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稱呼她什麼

第6章 稱呼她什麼

“沒事兒,你在將軍府時並不在我身邊伺候,不了解我也是正常的。”沈如雪含笑指了指身邊的石凳:“坐吧,你還沒入府,不用急著在我麵前立規矩。”

蔣琬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沈如雪,咬了咬唇:“姐姐是不是還在為琬兒的事生氣,琬兒知道對不住姐姐,姐姐若是不肯原諒琬兒,琬兒願意自請入廟裏再不見王爺。”

“我有說過生氣麼?再說,這些話上次你在我這兒不是已經解釋過一次了麼?那時候你可沒說你能不見王爺的啊。”沈如雪蹙眉眨了眨眼,轉頭看了眼冬夏:“她當時怎麼說來著?”

冬夏聞言立即搶了身邊一丫頭的手帕,撲通跪在沈如雪麵前,勾著蘭花指含香帕掩麵:“奴婢身受沈家大恩,本該心無雜念的侍奉將軍小姐一生,王爺的傾心,奴婢一開始是拒絕的,可是實在是感念王爺的愛護眷顧,不得不為,小姐的恩情,奴婢隻能來世做牛做馬報答,請小姐……”

“咳,行了行了。就是這樣。”

沈如雪眼角狠狠抽了抽,擺著手打斷了冬夏聲情並茂的表演。

太逼真了。

看著一秒鍾蔣琬上身的冬夏,充滿了情景再現的既視感,沈如雪拍拍胸口,先給自己壓壓驚,順便在心裏膜拜了自己一番。

當初的自己是怎麼聽完這麼一堆惡心的哭訴還沒把她給丟出去的呢。

看著臉色越來越差的蔣琬,沈如雪喝口水壓壓洶湧澎拜的胃部活動,笑得很大度:“你一片癡心,我沒有不成全的道理,別說是你,就是街上再來哪個女子這麼裝…呃,聲淚俱下的來一出,我也是要成全她讓她進府的,所以感激什麼的,就不用了。”

“多謝王妃。”

蔣琬心裏那個氣啊,她來黎華院請安,為的就是刺激刺激沈如雪,暗裏還引來了不少府裏的人看熱鬧,想在王府裏立個威,讓他們看清楚誰才是後院的女主人。

結果沒成想出師未捷,竟然讓這麼多人看了自己的笑話!

更讓她鬱悶的是她肺都要氣炸了,偏偏還要對沈如雪擺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

太欺負人了。

沈如雪聽不到蔣琬的腹誹,但猜也猜得到心比天高的這位會有多不安分, 前世她想著息事寧人,結果換來府裏眾人的輕視,這回她要守護所有想守護的人,對這種上躥下跳的小嘍羅,絕不會心慈手軟。

隻是她想不到,今日圍在黎華院外麵打算看熱鬧的人不在少數,其中就不乏誰家安插在王府裏的眼線,沈如雪這番話說出去沒幾天,還真就有女子打扮的梨花帶雨來找沈如雪要自薦進門為妾的,蕭錦珩也因此風流名聲在外。

沈如雪來者不拒的人人都見忙的不亦樂乎,氣得蕭錦珩險些在門口大開殺戒。

當然,這是後話。

蔣琬見自己沒給沈如雪添到堵(其實你已經惡心到她了),還丟了自己的人,不甘心就這麼撤了,但是不走又見沈如雪已經起身旁若無人的拉開架勢打算再練一套拳,這麼杵著顯得更尷尬。

眼睛在院子裏掃了一圈,最終定格在了冬舒身上,一臉的欲言又止:“姐姐現在院子裏人少,冬舒這麼留下,會不會惹人閑話?”

沈如雪原本懶得搭理這種跳梁小醜,聽她這麼說頓時冷了臉色:“怎麼,你對我的暗衛有意見?”

“當然不是,”蔣琬立即搖頭,擺的一臉真誠:“妹妹隻是擔心姐姐,怕外麵那些不知情的人說些不好聽的,影響姐姐的清譽,姐姐不要誤會。”

“誤會?”沒等沈如雪說話,冬夏就已經不幹了:“我跟冬舒都是自小被和順公主放在小姐身邊服侍的暗衛,這在皇室也是慣例,有幾個不長眼睛的會拿這種事誤會,蔣姑娘怎敢說出這麼誅心的話?”

和順公主,沈如雪的生母,先帝微服時抱回宮內的養女,賜皇姓,閨名錦容,嚴格上來講,沈如雪與蕭錦珩還有那麼一絲名義上的表親關係。

蔣琬在沈家呆過,知道沈如雪對這兩個暗衛很看重,剛剛忽然靈光一閃打算借題發揮斷沈如雪一臂,如果沈如雪不肯,那就坐實她不安份的罪名。

不成想一句話就讓冬夏搬出了和順公主,再糾纏下去,就成了誣陷皇族了,於是臉上一陣青白的閉了嘴。

蔣琬是閉了嘴,跟她過來的侍女卻有些忍不住了,上前一步瞪著冬夏,臉色不佳:“這位姐姐何必有意扭曲我家夫人的意思,曆來內院後宅都是外男禁地,我家夫人也是一片好心,不知者無罪罷了。”

“什麼不知,她在我們將軍府做奴婢的時候……”冬夏秀眸一冷,正要上前就被沈如雪伸手一攔,轉而笑望著眼前這個護主的丫頭,笑問:“你叫什麼名字?令花軒伺候的?”

那婢女連忙回答:“回王妃,奴婢叫蝶香,是管家新指派到蔣夫人身邊服侍的。”

“看起來倒像是個伶俐的,可惜規矩學的不怎麼樣。”沈如雪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一指蔣琬:“你剛剛叫她什麼?”

蝶香一怔,瞧著沈如雪似笑非笑的模樣,在她晶亮的眸光裏垂下頭:“夫、夫人……”

王妃不受寵是既定的事實,討好新主才是她的出路。隻是,王妃這似笑非笑的樣子好嚇人。

沈如雪繼續笑:“昨天你沒當值嗎?”

蝶香不解的看了眼蔣琬,搖著頭實話實說:“奴婢一直都陪著夫人,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就怪了,”沈如雪哦了一聲,蹙眉:“你如果一直在,就該清楚昨兒的婚宴因為意外沒能繼續,府裏此刻也沒接到聖上的禦批,你稱呼她‘夫人’,豈不是讓蔣姑娘尷尬? ”

“奴婢不敢。”蝶香本以為沈如雪抓了自己什麼把柄呢,聽她隻是在稱呼上做文章,垂下的眼裏閃過一絲輕視,脆聲道:“王爺昨日來令花軒時也曾聽聞軒內婢女這樣稱呼,是默許了的。”

“放肆!”冬夏在一旁立即就生了氣,訓斥道:“後院的事從來都是有主母擔當,難不成王爺要為個稱呼跟你們這些婢女計較?什麼默許,分明就是你拿著雞毛當令箭!”