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終章 第166章 毒根深種

黑暗中他的大掌在雪白的嬌軀上遊走,帶來陣陣戰栗和酥麻,他的薄唇在她的曲線上勾勒,點燃yu望的火。

他與她的契合,如此完美,仿佛他們一出生就屬於彼此,隻有尋找到對方,揉在一起,此生才能完整。

他咽下她的嬌吟,她舔去他的汗滴,曖mei地糾纏到天明,依舊注定著別離……

定有重逢日,他堅信!

“大人,京城首富錢滿樓前來拜會。”

手下的話打斷他的思索,何劍恒雖然有些惱怒,卻也想起了他的目的。雖然不耐煩,但還是要做下去。

“讓他進來。”

錢滿樓人如其名,很有錢,但何劍恒卻很想給他安一個“人如其名”的名字——肚滿油。不同於其他人,他除了帶了金銀珠寶來孝敬之外,還帶了他的女兒,錢秀秀。

錢秀秀是錢滿樓眾多女兒中最標致的一個,也是這位富商最美最疼的一個小妾生的女兒。若不當朝皇帝年紀尚小,他本有打算送她進宮。之前還打著送到攝政王那裏的如意算盤,別家的提親一概不理,結果攝政王沒見成就死了,錢秀秀美則美矣,年華不再,想再攀上一流的高官是談不上了。

錢滿樓以他商人特有的犀利眼光看中了這個炙手可熱的紅人,就讓女兒盛裝打扮一番,隨他上門來。

何劍恒不是傻子,那麼多仆人不用,偏偏讓一個嬌小姐捧著一盤珍珠送過來,媚眼兒還不住地往他這邊瞟。

說真的,這個錢秀秀還真是漂亮,而且嬌嬌滴滴的,讓男人看了就心癢癢。錢秀秀看到英武挺拔的何劍恒注意到她了,就按之前想好的法子,刻意踩上自己過長的裙裾,“哎呀”一聲,眼看就要摔倒。

佳人不慎要跌掉,本領高強的武狀元立即上前伸出援手,軟玉溫香在懷,半推半就,彼此凝望,自然產生情愫。

多少話本裏就是這樣寫的啊!

直接與地板接觸傳來的疼痛,讓錢秀秀從武狀元夫人的美夢中驚醒,錢滿樓的聲音傳來:“秀秀,怎麼不小心呀,摔疼沒有?何大人請不要見怪,小女不常出門……”

錢秀秀支撐起身子,眼淚漣漣,望住何劍恒俊逸而陽剛的臉,她一笑一顰,甚至是哭泣都對著鏡子練過無數遍,妄圖用這招杏花帶雨挽回何劍恒的心。

何劍恒冷笑一聲:“沒誠意就算了,派個笨手笨腳的女人來。送客!”

若是幾年以前,這樣的投懷送抱,他來者不拒,但在腦海中那如火一般的豔麗之前,其他一切都淡了。

何劍恒一撩袍子,起身離席,留下錢家父女在園地驚愕追悔不已。

“哀家要攻打北荒。”太後站在通天塔頂,皇城的風景盡收眼底。

“現在的一切,還不夠嗎?”金亞天看那衣袂翻飛的絕色女子,雖然不驚訝於她的野心,也知道以他現在的立場,勸解無用,但仍然忍不住試一試。

“一旦燃起戰火,多少展示要枉送性命,多少百姓要流離失所?”

“等勝利之後,他們會感激我的。開土拓疆,不正是一個強大的君王該做的嗎?你問我,現在的一切夠不夠,嗬,就這點程度,隻是個開始。”

太後眸子中的神色銳利起來:“我會讓世人,忘了金氏王朝,隻剩我,隻剩我蘭月,萬人景仰!”

她的心,早就空去了一塊,隻有仰慕和讚美才能微微緩和。她隻有向上看,才能忘記身後無盡的空虛。

“殿下,四方初定,南晉已元氣大傷。出征北荒,國力尚不足,且國內除慕容將軍之外,恐再難覓足以但此重任的將領。而南方守備,至關重要,越國從未放棄過北犯的念頭,這您也知曉,慕容既然移不了,莫非殿下要我親征?”

太後掃了金亞天一眼,冷笑道:“若您出征,中央大軍誰來指揮,況且,您在外舟車勞頓的,哀家實在放心不下。”

她古怪的強調,擺明了不會放他走,隨即又笑了起來:“至於人選上,徵王爺就不必多慮了,哀家已經物色到一個良將坯子。”

太後停頓了一下,想欣賞自己的話帶來的效果:“本屆武狀元,何劍恒,武藝超群。”

金亞天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皺起了眉:“殿下,將軍之職,非一般武藝高超之人所能勝任,其膽識,智慧,謀略,氣度,均要考量,用人不當,可能舉國遭禍!”

“除了冷家武將,放眼南晉,也沒有哪個能讓徵王爺看得上眼!”太後打斷他的話,說,“我倒是想用冷竹,你能讓她回來幫我?”

金亞天深吸一口氣,說:“那麼殿下之意,是讓我這個良將坯子培養出來,助您滅掉北荒?”

“既然知道,何必繞彎子?”太後笑得詭異,“徵王爺真是太聰明了,聰明得讓人害怕啊!”

金亞天將手移到她麵前,手腕間,增厚的萬年寒鐵,叮當作響:“殿下覺得,我這個樣子,能構成多少威脅?”

“在哀家麵前,你帶著這些家什也無妨,可是,若哀家是那當朝武狀元,若自己的夫子是個囚犯,定會覺得,指派夫子給哀家的人看不起哀家,而哀家也不會用心向他學。徵王爺,您說呢?”

明知不可能,金亞天用嘲諷的口吻說:“殿下覺得,解了我的鐐銬,武狀元才能聽信於我,但也不放心我。是想要我對天發誓不會逃跑麼?”

“徵王爺裝傻的功力見長,男人的誓言,若是能夠相信,哀家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田地。比起那些好聽的話,我更相信這瓶子裏的藥。”蘭月取出一個小瓷瓶,就放到金亞天麵前。

金亞天也不抗拒,接到了手中:“廢我武功,毀我容貌,還是讓我七日內沒有解藥就腸穿肚爛而死?”

“俗套。哀家如此善良,若徵王爺本就不想活下去,給你毒藥,豈不是正中下懷?也不至於廢了你,就是讓你失去力氣。放心,白天你還是能像常人一樣走動,吃飯,跑起來會有些吃力,晚上嘛,你可以提前體驗一下癱瘓的滋味,放心,哀家會找幾個手腳麻利的人伺候你的。至於毀容嘛,哀家有個沒那麼血腥的法子。”

她打開了那個帶來的金漆箱子,裏麵是一個厚重的鐵質的假麵。

“按照你的尺寸打造的,可以試試,不舒服了讓工匠給你改改。吃了那藥其實也不錯,這樣你也不用晚上批改奏折了,睡上一覺,白天呢,活動的範圍也可以到通天塔三層的小廳裏。恭喜你呀,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好好欣賞這通天塔各層的風景,總比像豬一樣,拴在圈裏一輩子要好吧?”

金亞天看一眼麵具,舉起那小瓷瓶,仰頭喝下:“多謝太後恩典。”

竹兒,隻要你自由就好。

扣上假麵之後,服藥每天一次,不間斷的七日,金亞天進入了蘭月之前描述的那種狀態。白天裏,他綿軟無力,但神智是清醒的,日落一個時辰之後,他便陷入混沌狀態,有時就這樣突然栽倒在地上,有時能感到有人挪動他,有時有沁涼的感覺,待恢複意識,又是天明。

他漸漸適應了沉重的鐵麵,適應了用軟綿綿的手提筆寫字之後,太後派人通知他,武狀元何劍恒從今日起,將每日到通天塔三層聽他授業。

太後懿旨的最後四個字,是“不得妄言”。

金亞天下到三層,不出意料地看到每一層都有不少守衛。他在第三層的案桌邊坐了下來,靜靜等待。

時間在流逝,那個何劍恒一直沒有出現。金亞天試著起身,在三層走動,他發現侍衛們不為所動,隻有他接近三層下到二層的樓梯口時,才警覺起來。

看來,隻要不越雷池,這些沉默的侍衛不會多找他麻煩。

金亞天走到了小小的風窗邊,這個在一般人頭頂上的風窗,由於金亞天的高大身形,落到了他下頜的位置,他得以通過這些風窗,看到塔底的情況。

他沒有傻到直直從窗口向外看,側對著窗,頭的動作極小,頭上的鐵頭盔也遮住了大半眼神,若不仔細看,會以為他隻是在牆附近想事情。

等了半個時辰之後,那個排場大得很的武狀元終於出現了。

不僅是遲到,何劍恒還大張旗鼓地帶了十個隨從,各個身形高健,滿臉煞氣。這樣的陣容,本應連皇宮大門就進不了,現在竟到了通天塔腳下。

再怎麼囂張,還是被攔了下來,因為負責看守的,正是同樣得太後重用的禁軍統領,蘇濁。

“太後親自請的本將軍來,她的話你都不聽?好肥的膽子!”

“其一,太後隻許你一個人上塔,且必須除去兵器,其二,南晉將軍,必須在關山穀守滿一年,才有官銜。而你隻是今年武魁,即便破格提拔你作準將,也隻是芝麻綠豆的小官,輪不到你跟本統領造次!”

“造什麼次,問過我手中大刀再說!”何劍恒抽刀出鞘,似乎變了個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保持不變,但眼中的光芒和看到獵物的野狼無異,凝聚力量的一擊,竟被一條不算粗的鐵鏈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