摔出去了,但是隻要箭上綁了小陶罐的,立刻就有人上去,把引線給扯下來,停止陶罐的作用。
城上第一波箭雨之後,城下的漢軍有數百人倒在地上,痛苦嘶叫著,騎兵已經離得很近了,同時把手裏的箭射了出去,黑雲一般的箭雨立刻把江陵城頭給蓋住了,跟著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綁著的都是小燃瓶,它們在空中爆炸的也就算了,隻要落下立刻就會形成熊熊大火,雖然總數隻有五百,射上去的不到二百,但是仍然給城上造成了巨大的混亂,弓箭手第二撥箭被影響的幾乎就沒有任何的作用,而城上的大火,還有嚇得軍兵四散的爆炸聲,讓文厚完全失措,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了。
文聘被重點照顧,他所在的位置有十一顆燃燒瓶飛上來,爆炸聲還有火焰一下把他給裹住了,幾個親兵奮死把他給扯了出來,身上都被燒傷了,好在出來的及時,還不太重,親兵急急的把他著火的衣衫都給扯下去,丟在地上,然後又把土抬過來向著文聘身上倒下來,在土壓之下,文聘身上的火才一點點的熄滅。
文聘眼看弓箭手大亂,刀牌手四下紛走,完全不知道在幹什麼的樣子,不由得怒火心頭起,撥劍劈翻了兩個嚇得不住哀嚎的弓箭手,大聲叫道:“全都上城防守,有一個不動者,斬!”說完一腳踹在了文厚的身上,被炸懵了的文厚這才醒過來,急急向著女牆衝去。
漢軍的步兵已經衝到城下,其實這些也都是騎兵,隻是下了馬而已,他們把臨時找來的雲梯都架在了城牆上,隨後叫著:“衝進去,衝啊!”向著城上爬去,由於城上短暫的混亂,漢軍最先向前爬的兵士已經爬過一半了。
城上滾木就貼著雲梯滾了下來,站在第一位的漢軍才叫出:“小心!”兩個字,就被滾木撞得滾了下去。
巨大的石塊把漢軍兵士的腦袋砸爆,眼睛都從都被爆開那一刻的腦部壓力衝得跳出了眼眶,整個腦袋變得一片模糊,但是被砸得兵士隻要沒有被砸死,就樣機械的向著城上爬著。
“撐杆,撐杆!”
隨著文厚的叫聲,大木頭過來,撐住了去梯用力的推去,在城上的號子一般的叫聲中,一架又一架的雲梯被推翻了,雲梯上的漢軍就像下餃子一樣的摔了下去。
此時那些騎兵衝到了城門口,一名名的騎兵從馬上跳了下來,向著雲梯衝過去,扶起來就向上衝,而步兵把幾條大木組裝在馬的身前,然後趕著馬向著城門衝去,不等衝到,戰馬的尾巴就被人點著了,那些馬瘋了一般的向前衝去,大木狠狠的撞在了城門上。
城門都被撞得搖晃起來,而戰馬隻撞了一次就倒下了,它的腿被巨大的衝力給撞斷了。
撕殺聲,慘叫聲,絕望時候的哀吼,紛紛響起,城下的漢軍傷兵才要坐起來,就被身後自己夥伴的戰馬給踏翻在地了,紫黑色的血塊從他們嘴裏噴了出來,染到了戰馬的身上。
李飛瓊木木的看著衝鋒,半個時辰之後,她回手抓起了木捶,用力的擊在了退兵的大鑼上,漢軍徐徐而退,半個時辰,漢軍損失了兩千人和五百匹戰馬,還有傷兵和傷馬,悲泣的在戰場上哀吼著。
江陵城上,也損失了近七百人,數千人受傷,城樓在一開始的燃燒瓶發射之下被點燃,隨著漢軍的強攻,荊州兵完全沒有時間去理會那城上的火,整個城樓都被燒光了。
看著城下徐徐退去的漢軍,文厚聽著身邊戰友痛苦的叫聲,不由得恨意叢生,叫道:“叔父,他們退下去了,讓我衝一陣吧!”
文聘搖了搖頭道:“你看看,他們有一支騎兵一直沒動,就是在等著我們進攻,這李飛瓊如此強攻,把珍貴的騎兵當成步兵來用,一來是告訴我,她會不惜一切代價拿下江陵,同時也是在激我們出戰,隻要我們出戰,她就能在城外,消滅我的人馬,我們沒有能力和他們拚野點,這樣的仗我們不打!”
文聘正說著,就見漢軍的那支沒動的騎兵動了,他們打著白旗過來,文聘有些奇怪的看著, 文厚剛要下令放箭,被文聘揮手止住了。
那隊騎兵到了城下,開始收屍,他們把漢軍的屍體都撿出來帶了回去,而荊州兵的屍體,他們也沒有汙辱,而是就那樣擺在了地上,文聘看著漢軍收屍之後退下,沉聲道:“我們開城,我親帶一支人馬去收屍!”
文厚急道:“叔父,你剛說了,他閃就是為了騙我們出去,你身上有傷不能去啊!”
文聘拍了拍文厚,低聲道:“此時不去,會讓我們的兵士失望的。”說完就要走,文厚急忙道:“叔父,我去!”說完急匆匆先下城去了。
漢軍並沒有理出城的荊州軍,而是退回了大營,軍令官向著李飛瓊道:“尋回將軍,我軍傷、損兵將三千,戰馬死亡兩千,還有……。”
李飛瓊輕聲道:“不必說了,我都知道了。”揮手讓軍令官退了下去,隨後向仇瓊英道:“瓊英從今天開始,屯於後營,我自坐鎮中營,金娘在前營,從今天起不在攻城,等著後續軍馬。”
仇瓊英有些不解的道:“飛瓊姐姐,你為什麼要打這一仗啊?我們馬軍根本就不適合攻城啊。”
李飛瓊道:“你忘了唐帥的吩咐了嗎?如果不打,那主公就找不到借口來責難黃承彥,隻有把黃承彥留住,主公才能讓荊王這個爵位廢去。”
李飛瓊頓了頓,又道:“另外黃忠的人馬就在南新巿,我們的進攻,肯定會讓黃忠放棄南新巿,回兵來援,唐帥就可以攔路把黃忠的人馬給劫住,另外蔡瑁知道戰事已起,應該也會從襄陽帶兵回來,哼!和朝廷的人馬公然開戰,那個時候,他想說自己不是反叛都不行了!”
說到這裏李飛瓊輕歎一聲,道:“但是我們就麻煩了,雖然文聘有傷,但是他最多也就能留給我們三、四天的時間,然後就會出兵,那個時候,就是我們惡戰的時候了。”
就在李飛瓊準備迎接惡戰的時候,全軍戰敗,得龐接應,退到南新巿的黃忠果然接到了消息,他立刻把龐季找來,道:“龐大人,江陵現在危險,我想率軍回救江陵,不知道大人的意思是……?”
龐季猶豫片刻,道:“漢升,我們要是回救江陵,隻怕兵力不足啊?而且,那是朝廷的軍馬,現在朝廷改換刺史,這誰也說不出不對來,我們要是這般出兵,那就是造反了,隻怕丁立後續的大軍過來啊。”
黃忠騰身而起,白發飄飄,道:“劉景升是荊州之主,他死之後,他的兒子還可以接任荊王,丁立憑什麼就率軍進入荊州?別人罷了,我黃忠不能服!”
“龐大人,你若不肯回救,那我黃忠一力前往,卻請龐大人自己守這隨縣!”
龐季暗恨黃忠,最後無奈道:“好吧,我就隨漢升將軍一起回救江陵。”
黃忠這才滿意,當下兩個人商量了出兵的路線,這才分手。
龐季回到自己的軍中,把陳虎、張生、蘇代、貝羽四路宗帥都找到帳中,把黃忠想要回師的事說了,然後道:“你們四個以為如何?”
張生首先道:“大人,我們連呂毋的人馬都打不過,何淡去與丁立的人馬打啊?那個唐賽兒可是諸位女帥之中,武藝最好的一個啊。”
蘇代也道:“黃漢升自以為是,我們卻不能和他一樣,自投羅網啊。”
龐季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既然你們也是這麼想得,那就派人去向唐賽兒將軍投書,就說我們願降,請他半路截殺黃忠,我們情願相助,你們覺得如何啊?”四將一齊叫道:“就依將軍!”
龐季立刻修了書信,就派了心腹人送出去,然後才開始準備行兵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