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住處?”金亞天有些吃驚,但想到是冷竹,也就不奇怪了。完全不似一般女子的閨閣,反似世家公子的書房,除了,在牆角整齊排列的一排灰暗的壇子。
這不會,是裝她從敵人身上割下來的戰利品的吧?金亞天咽了咽唾沫,又想著,以她的性格,沒有什麼不可能……
與其守著這些不知所盛的恐怖壇子過一夜,不如問清楚了來:“這些壇子,裝的是什麼?”
冷竹回憶一下,說道:“第一個壇子分兩格,左格裝蠍子,右格裝蜈蚣;後麵兩個壇子一個裝的蜘蛛,另一個裝的是蛇,如果有毛毛蟲就直接往裏麵丟,接下來的一個是蛤蚧,再下來是蟾蜍……”
“停停停……”金亞天連忙打斷她如數家珍似的敘述,“這是冷鬆的吧?”
冷竹點點頭,說道:“這本來就是他的書房,容鬆宅塞不下了,這些罐子也就留在這裏。我發現了什麼蟲子也可以往裏麵放。”
“哎呀!我的好妹子記得真是清楚!”門被一腳踹開了,冷鬆悠哉遊哉地走了進來,後麵居然還跟著冷梅。
“嗯,我來幫他搬壇子。”
“需要我幫忙麼?”單純的冷竹不知道他們的意思,好心問道。
冷梅趕忙急急擺手:“不用不用,你們休息就好!”
嘴上說要搬壇子的兩人,卻站在那裏不動。金亞天心中好笑,這對活寶姐弟,想是沒有親眼看到他和冷竹躺到一張床上是不肯善罷甘休了。
“既然如此……大舅子和姐姐你們就忙著吧。”他摸著了腰間的帶鉤,一扯,束緊他長袍的腰帶就鬆開了。他一扯,扔在了地上。
冷梅與冷鬆看著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金亞天繼續用雙手在衣襟上一掀,深靛色的外袍就被他這樣隨意地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這是要……當眾“表演”麼?梅鬆二人嘴隨著金亞天的動作越張越大,沒法合攏。
隻見他的額前散下一綹黑發,在昏暗的燈光之下有些不羈也有些邪魅,內衫的領口微敞,可以看到寬闊的肩膀和結實的胸膛曲線。
冷梅趕緊閉上眼睛,像念經似的,嘴中不停念叨夫君的名字想減輕罪惡感:“慕容原諒我慕容原諒我……”
但另外的響動還是誘得她忍不住睜開眼睛,一睜開便嚇了一跳:那兩人……貼到一塊去了!
“為何……”冷竹沒有來得及閃開金亞天的靠近,緊固在她腰上的大手阻止了她任何想要逃離的舉動,下一刻,就感到金亞天溫熱的呼吸噴到她耳側,還有因為刻意壓低而魅惑十足的聲音:
“別動,別說話。”
冷竹像是被催眠一般,靜靜地立在他溫暖的懷抱之中,隻是看著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自己就像是被吸引進去,任他擺布。
於是也沒有注意到他取下了她頭上的簪子,讓她如緞的黑發散下,也沒有理會他解開了她白色外袍的係帶,精致的衣衫因此敞開,也沒有聽見身邊兩個“觀眾”隨著他一步步動作的尖銳抽氣聲。
金亞天將已經“石化”了的冷竹攔腰抱起,徑直向那大床走去,就差一步就可以觸及那白色紗帳,就在他要把冷竹放上那張大床之前,他轉頭,溫和而“好心”地對兩位看客說道:“大姐和大舅子請繼續忙,不用理會我們……”
冷梅終於緩過神來,臉上飛紅,不用理會他們,這樣她不成了窺春的了麼?立刻拖了冷鬆,飛也似的向門外跑,還不忘大喊:“打攪了!”
金亞天說道:“那壇子呢?”
“壇子……我們明天再搬!”冷梅堅決地拖著弟弟出了這門,接下來“嘣!”一聲巨響,門也給她關牢了,就差沒上鎖了。
金亞天看著逃命似的兩人,隱約還聽得到冷梅的數落:
“你不是說那兩人整天忙於公事都沒機會獨處麼?現在給他們製造機會了你還在那裏礙事什麼?”
“唉,我不是怕他們把公事帶到房裏,忙起來了,忘了那個……休息嘛!”
“公事,你看那樣子像是說公事的麼?浪費人家小兩口多少時間,看我不收拾你!”
“姐,有話好好說!”
聲音漸漸遠去,金亞天才敢放聲大笑起來。
放心吧,我親愛的小舅子,春藥之仇,沒有那麼容易放過!金亞天心裏想著,轉目看向那張大床,差點又再笑起來。
隻見冷竹像僵屍一樣直挺挺地躺在床的最裏側,被子被她扯到口鼻以上,差點蓋過頭頂。
金亞天玩心一起,一把掀了那被子,湊近眼睛閉得死緊在假寐的冷竹說:“別挺屍了。”
冷竹隻好把眼睛睜開,有些窘迫的說:“要不我去睡桌子……”
話沒說完,溫暖的被子又覆了上來,而身側,陷落的床傳來一陣溫熱,還有就是漸漸嗅到的,陽光一樣的味道。
他在她身邊躺下來了。
金亞天感到他身邊的人就這麼直挺挺的僵著,這樣下去估計兩個人都睡不著,隻好找些話來聊聊。
“你不慣和人睡?”金亞天問完就覺得這是廢話,即使習慣跟人睡,一個姑娘躺在一個男子身邊,她若習慣便真的見了鬼了。
“是,以前在武塾的時候便是這樣,隻要身邊有人便睡不著。”冷竹淡淡地答道,卻沒有料到這句話掀起的軒然大波。
金亞天一坐而起,一把把冷竹也揪了起來:“武塾那全是男人的地方,你在那裏過夜?”
冷竹不知道他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照實答道:“兄長大人讓我替他到武塾上課,有時是野外行軍課,一去便是兩三日,是要住十幾人的通帳的。”
原來是通帳,金亞天想起是有冷竹頂替了冷鬆武塾和入伍的事,那時她應該才十二三歲……他越想越覺得冷鬆的可惡,但又覺最近自己小心眼得甚於婦人,無論是在怪醫村還是方才。
這不,他發火的對象還被他揪著衣襟,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躺下吧。”金亞天鬆開了手,看她乖乖地繼續“挺屍”,但又撂下一句醋味十足的話:“以後,不能讓別的男人躺你身邊!”
而他,作為唯一允許的例外,舒舒服服地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