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裏奇屯兵代郡南門之外的九裏鋪,他的任務就是阻擊,代郡可能出現的援兵,以及在代郡破城之後,攻擊逃出來的閻柔殘部,隻是代郡幹打不破,幽州方麵,袁紹派出來的大將顏良,一直沒有向代郡進兵的意思,因此阿裏奇悶得發慌,完全無所事事。
這天將晚,阿裏奇實在閑著沒事幹,讓人給他找了一壇酒,就著自己打來的一隻野鹿,喝了個半醉,然後回帳睡覺,將睡到半夜,阿裏奇猛的驚醒,身子一翻,滾到了地上,耳朵貼著地皮聽了半天,但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隻是阿裏奇卻並不收手,他站起來,走到了帳外,此時已經是深夜了,今天晚上沒有月亮,黑沉沉的,阿裏奇在門前站了一會,除了自己營中的刁鬥聲,剩下什麼都聽不到,他心道:“看來我是多疑了。”想著就轉身想要回去接著睡,就在這個時候,他放在帳中的雲白繡花槍發出錚錚的響起,阿裏奇臉色立時大變,這條槍跟著他已經有十幾年了,隻有在最危險的時候,才會發出這樣的錚錚之聲,不算這次,以前這槍一共發出了三次響聲,每一次都救了阿裏奇的命。
阿裏奇再不猶豫,把槍抓在手裏,衝出來,叫道:“全營起來,快!”
早有兩個親兵過來,惶恐的道:“小將軍,您這是……。”阿裏奇沒有時間和親兵多說,向一個親兵叫道:“你馬上派人,讓全營都起來,小心戒備!”隨後又向另一個親兵叫道:“快給我備馬!”
兩個親兵還有些怔愣,搞不清情況的看著阿裏奇,阿裏不由得怒了,叫道:“快去!還看做什……。”他話沒說完,就聽轟的一聲,卻是寨子柵欄被衝倒的聲音,跟著有人大聲叫道:“不好了!有人偷襲了……。”兩個親兵這才醒悟過來,急匆匆的去了,隻是叫醒全營已經不用了,那狼嚎一般的聲音驚動了所有人,鮮卑軍亂哄哄的起來,夜服都不及穿,抓了武器就向外撞。
衝進大營的人赤頭不帶帽,三團頭發,分在在頭頂心和兩鬢角,也是他鮮卑人打扮,手裏晃著一柄長彎刀,大聲叫道:“我彌加回來了,你們這幫小王八,還認得老子嗎!”
這會親兵剛好把阿裏奇的銀色拳花馬給牽了過來,阿裏奇來不及穿甲,飛身上馬,叫道:“那個認得你這個狗頭!”說著催馬而至,擰槍就刺,彌加恨阿裏奇不保著和連的屍體回本部,卻投奔了禿發烏孤,這會看到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嗷嗷大叫著就衝上來了,輪刀和阿裏奇鬥到一起。
阿裏奇的武藝遠在彌加之上,但是輪起指揮卻是大大的不如,這一會不去指揮鮮卑軍擋住彌加的人馬,卻連這裏和彌加鬥狠,雖然他很快就搶占了上風,但是彌加的軍馬卻把他的部下給壓製得難以上前。
阿裏奇聽著自己部下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心如汕烹一般,手裏的槍一槍狠過一槍,一槍快過一槍的向前搠,隻怕能把彌加戰敗,他有自信,隻要戰敗了彌加,他再回去救援自己的部下,就能把他們給救回來,可是彌加雖然不是阿裏奇的對手,但卻能抗,阿裏奇的槍不管如何變化,就是不能把他拿下。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陣大亂,跟著一隊人馬從別一麵衝了進來,當先的正是答裏孛,本來鮮卑軍還在抵抗,但是看到答裏孛之後,竟然再無戰意,在一片驚呼之中,所有的鮮卑人都四散逃走。
阿裏奇想不到會是這麼個結果,他也不敢再打下去了,虛晃一槍,轉頭就走,彌加才要去追,答裏孛沉聲把他喝住,冷笑道:“那個家夥奸似鬼,你如何追得上他。”
彌加不甘心的道:“那就這樣算了嗎?”
答裏孛不以為意的道:“樊都督到了,他跑不掉,我們隻管在裏收拾戰場,看看能不能撿出來一點糧食,我們也能省一點。”
阿裏奇拚命逃了出來,耳聽得後麵麵沒有人追趕,這才把銀色拳花馬勒住,恨恨的道:“這是兩個家夥從哪裏鑽出來的?看來隻能回去丟臉了!”
禿發烏孤給他的人馬,他一兵一卒都沒有帶出來,全被答裏孛、彌加的人馬給的掃平了,而他的把和連的屍體帶給禿發烏孤,讓禿發烏孤有了爭奪大人的權利,使得所有人都對他沒有好臉子看,這會全軍覆沒,這幫人少不了譏笑他,隻是阿裏奇也顧不得了,帶馬就向去北邊,找禿發烏孤去。
突然路上一陣踏歌的聲音響起,跟著一路人馬向著代郡殺了過來,天色陰暗,阿裏奇看不清是那裏來到人馬,不敢留下,撥馬要走,哪知道對麵的人馬之中,當先衝出一將,把他給攔住,跟著那人尖叱斥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在裏擋路?”
離得近了,而且這會雲彩散去,明月高掛,所以阿裏奇看得清楚,來得這將是個女的,而且還是漢將。
阿裏又驚又怖,心道:“這是丁立救援代郡的援軍嗎!”
阿裏奇一心想要問出一個頭緒,一挺手裏的雲白繡花槍,無聲無息的向著那將刺了過去。
對麵的女將驚叫一聲,看著那槍頭進來,好像被嚇傻了一般,並不躲開,阿裏奇的槍就刺在她的肋下,卻被他身上的甲給迸開了,女將不等阿裏奇反應過來,左手一揚,懸在他腕上的十八節紫金鞭被揚了起來,女將抓個穩當,一鞭向著阿裏奇的頭上就劈了下來。
好個阿裏奇此時他無可閃避,急切之間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那馬向前衝去,阿裏奇整個人都衝進了女將的懷裏,女將的十八節紫金鞭抽下來,就打在阿裏奇的背上。
阿裏奇被打得滿口噴血,帶馬跑開,驚恐的回頭,叫道:“賤卑何人?”
“黑山軍五鹿!”來得正是報號五鹿的伍月所,她是丁立召喚出來的第一個有寶甲的將領,而且她是五寶將,比穆桂英、尚師徒兩個還多一條鞭子呢,身上的冷月寒鱗甲輕易難傷,這才讓阿裏奇吃了一個大虧。
伍月所把十八節紫金鞭背了,輪起手裏的八寶電光刀就來鬥阿裏奇,他們兩個都是武勇9.9,但是阿裏奇先吃了一個虧,這會隻覺得心似油煎,腦袋裏金燈套銀燈,一股股煩悶的惡感,不停的湧上來,他雖然一再強行壓製,但那汙血都已經從嘴角裏流出來了,那裏還能再戰下去啊。
隻是伍月所經驗十足,她看出阿裏奇的情況不好,所以催馬遊鬥,阿裏奇完全不能衝出去,兩個人又鬥了五、六個回合,阿裏奇心道:“再這樣鬥下去,隻怕我這條小命,就要丟給這個女人了!”想到這裏阿裏奇也顧不得再鬥下去,拚著挨伍月所一刀,向前衝去。
伍月所看出阿裏奇的意圖,冷笑道:“胡狗,姑娘這一刀,可不是那麼好挨得!”說話間身子斜倚,大刀輪起,向上斜斬,阿裏奇盡量縮項藏頭,八寶電光刀一下把他的頭盔給劈飛了,又把他頭上正中心那點頭發連著頭皮都給片下去了,阿裏騎慘叫一聲,催馬飛衝下去,伍月所才要去追,一匹馬衝了過來,叫道:“伍將軍,都督有令,不要追了!”
伍月所冷笑一聲,道:“便宜他了!”隨後跟著那傳令的小兵回來,帶著大軍到了九裏鋪鮮卑大營,這裏已經被答裏孛清了出來,重新搭建了帳蓬,遠遠的聽到馬蹄聲間,答裏孛急忙從營中迎了出來,拱手在路邊,道:“末將恭迎都督”
旗門打開,一匹千裏桃裏粉龍獸緩步而出,馬上坐著的正是討北都督樊梨花。
“答裏孛,辛苦你了。”樊梨花平和道:“傳我將令,我軍就屯紮在這裏!”
左椋禹摧馬過來,道:“都督,我們不去救代郡嗎?”
樊梨花一笑道:“代郡防守嚴密,那閻柔安排的妥當,我們不去,一時半會,那裏也不會有什麼事,想那穆桂英奉了主公之命,從並州一路東來,先戰於黑山,又穿行太行,卻在最後不得不放棄支援公孫瓚,使得前期大功都脫手而去,如今隻剩下代州圍敵這點功勞了,隻有抓穩了,才能得到主公的封賞,給黑山軍爭一個地位,我們若是去奪她這點功勞就太過了,反正我們都來了,回去之後,多少有功,就在這裏看看穆桂英是如何破敵的好了。”
左椋禹、伍月所、苦人龍三個都是黑山軍出身的,他們聽了這話,不由得都感激的道:“都督仁義!”
樊梨花就在九裏鋪下營,而阿裏奇飛馬向北,路過成律歸的大營不停,一路奔到了禿發烏孤的大營前,大聲叫道:“快帶我去見右賢王!”說完人就從馬上摔下來了,躺在門前,昏迷不醒。
早有小軍出來,看是自家將軍急急的抬了進去,一麵通報禿發烏孤,一麵讓人去找醫匠。
禿發烏孤匆匆趕來,看了一眼正被救治的阿裏奇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阿裏傷得太狠了,後背上一長條,都紫了,肉高高的腫起來,更可怕的是他的頭頂,一大塊刀傷,把頭剃去了三分之一,頭骨都露出來了,這一路失血,讓阿裏奇的一張臉慘白,看上去就和死人沒有區別了。
禿發烏孤深吸一口氣,一麵讓人救治阿裏奇,一麵派探馬去九裏鋪,看看那裏究竟怎麼了。
禿發烏孤等了一會,看看阿裏不醒,問問那些醫匠,知道今夜都不一定能醒過來,隻得回到自己的大帳,但是禿發烏孤這會沒心思睡覺了,背剪著雙手,就在帳裏繞著,突然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跟著帳簾被一下撞開了,禿發烏孤隻道是探馬回來了,剛要說話,卻看清一臉是血闖進自己大營的不是探馬,而是自己的愛將紛陀。
禿發烏孤心頭翻起驚恐,被他硬生生的給壓了下去,然後急聲叫道:“紛陀,你這是……。”
紛陀一下撲倒在了禿發烏孤的身前,大聲哭道:“右賢王,那穆桂英回軍了,她的人馬今夜奇襲小將在九裏亭的大寨,不到一個時辰小將手裏的人就都被她殺光了,小將隻身逃出來,現在九裏亭已經在她的手裏了!”
禿發烏孤用力一跺腳,仰天長歎,剛要說話,帳簾又被撞開,卻是以禿發傉檀為首的一群大將到了,禿發傉檀向著禿發烏孤一拱手,然後道:“右賢王,發生什麼了?”
禿發烏孤不說話,地上的紛陀又哭訴了一遍,禿發傉檀臉色難看,斥責道:“你是怎麼搞的!右賢王讓你在九裏亭,就是讓你看著穆桂英的人馬,你怎麼讓她欺到大營了才知道啊?”
紛陀隻是叩頭道:“末將該死,末將該死啊!”
“行了!”禿發烏孤斥道:“你該死有什麼用!我問你,軻比能和步度根兩路人馬為什麼沒有動靜?”
紛陀恨恨的道:“步度根中伏全軍覆沒,扶羅韓首領為了救他,也陷入了穆桂英的包圍,不單全軍覆沒,更連扶羅韓首領都沒有能逃出來,而軻比能知道情況不好之後,帶著本部人馬就逃了!”
禿發烏孤目眥欲裂,向著紛陀大聲叫道:“你既然知道了這些,為什麼不回報於我?”
紛陀哭道:“這不是末將打聽到的,而是穆桂英的人馬在攻打我的寨子的時候,他部下喊出來的,他們還把扶羅韓首領的首髻給拿出來了。”
禿發烏孤恨得一腳踹翻了紛陀,罵道:“你這個廢物!”話間沒落,帳簾挑開,那探馬喘著粗氣的回來了,禿發烏孤急道:“九裏鋪是怎麼回事?”
“報右賢王,九裏鋪被漢軍占領了,小人潛到漢軍大營,看到那裏的旗號是‘討北都督樊’的字號。”
“討北都督樊!”禿發烏孤喃喃的道:“竟然是樊梨花到了!”話音一落,他慘叫一聲,噴出一口血來,向後就倒,禿發俱廷就在他的身後,一下抱住了他,叫道:“快叫醫匠,快叫醫匠!”
一員戰將轉身就要出去,禿發烏孤這會強撐著起來,嘶聲叫道:“不許去!”
“大哥!”禿發傉檀、禿發俱延,還有禿發烏孤的兩個小弟弟禿發文支、禿發文真兩個同時叫了出來,禿發烏孤閉上眼睛,叫道:“此時已是我軍生死存亡之際了,若是軍中知道我病了,隻怕成律歸、泄歸泥兩個立刻就能逃走,我們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